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淮遇紧紧缠住以后, 沈卿又想起睡之前对方还发着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觉得冷。迷迷糊糊间,他下意识又想去摸额头给大佬测测温度。奈何这回两只手都被对方缠上……紧紧地缠绕。沈卿试图抽出一条手臂都失败了。……他只好又伸出脖子,往病号的方向探去。为了不至于再发生什么意外, 沈卿倒是睁开眼睛看了看顾总那边的情况。然后鼓涌了一下,往对面一蹿!……直接将额头抵上对方的前额。感觉好像不烧了。但又不确定。温暖的房间和发烫的被窝让沈卿失去判断力, 他又下意识扬起脖子, 再度用嘴唇贴了贴顾淮遇的额头。记得小时候他生病,奶奶也是这样给他测温的。嘴唇比较敏感, 触及顾淮遇的额头也没有什么燥热的感觉, 应该是退烧了。沈卿也就放心了。成为咸鱼后他睡觉都比以前香了, 很少失眠,几乎想睡就睡。这一次本来就是半夜迷糊醒来,意识还是模糊的,确定大佬应该没什么事以后,沈卿头一歪, 干脆就又睡了过去。寂静安宁的夜晚,黑暗中,顾淮遇缓缓地睁开眼睛。狭长的凤眼眸光晃动,眨了又眨,随后向侧方瞄去……望向了正被他抱在怀里的青年。青年睡觉不老实, 但很安静。宁静的夜里也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声,顾淮遇不确定地望向近在咫尺的面庞, 鼻息间都是青年身上独有的、香甜清爽的草莓香。青年又睡着了。青年凑过来用额头贴他时,顾淮遇就转醒了过来。在沈卿拿嘴唇贴他的时候, 顾淮遇干脆睁开了眼睛。然而黑暗中的青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现在, 他又再度进入了梦乡。……就睡在自己的怀中。借着星光与室内小灯的光芒,顾淮遇注视着青年的侧影, 良久也没有眨动一下眼睛。.次日清晨。原本半夜被顾淮遇拖去抱住,沈卿还打算第二天早上起来跟对方说道说道。结果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了。被窝里依旧很热,沈卿睡得有点累,他坐起来抻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都有点酸痛,像是跟什么人打了一架。沈卿:?……睡到半夜的时候自己被大佬拖过去取暖,他这记得。但是他们也没打架啊。沈卿注意到,自己是躺在靠近顾淮遇这一侧的。很大的一张床,他原本睡的那一侧已经空空如也。连被子都被拉扯到了这边一侧,现在那边床铺上面摸起来都是凉凉的,很显然已经空了许久。但是当时自己有被拖过去,这么远的距离么?……很了解自己的沈卿合理怀疑:很可能是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自己又不老实了。甚至顾淮遇现在已经起身,就是因为被自己给挤下去了!但当坐起来的沈卿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八点多了的时候……他赶紧从**滚了下去。不是今天有什么事儿需要早起,也不是一定要早起。是昨天晚上他九点多就睡了,而且昨天下午也睡了午觉。那现在这不是……快睡扣圈了么?!也难怪身上会酸痛。虽说做了咸鱼以后可以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但也因为有了这份自由,就反而觉得睡多了是浪费时间。沈卿觉得每天大致睡八九个小时就可以了,偶尔睡十个小时,美容养颜也OK。但是一天之内大半时间都睡觉那就浪费生命了,而且他亲测过,睡多了也会很累的。赶紧洗漱换了衣服,睡饱了但浑身都睡疼了的沈卿,晃晃悠悠、浑身没劲地下楼。楼下,已经吃完早饭的崽崽们,以及桌子旁边的顾淮遇,在听到他发出的动静以后都齐齐望向他。沈卿:“……”刚刚睡醒的青年头顶还顶着几根呆毛,面对楼下齐刷刷抬眼看他的一大两小,忽然有点莫名其妙地赧然。