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里, 两方兽人汇聚。灵站在两个黑鹰的脑袋上,骄矜地仰着头。飞走到小猫边蹲下,看了一眼外面, 小声道:“你们怎么这么容易就抓到了。还有,你们怎么看见那里有个小洞可以往下看?”“简单。”灵从昏死的黑鹰身上跳下来, 比划着爪爪道:“我们去的时候他们撅着屁股凑在那个洞口听声音,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进去。”“等他要叫兽人下去的时候, 我把酸果树的花粉一撒, 他就倒了。”灵绕着黑鹰转了一圈儿:“他们可真笨。”白杬抱着膝盖:“这个兽人有用吗?”灵咬住自己爪子,想了想,不太确定道:“他说他阿父是族长, 应该知道一点点。”灵拽了拽白杬的裤脚,跃跃欲试:“要不我们还抓其他的?抓族长!”“那不行。”地主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是一个等级。白杬摸了下他的脑袋:“走的时候消除痕迹没?”“当然。”白杬看向曜:“那走了吗?”曜:“你们先回石像, 我再看看。”树拉着草:“我们跟你一起。”曜摇头:“你们跟阿杬一起,飞带队,走吧。”飞点点头,二话不说将屋子里的东西恢复原位。他冒着大雨跑出去, 将里面的地鼠、山猫兽人们一个个接出去。白杬握住曜的手。“你小心。”他知道自己这会儿跟着去就是拖后腿儿。曜摸摸他的头:“嗯, 外面雨大,照顾好自己。”白杬想到自己的体质, 狠狠点头。*夜晚的雨很大, 兽人们奔跑在其中几乎睁不开眼睛。兽王殿后头的屋子窗户紧闭,杂草茂盛, 好像从来没有兽人来过。雨夜中, 一道黑影犹如鬼魅, 越过几个屋子, 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大房子前。除了兽王居住的地方, 绕其一周的房子的样式都大差不差。高二层,占地超过百平米。之前他们停留的位置,周围房子空空****。人少,但不代表这最近的住宅圈儿里没有兽人。室内的灯火已经熄灭,里面的兽人睡得正熟。曜抖动着沾水的睫毛。手指微曲,在窗户上敲了敲。按照黑鹰的等级观念,地位高的兽人,居住的地方不说大,但是一定也有其独特性。内圈儿房子稀疏,应该是各个大部落族长的居所。曜绕了一圈,就只找到这一个有兽人的地方。下雨也没挡住屋里飘出来的浓厚鸟兽人味儿。显然,就算这里住的不是族长。在黑鹰部落里,这家主人也一定有话语权。多一个兽人不多,不然还得来一趟。曜悄悄绕过窗户。听见里面的黑鹰依旧在扯着嗓子打呼噜,此起彼伏。是两个兽人。灰眸闪烁,曜借着雨水拉开窗户。修长的手指沾了雨水,他眸光一转。松手。倏尔一阵狂风吹来。“嘭——”窗户撞击,响声剧烈。两个黑鹰兽人梦中惊醒,喊了一声。曜贴着墙壁,垂眸,安静等待着。长发湿润,雨滴滑过直挺的鼻梁,沾在刚毅的脸上。他沉下气息,一动不动。窗户开了,随风吱呀。噪音不断,扰得睡得正舒服的兽人低骂一声,彻底清醒。“又是下雨,再过不久雨季就来了!”“都多少年了,还没习惯。”一道细弱的声音咕哝几句。里面是一对伴侣。眼睫滴水,曜缓缓闭上眼睛。“快点去关呀。”“知道了。”脚步声靠近,曜手缓缓移到腰间兽皮袋上,垂眸屏息。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里面走来的兽人打了个呵欠,手往窗户上一搭。正要拉上窗户。曜如出鞘的刀,气势陡然一变。兽皮袋里的酸果树花往里面一甩。粉末四溅,如气球爆破,笼罩整个房间。