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杬视线乱瞥, 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他在心里默默想,只要不是身体有问题,那就好。白杬捧着曜的脸, 寸寸看去。曜垂眸。阿杬的脸就像是天上的云一样,白白软软的。他低头将自己的鼻尖贴在了他的脸上:“阿杬看什么?”白杬:“看你昨晚睡得怎么样。”黑狼的身体健康, 轻易不会生病。白杬盯着那双灰色的眸子,里面干干净净, 没多少血丝。他摸了摸曜的眼下:“不管怎么说, 我睡姿确实不好。”白杬从他的腿上下来:“我决定了,咱们分床睡。等晚上有空的时候,我在旁边搭一个木板子。”说完, 白杬摸了一把曜搭在肩上的长发,出了山洞。曜顿了顿, 敛下长睫,重新拿起树枝。*“阿杬,快来。”部落里的兽人零星几个,大都坐在笋前剥壳。树的厨师队则架起了大锅, 煮笋。“阿梦叔, 其他的兽人呢?”白杬疑惑地在梦的边上坐下。“去挖笋了。”白杬坐在地上:“今天不是还有活儿吗?挖了一茬,下次再去也行啊。”“他们急。”白杬闷笑出声。“也是, 吃的大家都急。”兽人们的日子从来都是抠抠搜搜地过。有能吃的食物, 尤其还是能冬天吃的,自然是要好好囤积一番。白杬能理解, 也支持, 只要不把身体累垮了就行。“阿杬, 我们做什么?”建筑队的兽人们一个个从后山回来。“刚刚是晒了一下花。”黑狼炎道。金摘下脸上的兽皮, 捂着鼻子打了个呵欠:“今天就可以收了。”白杬点点头:“压着的笋可以晒了。”话落, 兽人们分散开。有进山洞拿昨天晒了菜干儿的兽皮的,也有挪开竹笋上的东西,给新一批的竹笋腾地方的。桦端着几个老兽人大半个上午钓的鱼,放进围栏里边儿喂灰灰鸟。白杬看着那木盆,歪头。灰灰鸟大了,总不能他们一直自己钓鱼来喂。视线挪到远处放着的长竹子。背篓、簸箕、撮箕……鱼笼!做几个鱼笼下河里,每天去看看,总能捞起来不少。白杬忽然发现,要养大灰灰鸟,可比样一群鸡累多了。至少圈养的鸡还能自己划地上找草。但是灰灰鸟是鸟得让大鸟一点点喂大,喂到能飞的时候才能自己吃饭。白杬吸了吸鼻子,就为了一口吃的。他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不容易。*兽人们继续剥笋,晒笋干。白杬则去收拾竹子。多余的枝丫剔除,尤其是竹节处的凸起要收拾干净。去掉竹尖,下端平整的地方可以不用再收拾。竹子十几米长,按照需要做的东西大小,砍成两三节或者是直接一整个破开。先对半破,一般是用砍刀,村子里面的人又叫弯刀。这种刀很厚,但是并不锋利,一把能传几代。是人们用来砍骨头、木头之类的硬东西的。可惜白杬没有,他只能磕磕绊绊地使着石刀,间或拉来路过的黑狼动一动爪子。然后就这么把一根儿竹子破成了许多份儿。“阿杬,这个就像藤条一样。”梦看着白杬手里的竹子,惊喜道。“是差不多,不过现在还不能用。”白杬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拿着石刀剔竹篾。竹子细韧,石刀要轻轻碾磨才弄得开。好在只要将竹皮与肉分离一点点,石刀就能一直顺下去。竹子锋利,摸索了许久,白杬手上是细细点点的小伤口。他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看着从头划到尾的竹篾眼睛越来越亮。“这不就好了!”白杬欣喜。开了个好头,剩下的都做的顺畅。进度虽然不快,但是也在兽人们挖了笋回来的时候,半根儿竹子被他收拾了出来。“球!回来了!”白杬看着只穿着个兽皮,满头红发的明艳大美人,只觉得这头顶的太阳都灿烂了不少。擦掉头上的汗,球也笑着到了白杬身边。“这个做什么?”“跟藤条一样,编东西的。”白杬举起手中的竹篾,像讨糖的小孩。“你怎么受伤了?”白杬皮肤白,不是兽人们普遍的那种麦色的。上面点点已经凝固的血痕自然是鲜艳异常。白杬:“你看这竹子,看我的手做什么?”手里的东西被拿开。就转个身的时间,白杬的爪子被落尽了另一个大了他一半的手里。“阿杬,上药。”曜捏着他的手腕就走。白杬重心往后,试图从曜的手里挣脱。“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伤口都已经愈合了。”