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挂断电话后, 立马一个反手杀给潘慧,当连续的嘟音响了七`八遍时,他才重新拨给温辞述, 问是不是潘慧换号码了。温辞述委婉地说:“宋老师,这好像是拉黑之后的提示音。”那头安静了很久。才说:“你把她的微信推给我。”温辞述只好道:“可以是可以,但宋老师你别出卖我。”毕竟潘慧不是一般的凶。他不清楚两人到底为什么分开,但宋真时隔多年还保存着号码,且从来没传出过任何绯闻, 估计对潘慧还是有旧情在的。这天之后,宋真没有再提收徒这件事, 而是不声不响地在微博和他互动了几次。很快, 关于“导师不喜欢温辞述”的谣言不攻自破,因为TZ和Niya也关注了他,并且很活跃地发了几条调侃评论。Niya更是表现得对他特别喜爱, 黑子们被啪啪打脸, 只能嘴硬说是公司买通了节目组。然而事实情况是,温辞述在被更多的路人认识和喜欢。随着第二期和第三期接连播出, 节目的收视率和网络播放量都远超同类型音综,成为本季度最受欢迎的综艺,Flora也连续霸占团体榜单数日。在后面两期中, 节目组确实多剪了温辞述几个镜头, 毕竟他们也不傻, 知道观众关注的是谁。在第三期播完后,更是主动联系钟可欣, 想邀请Flora全员再录制一次番外游戏。练习室里。钟可欣边看舞台边冷笑:“真是脸大如盆、恬不知耻, 我猜他们过几天就要来续约了, 你信不信?”温辞述专注地复盘舞台, 潘慧让他做细节分析,写完了还要给她远程交笔记。他分神点头道:“信,你一向料事如神。”钟可欣问他:“如果真找我们续约,你想不想留下?”这的确是个双赢局面,只是他要付出更多。温辞述盯着屏幕,微微出神,如果换了以前,他当然不可能留下,没准儿还会扭头让手下人把导演拖出去打一顿板子,但现在不比从前,这不是动用权力能解决的问题。留下的话,节目已成待爆趋势,流量不言而喻;同时也会迎来更多的压榨和谩骂,这是快速走红的代价。不留的话,接下来该怎么办?还会有比这更好的资源吗?他皱眉道:“我需要想想。”钟可欣理解:“你考虑清楚,如果你不想继续合作,我会跟瞿总说的,他们强迫不了你。不过后续你们手上暂时没有常驻节目,曝光率肯定会受影响,所以要结合整体考虑。”上升期的男团,最怕就是缺乏曝光,哪怕被骂都比无人问津强。“知道。”温辞述说。钟可欣转而看向屏幕:“说实话,我真是没想到,你第二次的舞台会这么炸,这个造型太适合你了,看来专辑走这种路线没错。”温辞述和高晋合作的《双面死神》里面,两人的装束是礼帽长袍加皮靴,开头还表演了一个双生火焰对战的大戏,整场舞台火花四溅、张力十足。一时间,网上磕各种cp的都有了,这当然带来了巨大的人气。他点头道:“我也喜欢这种风格,只是这次舞美有限,没发挥好。”这句话不是在凡尔赛,而是说的实话。比赛的舞台设计全都是外包,刚开始高晋还想用他的手书,结果被后期一口拒绝了,理由是那样的话,整体背景都要重新设计,工程太过繁琐,所以他们二人完全没参与任何设计环节。钟可欣说:“没关系,马上我们的舞台你就可以自己设计了,咱们团可都是有主见的人,到时候别打起来就行。”温辞述笑了笑,问:“他们什么时候到?”“六点。”“这么早?”“他们想提前过来,跟你讨论一会儿。”游戏是八点半开始录制,他们还有一段时间继续讨论舞台。前几天,在庄泽野和顾鸣赫的坚持不懈下,舞台最终敲定了《禁宫夜行》,只是过程据说挺不愉快,是庄泽野单独找瞿怀民谈了几次才定下来的。自打上次录歌事件,瞿怀民就再也没找过温辞述,似乎对此有很大意见。温辞述不知道他是怎么妥协的,总之还是定了这首歌,并且古琴的部分由他负责。五人有几日没见了,刚一见面,顾鸣赫便做了几个《双面死神》里面的动作调侃他。“帅啊辞述,这段是在致敬吗?”他耍了个灵活的滑步。“我也喜欢这段,还有前面他俩对着唱rap的时候,第一次看辞述哥装逼,好帅啊。”林南之笑着说。温辞述不忍直视,尴尬道:“你们一帧一帧数的是吧。”顾鸣赫哈哈大笑,推了把默不作声的庄泽野:“这锅我可不背,这小子在练习室单曲循环了一整天,我连词都背下来了,满脑子都是这首歌。”“你少造谣。”庄泽野给了他一拳,“明明是老卢放的。”向晚对温辞述笑了笑:“这次的词曲比之前进步很多,你的台风也越来越好了,潘女士看见一定很欣慰。”温辞述扯扯嘴角:“在你们来之前,我被她骂了半个小时,让我重写一份复盘笔记交上去。”庄泽野嗤笑:“严师出高徒啊,小温同学,你可不能让你师父失望。”