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叔, 你们怎么不去休息?”阿山笑得憨厚:“才睡了起来,哪里困!”天黑着脸:“树那个兔崽子,做饭的时候都不叫我们。”若单是睡了没有叫, 不至于跑到这边来。白杬摩挲手指:“厨师队的活儿重不重?”“哪里重,开始那些崽子们动作慢, 现在都跟我们抢活儿干了。”树的厨师队伍人不少,且大家都已经做得熟练了。简单的杀牛宰羊是兽人们惯会做的事儿, 平日里天和山做得多。可现在大家的速度快了, 做完了手里的事儿几乎不用喊就把其余的一并收拾了。白杬听完,敛眸细想。树是喜欢让两个人干活的。他没心没肺,但是间接让两个受伤的兽人没有被抛弃的感觉。但是其他的兽人就不会像他一样误打误撞照顾到两个兽人的心情。兽人慕强, 没有谁喜欢处于一个弱者的状态。干活儿他们也是要抢着做的。白杬认真听着他们嘀咕心里的不满,听完了摸摸下巴。得找个时间给树说说。*让他们帮忙把兔子处理完, 兽人们也睡得差不多了。白杬端着篓子回去,开始收拾锅。这会儿煮,晚上幼崽们就能吃到。东西不多,只能当个有味道的零食。白杬以前一个人生活, 厨艺技能是点满了的。这冷吃兔、麻辣兔头什么的, 他都会。休息完的兽人们去干活儿去了,也没有谁注意到白杬这边的动静。直到锅里的香气连盖子也捂不住的时候, 兽人们才蹭地一下直起头, 直勾勾地看着做饭的地儿。“今晚上树是不是又要弄宵夜?”“看样子是。”“好香啊……”“不过那里好像站着的是阿杬。”“这个味儿我们没有闻过,阿杬肯定有在做新东西了!”抱着这样的期待, 兽人们加快手上的活儿。味道越来越浓, 白杬不知道第几次拍掉了树的爪子。“你要吃你就学, 这一点是晚上给幼崽们的奖励。”“我们的!”“我们抓的兔子!”白杬看着被小幼崽包围的树, 笑了。“你其实可以去抓几个兔子过来试试, 。”树摇头,坚决不去。“一时半会儿只能抓到一点点,到时候吃了还不如不吃,免得晚上惦记。”阿宁:“阿树叔说的不吃哦。”菇眼光晶亮:“阿树叔自己说的不吃。”阿毛:“我们听见了哦~”树气了个倒仰。他看着白杬:“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吃的?!”白杬耸肩,无辜得很。“你自己说的,吃了不如不吃。”树往地上一坐,气得抱住双臂。不吃就不吃,闻味儿总可以!可越闻越馋。越闻越忍不住去开那个盖子。到最后树被九个幼崽坐在屁股底下,张开嘴巴嚎:“阿杬,我就吃一个腿儿。”白杬:“谁说的奖励来着?”小家伙们齐刷刷地指着他们坐着的树:“阿树叔!”白杬哼笑。等他把幼崽们这顿做完,还是找个机会给部落里做一顿吧。不过兔子得让大家提前准备,少不了要几百只。*微风习习,兽人们总算是做完了手里的活儿。他们仰着头,寻着这空气中的味道,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直接变成跑的。当白杬将兔子肉出锅,忽然看到一堆的兽人急促跑来。他还以为是遇到袭击,立马连肉带碗扔进锅里,拉着小幼崽们就往山洞里跑。曜幽幽看了一眼奔腾而来的兽人。霎时,兽人们急速刹车,停了下来。“阿杬,回来。”曜看着洞口,轻声道。白杬探头:“没事吗?”站得高看得远,定睛一瞧,全是流着哈喇子的兽人们。白杬松开手上的两个幼崽,捂脸。“真是,我还以为遇到袭击了。”“阿杬,你在做什么呀?”“对对对,阿杬是不是有宵夜,好香啊……”白杬看了外面一眼,低头,冲着曜勾勾手指。曜靠近,白杬蹲下。“我就不出去了。东西只有一点,不够分的。你看着点啊,让幼崽们先吃。”