下一秒,他翻身进去出现在兽人的身后。兽人张嘴,惊愕要退。曜冷笑,脚下轻盈,捂着兽人的嘴巴手刀狠狠一砍。“呵欠!”花香味漫,**试图睁开眼睛看看情况的兽人又闭上了眼睛。两个兽人,轻松解决。论武力,黑狼为大荒顶尖。曜更为黑狼强者,自然不惧黑鹰。怕只怕数量敌不过,打起来是狼兽人吃亏。不然他也用不着带着兽人们潜入这兽王城。解决兽人之后,曜收敛气势。以防万一,他捡起地上装了酸果树花的兽皮袋,一把塞入兽人嘴里。再用提前备好的长毛草绳将两个绑成粽子。打量下这个屋子,曜离开的脚步微顿。他在里面小心地找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东西复原,地上微不可见的酸果树花粉末融进泥灰之中。曜一手一个兽人,提着快速奔往石像。*石像中,兽人们顶着一头湿发,将自己外面的兽皮脱下来。好在兽皮防水,身体没怎么湿。白杬拎着自己因为自己淋了雨有点重量的兽皮外套,抖了抖,勉强擦了擦自己的头发。他侧着头,长发拢到一边。脖颈修长,上面雨珠点点,白得发光。他脸上还挂着水珠,因为急速跑回来,还有些泛红。这里升不了火,兽人们只能简单收拾。白杬怕抓来的几个兽人醒来,让灵再给他们灌入了一些的酸果树花粉。把他们嘴巴堵上。露出翅膀的,将翅膀上羽毛剪掉。做完这些,白杬一边等着曜,一边小声跟兽人们商量怎么出去。白杬:“原路返回的话,我们的目标太大了。”树:“我们可以分批。”白杬听着外面雨滴落下的声音,眉头微拧。“恐怕不行。”“我们下去之后,鸟兽人们会看着我们离开。下面肯定有认识他们的兽人,总不能带着这些兽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那就走另一条路。”石缝外传来声音,曜将两个兽人丢进石像里。“西边的兽人警惕,我们从东边走。”白杬眼睛一亮。他忙探出身,捏着兽皮将曜脸上的雨水擦干。曜还在滴水地大手托住白杬两个手臂,将人带出来。“兽人嘴巴堵上,眼睛蒙住。”“三个狼兽人看一个。”“其余的狼兽人带好跑不快的兽人,我们现在就走。”雨幕漆黑,广场上的灯光被风吹灭了大半。白杬抱着曜的脖颈,攀在他的腰上。曜鼻尖贴了贴白杬侧脸,入手微凉。他立马将白杬放下,身上的衣服脱掉,披在白杬身上。身子一侧,蹲下。白杬弯眼,捏着衣服趴了上去。手勾住曜的脖子,腿环得紧紧的。末了还拉了拉兽皮,将曜的脑袋一起盖住。回看兽人,都准备好了。曜仰头,判断了一下方位。他低声:“里面不要留下痕迹。”一旁,趴在黑狼兽人怀里的灵拍拍自己身上的兽皮袋。“放心,剪下来的羽毛我都带着。里面臭草我也扔了一点。”曜点头,清理人数。随后他侧头蹭了下白杬的脸,低声:“抱紧。”白杬配合。刚刚还冷飕飕的身子接触到比自己高的宽背,舒服得脚趾蜷缩。白杬凑在曜耳边,小声:“好了。”“走!”曜带头闯入雨幕,迅速绕开建筑密集的广场中心。向着城墙根儿跑去。雨水拍打在脸上,白杬身体却是暖烘烘的。他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的屋子从大变到小。整洁的石板路变成了碎石路。雨点打在背上,白杬侧脸紧贴在曜的颈侧。他吸了吸有些堵的鼻子,睁大一双眼睛观察着四周。后面是兽人们的跑动声,前面是高高的城墙。黑夜里的路无止境,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雨越来越大。天幕沉沉,依旧黑如墨汁。不知道是十几分钟还是半个小时,白杬眨动酸涩的眼睛。他有些难受地将鼻子贴在曜热乎乎的脖颈,整个人缩起来。感受了下身体,他心道糟糕。手攀着曜紧了紧,白杬咬牙。