温辞述瞥了他一眼,那天他发了那几条微信后,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刚才庄泽野进门的时候,特地没有看向他,他也故作淡定地不看对方。此刻双方视线首次相撞,谁都没有率先挪开的意思,借着对话肆无忌惮地互相打量,像极了两个分开几天后熟悉又陌生的小朋友。温辞述淡淡地回他:“你在幸灾乐祸什么,你以为她对你就很宽松?”钟可欣有点意外地看向旁边,顾鸣赫秒懂她的意思,朝她挤眉弄眼——温辞述向来不是个会主动挑衅的人,这句话脱口而出时明显没经过太多思考,有点像是……在吸引某人的注意。果然,某人上钩了。庄泽野径直走到他的座椅旁边,懒洋洋地和他搭起话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庄泽野没再跟其他任何人说过话,别人说话他也不太感兴趣,只顾回温辞述。顾鸣赫最先发现了猫腻,先是跟林南之咬耳朵,但这个小傻逼完全get不到他的意思,他便暗戳戳去骚扰向晚。他小声问:“哥,你说这两人像不像小别胜新婚?”向晚正在看舞台的三视图,闻言抬眼看了眼热烈讨论的两个人,温辞述坐在椅子上,庄泽野坐在他面前的桌上低头讲话。他不由轻笑:“你这几天逛超话逛魔怔了。”自从那天下班遇到野述的cp粉,顾鸣赫回去就关注超话并恶补了几天糖点——因为他的毕生使命,一是完成舞台,二是看庄泽野笑话。本来是抱着恶搞庄泽野的心态去的,结果不小心看同人文看到三`四点,第二天声乐课打瞌睡被潘女士拎着耳朵骂。潘女士问他昨晚是不是做贼去了,这货嘴巴一快,说我昨晚看庄泽野和温辞述的同人文去了,当时整个练习室都安静得可怕。下课后,他理所当然被庄泽野暴揍了一顿。顾鸣赫故作高深:“你不懂,我以前觉得那些粉丝都是硬磕,现在补完课完全不这么认为了,你没觉得此时此刻阿野的样子,像极了我高中时期追我们班花的状态吗?”向晚被呛到了。“我跟你又不是一个高中的,我怎么知道。”顾鸣赫不甘心:“你难道看不出他很双标?刚才在飞机上谁都懒得理,现在话也太密了点,这不正常。”庄泽野正在帮温辞述挑服装,一会儿说这种颜色比较适合你,一会儿说这个款式显腿长,话确实挺密。向晚:“不正常的是你,他对待工作一向认真。”“那他怎么不主动帮你选衣服?”“……”顾鸣赫压低声音说:“你等着瞧,我来证明给你看,这小子就是双标,等我把他揭穿了,我们敲他一顿饭。”向晚哭笑不得,揭穿个锤子。也就他会有这种脑回路。下午录完节目后,顾鸣赫提议顺便去一趟游乐场,弥补上次没能玩项目的遗憾,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支持。林南之高兴地拉着温辞述说:“辞述哥,我们去玩跳楼机,我上次就想和你一起玩了,可惜那时候全都不开放。”温辞述没见过跳楼机启动,他以为也就是匀速上升下降,高度高一点而已。直到大家戴着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地挤进跳楼机队伍,他才看见这玩意儿运转的全貌。今天是周末,游乐场人山人海。那台机器托着一群人上去,下一秒,杀猪般的惨叫在半空回**。“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声此起彼伏。跳楼机猛地落下,风把所有人的头发掀起,像一群扫把坐在上面,有人甚至喊出了狗叫的声音。温辞述微微颤抖。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趁着没人注意,又退了一步,然后撞到了庄泽野胸口。他紧张地转身,口罩将庄泽野的脸遮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眉眼弯弯,似不怀好意。“害怕?”他的语气完全在意料之中。温辞述咽了口口水:“本……我以为是来玩乐的,不曾想会有生命危险,这赌注也太大了。”庄泽野的双眼弯得更甚,笑眯眯地说:“有安全带,不会死的。”温辞述看了看疯狂尖叫的人群,脸色苍白地摇头:“我不信。”“真的不危险,只是会有失重感。”庄泽野放轻声音道。温辞述的声音充满了抗拒:“这机器就从来没出过事?”庄泽野一时无法反驳,游乐场出事好像也不是没有,只是概率非常非常低,他正想着怎么解释,不经意看见温辞述的手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看上去很用力。