第32章

“好的顾总。”黎弘又应了一声, 就赶紧下去办事了。顾总刚才虽然交代了三件事，但总结来说自己只要去跟牛奶台交涉一下就可以了，这件事情好办。黎弘离开, 顾淮遇的办公室里重新归于宁静。大约又过了半个钟头。“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木制大门发出了深沉的响音。顾淮遇嗓音很低：“进。”大门无声地滑开, 门口处并没有出现任何响动, 这使得顾淮遇不得不向大门的方向望去。只见半敞的办公室门口，叫沈卿的青年半掩着身形扒着大门, 正向自己的方向望着。分明俊朗清隽, 眉宇间神采奕奕, 偏偏又有点贼眉鼠眼的样子。“……”顾淮遇挑了下眉头，身体稍微往后一靠：“怎么不进来？”沈卿这才直起腰，表示：“……没什么，我就看看你现在忙不忙……可别打扰到你。”沈卿是想起刚才来的时候遇上了黎助理，黎助理说他家顾总这会儿心情不好。但他瞧着, 感觉大佬这会儿的状态还行？……说完他倒是直接大咧咧地走进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塑料包装袋。来到顾淮遇的办公桌前，沈卿直接将那个袋子放到桌面上，又推到顾总面前。他笑着说：“喏，我来给你送礼物了。”顾淮遇：“……”眉头略微扬起, 顾淮遇打量着那个塑料袋——黑色，外形普通, 怎么看，都是那种最普通的手拎袋。还不一定是环保材料的。类似垃圾袋。“你送给我的, 一袋垃圾？”沈卿：“……”沈卿觉得大佬长这么大都没跟人拥抱过, 也不一定都是他不喜欢别人的缘故。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是别人瞧不上他！“什么呀……”眼见顾淮遇没有抬手自己拆礼物的自觉, 沈卿还是替他拆了。将黑色的塑料袋打开，里面又是个透明的袋子，再里面的是一个……电加热暖手宝。浅黄色的。沈卿：“看，怎么样，我送人礼物的效率高吧！”顾淮遇盯着这个外表毛绒绒的小东西，勉强还满意它的颜色和外观，片刻后眼神又倏地变深邃许多，神情莫测：“哪里弄的？”沈卿：“找跑腿小哥去店里买的。”顾淮遇：“？”沈卿解释：“哎呀，主要是感觉网购下单的话最快也得等明后天才能到，还是去实体店买来得快。”沈卿：嗯，绝对不是感觉大佬您有选择困难症，所以我就直接叫跑腿小哥买了。他又笑着说：“当然，虽然是跑腿，但也是我拍板定的颜色款式，怎么样，看看这嫩嫩的浅黄色，是不是觉得特可爱特有生机？”顾淮遇：“……嗯。”只要不是粉色就行。缓缓伸手，拿起那个暖手宝看了看，顾淮遇问沈卿：“怎么想到买黄色？”“跟哆哆还有嗷仔一起投票决定的。”沈卿笑着说：“所以这个也算是我们仨一起给你挑的！”“嗯。”顾淮遇又应了一声，手指在浅黄色的暖手宝上细细地摩挲了片刻，随后再度抬眼望向青年：“所以他们两个投了黄色。你投了……”“才不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沈卿赶紧阻止打断。“是我跟哆哆都投了浅黄，嗷仔选择了黑色！”“哦？”这个投票倒是顾淮遇没想到的。“哆哆选了这个颜色？”“嗯啊。”哆哆为什么选了浅黄其实沈卿也不知道。感觉哆哆那么深沉的小孩子，应该喜欢黑色深蓝色这一类的深色系才对。反而是外表又软又糯、可可爱爱的嗷仔更适合浅颜色……不过小龙傲天嘛，甭管看着是多么软萌，嗷仔会选择威武霸气的黑色也正常。所以当时沈卿跟顾淮遇的反应差不多，都好奇哆哆怎么选了浅黄。但遗憾的是，哆哆没有解释。顾淮遇听后点点头，又问：“那你……第二喜欢的是这个颜色，所以选它？”沈卿：“……什么第二喜欢！”自己喜欢粉色这个误会在大佬这里是永远解释不清了是吧……沈卿都差点跟顾淮遇喊起来了。