依旧绷紧神经,警惕周围。曜的背宽厚,温暖。他步伐很快,但白杬却不觉得颠簸。又一段路,风雨轻易吹打在脸上,从脖颈渗入。白杬抓着兽皮的手微白,冰凉。在坚持不住的时候,背上噼里啪啦的雨声消失了。他睁开眼瞬间,身体失重。却是落入熟悉的怀中。白杬双手双脚猛然收紧。曜反手将他抱在身前,摸了摸白杬的额头,继续往前跑。白杬不用自己使劲儿抱着曜,在微微抖动的怀中,放心闭上眼。头顶雨滴散去,白杬微微睁眼。到地洞了?曜低头,唇贴着白杬的额头。手探进兽皮里,摸了下他的脊背。白杬抬手,掌心贴着冒了胡渣的下巴。摩挲着,又合眼。“我还能行,没事。”地洞没有木柴,不好生火。烟从洞口冒出去,很容易被找到。曜心里一边着急,只能加快速度。出了地洞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雨很大,这个地方没有药。曜担忧地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拉上兽皮将白杬的头也盖住。紧接着继续。一路奔袭,就是白天也没停歇。白杬睡得迷迷糊糊。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身前是干燥的火堆,身后是温热的身躯。白杬身体蜷缩着,睫毛抖动,嘴角轻轻翘起。他翻个身,一头扎入曜的怀里。“回来了。”曜睁开眼,压实他身后的被子。“阿杬睡了一天了。”白杬闷闷道:“我又生病了。”曜散着长发,宽厚的背对着帐篷入口,将怀里的人挡得严严实实。他亲了亲白杬的鼻尖。“发热了。”曜轻叹一声,拢住人的腰抱起来趴在身上。“可算醒了。”白杬嘴里还有一点苦味。他闷闷道:“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曜额头贴着白杬的额头感受下温度,声音舒缓:“阿杬乖。饿不饿?”手心的肚子柔韧,上面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曜的蜷缩手指,担心自己手上的粗茧将白杬的皮磨破了。白杬手盖在大手上,十指紧扣,拉上来走到嘴边逮着肉轻轻咬了一下。“……不饿。”“不饿也吃点儿。”锅里还温着粥,因为白杬喜欢吃米,所以他们出来的时候带了一点。期间赶路没怎么吃,没想到这会儿用上了。想到白杬回来时身体发烫的样子,忍了忍,没忍住叼住白杬的后颈。白杬闷哼。曜松嘴,疼惜地摸了摸上面微红的牙印。“阿杬……”白杬想都不想双手举到脑门上,捂住他的嘴巴。“我不走,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曜亲了下白杬手心,拉着藏进被窝里。“你身体弱……”曜将人抱紧,现在也不敢让他跟其他的兽人一起回去。脖子上微微湿润。曜身体一僵,想将白杬的头抬起来。但白杬死死埋在他的颈边,一动不动。肩上断断续续有泪珠,可怀里人哭也哭得没声儿。曜心上泛疼,针扎似的。“没说送你走。”“……不哭,脑袋又疼。”白杬吸了吸鼻子,手握拳,搁在曜颈边。“我没哭。”曜无奈,将他捏紧的拳头打开。手指摩挲他的掌心的小月牙,声音更加柔和。“阿杬没哭,是我哭的。”生病的阿杬总比平时要脆弱一点。曜抱着人坐起来,衣服穿上,又伸手端了粥过来。白杬脑袋还黏在他肩膀上。曜:“阿杬,喝点。”白杬脑袋垂着,双手捧着碗。察觉到头顶的目光,忙背过去,喝粥。在大荒喝粥,是个还算奢侈的事儿。浓浓的米香钻入鼻尖,白杬没胃口也喝下了一半。剩下的是在吃不下,他纠结拧眉,又默默转回来,递给曜。曜闷笑几声,接过来几口喝完。