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意识到,温辞述是真的害怕。一个从一千年前来的古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在他的世界里,当然不可能相信上了这么“恐怖”的机器会平安无事。他一定很怕,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庄泽野眼中的笑意散去,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温辞述呼吸急促,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该退。庄泽野停顿片刻,靠近他耳边低声道:“你悄悄溜出去,我不告诉林南之。”温辞述猛地抬头,在他没留意的情况下,两人距离靠得很近,抬头时正对上那双乌黑晶亮的双眼,里面倒映出他略显慌乱的神情。砰,砰……喧闹的人群当中,有谁的心跳在失控。周围的声音如潮水般褪去,所有纷杂都淹没在这句“悄悄话”里面。温辞述低声说了句“谢谢”,越过他头也不回地蹿了出去。当林南之发现他不在的时候,已经被人群挤上了跳楼机。“辞述哥怎么不见了?”他试图东张西望。顾鸣赫瞄了眼庄泽野,不动声色地说:“没事,辞述可能被挤散了,等会儿我们带他去坐过山车。”庄泽野看看他,并不搭腔。“好啊好啊,我也想坐过山车。”林南之高兴地说。温辞述以为避开跳楼机就成功了,没想到的是那几人刚下来,就吆五喝六地要去坐过山车,林南之还拽着他使劲儿撒娇。“坐吧坐吧,辞述哥。”“……”顾鸣赫见他犹豫,方才明白得笑道:“你不会是不敢吧?”他凑过去观察温辞述的表情,却被庄泽野一把推开:“你有完没完。”顾鸣赫马上捂着脑袋喊了起来:“双标怪,双标怪!我又不知道他不敢……还打我头,向队你不管管他?”向晚在旁边偷笑,林南之主动说:“辞述哥,你要是怕的话,不如我们去旋转车?那个没有过山车刺激,坐在中间基本上没什么感觉。”温辞述本就答应了要陪他玩,听他这么一说,便点头答应了。游乐园人实在太多,他们排了很久的队才排上,钟可欣和他们一起上去,另外三人则不太稀罕玩这么温和的项目。旋转车确实不刺激,也就不停转圈圈而已,周围的小孩子特别多。另外三人在围栏外面,顾鸣赫严肃质问:“阿野,你为什么对我跟对辞述这么不一样?”庄泽野懒得理他,专注帮旋转车上的人拍照,向晚在一旁笑着听吐槽。顾鸣赫碎碎念道:“以前我也怕坐跳楼机的,你还记得高一那年,你和高晋把我五花大绑绑上去吗?坐完又拽我去坐过山车,给老子恶心得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现在辞述稍微表露一点不喜欢,你就帮他逃跑,你真不是个东西啊。”庄泽野放下手机,终于说了一句话:“你皮糙肉厚,吓不死。”“草!草!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顾鸣赫激动起来了,“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个解释,凭什么区别对待,老子的命就不是命了?”他想起高中时被庄泽野和高晋折磨的回忆,脸上的愤懑不像是装出来的,连向晚都要看不下去了。庄泽野看着温辞述从车上下来,到嘴边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他本可以哄顾鸣赫一下,贬低温辞述几句,说他胆子小、不适应什么的,但在看见他摇摇晃晃下来的时候,那些话就像烫嘴似的,即使是敷衍也不愿意说出来。他含糊地说:“你们不一样。”或许他对温辞述的偏袒,都是出于他的身世由来,他这样想道。顾鸣赫依旧愤怒:“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男的吗!”向晚摇着头笑了几声。温辞述刚下来时有点头晕,出来之后扶着栏杆干呕了两声,脸色白得像一张白纸,林南之手足无措地给他拍后背。“我没想到你连旋转车都晕,辞述哥,你还好吧?”他一脸担心。钟可欣也给他扇风:“我的天哪,你可能太久不玩了,赶紧休息一下。”温辞述摆了摆手示意无碍,之前坐的车似乎没这么奇怪,他第一次体会到离心力,有那么几秒钟,仿佛看见了他那早已作古的父皇。