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通知了, 老师经过一年的培训也有了。为了提高效率,分三个屋子,星祭司、梧祭司以及曜担任主讲。要是他们累了, 就由桦爷爷跟丘爷爷替换。他自己带小崽子们。“嗷~”白杬低头,看着历经千辛万苦, 翻狼越狐过山猫终于爬到自己腿上的小狼崽。圆头圆脑的。白杬摸摸小家伙的耳朵,道:“你也想学?”“嗷~”“少不了你的。”*两个祭司以前都是在部落里担任了教导幼崽和兽人的职责的, 在某些方面来说, 其实也算是部落的老师。他们教兽人,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白杬不插手。至于曜,白杬全然信任。上课的事儿就这么交托出去, 但是手里还有几个小幼崽。白杬抿唇,屋子就这么多, 一起讲的话会打扰其他的兽人。白杬想了想,干脆错开。兽人们歪七扭八地一个靠着一个,傻愣愣地看着白杬。像还没有接受这个消息。“阿杬,我们为什么要学这个, 这是祭司应该学的东西啊。”树一身反骨, 尤其是对待需要动脑子的事儿。边上的草白了他一眼,默默地往旁边挪动了一段距离。“这哪里是祭司该学习的事儿。”“这就是你们该学的事儿。”树摇头, 一脸“你忽悠我”的样子。白杬:“你现在是在管部落做饭。做饭做菜多了, 就需要有菜单子菜谱记录。”“而且以后我要是忙起来了,没空给你具体操作, 直接给你写个菜单子让你照着做, 你要怎么办?”“我……”树的眼睛一亮, “我可以请祭司看啊。”白杬翘了翘嘴角:“也行, 那以后部落里要是玩儿游戏, 就你一个人看不懂,只要你能接受,那也不是不可以。”“阿杬,你怎么能这样?!”白杬:“我哪样?不就是少参与了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可以玩儿的游戏嘛。”树:“阿杬,你威胁我。”白杬哼笑:“你可以不学哦。”小狼崽子:“喔~”白杬看向其他的兽人,态度严肃了起来。“大家要是不想学,都可以不学,但是部落以后若是要发展得更好,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多。这东西就必须学。”“你们问问自己,你们的脑子能长长久久地把事情记住吗?”“不能。”兽人们沉默,随后摇头。“大荒流通的符号,还有文字,两样都要学。”“不说远了,比方说我们烧陶。”“用什么泥,泥跟砂石的比例,陶器制作的大小,需要注意的细节……再说烧的时候用了多少的木柴,不同的东西需要烧多少天,后续开窑需要注意什么……”“这些,只用脑子记,有几个能记得清清楚楚?”白杬看向建筑队的兽人们。除了金,其余的兽人脑袋越来越低。大半年没烧了,不说都快忘了。白杬脸皮一松,温柔笑道:“学不学在你们,但若以后谁跟我说用脑子没记住,耽误了事儿……”白杬一顿,眼睛里冷光闪烁:“我可就要找你们麻烦了。”草踢了下树的腿:“担心什么,不是还有我呢。”树蔫巴巴:“哦。”课就这么上了起来。*几天的时间。外面的雪变得鹅毛大了,白天黑夜都是落个不停。兽人们躺在温暖的炕上,一个叠着一个。此刻也还没睡。“嗷呜嗷呜嗷嗷呜……阿杬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它们都长得一样!”正是该睡觉的时候,兽人们却抓耳挠腮。他们就着墙壁上的点点火光盯着手里的兽皮,恨不能盯出两个窟窿。草疲惫地翻个身,压在树的身上。“睡吧睡吧,没准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呢。”兽人们抠着自己的爪子,焦躁炸毛。明明是跟蚂蚁一样的字,怎么就比蚂蚁难搞多了!他们翻个身,使劲儿在空气中蹬腿儿。再疯,都要捧着兽皮看明天要复习的字。要是错了,曜那个没心肝儿的可不会手下留情。*次日一早,出门的时候雪已经没过了脚踝。兽人们勾肩搭背,打着呵欠往厨房里走去。