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牵着景黎，纪昀章带他到导演和几个主创人员面前，给他简单做介绍。“李峰，李导；钱峥，制片人；蔡国利，主摄；苏秦思，编剧；赵敬风，顾问，是一位老师。”又给他们正式介绍景黎，“我的爱人景黎，是一名演员。”景黎带着笑容，一一跟他们握手。李峰今年五十七岁，很高也比较胖，弥勒佛似的很爱笑，他深耕文艺片十几年，几部代表作品口碑不错，奖运也好，捧出三个影帝，拿过两次最佳故事片，自己还拿过两次最佳导演，欧三的主竞赛单元也都有过提名。他乐呵呵说：“知道你要来，昀章今天的状态特别好。”景黎闻言转头，对上纪昀章写满温柔的眼睛，嘴角扬了扬，又转回来，“您夸张了，纪老师肯定每天都用最好的状态演戏的。”话里的维护让李峰不禁大笑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圆肚子，提出邀请，“昀章说你要待五天，有没有兴趣来客串一下？”景黎有点惊讶，李峰很坦诚：“也蹭一下流量么。”景黎笑了，他又看了一眼纪昀章，想起刚才他和那位老戏骨的飙戏，心里蠢蠢欲动，问道：“演什么？”“即将分手的男朋友。”景黎眨了眨眼，“？”“因为理想不同分手，大概三四场戏。”景黎想了想，没有拒绝，“好啊。”李峰很高兴，他拉过苏秦思，让她补上前男友的内容。这个角色原本只在剧中作为背景板，从主角的朋友、同事嘴里出现，没有正面的戏份，唯一一场电话分手是声音出镜，景黎客串他再适合不过，毕竟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非常符合设定——家里万千宠爱的小少爷。现写飞页需要时间，造型也要设计，今天来不及拍，戏份定在明后两天。没有再打扰纪昀章和景黎，几人都识趣离开，留时间让他们久别相聚。纪昀章等等还有一场戏，没走远，只是带着景黎到休息室，门关上，狭窄的房间就是完全的二人世界。不用再有顾虑，景黎环住纪昀章的腰，无限眷念地在他怀里蹭了蹭，享受被纪昀章的气息完全包裹的安全感。手指穿过景黎柔软的发丝，按在他的后颈，纪昀章揽着他，低头亲吻他的发顶。景黎感受到了，抬起脸。四目相对，他们吻到一起。宣泄思念一般，纪昀章吻得很重，但很快又化作和风细雨，轻柔地啄吻，含着他的上唇，很轻地吮着。分开，景黎看着他，眉眼带着笑，“纪老师，你的唇妆晕开了。”这么出去，肯定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纪昀章结结实实扣着他的腰，勾着唇笑，“我们是伴侣。”也是。于是景黎心安理得靠在他怀里，过了几秒，又讨要：“再亲一下。”纪昀章忍俊不禁，低头吻住他。两人在休息室里待了十几分钟，林利就来敲门提醒下场戏要拍了，纪昀章打开门，让他去请化妆师来补妆。化妆师是个年轻的女孩，她看到纪昀章晕开的唇妆，还能不明白吗？她的眼眸很亮，闪着cp粉的光。补完妆，纪昀章去拍戏，景黎跟着去看。他找了张小马扎，坐在角落，双手托着下颚，视线专注在纪昀章身上。这场戏是纪昀章所饰演的夏明悠和同事的戏，镜头从纪昀章抱着卷子走进办公室开始拍摄。同事支教时间马上要到了，下个月就准备回去，问他要不要一起走，夏明悠拒绝了。同事惊讶，提起他的男朋友已经等他两年多了，夏明悠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眼神在短短几秒内，从思念到歉意再到决然递进式的变化，最后他轻抿了下唇，垂眸继续整理，“明年吧，班里有几个孩子成绩都很好，再努力一点，他们就能考出去了，我想带他们出去。”李峰对光线构图很执着，纪昀章和吴岩演完一遍后，他对布光不满意，又花了半个小时调整，才又继续拍。掐在太阳落山前，才终于拍完这场。晚上的戏暂时拍到这里，李峰宣布收工，明天早上七点再拍，那会儿这边天还没亮，拍晚上的戏正好。等纪昀章卸了妆，李峰邀请他和景黎跟大家一起去吃烤肉，这个时间县城正热闹。这里的作息跟国内其他地方不同，时差缘故，一般都到凌晨一两点才睡，然后第二天九点、十点才起床。纪昀章询问景黎，“要去吗？”景黎晚上吃得不多，就在过来的路上买了个烤包子，听到烤肉，顿时觉得馋虫被勾起，眼睛亮亮地点下头。他的表情过于可爱，让纪昀章想拥住亲吻，但是片场人太多了，只好克制地抚了抚他的脸，然后对李峰颔首：“我们去。”他们去了一家经常光顾的店，老板都认识他们了。老板有个上初二的女儿，她在剧组里当临演，客串学生，因为性格活泼、长相又好，跟大家混得很熟，见他们来，蹬蹬蹬跑来问好，在看到景黎以后，突然惊喜地“啊”了一声。李峰还以为怎么了，看向她，女孩激动的原地蹦了好几下，然后目光炯炯盯着景黎，“我没做梦吧？”一旁的女演员一眼懂得，“你是景黎的粉丝啊？”“嗯嗯！”她用力点了好几下头，转身跑了，再回来拿着手机和本子，凑到景黎身边，“能合照和签名吗？”她做发誓状举手，“我保证不乱发。”“发也没关系。”景黎笑了笑，接过纸笔，“要签什么？”“祝我考上理想的高中，行吗？”“当然可以。”景黎给她写了祝福，又签下自己名字，把本子和笔还给她，然后站起来，“想在哪里合照？”