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夜的雨, 山洞前这会儿还是雾气蒙蒙。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受到了惊吓,白杬今天醒得格外早。他闭着眼睛在**滚了几圈儿,注意着山洞外的动静。不多时, 兽人们大多已经醒来。白杬赖赖唧唧翻个身,手臂往边上一挥, 搭在了曜的身上。手臂被灼热的皮肤烫得一颤。白杬扭头,迅疾地收了回来。但是边上的人依旧被他弄醒了。“要不你再睡会儿?”“阿杬睡不着?”“没有的事儿。”“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干活儿吧。”白杬翻身坐起, 凌乱的黑发披在背上。他睡姿不好, 睡着了也能在**乱跑。曜经常是将他抱着睡才能让他好好盖着被子,睡得安分点。曜指尖点着白杬的眉心,笑若狐狸:“我不像阿杬, 可没什么活儿。”白杬抓着他挡住自己视线的手拿下来,龇牙咬了一口。“你厉害, 你能耐行了吧。”仔细回想,昨晚曜一直被自己当成靠枕,是没有站起来过。可归根结底,他也是族长, 主持大局的事儿得交给他。不过嘛……现在还用不着他主权大局。白杬几下穿好衣服, 拉着他的手往山洞外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干活儿吧。”洞外, 树带着兽人在处理猎物。陶锅那边也有兽人在负责加水生火。球带着的第五队已经出发处理兽皮, 远远地能看见草原上孤烟袅袅,腾空而起。而他带的第三队建筑队的兽人们, 又在开始和新的泥巴。白杬走近的时候, 正听着他们在讨论。“这次我们要做多少?”“不知道, 但是山洞已经没有位置了。”“有, 大山洞那边。地方那么大, 还能放好多呢。”白杬笑道:“先不着急做砖。”看见淘洗池里已经踩了几遍的泥,白杬道:“这些我们晚上来试试做瓦。这边留下四个人,剩下的跟我去山洞里看看。”三四天了,砖块已经阴干了一些。这个时候需要用平整的木板将其表面压得更整。除了这事儿,还需要在阴干的过程中保证每一块砖的每一个侧面都能阴干。所以隔几天还需要翻动泥砖。*不做事儿的时候没有半点困意,一做事儿的时候那困意就像汩汩冒出地下的温泉,柔柔地席卷全身。白杬打了个呵欠,一把拉着曜,半阖着眼睛由他带着往山洞里走。“阿杬,我们去做什么?”“砖厚,不像之前做的锅碗阴干得快。所以我们要去翻一翻。”白杬的衣摆一重,白杬低头看见个毛绒脑袋。“阿杬哥哥。”“阿宁来玩儿呀。”白杬摸摸小家伙的头。果然小娃娃就得好好养,看看这才过来多久,养得圆乎乎的奶团子就是惹人喜爱。“阿杬哥哥,要是没有阴干会怎么样?”这小家伙问东西总会问到点子上,明明年纪也不大。白杬笑道:“不阴干的话,砖还没烧好就会断。”“这个东西是要用来建房子的。就好比我们的山洞一样,最后我们是要住进去的。要是有一个步骤没有做好,这砖坏了,房子也容易塌了。”“阴干是其中的一步,也很重要。”“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住山洞?山洞不会塌的。”问话的兽人睁着清澈的圆眼睛,带着不解。阿宁看了一眼白杬,小声道:“阿杬哥哥说过,我们要住暖房子。”白杬笑得瞌睡都没了。这个小家伙记忆力还这么好。白杬赞赏般摸摸他的脑袋。“冬天冷,住在山洞的话我们取暖需要开着洞门,还要一直烧着柴火。”“要是有暖房子的话。我们就可以一直待在里面,甚至不用保持兽形都可以好好地度过冬天。”白杬之前只提过一嘴,兽人们问的时候他没有具体说。这会而大家听了惊奇不已。“不用保持兽形?”“那要穿很多很多兽皮衣吗?”“也不用。”上辈子开了暖气之后,他在室内穿一件毛衣都会出汗。虽说他们不开暖气,但是睡在炕上的话温度也不低。金顺着白杬的话想了下,眼里笑意浅露。跟着黑狼部落,是族长们的正确决定。金问:“这么多的砖,建房子是不是够了?”白杬:“不够。”虽说没有建过,但是他估摸着建一间房都不怎么够。