上课是正经的事儿,厨师队负责在上课之前,保证兽人们能吃完早饭。接着休息一会儿,消消食便开始上课。课程内容祭司们安排,只要冬季学完那张兽皮就行。时间一般是整个上午或者整个下午,留出来的半天就给兽人们休息、复习或者是干活儿。白杬没事儿的时候,就三个屋子转着看。他身后,不想进屋的幼崽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白杬在大门口停下,安静地观察里面上课的情况。崽子们扒拉着白杬的腿,叠成葫芦串,鬼鬼祟祟探头。这会快到中午,兽人们正点头弯腰地坐得歪歪扭扭。忽然,后背被灼热的视线盯上,像皮肤上落了一道火点子。吓得兽人们噌的一下坐得笔直,犹如春日里地里冒出来的笋子。脑袋上的毛耳朵不受控制地冒出来,高高竖着,听着门口微弱的呼吸声。树看向湖:阿杬怎么又来了?湖水努努嘴:肯定是看我们认不认真。树:阿杬真是越来越吓狼了。边上的草睨了两人一眼。树立马乖巧笑了笑。曜垂眸,看着三个脸上抽筋的兽人。“脸烂了?”树一怔。糟糕!忘了这里还有个更可怕的!树摸了摸鼻子,装傻充愣:“啊?啊……什么烂了?”曜语气轻飘飘:“我帮忙扯一扯?”树双手捂脸,立马急喝:“不!”“不用了不用了!”曜:“拿没写的兽皮。昨天教的,写。”全体兽人:“哈!!!”“都是你,树!”兽人们怒目而视。曜看了一眼门口,眼皮微掀,藏起笑意。开口更是无情:“一百、九十九……”“慢、慢慢!马上马上!”片刻,屋子里寂静。几乎是落针可闻。树抓着写了字后用水擦擦就能干净的羽毛笔,迅速动笔。堪堪写了三五个字,开始抓耳挠腮。显然,就记得几个。树大着胆子问:“曜,不是你说我们写吗?”曜反问:“那么点都记不住?”树捏着笔的爪子一紧,暗地咬牙:曜是狗,曜是狗,曜是黑狼部落最丑的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趁着他们交流,青匆匆看了一眼暗的兽皮。看完了再看一眼,再看……青眉头紧紧皱起。他对比了下自己写的跟暗写的,怎么……怎么说呢,一样,又不一样。暗一脸沉着,不过耳朵悄悄红了。暗低头,兽皮上的字是方方正正的,应该……没写错。青摇头在心底一叹,还是自己想吧。曜扫过交头接耳的兽人们,冷声:“要是觉得里面太舒服了,我们可以去雪里试试。”“不!不用!”最有反抗精神的黑狼们屈服在曜的威胁之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榨脑子。白杬满意点点头,悄然离去。*厨房,白杬在曜看见自己后便回来了。他来来回回十几趟,把锅里炖上肉。随后拉着小幼崽们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一边看着火,一边给他们讲故事。“这次我们该讲什么了?”“骨头精!”“骨……骨精!”阿宁绷着小脸,纠正:“是白骨精。”白杬点了下阿宁的眉心:“记性真好。”*柴火燃烧着,橘红色的火光热烈地攀附在干燥的木柴之上,也像在静静地听着。小幼崽们仰着头,琉璃一样的大眼睛倒映着火光,晶亮。白杬讲着讲着就笑了。他盘着手里的小狼崽子,声音像羽毛一样柔和。现在已经是他现在所能给部落创造的最好的条件了。虽然依旧艰苦,但是他相信明年、后年会更好的。这些幼崽们的生活,也会是更好的。*一节课上多少时间,全看祭司们的把握。这会儿正到了吃饭的时间,白杬往门外看了一眼,没有见到什么兽人。“阿杬哥哥,他们肯定还在学。”白杬看着兽皮上自己刚刚边讲故事,边摘出来的几个简单字。“难不难?”阿宁看了他一眼,迅速用爪爪在地上挥了几下。虽然大小不一,但是跟兽皮上的字相差无几。“不难。”菇也动了动爪爪,他写得很慢。一笔一划都能看出他的郑重。“阿杬哥哥,这个念做人、这个念做……还有这个……”白杬揉揉他们的脑袋。“阿毛试试?”阿毛缩爪爪,垂下耳朵:“阿毛不会。”豆儿揭他老底:“阿毛哥哥刚刚打瞌睡,阿杬哥哥我会哦。”