……曾经的他,一觉睡到九、十点钟也是常态。因为那时候崽崽都不常出房间,大佬也从来不下楼,家里的佣人们也从不会说什么或是表现出什么。所以无论沈卿睡到几点钟,等他下楼,就永远都是佣人们一脸平常且恭敬地问他吃什么,喝什么咖啡……他什么都不用操心,也没有过什么压力。但现在……沈卿看见明亮宽敞的客厅里,顾淮遇手中拿着本书,哆哆正凑在他身边看着。很明显是顾总又在给哆崽传授知识。嗷仔也在一旁坐着,但可能他哥哥问的问题太高深了,嗷仔听不懂,他就乖乖地坐在大人的座椅上,伸直了小腿儿,手里捧着一小袋子的果蔬泥,这会儿正边嘬边望向沈卿。被三个人盯着的沈卿:“……”所以你们在看什么?沈卿眨眨眼,努力装作八点半起床才是正常的样子,说了声:“早。”“早。”“早。”“小爸爸,你起来得好晚喏!”……前面两声沉稳低沉的早安还像个样子。至于最后那一声……不用听那甜甜脆脆的小童音,单是听内容也知道,这一定来自天生自带嘲讽技能的傲天崽儿了。“小嗷嗷。”沈卿叫了这崽一声,就拉起唇角,颇具气势地从楼上走下来。原本还想收拾收拾这个小豆丁,但走得越近,越是被嗷仔嘬果汁的样子给萌到了。主要是嗷仔儿这会儿还穿着睡衣。而且还是沈卿给他买的,小兔子的连体睡衣!白白软软的胖兔子堆坐在椅子上,小条小短腿伸得直直的,正吸着香香甜甜的果汁。小腮帮还因为不断用力而一鼓一鼓。关键是一边吸,嗷仔还一边看着沈卿,眼神有点迷茫和彷徨,似乎不理解小爸爸为什么笑得这么邪恶……就很像是只贪嘴爱吃,又碎嘴子的小兔子了。沈卿走到近前,已经完全没有收拾他的想法,只是在这崽儿的腮帮子上戳了戳,问:“你怎么还穿睡衣呢?”哆哆现在穿着的是常服,依旧是上下两件套,款式宽松、适合居家,也适合随意出门,很符合哆少爷的理论:在家里也不能穿着随意,要不然人会颓废。而嗷仔一直都追求与他哥哥保持一致。但这会儿两兄弟的穿着风格又明显天差地别。听见沈卿的问题,嗷仔说:“嗷!等一下,嗷仔就要去换哒!”后来沈卿才知道,嗷仔很认同哆哆在家里也不能穿睡衣、穿着随便就会颓废的理论。但这两个崽崽还是很有仪式感哒,睡觉期间必须穿睡衣。而今天的情况是嗷仔也起晚了,起来以后发现哥哥不在房间里,他就啪嗒啪嗒地跑出来找哥哥,在楼下看见大爸爸正在给哥哥讲课,嗷仔就直接跑下来了。再后来张奶奶准备好了早餐,又抱着嗷仔去洗漱,嗷仔想要跟哥哥和大爸爸一起吃早饭,就没有去换衣服。现在吃完了饭,大爸爸继续给哥哥讲题。嗷仔就在旁边等着。流程就是这样子的。但沈卿还有疑惑:“所以你睡觉就是穿这件小兔子睡衣睡的?……不对呀,昨天晚上你睡觉前哥哥不是帮你洗澡了么?我明明看见你穿的是其他款式的小睡衣……”沈卿狐疑。一旁的顾铎解答:“是嗷仔睡到半夜起来,一定要换上这件衣服。他很喜欢你送的衣服。”沈卿:!立马又感动了。得知自己送的礼物这么被人喜欢,想必没有人会不开心。尤其小孩子是不会糊弄人和故意演戏的,喜欢就是喜欢,而且表达的方式也十分热烈真挚。就太戳人心窝了!但是设想一下半夜起来的嗷仔非要换衣服……沈卿又过去摸了摸顾铎的头,真心说:“崽儿,你辛苦了。”顾铎:“?”被摸头的顾铎有些疑惑,十分不解地望向沈卿。沈卿干脆半蹲下来,不仅摸头,还给了这崽儿一个拥抱,说:“说你照顾弟弟辛苦了呀,哆哆你真厉害,真棒!……”被拥抱住了的顾铎:“……”立马全身僵硬。以至于小爸爸后面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昨天在餐厅游乐场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小爸爸亲面颊、摸头和拥抱,他其实也有点不自在和不习惯。但那时候对方给他带来的温暖和安慰让他根本不想拒绝,只想不顾一切地沉溺在有爸爸关心的世界当中。但隔了一夜,顾铎经过一番反省,觉得自己已经是大崽崽了,不能贪图享乐,放任自己沉浸在温暖当中……无论有多么眷念,那种被大人保护的感觉。顾铎都知道如果一味放纵自己,就只会让人变得软弱可欺。