身边的幼崽已经下了山洞。白杬压低声音:“要是他们有吃剩下的,再另说。”曜盯着他的脸。控诉意味虽然浅淡,但是白杬还是能品出来的。他勾了勾曜的手指,脸有些红:“以后单独给你开小灶啊。”说完他就跑进山洞,龟缩起来。不一会儿,外面开始闹哄哄的。白杬捂头,藏在这黑暗之中。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临时起意,深夜放毒是他的错。白杬在山洞里当鹌鹑,小幼崽们就坐在兽皮毯子上开吃。阿宁与菇对视一眼,拿起大兔子腿儿大口啃。边吃边道:“阿杬哥哥做的兔子好好吃啊。”阿毛挥着捏着兔子腿儿的爪爪:“天那么好吃。”其他的小家伙见状,立马学着两个大哥猛啃。在他们身后,几十双狼眼巴巴地看着。吸溜的声音此起彼伏。“既然天好吃,那给阿河叔也尝尝?”“对对对,好东西就是要分享的,给阿树叔也尝尝?”“咕咚……”围着他们的多是脸皮子后的兽人,像是树这种。小幼崽们满嘴的胡子,咯吱咯吱笑笑,吃得更大口了。“嗷呜嗷呜嗷呜!”“慢点慢点!”“留点儿啊!”“嗷呜……”没了,几下就没了。呜呜呜!兽人们沮丧,尾巴毛都蔫儿了。菇:“阿树叔说了,你不吃的嘛。”阿宁:“嗯嗯,我们自己听见的哦。”“树!你!”兽人们朝着树一拥而上。树捂头:“嗷呜!别打别打!嗷呜……”黑狼闹腾,小幼崽们悄悄退出去。它们抬着一个大大的盆子,悄悄往矮一点的山洞里去。*小家伙站起来,从山洞里面看,刚好能看见一个小脑袋。里面的兽人们见他们端着东西,立马接过来。“阿宁,小崽崽们,你们不是说阿杬找我们有事儿吗?”洞里的火光燃着,要是梧在这里,就知道这些兽人都是他口中身体稍微差一点的兽人。小幼崽们一开始就想好了,要跟大家一起分。可是阿杬哥哥做的实在是不多。所以阿宁想了个主意,吃肉补身体,他们也要给兽人们补身体。他们问了梧,又借着白杬的名义将兽人们叫出来,所以才有现在这么个事儿。*两个兔子,部落里身体最差的四个兽人。黑狼天和山,山猫蓝以及红狐圆。听了幼崽们的解释,几个兽人哭笑不得。蓝轻轻摇头,点点跟前的盆,再点点他们自己。菇握住他的手:“我们吃了,蓝哥哥吃。”“哟呵!”“我说为什么还这么香,原来你们在这里!”转过头去,幼崽们对上几十双绿油油的眼睛。“嗷!”“喵呜——”“嘤~”被发现了!*洞里的兽人起来,挡在洞口边。“你们自己吃,我们下午吃饱了的。”山闷声闷气道。阿山叔好像不开心。幼崽们担忧地看着将脸藏在暗处的山,双眼懵懂。吃好吃的,阿山叔为什么不开心?几个小家伙面面相觑。天笑嘻嘻道:“快点吃,不吃外面那群饿狼就要动手抢了哦。”“阿叔们吃。”幼崽们一脸坚定。蓝轻轻将盆子往幼崽们面前推了推,微笑地看着他们。红狐圆抱着自己的膝头,挪了挪身子更好地挡住洞外的喧嚣。“快吃,阿杬专门给你们做的,你们不吃阿杬会伤心的。”圆的声音细弱如丝,但轻易让幼崽们听了进去。阿宁看了一眼菇。两相点头,这兔子肉还是落到了他们的嘴巴里。小一点的狐狸乐只管跟着大哥哥们学,不吃他忍着,吃他就吃自己的那一份儿。边上的豆与他脑袋挤着脑袋。两个小的你一口我一口,公平地分了半个兔子。嘴里没落到味儿的其他兽人失落散去。这一晚,只能难受地半睡半醒,在梦里度过了一夜。*十几天后,垒在崖壁边的砖瓦不断增多,绵延了几十米长。所有的砖瓦烧完了,建筑队的兽人们灰头土脸,身上快被柴灰浸透了。白杬站在垒得比他还高不少的砖瓦边,大手一挥,让兽人们先去休息几天。放松放松,就该建房子了。房子的其他材料他已经选好了。没有水泥,也做不出糯米灰浆。但可以用三合土。也就是用黏土、石灰、细砂做成的粘合材料。华夏的古驿道、土楼,不少也是用三合土做出来的。