拿了木板,白杬教兽人们将砖块表面弄平。弄完之后,又将泥砖按照人字形交叠,垒成花型。这样中间空,节省空间也方便阴干。活儿不难,兽人们上手也快。白杬做着自己的,偶尔抽出神来观察其他兽人做的。他的侧边是金。金背对着自己,一头红色的头发中像是挑染了一抹璀璨的金。在灰蒙蒙的洞里尤为吸睛。红狐部落的兽人长得大都比较张扬,被造物主时刻偏爱着。按照年龄,金其实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但是他一直给人很沉稳可靠的感觉,亦温柔。跟他相处,有点像置身于春风暖阳之中。胳膊忽然被戳了一下。白杬回头。曜的头发丝儿还在甩动,是谁不言而喻。但是他偏做出一副“我在认真干活儿”的模样,让人发笑。白杬展颜:幼稚。一个山洞装着及几百匹的泥砖。平整完了一半,白杬带着兽人将砖块垒起来。另外的兽人继续平整剩下的。两两配合,时不时换着来几下。一个上午的时间,差不多弄了三分之一。到吃饭时间,树那大喇叭似的声音响彻在狼山上空:“吃饭了!”树:“嗷呜——”河边的球闷咳几声,学着仰头回应:“嗷呜——”白杬听出两人声音,仰头看着曜:“我要不要也……”曜:“走了。”“嗷。”出了山洞,不远就是做饭的地儿,哪里用得着“嗷呜”。要论兽人们做得最积极的事儿,那就是吃饭。白杬本以为出来时会见到已经堆满了草毯的兽人,结果除了树这厨师队伍,压根儿没见着其他队伍的影子。“人呢?”树闻言回头,张嘴就嘚吧:“肯定是活儿没干饭,现在吃饭都不着急了,阿杬你不得管管。”白杬侧头,说了说曜的腰:“叫你管管。”话落,收拾黏土的兽人们洗完了手急吼吼地围到了山脚下。他们看着白杬:“阿杬,我们能吃饭吗?”白杬:“能吃,吃吧。”早上起来就干活儿,这会儿都饿了。白杬盘腿在兽皮上坐下来,小队的成员在他的身边坐下。“阿杬,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说什么?”白杬迷茫。“说我们啊。”“你们不是都在认真干活儿吗?为什么还有我说?”“哎呀。你就说嘛!”白杬茫然。他左看右看,忽然灵光一闪。“昨晚叫你们回去睡觉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没有回去?”兽人们立马心虚。白杬往众人中间的兽皮上慢悠悠地拍了两下,眼尾下压:“被我说中了吧。”“啧啧啧,阿杬,他们想你说的不是这个……”白杬转头,凶巴巴地看着树。那是什么?树摸摸鼻子,讪笑。他们昨晚是睡得很晚,这个不能反驳。“昨晚你走了之后,第一队暗又叫住了他队伍里的兽人说了几句话。”围着白杬的兽人们顿时双眼亮晶晶。对对对,就是这个。白杬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他问:“所以你们其他的队伍也停下来跟着他学了?”“嗯嗯。”“阿杬,我们听到了的。”“是啊是啊,阿杬,你也说。”白杬“噗嗤”一笑。真是,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那你们说说,他们其他的队伍说的是什么?你们都听他们说过话了,要是重复的,我就避开。”白杬好奇不已,就是给自己拐着玩儿地找理由。曜目光微闪,藏着笑意。兽人们眼睛一亮,立马七嘴八舌地将自己知道的全部抖出来。黑狼炎噌的一下站起来,兴奋道:“看我看我,他是这么说的。”他先闷哼了声,然后学着暗那沉默的姿态,像幽夜一般冷凉道:“抓不到猎物,就别回来。”白杬笑呵呵:“是他能说出来的话。”“还有还有,树是这样说的。”树得意地仰着下巴,自己来。“我们的任务,就是每天让兽人们吃得撑!要是哪一天有剩下的,塞也要给他们塞进肚子里!”白杬默默看了他一眼。“那球呢?”“在说我什么?”说曹操,曹操到。“说你昨晚上讲了什么?”球的脸颊微红:“这有什么好说的。”部落里以前没有分队的这个概念。就族长和祭司是领头人,其余的兽人只需要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就行了。