更何况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去享受,如此心安理得的。所以顾铎已经决定,他要更努力地学习!毕竟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学习了。如果说以前他只是很珍惜现在能够安静学习、不被打扰、甚至还有人为他提供条件给他报辅导班的日子,想能多学一天是一天,因为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学。那么现在,顾铎已经逐渐感受不到那种紧迫感和焦虑了。但对于他来说,学习反而变得更重要了。却不是出于对有今天没明天的恐惧。而是一种使命感,和一种想要主动去承担的心态。毕竟只有努力提升自己,变强大了,他才能保护弟弟和爸爸们……嗯,尤其是小爸爸。目前看来,早上起不来、也没有工作的小爸爸,看上去是未来最需要保护的了,嗯……这么一想,顾铎更不想耽误时间了。被小爸爸拥抱完,他就立即转头又去看手上的书本,做他大爸爸刚才布置的任务了。沈卿已经习惯这崽崽分秒必夺的学习习态度、以及一直绷着不轻易表达情绪的小脸了,也没觉得怎么样,他又回身问嗷仔:“那嗷仔穿这个睡,能舒服么?”说着,他就揪了揪嗷仔背后大帽子上面的耳朵。这种睡衣白天穿还好,但真的不太适合睡觉时穿,因为后面这个大帽子,人睡觉的时候躺着会很不舒服。尤其嗷仔还这么小,他的重量根本压不住那个帽子……“唔?”被揪了帽子耳朵的嗷仔往沈卿的方向一歪头,仿佛他自己被揪到了耳朵似的。尽管他都没有戴上这个帽子。歪头的嗷仔说:“舒服哒,因为嗷仔,是戴着帽子睡的!”沈卿:“哇,那嗷仔真聪明!”戴着帽子睡,就不怕压着它睡不舒服了。一想到戴着帽子就彻底变成小兔子的嗷仔,滚来滚去睡觉时可萌的样子,沈卿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大脸蛋,顺便再揪了揪他的兔子耳朵。嗷仔:“唔唔唔!”被摸了脸蛋的嗷仔是一定要自己揉回来,重新给自己做标记的。这次也不例外。他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揉着自己的脸蛋,在发现小爸爸又在揪他的耳朵后,就骤然生出一种自己顾头就顾不了腚的感觉,分身乏术,最后嗷仔只能“哼”的一声,发出类似小猪一样不满的哼唧声,说:“小达达,不要再揪嗷仔的朵朵了!”揪着兔耳朵的沈卿:“……”好吧,意识流还得靠嗷仔,这崽儿是把这件衣服当成他本体的一部分了么?……但人家崽崽都说不要揪耳朵,他也不好再手欠。只是沈卿又想到:“对了,那你戴帽子睡不热么?”“唔?”作为一个只有三岁半的崽,嗷仔的冷热意识还不是很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热不热。但他又是个严谨的崽崽,不会随口乱说热或者不热。穿着小兔兔连体服的嗷仔做出认真思考状。他这样子沈卿就知道自己问了也等于白问。之后,沈卿又把目光转向哆哆旁边的顾淮遇。……他刚才就是忽然灵机一动,想着如果顾总也穿这种睡衣,戴帽子睡觉的话,半夜应该就不会冷了,也不会着凉。而稍微设想一下顾淮遇穿着可可爱爱的小兔子连体睡衣……沈卿开始摸手机,打算上网看看有没有顾总这个尺码的。“你感觉好点了么?”“感觉好点了么?”大概是沈卿看向顾淮遇,顾淮遇也恰好看向他的缘故,两个人一对视,几乎同时出声询问对方。沈卿:“?”沈卿露出了个狐疑的表情:“我怎么了?……昨天不是你身体不舒服么?”“我已经好了,谢谢。”顾淮遇声音平静地说,依旧看着沈卿,只是视线下移:“我问的是你的腰好点了么?”沈卿:“???”他们两个对话的时候,嗷仔向左看后又向右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一脸吃瓜群众的经典表情。哆哆也从课本中抬头,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他们……先是看了看身边的大爸爸,大爸爸身体又不舒服了吗?