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悠斗陷入两难时, 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须藤发来一条消息:[牛奶我买回来了,你在房间门吗?]悠斗腾地站起来。一时间门, 房间门里所有人都看向他。“我拜托须藤前辈买了东西。”悠斗镇定道, “我下楼拿一下,很快回来。”须藤的跑腿业务一直开着,小孩的话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悠斗走出房间门。他在关门的瞬间门拿出手机, 拨通须藤的电话。“前辈,你在哪里?”须藤刚进电梯。他按下10楼的按键,对电话另一头的悠斗说:“我上楼了。”“你要是在房间门,我把牛奶送来。”“我马上到。”电话挂断。须藤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挑了挑眉。刚才的悠斗和平时不太一样。如果是平时的悠斗, 他不会特意回电话, 而是会直接回消息。就算选择回电话,通话后的第一句也不会问他在哪儿, 而是会先说出自己的位置, 再询问他在哪儿。更不会急匆匆地挂断电话, 就好像牛奶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当面和自己说。会是什么事呢?随着一声“叮”响,电梯停在10楼。电梯门开,须藤一眼看到站在房间门门口的悠斗。小孩看到他眼睛一亮。“须藤前辈。”“给,你的牛奶。”须藤从购物袋里找出家庭装牛奶递给悠斗,“加上跑腿费一共是420円。”悠斗接过牛奶,刚要开口, 就听见须藤问:“发生什么事了?”明明他还什么都没有说, 须藤前辈就已经看出有事发生了。不愧是须藤前辈。悠斗目光里流露出崇拜。他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了自己所面临的问题:“三船教练要我保护对战法国队的出赛顺序表,但前辈们想要改名单。”“我不知道该帮哪边。”三船教练说,制定出赛名单和顺序时不应该掺杂私人感情, 但杜克前辈对上加缪也并非毫无胜算。如果毫无胜算,他不会主动请缨。悠斗既想让日本队晋级半决赛,又想让杜克前辈出任单打一。“原来是这样。”须藤了然。他告诉悠斗:“你遇到了思维惯性导致的‘两难问题’。”思维惯性导致的两难问题……?悠斗每个字都认识,然而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不过听不懂没关系。根据悠斗在“茧”里积累的经验,无论一开始有多难理解,听到最后,须藤前辈都会让他听懂的。“这类问题通常是理智与情感、现实与理想的对立问题。”须藤竖起两根手指,“想要解决‘两难问题’,只需要知道两件事。”“一,选项的数量不是绝对的。”“二,选项的内容不是绝对的。”悠斗依然没有听懂。须藤:“就拿这件事说——”悠斗竖起耳朵。须藤:“教练代表理智与现实的一面,一军代表情感与理想的一面。”“而你看到了两个选项。”“分别是,‘帮助教练,不让杜克上场’和‘帮助一军,让杜克上场’,对吗?”悠斗迟疑地点了点脑袋。他确实只看到了这两个选项,并且不知道该选择哪个好。但如果按须藤前辈说的,选项的数量不止两个……须藤看出悠斗正在思考,便没再往下讲。他给了小孩充足的思考时间门,自己也走了会儿神,直到对方露出“!”的神情。须藤:“想到什么了?”“不管我选择哪一边,杜克前辈都有可能上场,也都有可能上不了场。”悠斗想通了。三船教练说过,如果他能成功完成任务,就会给他一个奖赏。如果他选择保护出赛顺序表,说不定能用任务成功的“奖赏”换杜克前辈出席单打一— —这就是须藤前辈刚才说的“选项的内容不是绝对的”。同理,如果他选择篡改出赛名单和顺序、打晕三船教练、不让他给主办方打电话,通过各种手段确保杜克前辈成为对战法国队的单打一,杜克前辈也不一定能和加缪交手。因为四分之一决赛不用打满五场。如果两场双打和单打三赢了,又或者三胜一负,那身为单打一的杜克前辈都没有上场的机会。“这样不管选哪边,都毫无意义。”悠斗说出第三种选项,“我去告诉前辈们这件事,再去请求三船教练组织一场和法国队的练习赛。”就像冰帝曾为慈郎前辈申请过和立海大的练习赛一样。听到悠斗的选择,须藤并不意外。很有他的风格。“如果这是在‘茧’里,你的回答能拿——”须藤顿了顿,他没有办法像“茧”那样严格,“80分。”[好高的分。]面对悠斗不掺一丝杂质的目光,须藤咳了一声,回归正题。“20分扣在‘毫无意义’上。悠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如果能直接看出‘出题意图’,拿分就会变得很容易。”看到悠斗点头,须藤继续道:“虽然看起来不像,但三船教练的身份毕竟是U-17日本代表队的总教练。”