放了碗回来的时候,白杬已经端正坐在被窝里。目不斜视,看着一脸正经。仿佛刚刚哭的不是自己。曜心底一笑。阿杬要面子。看他眼尾跟鼻尖还是红的,一副可怜样。曜调侃的心思没了,而是蹲下,手捧着白杬的脸抬起。“委屈了?”白杬嘴硬,圆眼睁得大大的。“没有。”曜低笑一声,坐下来,将人拥入怀里。轻轻顺着他的后背,知道听到耳边呼噜噜的声音,曜才安心下来。白杬趴舒服了,声音黏糊:“带回来的兽人怎么样了?”“醒了。”“那问了吗?”“在问。”白杬撑着曜的肩膀站起来:“那我去看看。”曜逮着白杬手腕,将人拉住。白杬:“你要去?”曜看着白杬琥珀色的眼睛,手上使了个巧劲儿。让人倒在自己怀里。白杬正要问,唇上一软。他长睫一颤,眼睛微睁。曜伸手,盖在白杬的眼皮上。紧紧扣住人的腰,加深这个吻。渐渐的,白杬开始回应。曜轻轻在白杬的唇上咬了一下,松开。他将软趴趴的人抱住,声音带着诱哄:“阿杬乖,不去看,再休息休息。”白杬耳垂红得滴血,他往被子里缩了缩。不小心碰到个滚烫的东西。身子一顿,噌的一下滚到一边,整个人缩起来。曜一本正经:“怎么了?”白杬只露出一戳毛绒绒的头发,急促道:“没怎么!”“脑袋露出来。”“嗯。”兽皮底下的声音嗡嗡的。曜低头,勾着他的腰将人带出来。白杬僵着身子,跟坨石头一样,不挣扎也不配合。待将人重新抱住,曜眸色深邃。呼吸灼人,但也一动不动。……山下,几个相隔不远的山洞里都点了明灯。威醒来的时候,耳边只听得到洞里水滴落下的声音。一声接连一声。山洞昏暗,他试图动了动。但身体绵软,浑身没有一点劲儿。仰躺在冰凉的地面,他忽然想到自己晕过去之前见到的一双眼睛。笑嘻嘻的,看着还算稚嫩。他脸色微变,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挣扎了几分钟,但是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且腮帮子酸疼,舌尖被全是硬毛的东西压住,他说不出一句话。被抓了!他狠狠闭了闭眼睛。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他一定弄死他整个部落!全喂堕兽!飞从他们最先抓回来的黑鹰所在的山洞出来,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进洞的时候,就看见着未来的小族长一脸煞气地面对着墙壁。飞示意身边的两个兽人上前。一个兽人压住威的肩膀,轻松提溜着人,让他转过身来。顺带暴力扯出塞嘴的兽皮袋。“小族长,好久不见啊。”“你是谁!”飞抱臂,白眼一翻。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兽王藏在哪儿?”威立马道:“你们是地洞里的兽人!”飞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反应倒挺快。他沉声:“再问一遍,兽王被你们藏在哪儿了?”威嗤笑,眼看被蒙住,他寻着声音对着飞的方向,阴恻恻道:“早就死了。你们不是看到下面的灰了,那里面就是啊。”两个兽人对视一眼,使劲儿将人往地上一按:“好好说话!”咔嚓两声,腿骨与石头碰撞,威疼得尖嚎。“我要杀了你!”飞:“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你们地下城里面那么多的堕兽,只需要随便找个屋把你扔进去,你就死无全尸。”“你想做什么!”飞脸上瞬间带上笑意,道:“哦……看来你是知道的这事儿地。”“我不想做什么,只是你几个在兽王城混得已经够久了,该换成我们家大人了。”