钟可欣说:“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吧,让他缓缓,哎,买水的地方在排队,早知道带瓶水过来了。”海盗船这边人群密集,大家走了好一会儿才挤出来,找了张桌子坐下。向晚起身道:“我去排队买水,你们先坐着。”钟可欣突然说:“阿野呢?”众人面面相觑,才发现庄泽野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刚才旋转车不是还在吗,不会走丢了吧。”林南之睁大了眼睛。顾鸣赫:“我给他打个电话。”他打过去,又放下:“正在通话中。”钟可欣用眼睛到处寻找:“他要是还在那边就麻烦了,那里人太多,挤都挤不出来。”温辞述指指不远处的亭子:“入园时工作人员说那里有全园通报,可以去喊一下,让他到这边来找我们。”顾鸣赫两眼一亮:“还有全园通报这种东西?我来我来。”他刚转身离开没多久,温辞述正趴在桌上休息,忽然一盒晕车贴掉进他怀里。温辞述抬起头,看见庄泽野站在他面前,像是跑回来的,喘着气抖了抖T恤。“贴上。”他简短地说,声音不大。钟可欣眨巴眼睛:“你回来啦,刚才干嘛去了?我们还以为你走丢了呢。”庄泽野躲到遮阳伞下,随口说:“买水。”“哦哦,那你买的水呢?”“……喝完了。”他故作不耐烦地转过头,用手胡乱扇风。温辞述默默把晕车贴捏在手心,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莫名感到周身一阵灼热,这股灼热从心脏蔓延到四肢,使得指尖微微发麻。他看了看庄泽野别扭的脑袋,趁其他人不注意把晕车贴贴上。顾鸣赫从亭子那里回来,看见庄泽野时愣住了。“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问。庄泽野挑眉:“不行吗?”顾鸣赫露出心虚的表情,话音刚落,游乐场全园广播响起。温柔的女声说道:“庄泽野小朋友,庄泽野小朋友,请速速前往‘开心便利店’门口的圆桌,不要回到旋转车,不要回到旋转车,你的爸爸在圆桌那里等你哦。”空气瞬间凝固了,庄泽野的表情一寸寸裂开。随即,大家爆发出哄堂大笑,温辞述笑得直咳嗽。钟可欣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呢,你是真该死啊。”林南之笑得捂肚子:“庄泽野小朋友,他想当你爸爸!野哥这都能忍吗?好想揍他啊哈哈哈哈哈。”不用他说,庄泽野的拳头已经招呼了上去。大家在游乐场疯玩半天,晚上又点了烧烤,在酒店顶楼边吹风边讨论舞台。温辞述蹲在角落里,打灯肝作业,旁边堆了一盘钟可欣给他烤的肉。还有十多天就要开学了,他这段时间简直是分`身乏术,完全是在拼命挤压海绵才能留出写作业的时间。题目还贼他妈难,他每写一会儿,就要停下来咬着笔杆思索。头顶传来庄泽野的声音:“这里少分解了推力,你到现在还不会算总受力,考试的时候怎么办?”他手上拿着易拉罐,另一手插兜,懒洋洋地喝了口可乐,一副事不关己无所畏惧的模样。温辞述乖乖把推力标上去,说:“欣姐说我能过线就行。”“她对你要求低,你对自己要求也低?”“这不是在学了么。”温辞述手边放着一本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物理公式,庄泽野随手拿起翻阅,才发现整本都记满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时间。庄泽野轻笑:“你不是很讨厌西洋人的东西吗,居然学得这么认真。”温辞述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有提过“西洋”这样的古老字眼了。“打算考哪所学校?”“燕传。”因为答应了潘慧要做她徒弟,但这个学校对文化课的要求比其他艺术学校都高,他没信心一定能考上,只得一有时间就努力刷题。看着庄泽野翻动笔记,他突然想起来上次他提过自己的字,这本笔记虽然不是用瘦金体记的,但形体上看起来也绝不会是以前的温辞述写的。他有点心虚,伸手去抢笔记:“看够了吧,还给我。”庄泽野的手向后一撤,躲开他道:“怎么,怕我看出什么来?”屋檐下的灯惨白惨白,将细微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他眯起眼睛审视温辞述,好似要将他从外到内看个遍。温辞述被这种肆无忌惮的打量看的瘆得慌,他很不适应这种即将被人揭穿的感觉,于是不满地皱眉:“看什么看。”