“他让你保护出赛顺序表,这其中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须藤前辈说的没错。悠斗顺着须藤的话往下想。三船教练完全可以直接给主办方打电话,让他们按照他的口述登记。可三船教练没有这么做。他像是早就料到前辈们会采取什么行动,并把“保护出赛顺序表”的任务交给了他。这么做的用意是——“这是三船教练给前辈们安排的一场考验?”须藤打了个响指:“Bingo~”“锻炼、考验、考核……都有可能。除此之外,他大概还想看看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在须藤的帮助下分析完整件事的悠斗已经不再迷惘。他要保护出赛顺序表,不破坏三船教练给前辈们设置的考验。等成功完成任务后再拜托教练组织一场练习赛。“谢谢须藤前辈。”悠斗认真道谢,“我去跟前辈们说,我要保护出赛顺序表,不会参与他们的计划……”“等等。”须藤拦住实诚的小孩,“这么做考验的难度系数就降低了。”“你听我的。”他完全没有带坏小孩的心理负担,俯身在悠斗耳边小声道,“我们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悠斗听着听着:!——————————君岛打量着不速之客。他听说过对方的事迹。据说只要钱给到位,什么事都能帮忙办妥。远野有本介绍处刑工具的书,就是对方收了定金后从中古市场淘回来的。“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从悠斗那里听说了,请让我也尽一份绵薄之力吧。”君岛扶了扶眼镜。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对方是个如此乐于助人的家伙。君岛看向悠斗,问:“伏黑君,你给了他多少报酬?”总共的费用是100円。但须藤前辈说,所有的问题由他来回答,自己只要在一旁点头就好。于是悠斗没有开口。须藤自然地勾住他的肩膀,代他回答道:“这是我和客人的秘密。”“对吧?悠斗。”悠斗点点脑袋。是秘密。“既然是秘密,我就不多问了。”报酬不一定是金钱,伏黑君可能答应了对方其他东西。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君岛笑着伸出手,“欢迎加入我们的计划。我们正好缺人手。”悠斗回来得比较晚,其他人已经按照分工在各自负责的范围就位了。君岛让须藤去酒店外找种岛和远野,自己带着悠斗去了二楼餐厅。他让厨房的工作人员提前冰好了上等的葡萄酒,又往三船的酒壶里灌满从日本空运来的纯米大吟酿。君岛推着餐车,叮嘱悠斗:“一会儿由我来和三船教练交涉。如果交涉失败,你就给毛利发消息,让他开始Plan B。”悠斗抱着酒壶,点了点头。计划开始。君岛将餐车停在1301房门外,抬手敲了敲门。三船的声音从房间门里传来:“谁!”“教练,是我。大会运营方送来了慰问品,南澳产的葡萄酒……”“进来!”君岛推开门,推着餐车走近房间门。悠斗跟在他的后面。三船瞥了一眼拿着酒壶的悠斗,问道:“怎么这么慢!”“今天天气热,餐厅的工作人员让他等酒冰好了再装酒壶里。”君岛一边说,一边走近空调面板,把“制冷”偷偷调成了“制热”。“教练,房间门好像有点闷。我帮您把窗户打开通通风,如何?”“不行!”三船喝住正要开窗的君岛,“别把房间门里的冷气放跑了!”“那我帮您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君岛向站在三船身后的悠斗使了个眼色,看到悠斗拿出手机编辑消息,转身将“制热”又调回了“制冷”。“如果没什么事就赶快出去,别在我的房间门里乱转,打扰我喝酒!”三船粗暴地将两人赶出房间门。房门关紧的一瞬间门,君岛松了一口气,问悠斗:“毛利那边的进展顺利吗?”“不太顺利。”悠斗看着手机,如实汇报,“毛利前辈在打开通风管道时,被酒店的工作人员看到了。他现在在躲工作人员,暂时没办法去开窗户。”“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君岛沉着道,“伏黑君,你能去完成毛利的任务吗?趁工作人员在到处找毛利。”“没问题。”悠斗拿着君岛给的平面地图,赶到连接1301室的通风管道口下。一个工作人员打扮的陌生男人倚着走廊墙壁,看到悠斗勾起嘴角:“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同伙。”悠斗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前辈的小孩在“配合”与“不配合”中果断选择了后者。“仁王前辈。”“puri~”仁王撤下“酒店工作人员”的伪装,下一秒“幻影”成毛利寿三郎。“开始Plan B吧,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