是叫大人吧?黑鹰是这么称呼这小黑鹰的。“你休想!”黑鹰怒而挣扎,试图挣脱束缚。两个压住他的兽人身强体壮,动都不动一下。飞笑容收敛,冷声道:“我最后再问一遍!”“堕兽怎么来的?兽王在哪儿!”威高傲地抬头,咧嘴讽笑:“我、不、知、道!鬼鬼祟祟的渣滓!”飞凉幽幽抬眼。“打。”洞口哀嚎传出,中气十足。大半个晚上,树梢上的鸟儿们烦恼地将动了动,将脑袋狠狠藏进翅膀了。终于,后半夜,那吼叫变得细若无声。地洞里的兔子往松软的草甸里钻了钻,鸟儿放松捂脑袋的翅膀。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飞一身血腥味跟鸟味儿从洞里出来。他掏了掏还泛着回音的耳朵,面上不怎么好看。没想到这小黑鸟嘴巴还挺严。他压低眉眼,有些疲惫。问:“其他黑鹰那边怎么样?”“问出来三个,有一个跟这个一样死都不说。”飞扬眉:“那就肯定是他了。”他回头,冲着洞里幽幽道:“好好休息,咱们明天再继续。”人走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威呸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他重重地喘两口粗气,兽皮下的眼珠惊颤。心中仇恨翻滚。到底是谁!*一晚上后,白杬起身。下了连续两天的雨,天空终于放晴。早上还没吃饭,飞带着两个兽人找来。灵坐在白杬身边跟他说着兽王地洞里发现的那种可以燃烧的油脂。“问出来了?”灵仰头问。“没有。”飞盘腿坐下,将询问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曜。“他们嘴巴严实,就是用了醉草,潜意识里也绝口不提。”白杬拧眉:“意志这么坚定?”树举着大勺子挥了挥,在一边搅拌锅里的菌菇汤:“要不都杀了?”“里面成千上万的兽人,咱才多少个?”白杬没好气道。曜揉了揉白杬的头发。“我去看看,你乖乖呆在这里。”白杬摆摆手:“快去快去,早点解决早点吃饭。”兽王城里的堕兽始终是个隐患,要能把他们变回来,那自然是最好。变不回来,也不能让他们呆在兽王城里成为这些黑鹰的傀儡。白杬不断地往石锅底下加上一点木柴,防止它熄灭后冒出白烟。正想着堕兽的事儿,面前出现一双长腿。顺着长腿往上,是曜。“这么快?!”曜手指落在白杬黑漆漆的鼻尖,低笑:“还要等几天。”白杬不明所以。为什么还要等几天?“我能去看一眼吗?”曜点头,拉着白杬一起。山洞一进一出,不到十秒。看一眼就真的是看一眼。不过白杬眼神儿好,也能看清楚了。他直勾勾盯着曜侧脸,居然能想出水滴刑。也是厉害!水滴刑,就是将犯人固定,蒙眼,不断在额头滴水。短时间里,犯人会产生巨大的恐惧。时间长了,额头也会溃烂直至人死亡。也不知道曜是怎么琢磨出来的。曜温柔地抱住白杬,下巴在他的头顶蹭蹭。“阿杬先好好养身体,这些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白杬严肃点头:“嗯。”黑鹰分开关在几个山洞。一共带回来五个,除了黑鹰族长跟族长的儿子,其余几个不怎么知道兽王城隐秘的事儿。三天时间,除了确认山洞里的兽人有没有跑出去之外的,其余的时间兽人没有进去一步。甚至路过山洞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饿了三天,又受了三天的折磨。黑鹰兽人的反应已经变得迟钝许多。曜站在门口良久,被绑在石头上的兽人才微微侧头。心生恐惧。