庄泽野觉得,他就像个纸扎的老虎,表面威严肃穆,实际上假装凶悍。怪可爱的。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温辞述脸一红,真的恼了。笑笑笑,又他妈笑。庄泽野把笔记本还给他,本子停在半空中,温辞述刚想接过来,却听他语气很淡地说了句话。“我想看看,你到底和以前的温辞述有哪里不同。”温辞述的动作瞬时僵住,五指按在本子边缘上,维持在抓握的姿势悬空不动。他的心脏猛烈跳动,浑身都紧绷起来,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庄泽野握住他的手,将本子塞进他手里,从容地笑了笑:“你应该早就猜到,我已经知道了吧。”这句话说得像谜语,可他知道对方听得懂。温辞述安静地挣脱他的手,把本子放进书包里,沉默了半晌,问道:“你是时候发现的?”庄泽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见到你的第一天。”“什么?”温辞述震惊。庄泽野露出几分自嘲:“当时只是怀疑,你大概不知道,他很怕我,而你看我的眼神,从来没有过分毫畏惧。”温辞述默默和他对视了一眼,那时候他还以为庄泽野是他的贴身太监,怎么可能怕他。“后来确定是因为,你对学跳舞的态度。”庄泽野说,“温辞述是个把舞蹈看得比命还重的人,他来Flora只是为了找地方继续跳舞,完全不关心团体的发展,而你会为了其他人留下加班,还在第二次上舞蹈课就跟老卢闹掰了。”温辞述讪讪道:“我不喜欢拉筋,疼。”庄泽野又笑了,这回不是揶揄的笑。他的笑容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仿若顶灯下面漂浮的细小尘埃,汨汨地流淌进夜色里,与温热的微风融为一体。“所以,你在大靖真的是王爷?”他轻声询问。温辞述点头,坦诚道:“我在家中排行老三。”离奇的是,如果这事儿是别人知道,他会紧张不安、会竭力否认,可若是庄泽野……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你力排众议选定《禁宫夜行》这首歌,是不是和我有关?”庄泽野笑看着他:“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首歌。”温辞述不说话了,他想说谢谢,却又觉得似乎道了太多次谢。从他穿到现代至今,庄泽野明里暗里帮了他很多次,这不是几句谢谢就能抵消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说明对他好不是因为之前的温辞述,而是因为他本身。“你别有什么负担。”庄泽野好像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主动开口道,“我选这首歌,大部分原因是它对我胃口。”温辞述在心里说,那其他的事呢,也是因为对你胃口吗?庄泽野清了清嗓子,像是想防止他继续追问一样,转移话题道:“我对古代的生活还挺好奇的,你来这里之后会觉得哪里不舒服吗?会不会空气过敏?”他的语气如同凡人遇到了鬼神一样,充满不加掩饰的探究,眼睛里也满是清澈的求知欲望,这种情绪不像是装出来的。温辞述有理由相信,他帮自己完全是因为对古人的好奇。他稍稍放松下来,叹了口气:“没有不舒服,不过敏。”“那你刚开始就没有一点不适应?”庄泽野继续问。温辞述淡淡地说:“你们总是直呼本王的名讳,而且言语举止非常无礼,这些让我挺不适应的。”庄泽野理解地点头:“也是,毕竟你是王爷,在古代别人都要三跪九叩的……话说你的本名也叫温辞述?”温辞述逐渐无语:“我叫温郗,字辞述。”“可是我在网上查到你叫温如玉。”“……”“温郗——这个名字是只有我知道吗?”庄泽野勾起唇角。温辞述静了下来,夜风温柔地拂过他的面颊。冥冥之中,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在银河璀璨的星群下对话,世间的每一粒原子似乎都在因为这场相遇而发生改变,有什么物质在静悄悄地往无边的夜色深处蔓延。一朵玫瑰正在马不停蹄地盛开。空气中传来撩人的芬芳。庄泽野笑着说:“温郗,给我讲讲你的时代吧。”作者有话要说:老婆的名字在这个时代只有你一个人知道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