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二天景黎到片场没多久就收到通知，他上午的戏份取消，原因是封言旭退组了。收到通知时景黎刚做好造型，正打算找孟航轩对戏。上午这场戏是他、孟航轩、封言旭三人的对手戏。他忍不住惊讶。他实在想不到封言旭主动退组的理由，至于给的“因为身体原因”，一听就是借口。孟航轩这时凑过来，拉了把椅子坐下，小声跟他八卦，“其实我昨晚不小心撞见他和他经纪人在吵架。”“吵架？”孟航轩点点头，“不过我也没听太清楚，就一两句，大意是他经纪人让他把心思放在演戏上，不要想其他的，还提了什么通稿，”他顿了下，“不知道是什么通稿，反正这句出来，封言旭就开始生气了。”他摸了摸下巴，问景黎：“你觉得是什么通稿？”景黎想到了封言旭打算拉踩自己演技的通稿，联系到昨天的情况，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不过他没有证据，猜测而已，不适合拿出来说。“不知道。”他摇头说。孟航轩就是一问，也不觉得景黎会知道，看见余念念和李悦欣来了片场，跟景黎摆摆手，跑去跟她们分享这个八卦。因为封言旭突然退组，男二顾朝武的角色需要临时找人来救场，周志新原本想让曹牧直接替，毕竟他昨天演了几场打戏，样貌也是周正的。但他给曹牧试镜了下，曹牧文戏的演技实在不行。于是一个上午都在物色人选。他想直接找有武打功底、或者演过类似电视剧的，后者至少也有基础，能省很多事，但他想的几个人选不是没空，就是开价太高。又挂一个电话，周志新叹气。景黎路过听见，问了一句，周志新没隐瞒，把烦恼说了。景黎想了想，“我有个朋友是武生出身，不知道您听没听过他，叫杨易。他应该符合您的要求。”周志新记了起来，“是跟你和纪老师一起上综艺的那个杨易吗？”“是他。”周志新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忘了他。”“你有他的号码吗？”他问。“有。”景黎拿出手机，把号码给他。周志新拿了号码，没有避讳，当着景黎的面打电话邀请。杨易其实也随着综艺起飞，剧邀比以往多了很多，周志新运气不错，他刚好能空出档期，便同意过来。解决了棘手的演员问题，周志新心情顿时好起来，下午拍戏，他全程温温和和的，对谁都好言好语。然而好心情只持续到晚上，就被突如其来的封言旭退组热搜弄没了。周志新没忍住，骂出了声：“艹。”晚上八点，封言旭退组的热搜空降第一，爆了。粉丝不明白原因，纷纷跑到剧组官博底下质问，又有大v营销号和“内部人员”出来有意往被孤立、被刁难、被针对的方向引导。粉丝最容易被带动，于是整个《探案手札》剧组都被攻击，“祝扑街”、“祝被埋”、“祝出事”什么话都出来了。由于营销号没有指名道姓，这场骂战所有有名有姓的演员都被波及，景黎也不例外。但护着景黎的可不止他自己的粉丝，还有云景cp粉，纪粉也站了出来，他们战斗力太强，来一个骂一个，来两个骂一双，大概是欺软怕硬，真不敢再说景黎。景黎晚上的排戏原本是和男二的对手戏，现在杨易还没到没办法演，他提前结束工作，回了酒店。乐晓逍抱着电脑，坐在景黎房间处理网上舆论。接了几个电话以后，他点开邮箱，一目十行看完邮件，告诉景黎，“这个热搜不是封言旭买的。”景黎抱着半个西瓜吃，听了话抬眸，“不是他？”“不是。”乐晓逍关掉邮件，“封言旭本来要买的也挺类似，但他是打算先发在医院治疗的照片，说自己练习武术动作过于认真，不小心摔倒骨折住院，不愿意拖累剧组进度，主动退组。”这个说法安抚粉丝足够了，还能固粉虐粉，毕竟他是为了练习才摔倒的，粉丝可以吹他敬业、努力。不过。景黎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找了他合作的营销号，然后有钱能使鬼推磨。”景黎：“……”有道理，钱能解决很多事情。他点了点头，又问：“那是谁？”“这个走向，估计跟他有仇的，可能是云清濯？”乐晓逍抱起另外半个西瓜，“反正不管是谁，封言旭麻烦了。”“他现在自己澄清都不管用，被粉丝认为是在委屈求全，更加心疼，然后骂周志新和剧组更狠。”他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怎么说，封言旭这回是养蛊被反噬，他算是彻底把周志新得罪了，我猜周导不会咽下这口气，他估计够呛。”