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哆嗦。曜寒凉的目光落在兽人苍白的脸上,启唇:“最后一次机会。”黑鹰抖得更为激烈,他张了张嘴。“我、我也不知道。”曜垂眸,脸上竟然生出几分笑意。灰色的眸子倒映洞内温柔的暖光,却使人不寒而栗。“可惜了。这地方我们会好好封上,保管没有兽人找到。你待在里面,也算是为你做的那些事情赎罪吧。”曜转身,走得毫不犹豫。出洞后,他看了一眼洞口两边的兽人。兽人点头,顿时,石头落下。激烈的碰撞声让白杬一惊,差点打翻手里的灯油。好在灵护住了。他忙跑过去。曜张开手臂将他横抱起,带着远离洞口。“这么大的声音!”白杬捏着曜的耳朵,轻声道。“不怕,远着呢。”洞里,额头是水滴声,洞外是石头砸落声音。兽人恐惧达到了极点。他疯了一般,哑声时候:“说!我说!!!”“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门边两个砸石头的兽人看向曜。曜摇头,眸中不含一丝怜悯。砸石头的兽人邪恶地翘起嘴角,继续砸。渐渐的,洞里声音越来越小。洞口还真就被封了一半。里面感受不到外面的光线,但是敏锐一点的话,会发现气流已经变缓。石**的兽人猛地蹬腿。也不知道是不是求生欲爆发,喊道:“兽王!是兽王的血!”白杬仰头,疑惑地看着曜。兽王的血?血能有什么作用。曜:“继续。”“我没骗人,真的是兽王的血!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就带你们找他!我可以带着黑鹰离开兽王城!”山洞彻底封闭,里面响起剧烈的哀嚎。如困兽嘶吼,就算是隔着一层石头,也听得白杬心脏发麻。曜看他拧紧的眉,大掌护住人的耳朵,带着他远离这个地方。“阿父!阿父!”正好,几十米处,洞口里的黑鹰听到了那凄惨的嚎叫。曜看了一眼飞示意。接着带着白杬快速离开。飞舌尖抵了抵自己的腮帮子,鼻尖呼出一口气。他想他家球了!气冲冲进入山洞:“叫什么叫!”“我阿父!你们居然抓了我阿父!你们敢跟我们黑鹰作对。”“我们还敢杀了你们族长呢。”“啊啊啊!!!!你们想死!”飞嫌恶得一巴掌拍过去。“我看你想死!”要不是兽王城,要不是黑鹰,他们至于跑这么远!他至于离开他伴侣崽子这么久吗!飞承认,他带了一点点怨气。“兽王在哪儿,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放你们离开。”“死了!死了!”飞冷笑一声。*一天后,兽人们再次到了地洞里。这几天他们抓了黑鹰兽人的族长,兽王城里并没有动静。黑鹰之间本来就夺权严重,现在的族长再不放回去,黑鹰便会选出其他的族长。此刻,地牢里的祭坛边。兽人们将里面的十几个祭司取下来。都有气儿,但都出气多进气少。曜拎着中间石柱上的那个兽人,带着跟来的二十几个兽人快速离开。白杬走在他身侧,看兽人的手,好像跟山洞里见着的巴掌差不多。这就是黑鹰说的兽王吗?这么矮?白杬视线往下,曜的手一挡。“别看了。”出了地洞之后,这些个作恶多端的祭司被扔地上。“黑狼……果然是你们。”倒地的兽人中,有气虚但激动的声音响起。兽人们眼中惊讶一闪,面上学着曜不动声色。明明他们撒了臭草,还做了伪装的。这些祭司眼睛都看不清了,怎么认出他们的。但凡是有点认知的兽人,都对大荒的祭司心存敬畏和防备。多的话曜因为没说,只问:“堕兽的事情,你们知道?”“怎么……早、来、来呢……”趴在地上的雪鹰张了张嘴,缓缓阖眼。狼兽人立马过去查探,惊讶往后一跳,随即道:“死了!”“阳光落在身上的感觉真舒服。”天气晴朗,高大的乔木挡不住的阳光灿烂。光辉落在已经浑身腐朽气息的祭司们身上。