曜绷着个脸,单手将他抱起就走。“阿杬为什么不叫我?”白杬看向曜的肩膀后头,正要跟球和梦求救,可两人对上他视线就匆匆别开眼。白杬轻叹,下巴搁在曜的肩膀。随便吧。兽人们皮实,加上常年干活,手上都是茧子厚。所以除了狩猎这种比较危险的活儿兽人们容易受伤,做其他的事对他们而言就好比大象踩着蚂蚁,即便是被咬一口都过不了皮。自然不会受伤。像白杬这种,嫩白的手满是细细密密的血痕,看着着实吓人。可白杬只觉狼狈。部落的草药不是用来浪费的。白杬抵着曜的眉头,让他放弃给他全手涂满草药再裹起来的想法。只允许他给受伤的位置抹指甲盖儿大小的草药。就一双手,翻来覆去地涂。有时候曜执拗,白杬拿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手被束缚,那竹子曜是不让白杬碰了。现在不碰也可以,正好要将破开的竹篾放水里泡一泡。明天伤口好了,他就可以试着编东西。*下午,采集队和狩猎队回来。吃完饭睡个午觉,他们接替球,也急吼吼地往东边去。要说兽人们对什么的积极性最高,那无疑是吃的。不是说他们喜欢吃,是冬天没有食物,能拿来吃的都是宝贝。时间晃眼就过,兽人们一次回来得比一次晚,兽人们应该又是跑到更远一点的山头去了。白杬下午终于是有时间上课。之前一直是星祭司上,现在梧祭司加入。两个老师混杂,课程的内容也由一个变成了两个。植物课程已经上完,接下来是星祭司讲祭祀及占卜,梧祭司则讲大荒部落情况。他们讲完之后,白杬还要反过来继续教两个祭司文字。如此一来,花费的精力又要多一点。好在梧祭司已经跟上了星祭司学汉字的步伐,白杬只需要讲一遍就可以了。不得不说,阿宁的聪明是遗传他阿爸的。白杬摸摸坐在自己边上,跟着一起听的小山猫。看他的眼神,不是听不懂的样子。可比其他的崽崽……白杬转头,身后堆了一堆在讲课中睡熟了的小狐狸崽崽们。白杬摇头:算了,还是幼崽呢。*晚上,堆积在棚子外面的竹笋比早上的时候只多不少。白杬放下上课的东西,洗了个脸清醒清醒。手上的伤口已经全部好了,白杬洗个爪子都被曜逮着手好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他才被允许做其他的。今天的晒的东西已经全部收了。兽人们现在继续分工合作。球的第五队、草的采集队以及金领着建筑队的兽人一起剥笋壳,树带着的厨师队伍负责把剥了壳的竹笋煮了压好。暗带着的狩猎队则被梧跟星叫去,在专门的山洞里面将晒干了的酸果树的花碾成粉末。都是大工程,没有谁比谁轻松。*辰星寥落,朗月不在,天色浓如墨。明天很有可能会下雨。“阿杬,竹子我们像你之前那样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能不能用?”“好!”白杬身后跟着大跟班儿曜,两个人像无业游民一样在一群忙碌的兽人当中乱晃。竹子泡在河边,白杬刚要靠近,被后头的曜捏住脖颈往后带了带。“我去。”白杬:“行行行,你去。”曜拿了竹篾回来,一共四圈儿的竹子,都大差不差。白杬点点头:“放回去吧,明天直接用就是。”等曜松了手,白杬拉着他往回走。“趁着现在还不困,我们去山洞里找找有没有能用的大木板。”曜一听,反手拉着他往反方向走。“没有了,都烧了。”“我不信。”曜顿步,狼眼暗沉:“那我现在去拿出来烧了。”白杬扯了扯曜的手臂,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怕你晚上睡不好。”“没有阿杬我更睡不好。”白杬眼睫飞快眨动,耳朵在夜色中悄然变红。“你……”曜干脆捂住他的嘴:“洞里小,做不了其他的床。”白杬龇牙,咬了他手指一口。霸道。虽是如此,但效果绝佳。白杬分床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部落里囤的食物在一天天增多,除了笋子,还有各式各样的菜干儿。大山洞那边,放食物的地方已经堆满了大半。到现在,晾了半个多月的泥砖现在也可以烧了。白杬带着第三队的兽人们开始上窑。内径五米,高六米,穹顶似的大肚窑里,兽人们扛着砖块进进出出。白杬跟在一旁,一边指挥大家码垛一边记录。“阿杬,这边的地不平!”黑狼炎道。原本的陶窑为了烧砖,白杬带着大家又重新翻修了一下。之前烧陶是放在泥钉之类的垫子上,一点点的不平也没什么,但是烧砖则不能这么做。