他说：“我所有的颜色都喜欢好吧，我博爱！”顾淮遇抬眼看他。“……好吧。”沈卿老实解释：“选这个是因为跑腿小哥发来图片的时候，我觉得这个暖手宝好像嗷仔……就蛮可爱的。”顾淮遇闻言，垂眼重新打量手上的那个暖手宝。他记得顾傲的确经常穿浅黄色的衣服。但这个像他？……顾淮遇不解道：“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小孩子。”沈卿：“……”眼见大佬没什么想象力，沈卿近一步解释：“就很像穿着黄色小棉服的嗷仔的背影啊，你不觉得他很像只小鸭子吗？就是那种软软的，又蓬松，让人见了就想要把他拎过来揉……”揉一顿。……呃。后面的话沈卿及时刹住，没有说出来。虽然是因为很喜欢，觉得那么大的人类幼崽儿太可爱了，才想要把内小孩揉圆搓扁。但自己似乎还有个“恶毒舅妈”的头衔，没彻底摘掉。在崽崽们的舅舅面前，还是不要太浪。顾淮遇果然疑惑地看向他。沈卿咳嗽了一声，说：“没什么。”顾淮遇还在盯着他打量。沈卿只好摸摸鼻子，错开视线，表示：“可爱的东西需要大佬你意会！旁人是解释不了的！”……大佬一定也是从小自当鸡娃的缘故，搞得一点点想象力都没有了。连可爱的事物都鉴赏不到。有点可怜。沈卿：“那这个您会用吧？”他又把塑料袋里的充电线拿了出来，“就是那这个插头插上，然后……咦？您这屋怎么连个插排都没有？”顾淮遇：“……”抬手按了按鼻梁，顾淮遇深吸口气：“放这里吧，我……不至于连这都不会用。”“哦好。”应了一声，沈卿将充电线放在了大佬的桌上。“对了。”他又想起来：“我还有礼物要送您，稍等我一下！”说完青年直接转身，又离开了这间办公室。风风火火地。顾淮遇：“……”记忆里，青年头几天还是一副弱风扶柳的模样。现在就已经可以活蹦乱跳地满屋乱窜了。……到底谁才是小鸭子？再度以手指撑了撑眉心，顾淮遇视线落到那只暖手宝上。乍一看有些粗制滥造，但手感却异常地柔软，上面还带着一些装饰性的绒毛，当真像一只毛绒绒的宠物的手感。顾淮遇指尖在那上面轻抚了两下，专注地感受了番手感后，又拿起来揉了揉。然后他转眸，拿起掉落在桌子上的说明书，打开，读了起来。沈卿离开的期间，田翼又进来给顾淮遇送东西，是一些刚刚收到的邮件。将邮件放在桌上，田翼看见办公桌上的浅黄色暖手宝，不禁笑道：“呀，这暖手宝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小少爷。”顾淮遇翻阅说明书的手一顿，再度看了看那个暖手宝……他现在也觉得可以很像。但田翼真的会第一眼见到就觉得像？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的光，从没觉得自己没有想象力的顾淮遇：“……”对面的田翼却觉得很欣慰，他知道这个暖手宝是夫人送的，夫人今天特意叫跑腿小哥代买的。看看他们夫人这行动力！关键是夫人还心细！他们跟顾总这么长时间了，都没人想起要给顾总买个暖手宝。那些医疗队里的医生，也从没有人提过这个建议。反而是被夫人想到了！看来夫人真的很关心他们顾总啊！那他就放心了。毕竟从职责上说，田翼主要还是负责保护顾总的生命安全的。而前段时间夫人与那位有问题的凌医生走得近，那代表着夫人有可能会做伤害顾总的事，这可让田翼紧张了许久。……可以这么说，只要夫人那边没什么猫腻，一心一意对待顾总，那么自己身上的重任就能减轻许多。毕竟其他人想害顾总，也接触不到啊！这段时间，就夫人上来得最频繁了……虽然多半时候都是顾总先叫的他。对，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田翼发现夫人其实并不怎么黏顾总。