其不仅可以用来粘合,还可以作为墙基。结实耐用,坚固异常。兽人们好好休息了三天,三天后就开始处理狩猎队收集回来的材料。石灰石好找,黏土细砂在做砖瓦的时候也已经找到。经过闷料、过筛、糅合拍打等一系列的处理之后,就可以用了。(注一)兽人们做三合土的时候,白杬则拿着他的兽皮,在草地上四处地走来走去。“崖壁这边的地势平坦,但是离河水不算远。建起来难保不渗水……”他自言自语,曜跟在他边上安安静静不说话。等白杬将前山绕过一圈,正要往后走,曜忽然拉住他。白杬侧头,不解。曜看他专注得厉害,无奈:“冬天那边风大。”白杬抬头,看着还不到几米就能绕过去的山崖。“所以为什么我要往这边走?”他拉着曜的手腕,转头往另一边。越往大山洞,山体越高。白杬:“咱们山洞的位置是不是刚刚好。”曜:“嗯。”兽人冬天只能住在洞穴里。像兔部落那样精致好看的房子,到冬天的时候也是没有兽人住进去的。因为不挡风,还可能会被雪压在底下。这个山洞黑狼兽人住了不知多少年,是几代之前的黑狼兽人选定的,多方考量,位置自然不差。“河边这块地方种地可以,但是用来造房子,怕是不行。”“为什么?”“会渗水。渗水之后,这房子的使用寿命会大大地缩减。”“所以建在哪儿?”白杬拉着他的手腕抬起,将自己花了线条的兽皮塞到他手心。松开后,加快步子去了大山洞的那边。大山洞地势比下面的草地自然要高一些,且后头就是这么大的一座山。白杬建造这个房子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让兽人们冬天住得暖和。至于夏天,对兽人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威胁。青砖瓦房冬暖夏凉,好处多多。不过要是真的建在这里,有一个问题。这里的树多,许久没住,又长出来不少。藤蔓与灌木丛交错,要是建三个房子,恐怕还需要再收拾。白杬拉着曜看,看完了之后,清润的眼睛看着他。“这里,你有什么意见?”曜低头,阳光下,连青年脸上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楚。他摸摸白杬的脸。轻声道:“阿杬决定就好。”白杬拿下他的爪子。“你就没有点儿主见?”曜低笑。“这里挺好。”他拉着白杬往前面的林子里走。林子的位置比一公里外的大河都要高。沿着大河走一圈儿,其实除了崖壁那边,整体来看,剩下的三面的位置都要高一点点。山洞前的位置虽然说小了点,可往东边,整块离河边还远着的地怎么得有两三千平米。还是够白杬折腾的。山林里早已经被兽人们跑出来路。走在其中,两边的大树参天。清幽的鸟叫声像隔着蒙蒙的雾传入耳中,四处望去,也找不到它藏身的地方。过了小路到了大河的西岸。这边依旧是平坦肥沃的土地。要是以后种植的话,一定会扩展到这边。地势高的地方也不是没有。曜带他看看,让他知道建房子的地方多着呢,哪里用得到这么愁。“建房子是不是要木头?”“嗯,要,但是要不了多少。”曜指着他后面的林子。“那把这一片地方清理出来的木头就用来建房子。”白杬想着自家部落,摇摇头:“这是个大工程。”要是全部清理出来,可以建成一个能住下几万人的镇了。他没准备再吸纳其他的部落进来。白杬:“咱们是不是不可能找去其他的地方住?”曜点头。不到迫不得已,兽人是不愿意迁徙的。离开原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兽人会有强烈的不安的感受。因为在新地方,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危机。