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乔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总之非常难看，死死瞪着戚泊呈。从来没有被这样说过。就算江意淮再生气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乔岩一瞬间竟然没想到要怎么怼回去。“你什么意思？”江意淮本来也生气, 但在戚泊呈动手之后，忽然就觉得也没必要再去跟乔岩理论，甚至觉得戚泊呈说那句话莫名让人心里爽快。他拉戚泊呈的手腕，说：“走吧。”戚泊呈先是垂着眸子看了眼江意淮拉过自己的手, 而后手转了个方向，换作他牵江意淮。江意淮的手非常凉，而戚泊呈手心是暖的。温热的触感刚他包裹住, 很暖和, 江意淮没有挣脱, 任由着他带自己到车前，不再理会乔岩的气急败坏。上车坐好，戚泊呈却没先启动车子。“手。”江意淮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给我。”以为戚泊呈是要给他什么东西, 江意淮刚把手伸出来，就被这人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要比江意淮的大，很轻易就给包住，掌心贴着手背, 暖意不断。戚泊呈在给他暖手。意识到这点, 江意淮顿时感到害臊，抿了抿唇，想要手抽出来，但是没成功。“别动。”“没关系, 我手一年四季都是冷的。”江意淮觉得已经被冻得冰凉的脸颊也开始涌上热意。戚泊呈抬了下眸, 道：“我只冬天给你暖。”那三个季节也不需要。江意淮脸更热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要你一年四季都给我暖的意思。戚泊呈不逗他了, 默默握了会儿江意淮的手，感受体温渐渐回暖，没有刚开始那么冰了，才放开他，“我也不是占你便宜的意思。”虽然他的确牵江意淮的手了，还摸了一把。手指修长，皮肤白而细腻，骨节瘦瘦的。“你跟他吃过饭了？”戚泊呈问道。江意淮先“嗯”了下，又摇摇头，补充道：“没吃多少。”就没怎么吃，两人光说话就能让他气饱了，哪有心情吃饭，胃里还是空着的，江意淮正琢磨一会儿晚上吃啥。“我也没吃，一起吧。”戚泊呈发出邀请。“你想吃什么？”“去我家吃，我下厨。”江意淮记得戚泊呈曾经说自己下厨会一点，但此刻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像是只会一点，否则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邀请。这边两人正约着回家吃饭，那边可怜的于可欣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自己的舅舅回到车里。她眼巴巴地趴在窗户上往外望，没见江意淮的身影，“小舅舅呢？”乔岩有些烦闷地开车，“小舅舅不要你了。”于可欣小脸皱巴巴的，很不开心。乔岩没管她，满脑子都是江意淮跟那个人走了。其实乔岩一直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只是之前怎么都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刚刚戚泊呈站跟前推他的那个眼神，忽然让他想起来曾经的一场篮球赛。乔岩大学里打过很多场球赛，也会遇到很多不熟不认识的人。好多人也都是打完球就忘了，毕竟不是一个专业，平时也没什么交集。之所以对戚泊呈能有印象，只是因为那天乔岩被针对了。作为篮球社的部长，只要是院里的篮球比赛乔岩义不容辞都会上，那天对上金融系，乔岩也没太在意，结果对方队换人之后，新上的那个男生一个劲儿堵自己。乔岩被盯上了，球被那人抄了好多次，导致他后半场比赛心烦气躁没有发挥好。乔岩当时还奇了怪了，一直默默骂他有病。那时候戚泊呈的眼神也是这样，很有压迫感，盯得乔岩心里发毛。戚泊呈把乔岩堵得没脾气，最后快结束的时候乔岩狠狠撞了他一下，才算解气。那次比赛江意淮有别的事情不在，解散后乔岩跟队友一起走的，骂完两句心里痛快了就去吃饭，又很快把这事忘在了脑后。要不是今天跟戚泊呈对上，乔岩还真想不起来这件小事了。等红灯的时候他眉头一拧，又意识到一点不对劲，戚泊呈那个时候针对他，极大可能是因为他和江意淮在一起了。所以这人早就喜欢江意淮了。随即他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危机感。乔岩双手猛地拍上方向盘，夹带一丝悔意，心口憋得他难受。操，那时候抢他的球，现在抢他的人。-江意淮第二次踏进戚泊呈的家里，是绝对清醒的状态。戚泊呈给他找来了拖鞋，看起来像是新买的，江意淮换了鞋，码数倒是挺合适。他跟在戚泊呈后面，不禁低头，看戚泊呈脚上的那双，同款，只有大小的区别。“先坐，我去煮饭。”他家里太大，虽然装修也好看，但总显得有点空落落的，戚泊呈还替江意淮把网络电视也打开了，让他自己挑着看，还有水果，真把他当客人一样。