想到封言旭之前把主意打到景黎身上，要蹭景黎热度，甚至还想拉踩景黎，他就生气。而且还有一个原因。等等，他好像还没说？乐晓逍拍了下自己脑门，“卧槽，忘记了。”景黎：“？”“什么？”“你还记得上次云景cp粉突然舞你海王人设的事吗？”“记得啊。”景黎咬着汤匙，歪了下头，突然懂了，“是封言旭？”“嗯，他觉得《T》的九月封推应该是他的，是你抢走了。”景黎：“……”行吧。就像乐晓逍说的那样，周志新确实没咽下气，晚上十点就一口气发了好几个视频，全是封言旭接不住戏、不好好练习耍大牌的证据。他甚至没留半分情面，连封言旭退组的真正原因都明确说了——演技太差，被吊打后玻璃心，担心播出后效果太差，粉丝脱粉，提前跑路。封言旭的粉丝哽住了。她们想继续骂，发现骂不下去，不论是剧本围读或者正式拍摄，他的演技都那么明显被景黎、孟航轩、李悦欣吊着打；打戏全替身上，练习时在摸鱼，后面干脆摸鱼都不摸了，再没练过。斗志昂扬奋战了一个晚上的粉丝散了，连带着粉丝的心都散了。不少粉丝受不住这么大的反差——入坑时以为是娱乐圈紫微星、下一站天王，今晚却发现都是骗人的。尤其是事业粉，纷纷选择脱粉跑路。封言旭的代言也掉了好几个。这会，混战的百家粉丝们如潮水退去以后，真正吃瓜路人的声音出来了。【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认真拍武打的电视剧？立刻记下来，等它播了看看，如果不是慢动作，我就追。】【应该不会慢动作吧，刚从导演微博回来，武指是潘国邦团队，还有一场半分钟的打戏花絮，景黎打得很好看。】【没人夸夸景黎么？他那段打戏好帅，那个剑花挽得我尖叫。】【夸了夸了，他用轻功的时候，我终于找回小时候看电视剧的感觉，他真的会飞耶。】【孟航轩和余悦欣也很认真，我本来以为他们两个现代小甜偶专业户会全程用替身，但看他们练习，感觉大部分是自己上？】【毕竟周志新是贺苗的徒弟么，贺苗要求很高，一向不爱用替身，徒弟随师父，正常。】【贺苗好像打算拍戏了，听说是她筹备了四年的剧本，这个饼有人涛吗？】【在选角。】……杨易来得很快，第二天下午就到了。景黎跟他有五个月没见，重新见到他，发现他人更帅，也更精神了。大概就是所谓的红气养人？“好久不见。”景黎笑着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杨易也笑笑，然后把一个袋子给他，“焱焱让我给你的。”景黎接过，打开见是周焱新出的专辑，郑重收好，“我会好好珍藏的。”他把袋子交给乐晓逍，又对杨易说：“我带你去见导演。”周志新咬着烟，盯着监视器，镜头拍着孟航轩的脸部特写，他在重新验尸，整个场面都是肃然的。余光扫到景黎带着杨易过来，他没有移开注意力，继续盯着监视器，直到这一镜拍完。“OK，咔。”周志新说，“休息五分钟。”话落他灭了烟起身，用没拿过烟的那只手跟杨易握了手，“欢迎杨老师。”又说：“辛苦您这么快赶来。”杨易微笑，“不会，飞机很方便。”他问道：“今天就开始吗？”“没有，不用那么赶，明天上午开始，不过今天要请您先去做造型，拍几张宣传照。”杨易没什么异议：“好。”周志新让自己的助理带杨易去定妆和拍照，见景黎看着自己，问道：“有事？”景黎说：“我下个星期想请三天假。”周志新对景黎的印象特别好，确定他不是打算轧戏，问道：“星期几？”“周六到周一。”统筹已经把九月的戏都排完了，周志新翻了下排戏表，确定能挪，对景黎点头，“可以。”景黎笑起来，“谢谢。”“挪完以后，你前面几天要赶进度，有连续四天大夜戏，能接受吗？”“能。”“那就行。”周志新看了眼时间，五分钟要到了，“我晚点再把新排好的戏表发给你。”他说完，重新坐回监视器前，示意各个部门准备，接着刚才验尸的戏继续往下拍。景黎心满意足回到休息处，笑眯眯坐下。乐晓逍看他，“请好假了？”“嗯，请好了。”景黎偏头对他说：“那三天也给你放假，你想去哪里，我统统报销。”有假期还能报销，乐晓逍乐了，“行啊。”他有点好奇，“你给纪老师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景黎看他一眼，“秘密。”眼尾眉梢盈着甜甜的笑，他双手托着腮，在心里计算到下周六的时间——还有八天。很快了。但希望时间能过得再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