球没有想过会落在自己的头上。所以昨天晚上看见其余的两个队长是说话,他们小队的兽人又眼巴巴地望着他的时候。球紧了拳头,到底是憋出了几句。“那你说给我听听?”球连连摇头,耳朵都变得绯红。“不好说?”“也不是,就是……就是阿杬你还是别听。”“哪里,我们队长说得是最好的!”“就是就是。”“队长说自己是第一次当队长,经验不足。但是他说阿杬是最好的,他会跟着阿杬学习。咱们队伍的人也要跟着阿杬好好学习。”“阿杬是最好的!”白杬听着听着,倒把自己的脸给弄红了。他挠挠脸。“怎么都是夸我的。怪不好意识的。”球见他如此,手脚无措的感觉散了。他放松心情,摸了摸阿杬的头,笑出声。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因为阿杬的年纪比较小。在部落里,都是默认年纪越大的兽人越是值得敬佩和学习的。而白杬像是一个另类。在还没有学完祭司知识的时候,在还是幼崽的时候,都能带领部落填饱肚子。除了捕猎,他还会救治兽人,还有鞣制兽皮、烧制陶器……活了这么多年,球第一次对一个幼崽心服口服。昨晚的那番话,是他冲动之际,说出来的心里话。当时黑黢黢的,说出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当着白杬的面,难免有些难为情。但是见到阿杬的反映,球心安了。他脸上挂着笑,专心看阿杬害羞。其他的兽人听完没有诧异,也没有惊疑。甚至听了球之前的话,纷纷看向白杬。回想一下,阿杬确实很厉害。黑狼部落,黑狼、红狐以及山猫兽人,哪怕是只来过黑狼部落一次的兔族长。对白杬都是心服口服,佩服至极。兽人们挺起胸膛,与荣有焉。“阿杬,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做的。”“对对对,阿杬我们很听话的。”“阿杬,你……”白杬见兽人们刚刚还嬉笑打闹,现在又绕着自己围了一圈。那双双眼中的赤诚与热忱,看得白杬四肢发热,自豪与羞臊交错。“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思。”白杬手一挥:“还没饿?快去吃饭!”脸侧有一股强烈的视线一直看着他。白杬转头,对上了曜那深邃如墨的眼睛。“看什么?”曜眼中含笑,微微冲着白杬倾斜身子。“阿杬……”轻而低沉。白杬疑惑但是又听得耳根子发软,尤其是他还顶着这么一张俊帅的脸。白杬别开头,他闷咳几声:“吃饭,我饿了。”脸颊微凉。曜鼻尖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像撒娇一样。白杬忽然想到了自己以前最喜欢穿的那双拖鞋上的毛绒绒的狼脑袋。竟然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儿?*堆山洞里的泥砖,一共花了一天的时间。而小队另外一半的兽人踩了一天的泥巴,白杬则打算用来做瓦。做瓦片为了迅速,同样需要工具的辅助。瓦片是一片片叠起来用的,中间凹陷。所以需要先用圆柱做模型。白杬直接用了个树桩子,打磨光滑之后用炭笔竖着将其划线分成四等份。和好的泥做成长方形泥墩后,用铁线做的弓弦平拉出三分厚的泥片。再贴在木桩子上。稍干脱模就好。铁线是没有的,白杬只能用细的长毛草线。拉出来虽然不似铁线平整,但掌握了技巧之后看着也还行。教了一遍,白杬让他们先自己试试。“明天我们就做瓦出来,到时候放一点进去跟砖一起烧出来看看。”“不过为了快一点,我们明天这么分工……”提高效率,无疑流水线式的生产方式最快。晚上没用完的泥用兽皮盖上,等明早上起来的时候再做。大家洗手洗澡,回去休息。*下游河边。鞣制兽皮的兽人们也将兽皮收拾好后回山洞。阿杬说的,保证充足的睡眠,活儿早做都可以,但是不能太晚。所有的兽人收工,大家伙儿围坐在洞外的篝火边修整。树拿着今天老兽人们喂了灰灰鸟之后还剩下的大鱼,穿在树枝上烤。他们小队人手一条,即便是天和山也不例外。他们不是为让大家伙儿吃上宵夜,而是在练习做烤肉的时候怎么掌握火候。