底下不稳,烧着可能上面的砖就塌了。“用土填一下行不行阿杬?”金放下手里的砖道。白杬点头:“可以,不过要很细很细的土。”“好。”泥坯都是花了大力气做的,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垒砖的时候,白杬拉着曜和几个老兽人祭司一起看。“火烧起来的时候肯定是中间热。”丘道。桦爷爷:“还用你说。不然为什么阿杬要把中间的砖搭得密一点。”梧仰头,看着已经垒得比自己还高的庞然大物,心中震惊不已。阿杬,果然厉害。连兽王城都是石头搭起来的,谁能想到,竟然还能用土做砖。说是让提意见,兽人们还真就提不出什么意见。看阿杬这么重视,他们只能暗暗在心底祈祷:兽神保佑,不要让小崽子们花心思做的东西白费。垒砖对烧砖的好坏有很大的影响。单单是这一个活儿,三队就忙活了玉衍。两三天。垒好了之后,便是开始烧制。烧制青砖火候依旧不容忽视。火大了不行,容易把泥坯烧得弯曲断裂;火小了同样不行,烧出来的只能算是硬一点的泥巴。白杬绷紧下颚,拿着兽皮和记录的树枝在始终在一旁守着。兽人们都能感受到白杬这几天的精神紧绷,连带着他们也更为小心。阿杬说,泥坯做好、阴干、垒砖重要,火候的掌握更重要。一旦失败,将前功尽弃。就是失败!兽人不允许失败!架柴烧火,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白杬盯着烟道,先是腾腾的白烟,接着转为黑烟,这火就烧燃了。白杬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出烟口,往曜的肩膀上一歪。骨头都散了。曜揽着他,帮他按着肩膀。现在是早晨,兽人们还没有吃早饭。这几天起早贪黑的,建筑队就差直接睡在这边了。平时白杬嘴上说着早睡早休息,真到了忙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能忘了这句话。“吃饭啦!”前头一叫,往常抬起脚就跑的兽人们此刻像被黏在地上了一样,还傻愣愣地看着燃烧的火坐着。白杬双眼微睁,轻声道:“轮流去吃饭。”金点点头,带头站起来。兽人们迅速走了一半。白杬将自己的兽皮在曜的身上摊开。兽皮有刚刚写的,也有之前老祭司写的。这是曜在誊抄的时候发现的内容。白杬抄了一份下来,细看。老祭司所言,就像阿宁之前说的那样“烧火烧久了的地方,泥会变硬了”。由此,老祭司将自己对未来的设想记录了下来。“用火烧土,坚硬的土,土做石头建城,抵御兽王城。”翻译过来,就这四句话。曜下巴搁在白杬的头顶,看着兽皮上的字,声音低缓:“很久以前,传承所说:从西荒迁徙出来的黑狼兽人有几百个。后来繁衍到上千,一直安宁和谐。”“但兽王城那边一直监视黑狼,他们觉得我们数量多了是威胁,所以经常让其他部落猎杀黑狼。”“到老祭司还小的时候,经历过最惨痛的一次猎杀……”曜话声沉闷:“兽人从五百缩减到一百。”白杬恍然。他定定地看着上头的几个字。石头建城没有实现,一是石头不够,二恐怕是黑狼当时也应该力不能及。老祭司当时只想着如何更好地保护余下的黑狼族人,才不断地再探寻方法。手上的这一句只是记录中的其中一种,其余的还包括河心定居、木头渡河、底下城……用土,用水,用火,都是黑狼部落为了求生存。白杬脑袋挤了下曜的脖颈,心里边有些闷闷的。*吃饭的兽人回来得很快。他们来的时候,手里还各自抱着几块兽皮。白杬:“兽皮够了。”金将兽皮在地上铺好:“晚上我们也睡在这边。”白杬看着窑里的火光,轻声道:“在这边睡不好,回山洞里睡,交换的时候再过来就行了。”金:“阿杬你快去吃饭吧,我们知道怎么做。”劝不动,白杬索性不劝。哪里睡都是睡,单看在外面自己的睡眠质量好不好了。前头。河边熏兽皮的地方青烟如雾。水中波澜起伏,兽人们蹲坐在河岸搅动着手里的兽皮。近处,一排大锅的对面,兽皮铺成硕大的圆。树将手上肉菜混合得冒尖的大碗放在兽皮上。“阿杬,快!就你这碗菜多。”树嬉皮笑脸,指着自己刚刚放下的碗道。众所周知,部落里最喜欢吃草的兽人就是白杬。兽人们一拥而上,自觉地避开刚刚树说的那一碗。其余的拿到哪个算哪个,吃就完了。他们已经是最后一批吃饭的,树也闲下来。他随手拿了个大棒骨,啃了一口,坐在白杬的另一边。“阿杬,你说的建房子是像兽王城一样的房子?”