一天中的绝大多数时候，夫人都是一个人在活动。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夫人一天都不会跟顾总见一面。也因此，夫人特意给顾总买了暖手宝，还特意送上来，才叫田翼感到欣慰。——刨除顾总保镖兼保镖的身份不说，田翼也觉得他们顾总生活得太无趣，又忙又压抑……“顾总，您午饭还没吃呢，要不要叫人送点什么上来？”田翼关切询问。“暂时不用。”顾淮遇说：“你去找个插排接过来。”“顾总是要给它充电？”田翼看着那个充电宝：“这东西我用过，充一会儿电就能用好几个小时，要不然我替您……”声音戛然而止，田翼赶紧改口：“好的顾总，我这就去找插排。”顾淮遇转开眼，继续读那张说明书。田翼急匆匆地从这里离开。沈卿回来得很快。两个人正好在走廊上遇到。田翼：“夫人？！”这已经是夫人今天第三次上来找顾总了！看着夫人手上端着的、盛装食物托盘，田翼风格硬朗的脸上差点露出姨母笑——怪不得，都过了晌午顾总还没用饭。原来是在等夫人投喂！“田助理。”沈卿冲他笑眯眯。田翼说：“我去给顾总找插排，夫人您请。”知道顾总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田翼只替沈卿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倒没有主动去接他手里的托盘。沈卿说：“谢谢。”因为是田助理给开的门，沈卿也就没有再敲门，就那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进门的一刻，沈卿似乎看见大佬把一张白花花的纸张给收到了桌子底下。他没多想，直接端着手里的托盘走到顾总面前。“铛铛铛，下午茶来了。”顾淮遇：“？”沈卿已经把托盘里面的东西都捣动了出来——是一个四寸的小蛋糕，外加上一壶养生热茶，和一些餐具杯具等。小蛋糕依旧是白色奶油为外封，但是别出心裁地，上面歪歪斜斜地，画了一根胡萝卜。养生热茶就是大枣枸杞等泡的茶，沈卿问过顾总新上任的主治医师，说是可以喝。顾淮遇看着那个白色的、上面歪歪斜斜地用彩色奶油画了根竖棍的蛋糕，表情凝固了。“……这是什么？”“下午茶。……也可以当做午饭？”沈卿：“我听黎助理说，您中午还没吃东西呢……”他和崽崽们都吃完午饭了，顾总竟然还没吃东西。那身体能好么！顾淮遇仍旧盯着那个小蛋糕：“我是问你这是什么。”“蛋糕啊！”沈卿笑着说，一脸的自豪：“我亲自做的！”上回给顾总送了一次蛋糕，沈卿后来侧面去打听过，貌似顾总没有丢掉，全吃了。那还不是喜欢的意思！大佬喜欢，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喜欢，口嫌体正直。不过没关系嘛，谁没有好面儿的时候，就像沈卿在外面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孩子们的舅妈一样。他都懂。于是今天上午，当张婶重新给哆哆和嗷仔做小蛋糕的时候，在一旁的沈卿发现她还剩下了一些蛋糕糊糊后，就找来了一个最小的四寸烤盘，把蛋糕糊糊倒进里面，连同给崽崽们准备的那个大的一起给烤了。……四舍五入，这也算是他亲自做的。毕竟虽然外面那层白色的奶油是张婶儿涂抹的——沈卿的手艺实在像狗啃。但上面的胡萝卜是他画的！他刚才！刻意画的哦！看着那越看越像是根棍子的胡萝卜，沈卿解释：“用胡萝卜榨的汁调的奶油，有点稀。还有这个四寸的蛋糕太小了，不方便我发挥。总归是，大佬您应该能看出我画的是个胡萝卜吧？……”问完他就后悔了。他才想起来，顾淮遇没啥想象力！顾淮遇已经把视线从蛋糕移到了青年的脸上，沉默地看着他，然后很给面子地应了一声：“嗯。”