而后又看向沈卿……小爸爸的腰怎么了?顾铎下意识凝眉。他不希望对自己好的人身体不舒服。虽然当事人之一的沈卿也很懵逼,想起自己浑身的酸痛,他下意识扶住了的腰:“我腰怎么了?”……这话问的,就好像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的腰了!顾淮遇声音严肃又严谨地回答:“今天早上你说你腰疼。”沈卿:“……我怎么不记得?”顾淮遇闻言抬头望了他一眼,眼里有审视也有一丝不解:“那可能是你梦呓?”沈卿:“?”这时,张婶从后厨的方向过来了。她原本就依稀听见先生说夫人腰疼,这会儿见沈卿当真扶着腰,不禁有些担心,赶紧走过去表达关心:“夫人怎么了?怎么会腰疼的?”沈卿则赶紧摆手表示自己没事,顺便又抻了个懒腰拉伸一下,随意说:“可能是睡觉睡的,我这全身都疼呢哈哈……”从楼上走下来的黎弘和田翼两人不约而同地顿住脚步,又递给彼此一个讳莫如深的表情。——矮油,夫人浑身疼呢……这么刺激的吗!——我就说夫人搬上去以后顾总能好呢,你看吧。——顾总何止是好了!虽然之前病重,但顾总到底还是年轻人啊,生龙活虎啊,哈哈。黎弘和田翼下楼是各自有事情要汇报,顾淮遇也该回楼上处理公务了。原本沈卿还想就大佬半夜抱他的事跟他掰扯一下,重点是把自己上次八爪鱼式缠着对方、还蹭掉了纽扣而颜面扫地的场子给找回来,毕竟昨天晚上是顾总八爪鱼式地抱他。但奈何早上醒来顾总人都不在了,没有被他抓到证据,现在再提感觉也没什么意思,说多了还显得自己有点幼稚。沈卿也就什么都不说了。他抬手对顾总挥了挥爪子,说:“老公辛苦了,中午一起吃饭哦。”顾淮遇看了他一眼,眼底眸光闪烁。说:“嗯。”临上楼前,顾淮遇还给顾铎留了一些功课,表示大概中午的时候他会下来看。并说期间如果顾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去楼上问他。哆哆应了一声,但从始至终也没有打算上去麻烦大爸爸。他只是拿着铅笔,很仔细将一些题目画了下来,都是大爸爸说过需要吃透的部分。沈卿在旁边看着,虽然他一直都很反对像哆哆这么小的孩子努力学习,但也不得不承认,家里有个能辅导孩子功课的家长,感觉也真心蛮好的。会真的很不一样。比如他学习的时候就只能靠自己领悟。从小学到大学毕业,无论是学习方法还是课外知识,都是他自己摸索的。别人很轻易就能够了解的,他却需要一点点地去摸去探索;别人从最开始就知道的知识,或许他要几个月后才能无意中领会到。总之还是不同的。哆哆现在这样,就相当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沈卿真心这样觉得。又看了看旁边嘬着果蔬泥、仰着小脑袋等着他哥哥给他授课的嗷仔……好吧,哆哆本身也是个小巨人了。而嗷仔就是站在巨人的巨人的肩膀上的崽。那边忙着画题目,这边张婶儿询问沈卿早上准备吃些什么,并嘱咐沈卿早上九点前要吃饭,不然对身体不好。这话以前沈卿的奶奶也常对他说。虽然沈卿现在起不来,但他也很享受张婶这样的唠叨,于是推着张婶就去了厨房,询问她还剩什么东西可以吃。“对了,崽崽们今天早上也没喝牛奶吧?”沈卿一边走一边说:“昨天晚上回来就没有喝,今天要补上。”大人座椅上、专注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的小兔子嗷仔:?!怎么好像又听见了那个词——牛、奶!?.上午,三楼,顾总办公室。黎弘把几份重要文件都带给顾总签署、汇报完工作后,又汇报了一些不属于公务的事情:“听说卢敬卢总找人花大价钱封锁了昨天晚上在餐厅里发生的那件事的消息,网上应该不会传出什么相关话题了,不过卢总跟他八岁私生子互殴的事,这个倒是在上流圈传开了,昨天晚上卢家可超级热闹呢。”顾淮遇:“嗯。”低低应了声,对卢家如何热闹并不感兴趣。他只是问:“顾淮荣那边有什么动静么?”“……这个暂时没有,虽说顾大少爷与卢总关系好,但卢总跟自己儿子打架的事儿毕竟是私事,想必顾大少爷也不好过问。