江意淮没忍住笑意：“太客气了，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但是他刚说完，又想起第一次来的意外状况，两人都心知肚明。戚泊呈也弯了下唇角，“第一次没能招待你，补回来。”想到这江意淮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的衣服...我忘记了。”一直在他家里放着呢。“没事，”戚泊呈没在意这事，“你喜欢就一直放你那儿好了。”说得好像江意淮是故意不还一样，江意淮摆弄茶几上的快要枯萎的花，轻声反驳：“...谁喜欢了。”戚泊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在冰箱前站定，思考要做哪些菜。戚悦悦来的时候的确从家里带来很多东西，包括一些食物。以及戚泊呈自己昨天去超市买的，冰箱里各种蔬菜肉类满满当当。江意淮没什么忌口，但他挺爱喝汤，所以戚泊呈得煲一个汤。江意淮不好意思一直坐着，就过来主动帮忙，虽然厨艺拿不出手，但打下手没问题的。他看戚泊呈像模像样地围了个围裙，实在忍不住说：“你明明就有骗我。”“什么？”戚泊呈把问题抛回去。“你说只会一点，但你这样分明就是很会下厨的。”江意淮开着水冲洗青菜，又听见戚泊呈说：“江老师可以尝了再评价。”瞧瞧，这胸有成竹的姿态。明明就是会。江意淮带有情绪地看了他一眼，意外发现他心情不错。的确戚泊呈整个人正处于一种愉悦的心情里，不是因为江意淮夸他会下厨，而是与江意淮一同站在厨房里这样的相处模式，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江意淮不需要会做饭，他早就说过，只需要一个人会做就好，那个人是他自己。戚泊呈会做，并且味道也还算可以，养江意淮是绝对足够的。而江意淮只用和他说说话，就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江意淮说不用做多了，所以戚泊呈也只煲了一个排骨汤，再炒了三个小菜。三菜一汤，两个人吃，绝对够了。等汤好了，米饭也蒸熟了。两个人坐在餐桌前，江意淮尝下第一口菜，从眼睛里透出明显的惊艳，亮亮的，很好看。“我说错了，”江意淮改了形容，“很会也不准确，你这是大厨的水平。”“那多吃点。”江意淮夸人都是真心的，这会儿还在赞叹：“你怎么这么会下厨啊，不是工作很忙嘛。”“喜欢吃？”他问。“嗯。”江意淮坦然承认。“可以天天做给你吃，”戚泊呈对上江意淮的眼睛，“如果能留住你的话。”这话太直白了，跟那天晚上戚泊呈问他能不能在一起没什么区别。江意淮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但戚泊呈说这话也不是非要等个江意淮的答复，追人嘛，总得时不时表露一下自己的决心。他给江意淮夹了块排骨，慢声道：“你喜欢我很开心。”这份开心可以盖过江意淮和乔岩见面吃饭的不开心。但是他不想和江意淮聊这个话题和不相干的人，这会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有的气氛。可能是戚泊呈做得份量偏多，几个菜没一个吃完的。汤煲得多，剩了大半，留给下顿。江意淮很自觉地去洗碗，虽然戚泊呈说了不用，江意淮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戚泊呈就站在他身边陪着，没说话，背对着靠在料理台前，侧头看江意淮半垂着眼眸洗碗。水哗哗地冲了一阵，又被关闭。江意淮不管做什么都是沉静的模样，连洗碗的声音都放得很轻。戚泊呈的视线顺着他温和的侧脸移动，到耳廓，耳垂，以及下方修长漂亮的脖颈，一直到延伸进半高领的打底衫内，每一寸皮肤都恰到好处地，透露点让人很想要亲近的欲/望。“你今天...怎么会正好出现？”江意淮擦着盘子，没有转过身来，像是不经意间问道这个话题。戚泊呈目光没动，仍旧落在他的耳畔。“路过，就看到了。”挺巧的，但是江意淮不管在哪里戚泊呈总能发现他，这并不难。江意淮将最后一个盘子轻放在架子上，微微侧身，说：“谢谢你。”“我是想听你的谢谢吗？”戚泊呈问回去。这回江意淮没有逃避，“那你想听什么？”戚泊呈伸手，把江意淮往他那边带了一下，接着手贴上江意淮的腰部，以一个悠闲的姿势将江意淮禁锢在自己面前。“我有一点生气，”戚泊呈回想着说道，“更多的，是吃醋。”他承认得很直接，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直说的。戚泊呈就是会吃醋，他看到江意淮和乔岩站在一起都会心里不痛快，更别提他们做别的事情了，包括吃饭。江意淮清清瘦瘦的，腰也细。戚泊呈手心灼热，微微使了点力，在江意淮意识到不对想要后退的瞬间，半强迫着将人又往自己跟前挪了一步，立在他岔开的长腿间。两人距离拉近，戚泊呈的腿快要贴上江意淮的腿根。呼吸也近，很暧昧，江意淮心有点跳。“但他说我是你的新欢，”戚泊呈的目光紧紧锁在江意淮的脸上，望进他的眼睛，慢声道，“江意淮，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