“但是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顾淮遇以手掩唇，轻微咳了两声：“我好像说过，我不喜欢吃甜食。”“我懂。”沈卿冲他眨眨眼，然后拿起精致的骨瓷茶具，给顾总倒了杯茶：“都是我逼你吃的。”“你逼我？”顾淮遇又听不懂了。“对呀，都是我，我又任性又爱撒娇，还是个小作精，非得老公陪我吃蛋糕！”说着，他将茶杯落到顾总面前：“现在可以了吧？”顾淮遇：“…………咳咳咳！”沈卿继续笑眯眯：“大佬，喝茶。”顾淮遇：“……”后来顾淮遇还是在“小作精”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尝了两口那块蛋糕。由于这次外面全是奶油，他挖到第二勺才吃到里面的蛋糕体。依旧细嚼慢咽，咀嚼了三十多下才下咽。顾淮遇：“跟上次的味道差不多。”沈卿一点头：“对，完全是一样的。”顾淮遇：“……”“好，我吃过了。谢谢你。”顾淮遇又说。说完就抬头看向他，意思是问他还有什么事么？顾淮遇也发现青年今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频率有点高。青年对旁人好，绝大多数时候似乎都是发自真心、率性而为，看上去倒不是为了图什么。就像他会在顾淮湘面前维护哆哆和嗷仔，会亲自抱睡着的嗷仔回房间，会下意识担心哆哆太爱学习影响身体。但也正因为如此，当他刻意为了什么而去做事情的时候，也很明显。从他送暖手宝进门前、扒在门口瞭望的时候，顾淮遇就发现青年与平时不一样了。——如果是平常，沈卿一定会第一时间走进来。现在回礼也送了，画了胡萝卜的蛋糕也送了。那么……沈卿果然露出犹豫的表情，斟酌道：“我还有个事，想跟大佬您说说。”顾淮遇不意外：“你说。”沈卿：“就是网上有人骂我的事儿，您也知道了的……”“嗯。”顾淮遇稍微坐直了些身体，想起沈卿应该还不知道他已经找人联络了牛奶台的事……不禁眨了下眼睛，顾淮遇追问：“怎么？”原本还有些犹豫的沈卿，只好硬着头皮说：“为了澄清这件事，我发了两张这幢别墅的图片。”“嗯，怎么了？”顾淮遇再度追问。沈卿：“没怎么了，就是这件事。”顾淮遇：“……？”沈卿略微低头：“我就是觉得得告诉您一声……主要是那张200万的餐台现在已经在网上曝光了……”其实最开始发图片的时候，沈卿真没觉得这事儿需要跟大佬报备。他直觉顾淮遇真不会介意。但奈何自从发了那两张图片后，圈内知道他现在与顾淮遇关系的人，除了跑来吃瓜、假意询问他现在的状况如何以外，更多的就是问他：顾淮遇知道你发了那两张照片吗？一开始苗飞羽也问过这话。沈卿全当他放屁。可现在问的人多了，沈卿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大佬有啥禁忌，实在太忌讳曝光关于他的一切了，所以那些前来嘘寒问暖的人才会那么紧张地询问自己。想了想，沈卿也只好来“自首”了。沈卿简单说了自己这几个小时的经历，又简单说了说现在网上的环境，并保证：“除了那张桌子和那幅壁画以外，真的没被人扒出什么了，应该不会影响到您吧？”顾淮遇：“……”沉默地听着。眼见大佬不说话，沈卿只好又一次绕过桌子，再次跑到大佬面前给他捶腿。他仰头看着顾淮遇，露出完美的五官和线条明朗削瘦的下颌：“大佬？有什么不满意、不舒服的您就提，我下回注意。”“这次是我冲动了，没有考虑太多……”沈卿还在嘟嘟囔囔地检讨自己时，顾淮遇低沉的嗓音已经从头顶传来：“谁跟你说我会介意这个？”“……”沈卿的声音戛然而止。想说：大家都这么说！顾淮遇低头看了他一眼：“你先起来吧。”