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了。但墨绿发少年脸上的淡定神情仅维持了1秒不到——切原话音刚落, 远处的拐角像是回应般地传来一声“什么?甚尔教练是伏唔;amp;#%”。在桃城发出第一声时,周围的人就已经眼疾手快地伸出手。然而伸出的手太多,手和手、胳膊和胳膊相互撞在了一起。以至于众人没能在第一时间捂住桃城的嘴。越前错愕:“桃城前辈?”“墙角组”暴露了。没有办法, 桃城只能从墙壁后走出来,他抓了抓头发,打哈哈:“越前,原来你在这里,哈哈……”桃城的演技堪称拙劣, 海堂看不下去了,跟着走了出来。越前的猫眼睁得更圆了。“海堂前辈?”接着是大石、菊丸、河村……“青学这些人聚在一楼干什……”切原忽然拔高声音,“幸村部长?!”继幸村之后, 立海大的其他人也从拐角后走了出来。越前收起眼底的惊讶,抬手压了压帽檐:“前辈们不会在偷听吧?”切原看了看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到拐角的距离:“这么远能听到吗?”悠斗回忆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桃城前辈和菊丸前辈都说听不到。“墙角组”听到的只有切原那句震惊到磕磕绊绊的问话。虽然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在伏黑夫妇走向悠斗时猜到了真相, 但在猜到真相的那一刻, 他们内心的讶然不比直接把心情表现出来的切原和桃城少。“茧·网球”的训练进行了半个月。整整半个月, 悠斗都没有说过一句“甚尔教练是我爸爸”。而在他们寻找“打败甚尔教练”的方法时,悠斗还毫无保留地传授了他们各种应对甚尔教练的招式。没想到两人是父子。再想到悠斗教他们的内容基本以躲避、防御、保护自己为主, 而这些搞不好都是悠斗的经验之谈, 几个想象力丰富的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以下画面:铺着软垫的训练场内,走路还有些摇摇晃晃的稚童被无情地一脚扫翻, 一屁股坐在软垫上, 身为爸爸的男人懒洋洋地收回脚,对突然摔倒、表情还有些懵的小儿子说“太弱了, 站起来”;日式住宅的大庭院里, 穿着儿童道服的男孩躺在地上,喘气间胸膛上下起伏,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和发丝往下流, 落进他身下的泥土里。而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连一滴汗都没出,看起来就像简单地热了个身,男人说“1195胜0负,你又输了,悠斗”;摆放壁龛的传统和室,身穿立海大校服的少年跪坐在和室中央,向父亲表明决心,自己要放弃伏黑家代代相传的体术,前往神奈川的学校一边学习一边打网球……等一等,好像有哪里不对。甚尔教练会来给他们当教练,应该是看在悠斗的份上,这就表明对方是支持小儿子打网球的。他们脑补的情况与现实严重不符。几人停下脑补,在想象出来的画面上打上大大的叉。殊不知,除了最后一幕确实没有发生过,其他两幕都发生过类似的事。只是有些地方需要改一改。埼玉的伏黑家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别墅,没有训练场,也没有大庭院。但在惠和悠斗小时候,客厅铺着一张供小孩子玩耍的地毯。悠斗曾在上面学习“如何站立”。为了“从小锻炼他的平衡能力”,甚尔会在他站稳后,慢慢松开手,随后飞快伸出一根手指,戳一下儿子的脑门。当儿子摇摇晃晃站不稳后,再伸手扶住他,如此循环往复。这一幕被美久用家庭录像机记录了下来,保存在电脑名为“悠斗の成长”的文件夹里。类似的文件夹,惠也有一个,名字叫“惠の成长”。惠在“学习站立”的阶段同样经历过来自爸爸的“干扰”。只不过他在被戳倒一次后,吸取了教训,一旦甚尔松开手,他就会揪着甚尔的衣袖,不给对方“干扰”的机会。至于第二幕——兄弟俩的体术学习是一起进行的。躺在地上的悠斗身边往往会有一个躺在地上的哥哥,而甚尔不会记自己赢了多少次,反正他没输过。“一直没有机会向前辈们介绍。”等“墙角组”走近,悠斗抬手向他们介绍,“其实,甚尔教练是我爸爸。”“这位是我妈妈。”“他们来看比赛。”——————————甚尔和美久只在酒店留了一会儿。倒不是因为他们接下来还要去做什么,而是幸村接到迹部的电话,说教练在找他们,要宣布明天的出赛名单。电梯里,切原还是没能从“甚尔教练是悠斗爸爸”的消息里走出来。“确实让人很意外。”丸井接话。