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庭序的影帝不是白来的。至少此刻在司游似笑非笑的凝视中,此人一身清贵,八风不动。姜庭序开口:“医生也说了,你身边最好有人守着。”“行~”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跟别人肯定不行,但姜庭序不一样。对方“很特别”“不一样”的标签,几乎是烙上去的,那种支配内心的顺理成章非语言所能形容。姜庭序去卫生间洗漱,听着水龙头的“哗哗”声,司游自觉躺进床内侧,耳根又开始红,然后故作镇定地刷手机,实则看的什么脑子里都没留印。水声停止,过了片刻姜庭序出来,见到司游第一句话就是:“别平躺着玩手机,稍微坐起来点儿。”“哦。”两床被子,也不是很尴尬。姜庭序貌似在回消息,敲屏幕敲得很快,应该是晨姐?司游心想。寂静中,姜庭序忽然问:“适应了吗?”“嗯?”姜庭序思考了一瞬要不要做人,然后果断道:“你耳朵没那么红了。”此言一出,红潮直接从司游脖颈漫上来。司游一愣,然后光速熄屏,“刺溜”躺进被窝里,“晚安,我睡了。”姜庭序无声地笑,眼中全是愉悦,清了清嗓子说:“好。”其实还想再逗逗司游的,但是这人下午才去了医院,几乎是姜庭序处理完工作刚关上灯不久,司游的呼吸就均匀起来。故作安好是司游的保护色,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此近的距离下,姜庭序便能清晰感觉到司游最原始的柔软。姜庭序不是很累,正在酝酿睡意,就听司游那边的喘息声“吭哧吭哧”重了起来,他心里一惊,立刻探身过去查看。司游的脑袋都从枕头上下去了,朝墙壁蜷缩着。姜庭序一碰才发现司游皮肤微凉,“冷吗?”他小声问。“嗯……”司游应得迷迷糊糊。姜庭序顿了顿,然后扯开司游的被子,再把自己的被子盖在最上面,两床叠加肯定要暖和一些,最后他又半扶半抱着让司游乖乖枕在枕头上。司游气一通舒服了很多,面朝姜庭序侧身睡,正好一束照明的微光透过窗户打进来,不偏不倚落在司游脸上。姜庭序撑着脑袋欣赏了一会儿,心满意足躺平。但“纵容”的结果就是,当司游对姜庭序产生十足的信赖,就会模糊掉两人中间的“楚河汉界”——姜庭序刚要进入深度睡眠,胸口就忽然搭上了一条手臂,他愣了一下,紧跟着一条腿搭在了自己腿上,司游循着热源过来,心生安全,索性就把姜影帝当暖宝宝用了。姜庭序:“……”没喜欢司游前,姜庭序也没跟别的男人在**挨得如此亲密。姜庭序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推开司游,但稍微一用力,这人就开始不舒服地哼哼,而姜庭序一听就心软。司游则得寸进尺,很快脑袋往姜庭序脖颈处一靠,几乎是一大半挂在男人身上。姜庭序:“………”饶是姜庭序一向不食人间烟火,也扛不住。等到司游屈膝往上抬的时候,姜庭序一个哆嗦,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司游!”这一声起了效果,司游安稳了。想都不用想,这人是睡迷糊了,但凡清醒着,这个姿势不用姜庭序说什么,司游当场爆炸升天。姜庭序苦大仇深地闭上眼睛,心想这真是老天派来的冤家。姜庭序这一晚睡的,简直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凌晨六点,当听到第一声搬运工具器械的响动时,姜庭序掀被而起!这个觉真是一秒都睡不下去了。他起身动作迅猛,不免惊到司游。司游魂游天外地迷茫抬起身:“怎么了?”“还早,你睡你的。”姜庭序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于是司游又“哐啷”躺了回去,小声咕哝:“好暖和……”姜庭序回头看他,眼底的燥热很快化作沉沉的无奈。真是卧至君在处,一似火烧身啊。(1)司游七点钟的时候神清气爽从**爬起来。刚洗漱完,房门推开,司游探出脑袋,看到姜庭序端着早餐进来。司游刚要笑,却在看到男人正脸后微微一敛,“你……昨晚没睡好吗?”姜庭序已经不指望这人能记起来了,只是报以丝丝“哀怨”的眼神。但司游注定是接收不到的,他自我反省了一下,试探性问道:“我是不是吵到你了?不对啊,我睡觉不打呼噜啊。”“没打。”姜庭序说:“是我睡眠太浅。”其实姜庭序这张得天独厚的脸,除非连续几个晚上没好好休息,才能看出一些疲态,否则平时都被稳重内敛的气息压着,很难瞧出什么,之前拍戏中途脚踝扭伤,姜庭序愣是站姿端正,拍完全场后才跟钱速说拿点儿冰块来,众人这才发现他额角冷汗溢出,好像不太舒服。而刚刚出去拿早餐,大家哈欠连天,姜庭序仍旧一丝不苟,朱导还感叹了一句“年轻就是好”,结果司游一眼就注意到了。