沈卿：“……”虽然嘴里说着不介意，但大佬您的语气，怎么那么像古代皇帝让他下跪的小男妻平身呢！这语气冲的！眼见沈卿不起来，顾淮遇用阴恻恻的目光继续看他，骤然问：“你也觉得我是自私狭隘、冷血的人？明明抬手就可以办的事情，却选择视而不见？”沈卿：“……”大佬这个“也”字用的……等等，你联想到什么了啊？沈卿赶紧摇头。他不知道顾淮遇经历过什么，但刚刚才见识过老顾总指着鼻子骂顾总的场面，沈卿觉得“狭隘冷血”这些词，大概也都是老顾总他们用来评价顾总的。但问题是自己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甚至那些询问顾总知不知道他私自传图片的人，也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大抵针对的只是自己，是觉得自己不配，也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私自曝光顾总的生活会惹大佬不快。是这个想法。所以说，这次是顾总他又想多了……沈卿：“我没……”顾淮遇已经说：“我早说过这幢房子也是你的，屋里的东西自然也随你处置。如果你觉得还有什么不放心不安心的，明天就叫黎弘把这房子也更成你的名。”难得的，大佬语速很快。沈卿：“我不……”“所以起来吧。”顾淮遇已经翻脸无情：“没别的事了就出去。”……又恢复了一脸沉静加冷漠的样子。甚至干脆撇开眼睛，不看他了。沈卿：“……”大佬脾气好大！生气了也的确好吓人！“……好吧，是我误会了。”不过沈卿当然不会就这么起来。不仅没起来，他还继续给大佬捶头，并换上了哭腔：“呜呜呜，老公你别生气，还不是……还不是我一直都很自卑，不配得感也很重，我……呜。”沈卿尽量保持哭腔：“我下次不会了，现在我知道了。你别生气啊，生气对身体不好……”屋内陷入一阵短暂的安静。之后顾淮遇重新转回眸子，问他：“你都知道什么了？”沈卿：“……知道您超有爱心，超有正义感，对我还超级好，根本不介意我发那两张照片出去！”顾淮遇：“……”顾淮遇想说，下次这种问题青年真的可以直接找他，这样他根本不用自己发图片。但转念一想，又想到了那个沈缘。又一阵沉静之后，顾淮遇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座椅扶手，忽然问沈卿：“你跟沈家少爷沈缘的关系不错。”虽然是问，但用的是陈述句。沈卿：“还好吧……”沈卿不愿提沈缘的事，就改问顾淮遇：“您怎么突然问这个？”顾淮遇：“只是觉得等我死以后，你还可以投奔他。”他声音平静，好像并不是在谈自己的生死。甚至说到最后，顾淮遇竟然还点了下头，面无表情地说：“这样也不错。”沈卿：“……啊不不不。”此时沈缘跟陆景奕的恋情还没彻底曝光，或许大佬还没听说过他们的关系。但人家主角攻受情比金坚，沈卿表示自己可就不掺和了。他连忙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再去麻烦沈缘，嗯，今天要不是不想他来帮我，我还不会这么着急去澄清这个事！”“哦？”修长的手指停顿在半空中，顾淮遇斜靠着轮椅，脚边蹲着正仰头看他的青年。他问：“不是‘你的少爷’让你尽快澄清这件事的么？”沈卿眼珠一转，虽然不明白大佬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自己澄清这个骂名，的确是被沈缘给“逼”的。于是他点点头：“这倒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这一点头之后，就觉得室内温度好像忽然低了好几度。