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沈卿刚说完累到了, 就注意到对面黎助理和甄先生的表情一变，统统望向自己的身后……他跟着转头回头，看见顾淮遇正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 稳稳当当地坐在轮椅上。……大佬的电动轮椅质量这么好。真是没一点声音的！一瞬间，杏核眼无意识地睁大, 忽然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但, 不对呀。这一次他明明是在维护大佬的体面！想到这里沈卿一点也不尴尬了，就保持叉腰的姿势站在那里。“老公~”他叫人。“。”搭在轮椅扶手上的长指一跳, 顾淮遇却表情不动, 只目光直直地看着沈卿。看着青年扶腰回眸。看他一脸的笑。直到青年正准备重新转回身去。顾淮遇忽然眼皮一抬：“在做什么？”“在……”沈卿还没来得及说话, 对面被叫作甄总的年轻人已经大跨步走了过来，冲沈卿伸出了手，说：“这位就是沈先生吧？你好，初次见面，我叫甄泳。”“甄先生你好。”对方冲他伸手, 沈卿自动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亲切地说：“我们应该不算第一次见，上次你来这边的时候我们就见过。”“这么一说还真是。”甄泳咬牙。想起上次他推门进顾总办公室，就看见这个沈卿黏在顾总身边……甄泳真怀疑他现在提这个是故意的。在向自己示威。不过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打量沈卿，甄泳也不由多看几眼。之前远远地瞧, 只知道这青年皮肤很白，五官清俊别致, 身形比例适中、身材修长挺拔。是很难得的个头、身材、相貌都不错的人。所以才会被叫作花瓶。但现在离得这样近地去打量，甄泳心里也不由暗暗震惊——从近处看, 沈卿的皮肤不仅白, 还细腻透光。并且他原本也是骨相轮廓都充满高级感的长相，应该是极清冷高冷的, 哪怕只是单纯端着，也能轻易使人侧目。……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刚才这个沈卿乍出现在走廊那边、不笑的时候，的确有叫人惊艳。但最叫甄泳觉得冲击的时候，眼前的人不仅拥有这样高贵冷艳的气质，一笑起来却又另有一番风致。——眼底清澈晶亮，眼睛带笑，眼尾自然上挑，卧蚕极度明显。这就好像是在一幅清隽至雅的画卷上平添了一抹彩色。雅还是那个雅，但又多了几许生机，平添了几许亮色。……因为本身就一直有涉及娱乐圈时尚圈，又天生是富二代的身份，甄泳见过的美人太多了。可不夸张地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卿这种……怎么看都好看的人。？可是当初，三个多月前听说这个人即将跟顾总扯证的时候，他就特意有去看过这个人一眼。当时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一边握手一边打量着沈卿，甄泳的神态从最初的怔愣，到中间的被压抑的惊艳，再到最后深深的不解，变了又变。以至于都没有控制住表情，也没有控制住打量沈卿的时间，更加没有注意到两个人还握着手。“甄先生？”沈卿都觉得他们这个握手的时间有点长。这时，旁边骤然响起几声咳嗽声，沈卿回头，发现顾淮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距离他们好近了。他对面的甄泳则在听见这声咳后猛地回神。顾淮遇抬眼看向沈卿，又看了看他们两个还在握着的手，忽然对沈卿说：“过来。”