他们依旧穿着华美,但是全身肿胀,皮肤溃烂。撑到现在,没什么期许,就为了等这一天,看一看天上的太阳。“兽神在上……身为祭司做错了事情,愿意受罚。”一头红发的祭司笑了笑,翘着嘴角闭眼。狸着急地上前一步。曜手一抬,示意兽人们不要动。他灰眸冷沉,平静地看着地上的兽人。他们是大部落的祭司,为部落的掠夺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死了就死了。这些祭司身体腐朽,救也救不回来。到了现在,他们不说,也逼不出来。“黑狼族长,请求你一件事。”曜没说答不答应,但是那一头红发的狮族祭司盯着虚空,依旧缓缓道:“堕兽身躯是大荒的兽人,但兽魂已经不归属兽神。请求您,让他们解脱。”白杬:“解脱?他们不能变回来了吗?”狮族祭司目光虚虚落在白杬身上,像是看族中小辈。莫名慈祥。他声音缥缈:“小祭司啊,他们已经不属于兽神了。”“迷障之地,就是他们解脱之地。”“至于……至于兽王,我们、我们已经让他受到了惩罚。”红狮祭司看向那个被曜带出来的兽人。“他的人魂已经为兽神赎罪了。”曜皱眉看着地上。兽王,也就是黑鹰告诉他们的被绑在祭坛中心的兽人。他的脚早已经齐膝而断,浮肿的腿上糜烂。肉发白,没有一丝血色。说完,祭司不再言语。安静地闭上眼睛,感受最后一刻还能感受的温度。白杬原本好好站在曜的身边,忽然感觉面前好像有一道疾风。阴冷。他拉着曜往后一躲,下意识挥打,却是什么都没看见。太阳光好像突然变得金灿灿的,白杬眯眼仰头。跟前的凉意被驱散。狮族祭司忽然冲着他笑。像一个长辈看一个后辈。白杬往曜的身后藏了藏,却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一个白色的人,虎头人身,穿着西装长裤的人!!!!没等他看清,红狮祭司便倒地闭眼。白杬惊悚,后颈汗毛竖起。他立马拉起曜的手臂,缩进他怀里。曜:“手上脏。”白杬抱紧曜的腰,一声不吭。他、他应该是看错了,对!是看错了!到此为止,带出来的祭司都死了。*嘹亮的叫声忽然在兽王城里响起。白杬下意识握紧曜的手。“被发现了吗?!”曜:“不是,是兽王生日。”“可是黑鹰族长还没回去。”曜:“应该换族长了。”白杬被转移注意力,下巴搭在曜肩膀上。“这么草率?”“嗯。”“那血池。”“今晚是个机会,我们正好可以把他填上。”“该收拾收拾,去弯月大陆了。”“堕兽不会再有了吧。”“除了成年仪式不通过的,应该不会再有。”树抱臂:“除非他们试试堕兽的血。”白杬心一凛。按照黑鹰的行事方式,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曜拍拍白杬的后背,温声道:“黑鹰说除了他们,其余的黑鹰都不知道。”这跟狸他们的说法是一样的,知道这件事儿的兽人不超过三个。黑鹰他俩算是兽王,刚好三个。现在的黑鹰族长在位三十年,已经很长了。他的下一任就是威,也才知道这件事不久。这帮他们省下不少麻烦。不然还得去抓兽人。*堕兽的隐患解决,下一步,就是解决兽王城。现在部落壮大,他们可以安心继续出发。现在还没有弯月大陆沦陷的消息,就是好消息。弯月大陆不能沦为兽王城的附庸。他们需要跟弯月联盟,解决兽王城里这些作恶几百年的兽人。五千黑鹰,黑狼部落能勉强一战。但是兽王城还有其他低等级兽人,怎么也有大几万。加上他们一旦出动剩下的几万堕落兽,只有一万多的狼部落顷刻能覆灭。所以为了为部落争取更多的时间,除了血池,晚上他们还需要再做一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