白杬无奈一笑,他让小狐狸们挨个写了一遍。虽然说写不完全,但五个字里面有一半是对的。“咱们慢慢来。”白杬看了一眼已经燃尽的火,抱上小崽子们往屋子里去。再不吃饭就凉了。*大半天没去看。曜已经讲到了半个月后要写的字。白杬皱眉。又见兽人们好像反应良好,还在底下吭哧吭哧地写。正想着下课后问问,就听见曜道:“你们又不是幼崽,这么点的东西,应该很快就能学好吧。”兽人们:“……”树:“应、应该?”天、暗顶着曜威胁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必、必须。”白杬扶额。他默默退去,换了一个屋子。这次是星祭司。星祭司捏着自己的拐杖,慢慢地端起一杯热茶喝了。开口,嗓子沙哑。“你们……咳咳,已经学到半个月后了,多了记不住。”红狐们大尾巴摇啊摇,自信又张扬:“记得住!”白杬喉结滚动,迟疑挪步,到了最后一个屋子。这次是梧祭司。他坐在一边,白杬一来,他开口就是:“动脑子。”“祭司,这个看起来像羊。”“那他就是羊。”“那这个鱼跟羊为什么放在一起?”梧:“鱼肉羊肉咱们不是没一起吃过,那滋味怎么样?”山猫兽人们揣着爪爪回忆回忆了一下。蓝比划了下手。他身边的圆眼睛一亮:“阿杬说过,很鲜。”岩一笑,抚掌:“所以这个字是不是就是鲜?!”梧眼里笑意多了些。学神啊!三个屋子的兽人进度都不一样,但一个比一个快是真的。三个老师三种方法。可三个屋子看下来,白杬像是看了三个年级。而黑狼最多的中间的屋子,进度还是最慢的。白杬后退一步,悄悄带着崽崽们离开。回到厨房,白杬低头,将爪子踩在尾巴上的小狐狸们抱起。“崽们,咱们就不跟他们一起卷了。”*饭好了,兽人们也终于从屋子里出来。白杬见他们瞳孔涣散,为他们心疼了一秒钟。上课的时候注意力高度集中,脑细胞死得快。兽人们吃饭的时候如饿死鬼投胎似的,抱着碗直接往嘴里倒。吃得最积极的,就属曜带的那个屋子的兽人。白杬看了一眼吃得慢条斯理的曜,再对比一下跟大牙猪拱食一般的其他兽人。他端着自个儿的碗,磨蹭着靠到了曜的手臂。“你其实……”“阿杬心疼了?”曜侧目,灰色的瞳孔冷光闪烁。白杬双手捧着自己的碗,默默抬高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只留下自己的一双眼睛。眼尾下垂,他无辜地眨了眨。“不、不心疼。”“嗯。”曜伸手,轻轻将白杬的碗拉下去一点,“好好吃饭,我心里有数。”白杬看着已经吃完一碗急吼吼去打第二碗的兽人,默默点头。他无能为力,各位珍重。黑狼们这边吃着暖呼呼的食物,苍鹰兽人在狼山的南边找到了一个山洞,搬了进去。天气寒冷,七只苍鹰兽人缩在一起,撕扯着烤得焦黄的肉,望着狼山的方向。“还去不去?”西摸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片羽毛,目光坚定:“去。”“但是我们怎么去?一靠近黑狼部落肯定会被他们察觉。”西动了动,双脚并拢踩在干硬的兽皮上。“尾,你知道怎么去吗?”被叫着名字的苍鹰缓缓睁开眼睛。他是剩下的七个兽人当中年纪最大的。兽人默认,年纪大的兽人经验丰富,值得信赖。他道:“先住得离他们近一点,帮他们干活。”“我们又不是奴隶兽人!”有年轻的苍鹰当即不同意。尾:“不是去做奴隶。”“那是什么?”尾:“咱们之前遇到袭击,不是求助过黑狼部落吗?”他指的是上次被独袭击的时候,黑狼帮了他们一把,把独弄死了。“是。”提到这个,兽人们沉默。尾:“黑狼们的武器并没有对准我们,受伤的全是兽王城那边的兽人。”西一怔:“这么说他们还帮过我们一次?”那时候他受伤了,直接被带回来休息了十几个大荒日。后面他大哥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只知道那次黑狼部落并不欢迎他们,并没有想过黑狼部落那时候居然还会帮他们。“是。”尾看着火堆,“当时我就说,我们部落欠黑狼部落一个人情。”用这个借口过去,被赶也可以赖着。