说着他还伸手，指尖指的方向正是沈卿所在的方向。甄泳意识到自己失神了，不由赶紧收回方才相握的手，还下意识在自己裤子上擦了擦。——啊呸呸，自己怎么就看那个沈卿看愣神了？就他也配！然而等他再回头，就见沈卿刚刚与自己相握的手，已经稳稳地落入了顾总掌心里……顾淮遇用拇指擦着沈卿的掌心和指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顾总擦得很仔细。这个动作莫名让沈卿想到了嗷仔。——每次被自己摸过脸蛋，嗷仔就要自己再亲自揉一揉，重新标记一下……沈卿：“？”那么顾总这是什么操作？旁边的甄泳更是一脸懵，虽然顾总的动作看似很随意，但又的确是摩挲了一遍又一遍；虽然顾总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叫人看不出情绪，可还是让甄泳不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手上也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自己该不会是被顾总给嫌弃了吧？甄泳莫名又尴尬，一旁的顾淮遇已经开口问：“你腰怎么了？”他问的明显是沈卿。沈卿：“……”自己的腰当然怎么都没怎么，这还不是为了顾总的尊严在伪装吗？而身为一个聪明人，顾总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问自己这个问题！……他看不出自己都是为了他么……现在这叫自己怎么答？！沈卿觉得自己只是比较擅长造势，但并不会说谎。于是想了想，他选择继续扶腰，对顾淮遇说：“我腰怎么了，你还不知道么？”顾淮遇：“？”旁边的甄泳：“……”顾淮遇撩起眼皮，沈卿冲他猛眨了几下眼，然后又捶了捶腰，说：“不行，好酸……我还要下楼看看崽崽们，你们忙。”说着，他就将自己被握住的手抽出。顾淮遇没有出声，看向青年的神色依旧充满打量。沈卿又冲他眨眼：“老公工作加油……也不要太累，晚上我在房里等你哦。”顾淮遇：“……”甄泳：“？？？”这个沈卿……他真的好勇！然而沈卿说完就下楼了。还逗留在原地的顾总却不为所动，竟然也没有纠正青年的冒失和荒唐。如果说有变化，大概是顾总被“气得”咽了下口水。——甄泳看见顾总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沈卿离开后，走廊里重新恢复安静，甄泳眼巴巴地看向顾淮遇，想起自己刚才似乎还被嫌弃了，不禁有点委屈：“顾总……”“还没有到开会的时间。”顾淮遇冰冷的嗓音蓦地响起。说着，他还抬腕看了看手表，确认道：“甄总来得未免太早。”“我……左右没事，就像提前过来给您汇报……”“那也应该去我办公室里等。”顾淮遇没什么表情，声音冷戾地直接打断他。甄泳直接心底一抖，下意识收声。顾淮遇：“这里是我家里人的私人领域，不方便待客。甄总请自重。”甄泳：“……我……顾总对不起。”甄泳赶紧道歉。顾淮遇没再说什么，只是给了黎弘一个眼神，要他自己体会，就操控轮椅返回卧室。黎弘也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上来拉住甄泳。“哎呦甄总，算我求您，您可别乱跑了！”黎弘：“要是下回再有一次这事儿，咱俩都得被顾总除名！”“我……”甄泳原本是很有脾气的人，唯独在公司里、在顾淮遇面前，他一点都不敢造次。因为顾总真的不会给他面子。但即便这样，甄泳还是不肯死心。被拉着远离了顾总的私人领域，他立即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脑海中却还是方才沈卿的一张笑脸，不禁更嫉妒了。