“我没见过他们的房子。”白杬抽空回了他一句。“就是一个人一个房子。”白杬扬眉,明白了。“你不是问我房子的样子,你是想自己一个人一个房子?”树嘿嘿一笑,举着大棒骨挡住自己的半张脸:“不是一个人,还有草呢,以后还有崽子们呢。”白杬点点头,继续吃他的饭。“阿杬,行不行嘛~”白杬抖了抖胳膊,往曜的身边挪了挪。树想着白杬伸爪子,手心油腻还泛着光。白杬立马道:“你说的这个也不是不可以。”“那我……”“但是!”白杬转个身,背靠着曜的胳膊,笑眯眯地看着树,“可以是可以,但是吧可能还需要你等个三五十年的。”“啊……”白杬敛了笑:“你的想法不错。”“嗯嗯嗯。”树头点得飞快。白杬拍拍他的肩膀:“但是咱能不能结合一下实际。你知不知道,咱们这么多的砖,一个屋子都不一定建得出来。”树:“啊?”“啊……”其余的黑狼鼓着腮帮子,也傻兮兮地看着他。白杬转头:“你们啊什么?”“那么多的砖。”“一个房子。”“都建不出来?!”“大房子是不可以建,但是……”白杬食指拇指一掐,比划了个豆大的点儿,“小小房子应该可以。”“哦哦。”得了回答,其余的黑狼又回头“吭哧吭哧”干饭。好像刚刚只是惊讶一下,并不重要。只有树耳朵垂落,连手里的大骨头都……树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肉,大骨头还是香的。吃完饭,大家回后山。路上,白杬拉着曜的手问:“树现在住的山洞不行吗?他怎么忽然有这个想法?”按理说,这时候兽人们的群居意识比独居意识更为强烈才是。曜:“洞挺好,只是边上是老兽人住。”“所以呢?”曜:“不好生崽。”“咳咳咳……”白杬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捂嘴急咳几声,“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白杬想到他们黑狼族幼崽的出生率,其实……树这样的要求好像并不过分。“那为什么不换一个洞?”曜落在白杬背上的手没有收回。“树要崽,草现在不想。”白杬:“这样哦。”那他们夫夫之间的事儿夫夫自己解决,白杬就不打算掺和了。反正黑狼兽人是看对眼儿了就住一个窝,这一个窝一住就是一辈子。比谁都恩爱。*当务之急,是这正在烧的砖。怎么判断砖是否烧好,有一个说法是看这火光红到哪一块儿。从下往上,到最后一层的砖也变成了像融化的铁水一样泛着光的铁红色,那么这砖就是好了。没有经验,只能靠观察。从早上熬到晚上,兽人们起先还有一点点的新鲜感。但是随着时间越久,兽人们开始一会儿坐一会儿站,像地上有刺,怎么都稳不住。白杬看了一会儿火,回到兽皮上又往大黑狼的身上一靠。舒服叹气。这种感觉就有点像忙了一天,下班回家之后将自己摔在**的感受。大黑狼抱起来是真的舒服。他抓住曜的大爪子,像捏泥巴一样捏着玩儿。他对其他的兽人道:“金,炎,今晚我守着,你们先回去睡觉。”金与炎对视一眼。拉着毯子就地一趟,捂着脑袋闭眼。白杬看了眼黑漆漆的两个影子,由着他们去了。白杬把队伍分成了三组,加上自己和曜,一共十五个兽人。五个一组,小组、组内都轮流来。算是减轻一点大家的活儿。入夜,山崖前的兽人们在睡觉之前过来看了一眼。不多时,前面就没了动静。白杬披着兽皮,往大黑狼身上一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火。曜动了动,翻个身将他整个人收在怀抱。“这么看。”“会睡着。”白杬揉了揉鼻子。“我看着,不会。”繁星闪烁,一道长河般的星带横在天空。忽然,星光一动,带着小尾巴从天空落下。白杬顿时坐起,仰头直勾勾看着。嗖——又一颗落下。白杬弯眼,“吧唧”歪倒下去,他脑袋抵着大黑狼的脑袋挤了挤:“流星哦。”“阿杬说掉下来的星星?”“对啊。”星辰浩瀚,像一群小精灵扇着小翅膀在天幕上玩儿。可能是对下面的世界好奇,他们会派几颗星星下来查探。流星就一颗一颗地往下落。白杬双臂张开,看着看着,鼻尖挨到了曜时不时抖动的耳朵。白杬垂眸,轻轻地呼吸。耳朵又颤。白杬弯唇,磨了磨牙,一口咬了上去。“阿杬……”曜尾巴尖绷直。白杬小声:“嗷呜!”曜大爪子往他身上一压:“别闹。”白杬龇牙:“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