苍鹰兽人可以一直为黑狼部落做事儿。久而久之……苍鹰兽人们眼中精光闪烁:“那我们现在就去还了这个人情!”“只要帮他们做事儿,他们习惯轻松了,肯定不舍得再把我们赶走。”尾:“套上拉车,食物带上。黑狼部落不会管我们的吃什么。”西:“那我们过去住哪儿?”“他们那边那么多的山洞。随便找一个空着的住下不就行了。”苍鹰兽人对视一眼,露出了到达黑狼部落领地之后的第一个笑容。*黑狼部落。对比隆冬,现在天气还不算特别冷。兽人们上午上课,下午便出来活动。干活儿的、玩儿的、休息的都有。忽然,林子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兽人们警觉,脑袋半仰,高高竖起耳朵。鼻尖微动——是苍鹰兽人的味道!他们立刻跑回屋里去拿箭。白杬坐在屋子里,跟前围了一圈儿的幼崽。见兽人们如此,猛地站起来。“出什么事儿了?”曜看了外面一眼,眸色淡淡。“阿杬教你的,不用管他们。”曜不慌,那就不算什么大事儿。白杬想了想,放下心中的担忧,坐了回去。林子里。苍鹰兽人们惊愕于黑狼们的敏锐,急忙后退,悄声**着翅膀飞到了高高的大树上。看着林子里搜寻的狼,苍鹰兽人们来之前酝酿出来的自信,噗嗤一下——灭了。“这些狼可真警惕。”“他们要是躲着去我们大苍山,是不是我们都发现不了他们?”西听着身边苍鹰兽人们的讨论,默默伸着翅膀抱紧自己。“尾,怎么办?”“黑狼部落把我们当敌人,要是直接去他们部落,我们怕是没开口就被收拾了。”尾听了,无所谓道:“怕什么,你长翅膀难道是用来走的?”西双眼发懵。“不是直接去他们部落吗?”尾反问:“你觉得你能进得去吗?”“那刚刚你不是说……”尾抬起翅膀拍了他一下:“我的意思是说悄悄地做。”他眼睛微眯:“我们要让他们习惯后离不开我们,就像兽王城离不开护卫队一样。”西看向其他的苍鹰兽人。其他兽人肯定点头:“护卫队确实比奴隶好。”西脑袋往翅膀底下埋,艰难地动脑。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算了,尾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他说行就肯定能行。他抬头。尾在身边急喝:“飞!!!黑狼发现我们了!”“嗖——”箭矢擦身而过。*兽人们出去一会儿,又立马回来。两手空空,身上也没有什么血迹。白杬让小家伙们写着自己上午简单教过一次的五个字,起身离开小幼崽的包围圈,问:“刚刚出什么事儿了?”湖:“苍鹰部落的兽人过来了。”河:“又飞了。”白杬看了曜一眼,嘀咕:“怪不得。”几个瘦弱的苍鹰兽人对黑狼部落来说,威胁不至被黑爪部落袭击的那么大。狼山后山,林子里。“呼——”“好险。”“他们拿着那个东西对着我们,万一我们悄悄进去被发现了?”西单腿踩在雪地里,一脸惆怅。“先住下再说。”尾看了一眼前面的白色山谷,知道是灰灰鸟。兽人们也注意到面前的景象,感慨:“要是可以在这里打猎,我们冬天也就不用愁了。”但是灰灰鸟是黑狼部落领地的,他们不能动。食物是关乎性命的东西。在人家的部落还抢领地里的食物,更是会受到部落攻击。尾催促:“走快点。”拉车经过雪地,留下明显的划痕。暗带着几个兽人悄悄跟上来,一路往前,看到划痕往后山去。他顿了顿。飞:“他们去后干什么?”丛:“灰灰鸟?”暗眼光如冰,散发着寒气:“去看看。”一路穿行过山谷,暗一行兽人们忽然在山洞跟前停下。再往里,上去之后就是曜住过的山洞了。飞:“他们想住在这儿?”“要驱赶吗?”丛道。暗后退:“回去问问曜。”兽人们前一脚回去,后一脚就看到了刚刚追击的苍鹰兽人在部落里打转。而留在部落里的兽人们皱着眉头,看着他们。树追逐的脚步停下,苍鹰部落的兽人也停下。“我们、我们不是欠你们一个人情吗,我们真的是过来帮忙的。”树吐着舌头喘气,盯着他们:“不信。”“快点离开我们部落!”尾:“都是邻居,有事好商量。”曜与白杬并排站着,看着几个蔫了的苍鹰兽人。白杬凑在曜的耳边,轻声:“东呢?”