“黎助理，你说我长得差吗？”黎弘：“……”真服了这恋爱脑！黎弘觉得以现在顾总和夫人之间突飞猛进的关系，再让甄总这么作下去，万一要是顾总知道了……可能就真的大家一起死了。于是他说：“长相只是第一步，主要是夫人的性格谁也比不了。”“什么性格？”甄泳追问。黎弘望天，想了半晌，然后总结：“说不好。”甄泳：“……”黎弘又看了看这位尽管穿着正式的西装，但从装饰打扮到香水都处处透着小心机的男人，很想提醒对方顾总压根就不喜欢你这一款，怎么就不明白呢？但他最后也只是提醒对方：“不管怎么说，顾总都结婚了，沈先生才是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他们在楼上小声说着话，下面又响起一片欢声笑语。是返回到二楼的沈卿又在跟两个崽崽逗笑了。黎弘有时候都要忍不住感慨夫人的性格真神奇，别看他给人的感觉懒洋洋的，什么都不在意，但只要他想，就能逗小少爷们开心。不主动逢迎，也不会使坏。或许夫人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吧。而这世间最珍贵的就是真诚。不像自己旁边这位……黎弘可还记得，顾总刚把小少爷们接回来的时候，甄总曾借着来家里汇报的名头跑来看小少爷们。名曰看望，实则还是奔着趁机取悦顾总而来。那会儿夫人还没进门，甄泳是打算走迂回路线，先哄好这俩崽儿，做着说不定顾总一开心就留他下来当崽崽们舅妈的美梦。他给小少爷们带了礼物，殊不知像小少爷们那么小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名牌包包的含义和意义。小少爷们根本不喜欢他的礼物。甄泳又想跟小少爷们一起玩儿，建立感情。但那时候刚被接回来的少爷们性子并没有现在这么活泼，两个崽崽都很少出自己房间门的，估计他们也更看不懂这位甄总的操作。甄总又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外加上那段时间顾总身体状况不稳定，几乎都在医院，看似对小少爷们的过问就不多。甄泳一番合计，感觉就跟顾家的其他人一样，顾总接回崽崽们也只是顺便抚养，其实没有多上心，于是他也没坚持两天，就再也没见他来探望过小少爷们……直到现在，几个月过去，小少爷们估计早就不记得这个人了。不记得也好。黎弘早就被这位烦得不行，现在看甄泳傻傻地望着楼下，只希望他能早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眼见二楼处，夫人回去以后就在躺椅上躺好了，两个崽崽没用他叫，已经自动围了上去。素来清冷、与谁都不亲近的哆少爷竟然主动倒茶给夫人喝。一旁的嗷少爷见了，似乎也想学他哥哥那样倒茶，但是夫人表示自己只有一个杯子，喝一口水就够了，小嗷少爷立即噘起小嘴，似乎很不满意嗷仔没有参与进哥哥与舅妈的互动里。沈卿眼珠一转，笑着说：“要不你先来给我捶捶腿，然后再给哥哥捶。”“好嗷！”被致使了的嗷少爷直接欢呼着跑向了夫人……看到这一幕，黎弘故意说：“小少爷们也很粘着夫人呢，甄总您大概还不知道，我们顾总其实特别重视两位小少爷，比您能想象到的还要重视呢。”……比如自己身体不好，都快不行了，还为了小少爷们搬回家里。又比如，顾总每天消耗精力做了这么多事，还要天天面对你们这帮人，可都是为了给小少爷们多留点遗产呢……当然这些话黎弘不能说。迎着甄泳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有点傻的视线，黎弘只浅浅地举个例子：“顾总是什么身份和性格的人，谁什么时候见过他亲近小孩子？