但我估计就顾大少爷那性格,即便卢总跟他是好朋友,这会儿他也指不定在背地里怎么笑话卢总呢!不过卢总也是活该,呵呵呵,只能说是孽力回馈。”顾淮遇对此不置可否,他也没有评价人的习惯,只说了一句:“卢星豪欺负哆哆和嗷仔,是顾浩带的头。”黎弘的笑声戛然而止。昨天卢星豪也说过要让顾浩收拾小少爷们……这么想,顾浩少爷还真是可恶!“顾总,那这件事情怎么办?小少爷们以前应该也没少被顾浩少爷他们欺负。”顾淮遇身体向侧面斜了斜,长指点在桌上,缓缓道:“顾淮荣很快就会知道我收养了顾铎和顾傲,他知道了,整个顾家也会知道。不过没有关系。”轻轻挑了下眉梢,顾淮遇目光阴鸷也桀骜:“哆哆才六岁半就这么用功地学习,顾浩已经十岁了……他会几门外语?数学学到了几年级?”“……我明白了。”黎弘表示:“那个顾浩的确是太闲!顾总放心,我这就把哆少爷的天才事迹都散布出去!保证让顾浩少爷这学期忙得喘不过气……啊不,是拥有一个充实的学期。”“也不用全部都散布。”顾淮遇叮嘱:“说一半,真真假假就好。这件事也不要对哆哆他们说,避免给他们带来压力。”“……好的!”难得顾总特意交代了这么多,黎弘赶紧用心记下来。说起来顾总对小少爷们还真不错,又替他们报仇,又只想小少爷们快乐学习和成长……这个追求,怎么感觉跟夫人的带娃宗旨有点儿像?如果是以前的顾总……黎弘简直有点不敢想象。以前的顾总哪里敢接触小少爷们!……就算是想为他们着想也无从下手,即便会替他们料理霸凌者,但感觉最后也还是只会让小少爷他们变强大。不断地变强,就那样地让自己长大。毕竟顾总就是这么走过来的。这么一想,这段时间这个家的变化还真的很大啊!这可多亏了夫人。黎弘想。他这么想着,又听顾总忽然问:“为什么别人见了沈卿都会觉得他还是单身?”“……顾总?”黎弘表示没懂他是什么意思。顾淮遇面无表情地详述问题:“之前来的许昱杰,还有昨天我们吃饭时遇到的服务生,他们对于沈卿与我的关系都表现的很惊讶。是哪里出了问题?”黎弘:“……啊哦啊。”虽然不知道服务生是怎么回事儿,但昨天那位许四少跟夫人说笑的画面黎弘还记忆犹新。貌似许昱杰最开始也是默认夫人是单身。黎弘想了想,说:“那或许是夫人没有戴婚戒的缘故?”“婚戒?”“是啊,一般人左手无名指戴婚戒,就是结了婚的意思。”“……”顾淮遇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左手,沉默了。这种事情他似乎听说过。但从未被他列入需要记得和考虑的常识之中。黎弘主动出来替老板挽尊:“哈哈,因为您跟夫人当时是联姻关系,而且您那会儿的身体……总之你们也没有办婚礼,没有戴戒指也很正常。”顾淮遇当即道:“那就准备一对。”黎弘:?!这是要办事?“好的。”赶紧应了下来,黎弘又问:“那顾总您想要什么样儿的?”顾淮遇沉吟:“搜集近来年出色出众的婚戒品牌,把他们的产品介绍全部拿给我看。”黎弘:……顾总这是要亲自挑选的意思了。他应道:“好的。”顾淮遇又说:“不,要最少经营了百年以上的品牌。”黎弘:“……好的!”黎助理应下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出去办事了,但他人还没动,又被坐在办公桌后的顾总给叫住了。“顾总?”“如果一个人曾经喜欢B,之后忽然开始抱A,不排斥被A抱,并且还会偷亲A……已知A不是小孩子。那么你觉得,那个人是什么意思?”顾淮遇语气平平地骤然出声询问。“啊?”刚刚见识过顾总给哆少爷上课的黎弘,第一反应:这是什么数学题么?还是语言类的题目,需要翻译?黎助理直接表示自己没听懂,一时之间就没敢出声。面色苍白却霸气凌厉的顾总却从来不会把问题说上第二遍,他直接抱臂看向自己的助理,微微抬起下颌:“怎么。”“……”顶着压力与顾总对视三秒,黎弘终于反应过来顾总是在问自己问题,而不是在探讨关于哆少爷课业上的问题……但是顾总问的这是什么问题?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顾总怎么可能跟自己讨论这种问题??