虽然悠斗和甚尔教练一样是黑发绿眸,但眼型更加像妈妈,再加上小孩稚气未脱,丸井一开始也没能把悠斗和甚尔教练联想在一起。悠斗有些疑惑:“不像吗?”悠斗从小到大,不管是跟着爸爸出门,还是跟着妈妈出门,又或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出门,听到的都是“哎呀,这是你/你们的儿子吗?和你/你们长的真像啊”,如果和哥哥出门,也会听到“你们兄弟俩长的真像啊”。这是他第一次遇到“真没想到甚尔教练是你爸爸”的情况。“不……与其说不像,不如说悠斗的爸爸妈妈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切原拉过悠斗,对着电梯内的镜面比划,“悠斗的哥哥是这样的发型。”切原提起悠斗的两撮头发,让悠斗原本乱翘的头发变得更加支棱乱翘,像海胆的弟弟,小海胆。悠斗看着镜面里和哥哥如出一辙的海胆头,点了点头。哥哥确实是这样的发型。切原顺势松开手,镜面里,小孩黑发翘起的弧度瞬间降下去一点。“悠斗的发型是这样的。”“照理说,悠斗的爸爸或妈妈应该也是这样的发型吧。”在切原的想象里,悠斗的父母中至少有一人是“海胆头”。然而两位都不是。悠斗懂了。他解答切原前辈的疑问:“我和哥哥都遗传了妈妈的发质。”柳已经准备向赤也科普什么是“多基因遗传”,听到悠斗道:“妈妈的头发在美发店做过护理。”悠斗从手机里找到那张陈年旧照,递给切原前辈看:“这是我妈妈小时候的照片。”长头发的、海胆头。“就是这个!”切原单凭头发认人。“这么一看,悠斗,你和你哥哥简直是和妈妈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电梯门开。悠斗边往外走,边说出一个关于自己头发的秘密。“我的发型是后天的。”坐另外的电梯,提前一点到达12楼的其他人:他们听到了什么?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悠斗的头发上。这不是天生的?悠斗:“妈妈说,爸爸希望家里能有一个人发型像他,所以在我出生后,爸爸每天会用手压一压我的头发。”虽然没能变成爸爸那样的发型,但他的头发也没有妈妈和哥哥那么翘。——————————在黑部教练出现后,关于发型的讨论告一段落。明天开始的小组赛,日本队被分在B组,同组的对手分别是希腊队、瑞士队和澳大利亚队。“大赛规定,每个人在小组赛上只能出赛1次,而且每场比赛中必须有3名初中生上场。”“下面我来宣布出赛名单。”……悠斗被分在对战瑞士的“梅小队”。同队的其他选手分别是:平等院、渡边、大曲、亚久津、仁王和远山。像表演赛的前夜那样,大家在一起看完了数据组整理好的对手资料。散会后,悠斗回到自己房间。——在看过悠斗和鬼的比赛后,教练组隐约觉得悠斗身上带有“秘密”,比如会和“危险的东西”打交道什么的。由此考虑了诸多因素,教练组从集训营开始就一直给悠斗准备单人间。悠斗不知道教练们的良苦用心。其他人也不知道教练们为什么不给悠斗安排室友。为了不让悠斗感到孤单,切原等人经常过来串门。悠斗吹头发时,听到了敲门声。他原本以为门外是切原前辈或丸井前辈,但走近闻到了玫瑰花的味道。悠斗打开门,果然看到穿着浴袍的迹部前辈。“迹部前辈,有什么事吗?”迹部刚刚从室友幸村那儿得知甚尔教练是悠斗的爸爸。表演赛结束后,迹部在选手村附近的海边遇到英国队的熟人雷欧和澳大利亚队的高尔吉亚。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冲突。在高尔吉亚朝雷欧伸出手,想用过肩摔的方式把雷欧扔进海里时,迹部先一步看穿高尔吉亚的意图,上前将对方制服——迹部认为,这里面有悠斗和甚尔教练的功劳。给悠斗的谢礼他已经准备好了。给甚尔教练的谢礼……他想,悠斗应该知道甚尔教练喜欢什么。面对迹部“甚尔教练喜欢什么”的问题,悠斗想了想,很肯定地回答道:“面包贴纸和超市印花。”迹部:……面包贴纸和超市印花?面包贴纸他知道,就是面包主题的贴纸吧,但超市印花是什么?想着回房间后用手机查,迹部轻抚着泪痣,没有一丝犹豫和困惑地点了点头:“本大爷知道了。”迹部离开后,悠斗关上门,想再吹会儿头发,又听到敲门声。他打开门,迹部复又折返。不、不对。悠斗看着面前穿着浴袍的“迹部”:“仁王前辈,有什么事吗?”“puri~”仁王解开“幻影”,垂眸看着有时候很好骗、有时候又很难骗的小孩,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悠斗,小组赛上要不要和我组成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