更何况他那么喜静，要是不关心在乎两个小少爷，能把他们接回来？”甄泳已经信了，他瞪眼睛看向黎弘，一脸震惊：“……那你怎么不早说呢！”黎弘：“……”真想直接翻个大白眼。他也真翻了。只是含蓄地，没有直接当着甄泳的面儿翻。黎助理选择趴在栏杆上，看夫人和小少爷们的相处日常。楼下，嗷仔不明白捶腿是什么，以及为什么要捶腿，只是沈卿叫他他就过去了。扭着小身子爬上了沈卿所在的躺椅，因为嗷仔实在太小了，沈卿往旁边窜了窜嗷仔就可以在他旁边坐下了。小小的软软的一坨儿，就跪坐在他边儿上。嗷仔声音奶奶地问：“舅妈，怎么捶呀？”沈卿：“就是……来，握紧你的小拳头，这样捶。”“好嗷。”把自己团成球蹲在那里的嗷仔在沈卿稍微示范后，就上岗了，握紧小拳头捶得可来劲儿。一旁又爬回高脚桌旁的顾铎一边抄写着单词，一边偶尔抬头看一看他们。仔细瞧的话，原本坐姿几近刻板的顾铎偶尔也会晃上一晃小腿。完全是不自觉的。……据说有些动物幼崽只有在感到安全的时候才会放松下来，摇晃尾巴。黎弘趴在楼上看，发现这个小细节后，都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一边的甄泳则看不下去了。他猛地想起那天开会，沈卿带着小少爷们在楼下打雪仗的场景……顾总不仅叫停了会议、带头看起了打雪仗。他甚至还笑了一下！……很明显了。沈卿就是把崽崽们照顾得好，他才获得了顾总的侧目！越想越觉得自己曾经放弃了两座宝藏，甄泳捶胸顿足，又忍不住往楼下跑，他要去攻略两位小少爷！好不容易跑到了二楼，也来到的他们所在的小厅，甄泳还没接近那里，就听见沈卿说：“……其实你可以轻点。”甄泳：“？”那个沈卿，他让小小少爷给他捶腿就算了，他还敢嫌重？！一靠近就听见了沈卿的哼唧声。甄泳下意识停住脚步，更是又气又恨了——他想起来了，这个沈卿是个小作精来着。非要顾总吃蛋糕什么的……真没想到啊，这一套不仅顾总吃，连小少爷们都吃！甄泳可还记得呢，他第一次来看小少爷们，这俩小孩儿看他的眼神一个比一个不友好，不萌，感觉不是瘦就是小，俩小猴子似的，也不友好。怎么这才几个月没见，他们一个个就都变得白白嫩嫩，像两只小团子似的了？……还挺可爱。甄泳再次恨得捶胸顿足。沈卿仍旧倒在躺椅上哼唧：“再轻点，对，就这样。”其实沈卿真不是故意哼唧。主要是，尽管只有三岁半，但是嗷总他可是小龙傲天啊！这崽儿不仅有运动细胞，劲儿也大。……嗯，反正沈卿不承认是自己不吃劲儿。就是这崽太有劲！……一会儿不提醒轻点，力道就又重了！沈卿不得不再度开口：“嗷师傅，咱换条腿捶，这边儿都快被你捶麻了。”“好哒！”嗷师傅很认真满足客户的要求，当即从沈卿身上爬了过去。小嗷仔并不沉，沈卿趁机又往旁边窜了窜，嗷仔来到了躺椅的另一侧，依旧跪坐好，小团子一样立在沈卿边儿上，继续认真捶。甄泳：……好可爱的背影！像只小桃子！甄泳再也忍不住了，想靠近他们。然而这时，来开会的大部队已经赶到了。甄泳的确来得挺早，比顾总定下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但尽管这样，习惯早来的大部队也只比他晚了二十分钟左右。廉锦一进门就看见了在二楼规矩坐着写作业的顾铎。她天生大嗓门，直接叫了出来：“呀，哆少爷上午好！”顾铎闻声抬头，彼时他还没有太过冷淡，并且他还记得廉阿姨——上回过来，廉阿姨与嗷仔玩得很好。他当即打招呼：“廉阿姨好。”“哈哈，阿姨来了。”廉锦直接跑上楼，她助理试图拉，但晚了一步。助理：“……”真怀疑廉总今天刻意来这么早，到底是来见顾总的还是来玩崽的。廉锦跑上楼，自然先看到了楼梯口的甄泳。她好奇地问了一句：“小甄总，你怎么也来这么早？”