就像是红狐部落,到了他们这边来,即便是黑狼不过去跟他们交流,也是战战兢兢地缓了快一个冬天。“那……咱们的房子就只能建这里了。”白杬轻笑。兜兜转转,还是住了回来。山前的地方大,照着目前的砖料,白杬估摸着三到四座房子。选定地址后,就要划定房子的位置。白杬把其他几个德高望重的兽人也叫出来,跟着他们一起讨论。白杬不打算建什么三室,两室,只需要像放大通铺那样一个屋子。屋子里有取暖的火墙火炕就行。房子的方向跟他们洞穴的方向一样,坐北朝南。至于房子的样子,大小,白杬已经在心中琢磨了许久。用木棍代替石灰,用长兽皮做卷尺,划定好位置。老兽人们觉得满意,之后就等着开工。*建房子的第一步,该是打地基。但是兽人们大事祭祀,所以这第一件事情,应该是祭祀祷告,顺便选个时间。如此,白杬这个祭司开始了他的第一个正式的活儿。白杬深吸一口气,已经穿好了他上次成年时候穿的装备,满是羽毛、贝壳的祭司行头。手里的权杖在阳光下隐隐像活的一样,有生命力在流动。白杬握紧,甚至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润。有点像暖玉的手感。他双手举着权杖,先是进行一系列的祷告。祷告的内容,照着星祭司所说的话就是要把部落里即将要做的事儿告诉兽神、先辈。白杬一个人闭着眼睛嘀嘀咕咕。声音很低,每个字的尾巴都黏在一起。像鱼吐泡泡似的,接连不断。兽人们已经全部坐在草地上。都是用的兽形,两个前爪放在身前,草地上满是大的小的,黑的红的毛绒绒。他们听着听着开始闭着眼睛点头。点着点着,就撞在了前面毛绒绒的背上。趴下去也不起来,只半眯着眼睛看着白杬。“原来祭祀的时候祭司要说这么多的话么?”被小狼崽子靠着的桦轻声道:“阿杬可能有很多事要说。”草点点头,觉得有道理。阿杬病好了之后,部落里发生了很多事情,阿杬想一件一件告诉兽神也没有问题。但是……“呵欠!”草捂住自己的鼻子。树挪动屁股,往他身边靠了靠。草脑袋一歪,埋头藏在他的肩膀,睡了过去。为什么老祭司最多说五句话,阿杬却说了五百句话。好困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祈求祝福的也祈求祝福了。白杬觉得自己祷告的时间应该是够了。等他直起身,边上的星祭司和梧祭司一个激灵。忙互相搀扶着站好,理了理兽皮微笑。“呵欠!”星没忍住,捂住自己的鼻子尴尬。白杬余光瞥过,很是庄重地稳住自己,依旧面不改色,笔直站好。梧冲着白杬点点头。白杬庄严地抿紧嘴唇,掏出黑狼部落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龟甲,随后……迷茫地看着两个祭司。星两个手捧住摇了摇。白杬还没学到这里,只能跟着他做。白杬缩了解的占卜有两种,一种是抛龟甲;一种是用烧了的木棍在龟甲上戳了之后看烧过的痕迹判断吉凶。这两种都是他在以前了解的,看星祭司的动作,好像也适用于大荒。白杬轻轻摩挲着手里已经光滑的龟壳,还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儿。这会儿坐在下面的大小毛绒绒见白杬看来,立马你推我我推你,快速爬起来做好。白杬目光划过他们高高扬起的尾巴,心里面儿紧张稍稍去了。而兽人们见白杬移开眼睛,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阿杬不笑看起来像雪一样,冰冰的。祭司星和祭司梧站在白杬的身边。“只需要心中想着自己的问题,抛下龟甲就可以了。”