跟我睡不习惯?司游心想,不应该啊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同榻而眠,司游只能想到是附近的施工队总会发出些声音,有时候熬夜工作,大概率吵到姜庭序了。司游在小桌前坐下,接过姜庭序递来的筷子,“我记得你今天戏份不重,拍完就回来睡会儿。”姜庭序看他一眼:“担心我?”司游轻啧,“你这人……”干嘛非要点出来?司游不懂,姜庭序看着不愿意沾染太多别人的示好跟仰慕,但在司游这里,他很享受那种放在明面上的被疼爱。今天拍戏高进没来,姜庭序打算先让他提心吊胆地过三天。“千里救人”的戏份主要看司游,姜庭序倒是很轻松,躺那儿就行。二人上妆结束,工作人员正在检查场景布置,司游凑到姜庭序耳边:“你要是困了,就直接睡。”姜庭序挑眉:“睡哪儿?”司游指着军帐里的床:“那不是?现成的,我看工作人员铺了三层毛毯,很舒服。”姜庭序笑了笑:“好!”苏雅则在角落跟花花咬耳朵:“我跟姜影帝也合作了好几次,第一次见他对人笑成这样。”花花感叹:“他们站在一起真养眼。”……得知陆途被人设计下毒昏迷不醒的消息,云思顿觉脏腑如摧,他立刻让影卫调查,得知所中之毒后赶忙让手下的神医调制解药,跟着马不停蹄赶往边关。这一路风尘仆仆,云思跑死了五匹马,越是靠近终点,就越是心急如焚,黄沙飞扬,随行十几名护卫快速冲破孙家军的防卫,战马一声嘶鸣,还未站稳云思就从上面滚落下来,他不知奔波了几天几夜,眼中全是红血丝,不用任何人搀扶,云思重新站起身来,跟着从怀里颤抖着掏出一物。道一声及时雨也不为过。陆途服下解药,铁青的面色一点点恢复正常,跟着一口黑血呕出,军医快速上前,一阵兵荒马乱后,终于说了句:“老天保佑,毒解了!”几个征战沙场断臂伤腿都绝不皱眉的汉子立刻相拥而泣,陆途来此不过两月,已然有了极高的威望。而云思站在最外面,他眼眸平静,空****的,可期间又清晰倒映着陆途的影子。如今四国战乱,于公于私陆途都不能死,云思一言不发,但扔下禁军权柄一路赶来,分明是豁出命了。无人在意的角落,云思筋疲力尽,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世人都道六皇子杀伐果决极难伺候,可都这个关头了,他也没麻烦任何人。云思急火攻心,加上身体底子本来就差,一路煎熬病来如山,但他没有倒下,陆途的危机解了,他就要立刻启程回皇城。出发这晚,算起来云思也不过休息了三个时辰。护卫等候在外,云思一个人去了陆途休息的军帐。他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眼神却很专注,这双眸子像是被淬炼过,亮的惊人,不掺杂任何病气,顺着陆途棱角分明的轮廓,像是又细细描绘了一遍。“这个眼神戏太棒了!”朱导激动得几乎咬牙切齿:“本来我不指望司游能表现出来,结果你看看!”副导演拨开朱导的手,紧盯着屏幕:“别挡我。”陆途来前已跟云思恩断义绝,无形的屏障挡在他们中间,云思贪婪,却也无法再进一步。青年伫立良久,最后转身离开。云思望着陆途的眼神永远不清白,但他及时放手的魄力,又绝对不含糊,走出军帐,月色如洗,云思身上发热,脸颊泛红,他惊人的容貌是连星辰都黯然失色,需躲在云层之后,云思抬头,喃喃道:“也曾有月光,披在我的身上。”“殿下?”侍卫长策马而来。云思紧了紧大氅,说道:“回京!”“咔!”朱导倏然起身:“司游!晚上给你加鸡腿!!”司游这次抽离角色比较快,笑着答应:“那就谢谢朱导了!”朱导则拿起剧本转身跟几个副导演乃至编剧商量起来。演员赋予角色灵魂,如果表演不到位,让人看着疲惫,势必会缩减,而司游已经给了云思“灵魂”,他让这个角色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冲劲跟大力,朱导知道,只要上映,云思一角能跟“陆途”一样,呈横扫之势,他要利用好,他迫不及待地想给云思扩一下戏份!“影帝?姜影帝?”有工作人员大喊。司游心里一惊,转身跑进军帐。司游进来时姜庭序刚眨着眼睛坐起身,人还有些懵。工作人员松了口气;“您没事啊?”“没。”姜庭序说:“三层毛毯确实舒服,睡着了。”司游:“……你吓死人!”姜庭序抬头冲着他笑。姜庭序嘴角的血浆还没擦干净,加上妆效缘故脸色也不好看,司游瞧着心里很不舒服。“哎?”工作人员看着司游上前。然后立在姜庭序面前,抬手,给男人擦掉了嘴角的血浆,“起来了,困了回去睡,你今天的戏份都拍完了。”工作人员:“?”只见姜影帝不仅没生气,还下巴轻点,在司游手背上快速蹭了下,“好。”司游:“……”工作人员:“!!!”卧槽!这不比现在的一些耽美电视剧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