沈卿下意识搓了搓胳膊，说：“你都不知道，沈缘他太热心肠了，就给我一天时间……如果今天我搞不定，明天他就会帮我搞。”顾淮遇：“……”又一阵静默后，顾淮遇：“那为什么不让他直接帮你。”沈卿：“为什么要让他帮啊，他又不是我老公。”沈卿说得很随意。再一想到自己都没动脑子，就顺便又拍了一记大佬的马屁……就很洋洋得意！顾淮遇悬停在半空中的长指回弯，下意识握成拳，低头看着青年：“你真这么想。”“当然了。”一边回话一边专心给大佬捶腿。顾淮遇沉吟：“那这么说来，营销号也不是他找的。”“营销号？”现在轮到沈卿诧异了：“你知道我找了营销号？”顾淮遇不置可否。……腿蹲麻了，沈卿干脆直接站了起来。猛地站起来还有点头晕目眩，沈卿强行稳住身形，狐疑地看着大佬：“难道您已经知道我在网上澄清的事儿了？”顾淮遇并不遮掩地直接点头：“嗯。”沈卿：“……”就还是比较庆幸自己来找大佬“自首”了。虽然自己来“自首”的那件事在大佬这里压根儿就不是事，但顾淮遇已经注意到自己在网上的操作了，这就意味着对方还是在关注自己。……万一大佬真的很介意，而自己又没有来说，那才尴尬呢。沈卿一直觉得有什么问题说开了比憋着不说要好，现在既然交流到这儿了，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干脆把现在网上的腥风血雨都跟大佬说了说。顾淮遇依旧认真听着，末了总结：“你故意结合以前发过的照片，拍了餐桌和壁画……就是为了给人家扒，证明你不是没有大别墅。”沈卿：“对呀，我现在被全网黑，自己出面澄清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还是这样子有反转的来得效果好。”“还挺聪明。”顾淮遇客观评价。“哈哈。”沈卿受了这一夸，又想起自己找营销号泄露没有签过合同的事，骤然有点心疼：“我还给他打了好大一笔钱过去呢……用的是您卡里的钱。”说起这个，沈卿又想给大佬捶腿。虽说是很大一笔钱，但也只是他觉得贵，其实并没有许多——毕竟他这也算是爆料，如果不是赶时间澄清，应该营销号从他手里买资源才对。沈卿无比确认这点钱大佬真的不会在乎，所以刚刚来“自首”的时候提都没提这事儿。顾淮遇果然没在乎。反而是赞扬地又一点头，问他：“卡里的钱还够吗？”“够！”沈卿都已经怪不好意思了，哪敢还说不够。再说的确也够。顾淮遇又说：“别的方面你做得都不错，只是综艺那边，你这样处理还是极端了点。”“嗯？”沈卿歪头看他。顾淮遇脊背坐得笔直，认真讲话的时候大佬气质全开，他客观道：“虽说是综艺那边不义在先，你也打算退圈，全然不在乎，但是，那个综艺的后面是一家电视台。”“难道你没听说过么，前两年，你们圈里有个小艺人爆了牛奶台的一些黑料，就惨遭封杀，之后还被全网造黄谣，小艺人最后跳楼自杀了。”沈卿：“……”这他还真不知道。沈卿：“想不到那个牛奶台那么可恶！”眼见青年怔怔地望着自己，顾淮遇也不想吓他。只是觉得青年还年轻，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提醒过了，他又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话没说完，沈卿已经说：“不过就算被造黄谣，我也会坚强活着的。”顾淮遇猛地抬眼看向青年。沈卿认真说：“被造谣又不是我的错，我才不会因此放弃性命。”“生命只有一次！”“……嗯。”顾淮遇缓缓垂睫：“你说的不错。”沈卿：“再说我都这么深居简出了，被造黄谣那也只能是大佬你跟我一起上头条。我觉得他们不能敢这么干吧？”顾淮遇：“……？”“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