女孩找了找，指了指不远处的墙，“那里吧。”景黎含笑颔首，又自然地看向纪昀章，“纪老师，你帮忙怕。”纪昀章接过女孩的手机，帮他们拍了合照。女孩看了照片，快乐得不行，喊了声“爸爸”，蹦蹦跳跳跑向他父亲。她用本地语言和她父亲说了几句话，就拿着一壶奶茶和一盘水果又跑回来，“这些我请客。”但哪里能真让她请，吃完以后，大家还是付了钱。从店里出来，已经快要凌晨一点。景黎这会确实困了，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被纪昀章牵着走路，因为信任他，眼睛都快闭起来。“要看路。”纪昀章温声提醒。景黎声音软软的，“有什么关系，你在呀。”纪昀章眼神无奈又宠溺，拿他没办法，捏了捏他的掌心，“要不要背你？”景黎有点心动，但看了看走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剧组人员，又看街上来往的行人，摇摇头，“不了。”他两手拍了拍脸颊，提起精神，总算认真走路。回到民宿，景黎一进房间就把自己摔到**，蜷着想睡了，纪昀章俯身亲吻他，尝了他的唇舌后抵着他的额头笑，“薄荷味的。”景黎两手圈着他的脖子，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整个人被带起，随后被揽着腰坐在他怀抱。他的气息还没喘匀，“刚才吃了薄荷糖。”高挺的鼻梁蹭了蹭他的脸颊，纪昀章又含着他的唇吮了吮，拍拍他的后腰，“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再睡。”景黎应了一声，从他腿上起来，拿了睡衣出来换。见景黎就在自己面前换衣服，纪昀章喉结很轻地滚了滚，别开目光，克制着本能。他知道景黎累了，也很困。景黎换好衣服，进到浴室洗漱，他刚才洗过澡了，这会只刷牙洗脸，然后洗个脚，很快就出来。实在是太困了，撑不到纪昀章洗漱好，他到纪昀章面前，抬起脸亲亲他的下巴，“我先睡了。”吻了吻他的脸颊，纪昀章的语气温柔，“嗯，晚安。”景黎爬到**，纪昀章给他掖了掖被子，才起身去洗澡。洗完出来，景黎已经睡着了，长而密的睫毛盖住漂亮的眼睛，安安静静的，纪昀章关掉灯，轻手轻脚上f床。刚躺下，景黎就仿佛有所察觉，蹭进他的怀抱。无声弯了弯唇，纪昀章抱着他，空****的怀抱终于被填满，满足地喟叹了一声。—第二天一早，景黎就收到了飞页。他饰演的角色叫孟洋，家境殷实，从小备受宠爱长大，性格好，长得好，和夏明悠从大二开始交往，到现在六年多了。他们约定等夏明悠支教结束回到S市，就向父母出柜，然后一起买一套房子，真正在一起。但夏明悠一去支教就是两年半，除了寒暑假，他们见不到对方，而今年，夏明悠还不回来，要再待一年。孟洋有些生气，向公司请了年假，直接飞到夏明悠支教的地方，想去质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开拍前，李峰给景黎讲戏，“一开始孟洋是怒气冲冲的，他觉得夏明悠是想跟他分手才故意不回来，他以为夏明悠喜欢上别人了。所以这里你的眼神要怒要怨，还要有怀疑，这份怀疑没有那么快消失，直到你跟着他走访了几个学生家里，看见他和他们的相处，看见他被他们信任，才明白过来，他不走的原因是什么。”景黎听得仔细，点了点头。“先试一场，不用紧张。”李峰笑着说，“昀章会带你入戏的。”示意各个部门准备，李峰在监视器前坐下，等到景黎和纪昀章准备好，就喊了“action”，场记打板。孟洋下飞机后，又倒了好几躺车，才终于到了学校门口。这边的环境跟S市完全没办法比，他皱了皱眉，背起包走到门卫岗亭，敲了敲窗。听说他来找夏明悠，门卫打了电话确认，才放他进去。爬到四楼，他就看见了夏明悠。夏明悠带他进办公室，给他倒了杯水，“你怎么来了？”孟洋接了水，唇角抿得很平，语气硬邦邦的，“来看看是什么让你这么舍不得离开。”夏明悠抬起的手一僵，原本想放到孟洋头上，缓缓收了回去，声音很轻，“对不起。”“所以到底为什么？”孟洋手指蜷着，目不转睛看着他，等他回答。“我不能走，还有一年就要高考，我想带他们走出去，让他们看到外面的世界，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个理由孟洋已经听过一次，他并不相信，“就只有你一个老师了吗？而且你走了，会有新的老师来，他们一样能学习。”“他们信任我，认可我，”夏明悠蹲下来，握住孟洋的手，“我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演完《人间喜事》，景黎的演技又上了一层楼，这次和纪昀章演对手戏比第一次时优秀太多，他已经能轻松跟上纪昀章的节奏了。这场戏只拍了三条，李峰就非常满意地宣布过了。回到休息处，景黎摘下纪昀章的道具眼镜放到旁边，望进他的眼底，神情期待：“我表现得怎么样？”纪昀章在他嘴角亲了一下，由衷夸道：“进步很大。”景黎开心地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