白杬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兽人们对祭司无疑是崇敬的,但是小阿杬一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即便刚刚有点心虚,这会儿看他有些笨拙地摇着龟甲又不免紧张。黑狼部落以前的老祭司占卜,经常骂骂咧咧地扔了龟甲。然后兽人们听到了,他就会慈爱笑着说:占卜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做到。回想起这事儿,与老祭司最亲近的草眼眶微红。阿杬要是像老祭司那样占卜结果不好,他就把老祭司的话告诉阿杬。所以,要说兽人信占卜几分,倒也没几分。可要说不信,那像星祭司搬过来之前占卜的那次结果是“跟着黑狼部落是好的”,此后他不也坚信不疑。所以,要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可以做到的事儿,占卜就是形式。要是做不到的,占卜就是祈愿。反正在兽人心里,坏的肯定不准,好的可能准。相比占卜,祭祀仪式更为重要。在祭祀的过程中将部落里的事情告知于先祖,是他们的怀念方式。因为就算是兽神,也是他们的祖先。摇晃的龟甲声响起,轻灵悦耳,像是去庙子里摇签的声音。啪的一声,龟壳落地。率先看去的不是白杬,是坐在草地上的兽人们。最前头,没有一点杂毛的大黑狼垂首。龟壳就在他的爪子边。他抬爪,正要拨弄。面前一阵风,毛毛随风往后动了动,接着爪垫落在了细长白皙的手中。“你不要动。”白杬认真看着地上的龟甲,牛奶般白润的脸就在脑袋边。曜低头,鼻尖轻轻碰了一下:“结果是好的。”白杬抿唇笑起,脑门往曜的大脑袋上撞了下。有毛毛垫着,不痛。兽人们听到曜的那句话也浅浅地松了一口气。不好倒是没什么事儿,他们就怕阿杬心里不舒服。白杬拿着龟壳站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这一次念的是结束的词。兽人们听不懂,白杬现在也不懂。只是星祭司和梧祭司看了他们部落老祭司留下来的兽皮之后,前些天这样教他的。开始,白杬还念得有些生涩,像在嘴里放了一把沙子,舌头不听使唤。但是到后面,好像该说什么,舌尖自然会配合着去。浑然天成,结束的词念得越来越流畅。阳光笼罩,兽人们面前,闭着眼睛的俊秀青年像是染了一层金色的光。黑色的头发丝儿绒绒地透出一层光晕,无端给人一种圣洁之感。曜是黑狼部落的族长,坐着的位置在侧边的第一个。他灰色的眼睛里倒映出青年颀长的身形。部落里最隆重的祭司服现在套在阿杬的身上正好,并不会像以前那样看着像套了兽皮袋一样瘦削。他长大了,身形也挺拔。彩色鸟毛、骨牙贝壳项链挂在身上,曜只觉得白杬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兽人都好看。。曜敛眸,细细听白杬的话。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到最后的祝词念完。白杬从一种沉浸的状态脱离出来。白杬笑开。曜看着他,也笑。“结束了。”白杬仿佛是放下来肩膀上的担子,摇摇摆摆地往曜的跟前扑来。他张开手臂一抱,累呼呼地挂在了大黑狼身上。毛毛丝滑,白杬双手双腿都用上才将自己固定住。兽人们笑着摇头,随后跟着两个祭司去大山洞的那边。在房子开始建造之前,需要给兽人们讲讲房子建好了大概是个什么样子。有个准备。然后就可以动工了。“阿杬,变成狼。”白杬仰头,听话地往地上一滚。接着,视线被衣服挡住,黑漆漆的一片。