曜学着他:“死了。”白杬眼皮子一跳。也是,当时看着都瘦得皮包骨了。白杬沉默片刻,干脆拉着曜进屋。几个老兽人、梧都在里面。“阿杬,快来快来。”白杬在几个兽人的身边坐下:“丘爷爷,有什么事儿吗?”“你看看,我们写得怎么样。”兽人围坐的中间,摆着一张写了字的兽皮。不是白杬之前让曜抄的,是白杬教给星祭司,星祭司又教给老兽人们和梧的字。白杬诧异:“你们不会是想让兽人们这个冬天也把上面的字学了吧?”星祭司气定神闲:“他们不是小幼崽,学起来并不慢。”梧也点头,道:“大荒的字我教过他们,学得快。汉字虽然比大荒的多,但是记住就好。”“对成年兽人们来说,也费不了多少的时间。”白杬一听这话,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几个黑狼。黑狼们的身体僵直,瞪圆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什么叫费不了多少时间!明明那么难!白杬心里发笑:“你们看着安排就行。”“好。”角落几只黑狼:生无可恋……*进入了冬季,大荒的雪就鲜少停过。这才几天,河边翻耕的土地上全部覆盖起了积雪。清早起来,部落的棚子里吵吵嚷嚷。白杬搓着冰凉的爪子刚要去看,忽然瞧见身上沾了粪,被灰溜溜赶出来的苍鹰兽人。山从棚子里出来,拿着耙子,怒道:“谁让你们来的,把里面弄得乱糟糟的。”苍鹰兽人们见白杬,腼腆笑了笑。翅膀一展,逃命似的立马飞走。兽人们连算账都不能跟他们算。“尾,这样不行啊,只会让他们越来越不喜欢我们。”尾沉静道:“只有这一种办法。”西看着脖子上随风而动的羽毛,下定决心道:“好,我一定好好做。”苍鹰在天空中变成小小的点,直至消失不见。白杬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黑色脏污。“咦~”“阿杬臭臭。”树伸着食指在脸上划拉了两下。白杬的脸立马红了,是气的。他磨牙,脚步匆匆往厨房里去。“诶!阿杬,你不能去厨房!”树立马上前,手脚大开,夸张地拦住他。白杬狠狠闭眼:“曜,帮一下忙!”曜冷眸扫了得意洋洋的树一眼,随后进厨房装热水去。树噤声,灰溜溜地回屋里找他的草去了。厨房外的空地,白杬嘴角耷拉,由着曜将他身上溅的脏东西擦拭干净。曜单手握住白杬两只手,摩挲他已经弄红了的手背。“以后听见这动静,少靠近。”白杬耷拉眼尾:“我只是去看看棚子里的情况。”“嗯。”白杬忽顿,抬眸看着曜:“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经常来?”曜牵引着白杬的手搭在自己搁在腿上的兽皮上。顺手在微红的手心捏了捏。他擦拭得认真:“或许吧。”*下午,兽人们没事可做。树几个躺在炕上,懒洋洋地翘着腿儿抖啊抖,看着一副欠打的模样。炕边,铺着的兽皮毯子上,暗、草、梦、力、飞还有球,几个毛绒绒脑袋挨着脑袋,趴在一起。白杬定睛一看,黑狼兽人们正在跟球问问题。白杬抱臂,慢慢靠近树,幽幽道:“学好了?”“好了,好得很呐!”树随口就答。转个头,见白杬站在一边,吓得立马爬起来缩在角落。“我刚刚就是逗你玩儿,你不能、不能……”“不能什么?”树隐晦地看了一眼他后头的曜,背过身子去。白杬:……“你要是真的没事儿就干活儿。”树犹豫着,转头:“你说。”“长毛草。”“部落里这一年用了不少的长毛草绳,以后只会有更多,所以需要继续准备了。”树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去?”白杬:“你不是没事儿吗?”“我、我当然有事儿!”树瞥了一眼学习氛围浓厚的几个黑狼兽人,悲伤地“嗷呜”一声,往他们狼堆里扎去。“我要学习!”“阿杬,我去吧。”门口倒影黑狼的身影。是丛。以前跟着阿山叔一起去割过长毛草的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