接着也不等甄泳回答，就跑向了小少爷。“哆少爷学习呢？太用功了！看阿姨给你们带了什么！对了，你弟弟呢？”直接被忽略了的甄泳：“……”顾铎则抬手往沈卿的那个方向一指。廉锦：“呀！嗷少爷藏在这里啦，抱歉刚才都没看见。”廉锦刚上楼，本来视觉上就有盲区，从她的角度上看只能看见沈卿的一双长腿，要继续往前走走才能看见……正蹲在夫人身边，小雪团子一样的小嗷仔。“呀！”廉锦再一次下意识捂住心口，小少爷，怎么可以这么小一只，还这么圆！放下给崽崽们带的礼物，廉锦赶紧走过去。等看清楚嗷少爷竟然是在给夫人捶腿，廉锦也露出了姨母笑：“嗷少爷这么小就这么孝顺了呀，还知道给家长捶腿！”“可以了嗷师傅。”沈卿指挥嗷仔停下，又示意他给来人打招呼。好几天没见廉锦，嗷仔已经忘记她是谁了。但也只是忘记了身份，嗷仔对于漂亮姨姨的识别力还在，他当即支棱起小身子：“漂亮姨姨！~ 抱！”“哎呀，嗷仔还记得姨姨呀。”廉锦更开心了，当即过去抱起这崽。而她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这崽看见漂亮的姨姨都这么热情，其实压根儿分不清自己是谁……不过彼时，廉锦还沉浸在rua崽的快乐里，根本不在乎。廉锦给崽崽带来的是一家华城很有名蛋糕店做的新鲜蛋糕，也是无添加适合人类幼崽吃的。沈卿之前就听说过这家，但因为店铺位置距离家里比较远，他先从附近的外卖开始点起，现在还没有轮到这家。跟廉锦见过面，还聊过天，外加上廉姐性格很好，沈卿与她已经很熟了。从躺椅上起身跟廉姐打了声招呼，沈卿问：“廉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蛋糕？”廉锦拎来了两个大袋子，每个袋子里面都有两个六寸的蛋糕。“不多，才四个。”廉锦一边抱着嗷仔，一边说：“上次来我见小少爷们都挺爱吃蛋糕的，而且，哈哈，不是现在顾总也吃蛋糕嘛，我想着多带点总没错的。”沈卿豁然开朗，想起顾总喜欢吃蛋糕又不承认，估计以前廉姐就算想投其所好也出师无名。现在嘛……咳，反正他已经在自己的下属们面前被自己逼得吃过蛋糕了，估计就不用再端着了。当即给了他廉姐一个“我懂了”的眼神，沈卿说：“那等会我让厨房分一下，等你们忙完或者中间休息的时候就当做小点心了。……正好，我前两天发现家里还有一些好茶，也给你们备上。”廉锦：“这怎么好意思。”虽然这么说，但她也没推辞。与沈卿性格差不多，廉锦也不喜欢沉闷。以前是基于全公司从上到下都一本正经死气沉沉、迫于打工人的身份，她也不得不收敛自己严肃起来。现在见到跟自己一拍即合的夫人，廉锦忽然就不想收敛了。起码在这儿不需要。“廉姐你快坐。”沈卿又给她抽出椅子。廉锦依旧没客气，道谢后就坐下了，怀里还抱着嗷仔儿。看见哆哆少爷还在一旁认真地抄写单词，廉锦不禁感慨：“哆哆这么爱学习，可真像你小舅舅。”……本来大少爷看着比较严肃，人家崽又在学习呢，廉锦也不敢打扰。不过有夫人在旁边，廉锦就觉得不一样了。她跟哆少爷说话，哆少爷也没有抗拒嫌她烦之类。这边沈卿叫佣人把蛋糕拿下去切好再端上来，同时叫人备茶，一派其乐融融。反而让本来就有点怕廉锦的甄泳靠近不了了。公司里的人都叫他甄总，那也是看在他家族的面子上，甄泳的职位其实只是个副总。且他曾经在廉锦手下历练过，知道这个女人别看面上和顺，真工作起来也像顾总一样认真。而且她目光很毒辣，估计自己这么一上前，就立即会被她看出动机来……总归是廉锦收拾过，甄泳不敢当着她面上去与崽崽们套近乎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还在。甄泳徘徊了一会儿，虽然不愿承认，但感觉自己还是多余，就离开了。那边，沈卿还在跟廉锦唠嗑。