树说的,要保证厨师队伍里的兽人都会做饭。各小队的成员是挨着坐的。他们在总结前今天做的事儿,再制定明天的计划。白杬杵着下巴听了两耳,往曜的身上一滚。趴着睡觉去。边上,树忽然用胳膊肘子怼了一下炎。“阿杬怎么没跟你们说明天要做什么?”“阿杬下午的时候就说了。”树:“这样哦。”他看着手上已经焦黄的肉,暗暗在心里下决心。他下次也要在晚上之前把第二天的安排想出来。说完话,大家往山洞里走。曜抱起已经睡着了的白杬。今晚上的风有点大,从林子里吹过来的。丝丝缕缕。曜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山洞里走。*密林之中,树影重重。在林子里迅速移动的影子与树影交错,森然可怖。“老大,火熄了。”趴在地上的兽人眼眸闪动着兴奋的光。“我都看见了,他们的东西放在以前住的那个山洞里,而黑狼们就住在悬崖那边。”“只要我们动作快一点,一定能抢到东西。”兽人的脑袋上冒出来一双耳朵,仔细在风声中搜寻黑狼部落的动静。“还有,他们这几天天天都在河边处理兽皮。我们过去看看,兴许能找到怎么把兽皮鞣制好的东西。”又等了一会儿,天空中灰灰鸟成群地拍着翅膀从林子上空飞过。为首的兽人手一抬。跟在他身后的二十几个兽人立马分作三队。一半去黑狼部落做兽皮的地方,一半去他们以前住的山洞。剩下人数少的,则负责盯梢。黑狼部落的兽人耳朵灵敏。几队越是靠近,越是小心翼翼。哪怕是踩断了一根儿树枝都要惊得耳朵、尾巴全吓出来。*兵分三路。河流的下游。球是个细心的,每天鞣制了兽皮之后,即便是离部落比较近,他也会不嫌麻烦地全部把兽皮收山洞。这一队的兽人过去的时候,除了棚子和石锅,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白跑了一趟的高大兽人一怒,抬脚就想往棚子上踹。边上的兽人立马拉住了他。“老大,肯定在山洞里。”忍着怒气,这一队的兽人迅速撤退。大山洞这边。这些以偷盗为习惯的兽人们配合默契,只要是摸到手的,都要好好看看。大山洞里多放的之前做的长毛草线,还有钓鱼工具。再有就是骨头、木头,可以用来做工具的。这些在黑狼兽人眼里的宝贝,落在鬣狗兽人的眼里,那就是跟垃圾一般。“去你爸的!”“你怎么打探的,怎么里面都是这些玩意儿!”这一队领头的兽人忍不住往小弟的身上踹去。河边一队的兽人过来,为首的高大兽人刚好听到了这句话。“没有东西?”“老大,你怎么过来了?”“没有东西吗!”高大兽人咬牙切齿。“没有。”“那些好东西,一定是在他们住的地方!这群狡诈的狼!”这次兽王生日,只要他们送上和兽王喜欢的东西。那么即便是不用缴纳大量的财富或是打过兽王城的勇士,他们都可以凭借兽王的一句话,直接进入那个兽人口中的天堂。在那里,根本就不用活得像他们这样。那里吃穿不愁,还有奴隶服侍。偶然听别的部落里去过的兽人说,那是进去了就不想出来。像、像是兽神的怀抱一样温暖!高大兽人眸光兴奋。这一次,怎么着也不能错过!他看向自己身后的兽人们,手指着东边。“能不能去兽王城,就看今晚了。”一句话,鼓动了所有的兽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山洞上端,几双狼眼忽然露出灌木丛。看着他们两手空空地出来,接着往崖壁去,飞立马侧头。暗狼眼闪烁着绿光。曜在山洞的那边守着,部落里会没事儿的。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一群贪得无厌的家伙收拾干净。大山洞这边,黑狼们过来得少。杂草已经长到了小腿高。前面的鬣狗兽人胆战心惊地往前移动着,全然不知道他们的老大离队伍越来越远。暗带着他们狩猎队的人默默跟在身后,见到离他们最近的兽人不免心底嗤笑。孬种!“老大,这里有大荒牛!”“他们居然还有灰灰鸟幼崽!”“闭嘴!”他们口中的老大见到肥肥的大荒牛,迟疑半步。见没有危险,又假模假样挪到前面。大荒牛这种攻击性大,又比他们大数倍的猎物,不是他们想吃就能吃得到的。