曜将他从衣服里找出来,先把他的衣服甩到在自己背上,然后咬着白狼的后脖子,带回了山洞里。白杬已经好久没有被他这么叼着走了。现在身体已经比以前大了大半圈,是成年狼的体型。但是还被这么叼着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可是现在不是他发言的时候。白杬头皮紧得很,他暂且只能四肢蜷缩,抱着自己的尾巴。等曜一松,立马将自己后脖颈抵着曜他的毛毛上蹭。“下次不要叼我了,重了。”曜一爪子把他按下。白杬不解。“阿杬。”“嗯?”白杬看着他。曜今天的眼睛是深灰色的,无限接近于黑色的。像晚上的星空,深不可测。白杬像被翻了壳的乌龟,四肢划拉。“你先松开,让我起来。”曜忽然趴下,大脑袋往他毛毛里一塞。“阿杬。”“嗯,在呢在呢。”白杬还在挣扎。“阿杬。”“有事儿说事儿啊。”“阿杬……”白杬直接变成了人的模样,草草拿着衣服往身上套。衣摆从漂亮的蝴蝶骨滑落,掠过白得惹眼的后背。细腰柔韧,晃眼间好似看见有浅浅的凹陷。往下,后臀挺翘,长腿笔直。曜蹲守在洞口,狼眼幽幽,浓稠如墨。“阿杬……”声音哑得不行。白杬赶时间,所以没有像往常那样换衣服好歹是要遮一点点。他一回头,见曜的眼睛微微发红。他拧眉,难道是生病了?捏着黑狼的大下巴抬起,手仔细在他大脑袋上摸了摸。好着呢不是?“我去那边看看,你不舒服就先休息休息啊。”曜不动,就看着他。还悄悄缩起来,团成一个巨大的煤球。“没事。”冷声的调子,可白杬隐隐听出了一丝丝的委屈。奇怪。白杬又抱着他的大脑袋在怀里胡**搓了几下,揉得曜的毛毛凌乱不堪,才匆匆起身。“那你先休息休息,我就出去了啊。”白杬往洞外跑。没个几步,曜跟上。他身子一侧,白杬来不及刹车,直接倒在了他的背上。“抱好。”“嗷。”白杬趴下,抱住他的脖颈。奔跑的黑狼意气风发,隔着一层兽皮和毛毛,也能感受到他紧实的肌肉。不过于夸张,但充满爆发力。白杬感受着风从耳旁拂过,白杬夹住大黑狼的肚子,埋头藏在他的毛毛里。“你不是不舒服吗?”“没有不舒服。”曜声音闷闷。白杬皱眉。那刚刚为什么那样?到了地儿,兽人们已经动工。大家严格按照地上的标记,先挖下去。建筑队为主力,此刻没有活儿干的厨师队和球带着的第五小队也来一起帮忙。白杬一来,看了几眼就有兽人问:“阿杬,这样可不可以?”白杬点头。兽人笑,随后对白杬道:“那阿杬你过去一些,小心泥巴扔你身上。”白杬换一个地儿。另外一个兽人:“阿杬,是挖这么深对吧。”白杬微笑:“是。”他探身,准备跳下去。哪知兽人立马张开双臂拦住他。“阿杬,这里不好玩儿,你带幼崽们去山前玩儿好不好?”白杬:……“我已经不是幼崽了。”“不是幼崽也不行。阿宁,别挖泥巴了,来把你阿杬哥哥带走。”白杬听了大受打击。他瞪着眼睛往曜的毛毛上一趴,气鼓鼓:“回去,他们不欢迎我。”曜跑得毫不迟疑。“诶!你停下,我开玩笑的!”开玩笑也下不来了。“阿杬可以做其他的。”上次发烧那事儿,大家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在兽人们的眼里,他的身体跟幼崽时期差不多。折腾不得。地基深度他提前跟他们建筑队的成员沟通过,按照金做事儿的严谨程度,没有什么问题。白杬无奈,只能被迫离开。*晃晃悠悠,回到山崖前。白杬仰头,鼻子动动,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儿。他一惊,立马从曜的身上跳下来。“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