廉锦看见小厅上被嗷仔摆出来的各种大玩具和小汽车，听沈卿说嗷仔是在给它们晒太阳，不禁又被逗得爽朗大笑起来。“嗷仔少爷可太有爱了！……对了，最近幼儿园快开学了吧，小少爷什么时候去学校？”沈卿：“……啊？”沈卿被问得一愣。主要是记忆之中，嗷仔似乎还没有上幼儿园……然后他也完全没考虑过这一点。沈卿不禁看向顾铎。哆哆听见幼儿园的消息，也停笔不写了。顾铎一直在听他们聊天，但却没有停过笔，也没有停止过动脑。他记单词的速度一直很快。此时撂下笔，顾铎也只是对沈卿说：“嗷仔没有去幼儿园。”廉锦也知道两个崽崽是几个月前才被接回来的，于是点头：“如果是小少爷的话，不去幼儿园也完全没问题。”她了解的朋友家的崽儿们，两三岁就都送幼儿园了，但主要是因为家里实在没有人看。像小少爷们这种家庭条件的，不缺佣人和玩伴，甚至家里可以玩的地方都这么多，廉锦倒觉得不去幼儿园也挺正常。沈卿跟着点头，虽然也感觉三岁半没去幼儿园不是什么大事，但他总觉得哆哆的反应不太对。于是沈卿故意问嗷仔：“那嗷仔想去幼儿园吗？”“幼鹅院？”嗷仔瞪着黑白分明的眼，露出疑惑脸。沈卿：“对呀，就是可以去那里玩，有老师带着上课，还有很多小朋友……”“嗷仔，不想去幼鹅园！”嗷仔直接打断沈卿说。他坐在漂亮姨姨的腿上，两只胖嘟嘟的手臂往中间一凑，做了个气呼呼的抱胸姿势：“嗷仔不要。”沈卿：“……”廉锦直接被逗笑了。她不清楚崽崽们曾经在顾家的经历，以为嗷仔只是像所有恋家的小孩子一样，不想去上学。但沈卿知道两个崽崽过去的创伤，以及嗷仔对于外界环境的接受度。毕竟迄今为止，不管自己说去哪里、吃什么做什么嗷仔都衣服很感兴趣的模样，唯独这次……沈卿不禁看了看顾铎。但当着廉锦的面儿却也没有问什么，只是说：“好好，你不想去就不去。”“嗯！”嗷仔很认真地点头：“哥哥教我。”说着他伸出小手去扒拉顾铎眼前的那些草纸。小身子扑棱起来，又把廉锦给萌得不行。廉锦不知个中细节，只听见沈卿说想不上学就不上，不禁直夸沈卿道：“夫人真是我见过最开明的父母了，真的跟崽崽们处成了朋友。天呐，怎么办，我好喜欢您！”沈卿听了夸奖，也笑眯眯：“廉姐的性格也好好，咱俩投缘。”廉锦：“哈哈，谁说不是呀！对了夫人，不如我们加个微信，有事常联系。”沈卿：“好啊。”没什么异议，当即掏出手机。二楼再次传出一片欢声笑语。直到。忽然。黎弘一溜小跑，从三楼跑了下来。“廉姐，快别乐了，顾总找你问话呢。”黎弘说。廉锦：“？顾总？找我？这不没到点儿呢么？”下意识一愣，廉锦脸上的表情都一空：“顾总找我什么事儿？”她今天过来只是例行汇报的，隔壁市的问题跟她可没关系。除此之外廉锦实在想不到顾总有什么事能找到自己……关键是，除非真有事，不然顾总从来没主动找过自己！黎弘：“这我就不知道了，顾总让您现在，立刻马上，赶紧去他办公室。”廉锦：“？这么急的吗？？？”彻底慌了的廉总只好将嗷仔移交出去，对沈卿说：“那，那夫人，我就先上去了？”“好。”沈卿将嗷仔接过，重新坐在他腿上的崽崽还特别礼貌地向廉锦告别：“漂亮姨姨再见！”声音脆脆的，十分有礼貌。廉锦迅速撤离，这时候沈卿却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往三楼的方向看去。……一抬眼，就看见了顾总的轮椅。从沈卿的视角只能看见半只轱辘，并且很快也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了，显然是顾总已经离开。沈卿：？什么意思，顾总刚才就在三楼？……在楼上看他们？可是不是说，顾总着急找廉姐是有很急的工作吗？那怎么还有空在走廊上面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