也就只有黑狼兽人这种顶级的猎食者才有这个胆子和能力去抓。“去洞里。”高大兽人眼中闪动着奸戾的光。黑狼部落是东荒武力最高的部落,好东西自然最多。要不是听说这一次大荒商队给兽王献了一批柔软的兽皮,他们怎么会想到黑狼部落。都是邻居,或多或少,他们也能知道黑狼部落现在兽皮的处理方式与之前的不一样。多半东西就是从他们这里来的。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夜色辽阔,乌云如盖,遮住了底下所有的动静。眼看着这些强盗兽人们开始往山洞里爬。兽人们犹如收拢的渔网,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围起来。曜站在山洞口,不言不语,融入了夜色之中。暗与他对视一眼。曜点头。暗立马手一抬。二十几个鬣狗兽人还来不及呼喊,顿时倒了一半。剩余的,则被崖壁这边的兽人全捂住了嘴巴拖远了去。曜看了一眼暗,指了指他即将拧断兽人的脖子。暗几乎立马领会到他的意思。手一松。“啊——”“救命——”最先逃跑,却没跑掉的高大兽人的惊叫划破寂静的夜。“敌袭!”“敌袭!!!”几乎下一瞬,所有熟睡的兽人跑了出去。“打起来了吗?!”白杬将将要跑出山洞的时候,被曜一把拉住。空气凝滞,只能听到风声与心跳声。高大兽人嚎叫片刻,却发现围着他的兽人越来越多。不仅有黑狼,有红狐,居然还有弱小得不行的山猫。没有火光,白杬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兽人恐惧的表情。让那被抓的小偷将所有的兽人喊醒了,暗眼中闪过恶劣的光。接着,他看了一眼白杬的,打算捏脖子的手改成捂住高大兽人的嘴巴,将他拖了走。“阿杬。”曜勾了勾他的鼻子,“你要记得,大荒是处处不安全的。即便是我们的部落里,也是一样。”白杬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安静趴在他的肩膀上。他知道,这是曜在跟他上课,在让部落的所有兽人警觉。部落现在虽然安宁,但也不能因为如此而失去了警惕。白杬靠在曜的身上,这一刻,又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安全感。黑狼又露出了锋芒与威势。曜是部落的族长,看似什么都无所谓,其实一直为部落着想。白杬眼皮挨着他的脖子,在温热的皮肤上蹭了蹭:“你别说,这几天我确实是警惕心降低了。”“嗯。”曜摸摸他的头发。“有我在,我不会让阿杬受伤。”“但是我不是一直都在,所以阿杬自己也要提高警惕。”白杬吸了吸鼻子。“好。”在没有解决黑爪部落以前,部落里被偷袭也是常有的事儿。有些兽人们会反省自己,有的兽人则是习以为常,倒头有睡了下去。白杬想了半夜,意识到在大荒放低了警惕心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觉得有必要提升一下兽人们的危机意识。第二天,早早起来之后,白杬立马给队长们开了第一个会议。时间也不长,归纳起来就几句话。“一、提高警惕心。不是哪个看起来无辜可怜的兽人都是真的无辜可怜,仁慈之心用对地方。”“二、生命第一。不管什么东西,都没有命重要。危急关头,食物、货物都可以不要,但是命必须要。”“三、智取。做事儿之前,要学会动脑子。有时候,事半功倍。例子就是做砖前弄的模具。”跟队长说完,再让他们在做事儿的时候跟其他的兽人们好好讲讲。今天的任务昨天的时候各个小队的队长都已经安排好,今早起来按照目标做就好。白杬边做,边将今天的早上会议主旨给自己这队的兽人们讲。见兽人们若有所思,他就放心了。……昨晚的兽人不知道被黑狼部落的兽人带到哪里去了。白杬没问。结果多半是血腥的。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跟兽人们一起将部落发展好。其他的事儿,曜这个族长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