黎助理已经没有时间多想,在顾总的眼神逼问下,他直接回答说:“那可能是因为那个人喜欢上A了啊,您也说,只是曾经喜欢B了……”等等,谁是A,谁是B,那个人又是谁??黎弘立即多了一脑袋的问号。他对面的顾总却微微怔住,目光落在虚空一个点上,片刻后问:“你说的‘可能’是什么意思?”顾淮遇追问:“那个人可能喜欢上A的概率有多大?”黎弘:“这个具体情况得具体分析了……等会儿,顾总?!A、A该不会是您吧?……”今早黎弘已经听田翼说了,昨天晚上在回来的路上,夫人偷亲了顾总,然后顾总把夫人压倒的事儿——来自大少爷的亲口叙述。哆哆少爷虽然年纪小,但肯定不会胡说。一开始黎弘听说这个消息,也只是以为哆少爷误会了什么,毕竟顾总是什么人,就算再干柴烈火也不会那么直接就……那个什么吧。所以在此之前黎弘都没怎么认真,就当成是个笑话听。但现在顾总亲自问出口了,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那么B是谁?……黎弘想起自己曾经调查出来的资料显示,夫人喜欢沈家少爷沈缘。……那更呼应上了!B就是沈缘!而且夫人明明先喜欢的是沈少爷,顾总却拿“B”代替沈缘,用“A”代替他自己……这其实也很符合顾总。——跟着顾总的时间久了,黎弘也知道顾总虽然平时表现得很佛系,对什么都很冷淡,但那也只是因为让他感兴趣的事物不多。其实顾总的好胜心和占有欲都可强!……不强的人也不会这么年轻就打造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吧,完全超越了顾家本家的存在。所以黎弘更加确定,顾总就是那个A!“所以是夫人偷亲了您?”黎弘:哇哦哦那也太刺激了!……怪不得夫人今天腰疼!原来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然而顾总只是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凌厉如刀,让黎弘猛地意识到——自己又八卦了。是老板在问自己问题,不是自己问老板问题!“如果那个人是夫人的话……”将话题拉回来直接回答顾总的问题,黎弘很诚恳地说:“那我觉得夫人喜欢您的几率还是蛮大的。”抱臂在胸前的手臂一松,顾淮遇:“……怎么说?”难得的,他语速有点急。黎弘听出来了。不禁更加好奇顾总跟夫人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明明都领证了,夫人也腰疼了,为什么顾总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但他不敢打听。就只能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平时也不见夫人跟那位沈……跟那位‘B’先生联系嘛,而且也很少听夫人提起。再说就夫人平时的模样,怎么看都不是单恋不成黯然伤神的模样,估计B少爷早就是过去式了。”前几个月黎弘要么是跟顾总在医院,要么是替顾总出门办事,顾总没有回家住的日子他也没怎么接触过夫人。但最近熟悉了以后……黎弘就只能说,夫人现在哪儿像是单相思暗恋沈缘少爷的样子。夫人脸上都写满了春风得意,应该是对现在的生活再满意不过了才对!所以黎弘合理猜测:“对没错,很明显,夫人现在更快乐!”“……这么说,他不喜欢沈缘了?”顾总又沉吟了许久,忽然问。黎弘:……怎么这会儿又不是代号B先生了呢!?这不是顾总直接承认他们的三角恋……黎助理十分谨慎地回答道:“我分析是的。”然后顾总就又陷入了沉默,半晌都没说话。只是给人的感觉不像以往那么深沉了。甚至隐约间叫人觉得,顾总历来冷肃的眉宇,都稍微舒展开了些。直到——田翼突然敲门进来。“顾总,刚才夫人说他今天约了沈少爷,要用车……嗯?”田翼话还没说完,只感觉整个人都浑身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