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巨大的铁锅下, 烈火烧灼。锅里的卤水少了一半,白色的细盐紧贴在锅底。数十口大锅并排,空了的锅里立马被兽人们装上从竹筒管道输送过来卤水。百平的地方被兽人们圈在石头房子里。遮阳也挡雨。兽人忙碌, 脚踩着的地面都成了盐一样的白。地势稍高的仓库,兽人们将新出的盐放下。新组建的商队一半兽人在这儿, 一半去温泉那边了。“刨去给部落的,剩下的盐都在这里了。”“南边部落少, 你们带多了也交换不完。”兔可挠挠自己脸颊边的长耳朵。“兽王城没了, 现在处处是冒头的小部落。阿杬说的,我们先跟他们联系起来。也不一定用不完。”“你们要出去多久?”“谁知道呢,一年两年的, 都有可能。”兽人听完,心痛地看着仓库里几十个大兽皮袋子的盐。“行吧, 你们要全部拿走就拿走。”好歹还能领兽人感受到一点安慰的是,温泉边那个今年开春才打出来的盐井产量极高。按经验预估,兽人觉得那边的盐井能吃个七八代兽人。第一次跑商,部落里的意思是就先用盐。后续兽人们等习惯了, 再增加其他的东西。比如阿杬说的农产品, 还有部落里的手工艺品等等。所以商队这一行,就带了盐。上百兽人的商队离开部落, 大家伙儿并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播种结束, 兽人们也清闲了起来。白杬将今年养蚕的活儿交给球的队伍,球则从他们队伍划拉一部分的兽人专门分管蚕。无事一身轻, 白杬闲着没事儿, 也出去四处走动。天气清朗, 部落里的胖崽崽们背着小弓箭。包子脸白白嫩嫩的, 像水灵的大白萝卜。他们表情严肃, 有模有样地来回在地里巡逻。见到白杬了,巴巴地看着他。但又想着自己的职责,可怜兮兮的迈着坚定的步子离开。领头的小兽人如此,但是后面更小的幼崽还没这么强的纪律性。他们见到白杬撒腿就往他身边跑。一个接着一个,插空抓着白杬的衣摆。像看到糖的蚂蚁,团团围了上来。白杬停下步子,拖着这些幼崽们,也走不动道了。“不是巡逻吗?不巡了?”“阿杬哥哥一起。”奶声奶气,小家伙们黏人得很。白杬舒心一笑,伸了个懒腰。“行,一起。”路线更改,变成了踩着田坎小路在地里巡逻。狼山的环境好,处处是野兔野猪。要不是南边的林子被河拦住,像上次野猪那种过河偷红薯的野猪不知道会多多少。跟小崽子们逛下来,地里各种动物的脚印不算少。好在都长出来了,少一点点,也不影响产量。幼崽们像模像样的巡逻完,被阿青叔带回去上课了。白杬想了想,打算回山洞看最近交上来的兽皮。部落大了,兽人多,事务也多。好在最开始的时候,班子都搭得好。医疗队星祭司跟梧祭司看着,养殖队有天、阿山叔还有圆跟蓝色,厨师队有树、湖、河跟亚,后勤有球,建造有金、炎……都是能干的兽人,基础稳固,也不担心大厦有倒塌的风险。白杬对他们十足放心。现在部落里的房子多了,好些兽人都分着属屋子。白杬跟曜依旧住在半山腰上。一来安静,二来山洞里凉快。可惜了,洞就这么大。白杬进去的时候,那一面墙的矿石架子已经被挤着紧贴在墙面儿。洞里大部分的空地堆积的都是兽人们才交上来的记录。一月一次,白杬把所有记录看完需要十天。这山洞里就这么一直堵着。白杬在桌前坐下,摊开之前那份儿没看完的。这是医疗队交上来的。医疗队在星祭司跟梧祭司的带领下,飞速发展着。除了治疗兽人,还有从养殖队那边并过来的专门看牲畜的兽医。摊开兽皮。只扫了一眼,白杬注意到上面的一句话。他眉梢一扬。喃喃自语:“麦把手术刀做出来了。”兽皮上洋洋洒洒用大幅面写了手术刀的情况,又记录了兽人们使用手术刀的评价。字里行间夹杂着激动,都是好的。看来兽人们对这个很感兴趣。这样一来,医疗队又有得忙了。白杬本想过去看看,后面还是止住了这个打算。再过些时候吧,兽人们要是有什么进展会直接告诉他的。一份一份兽皮地看去,白杬将重要的挑出来打上标记。需要部落里讨论决定的,放在一个兽皮袋子里。等到下次部落会议带过去一起看。连续两个小时,手边兽皮袋空了。白杬锤着腰站起。洞口,脚步声渐渐清晰。高大的身影被眼睛捕捉。白杬扬起笑,安静地等着他靠近。曜:“阿杬,吃饭了。”看着手下的兽皮袋子,白杬本想自己提着放在一边的。但曜来了,他直起身,圆眼望着洞口。曜走进去,将今天送来的已经占满了山洞的兽皮袋挪开。“要不腾个屋子出来,放这些东西。”白杬不说话,笑着冲他伸手。曜站在他面前,搂住白杬的腰。随后看着他塌下腰舒展肩背。慵懒的,像猫一样。白杬下巴搁在曜肩膀,囫囵道:“这么多,怕是要专门建一个资料室才放得下。”以前的那些兽皮当是记录,白杬看完之后分类整理,好好存放在了山下的房子里。但是一个月的分量都能占满他的山洞,一年两年下来,屋子都占了几个了。以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着,白杬皱起眉头。腾出来的屋子给兽人们住多好。而且一直用兽皮也不是个办法。他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曜听。曜抚摸着白杬细长的头发,拢了拢又松开。“阿杬不是说要做纸吗?”白杬一顿,双手搭在曜的肩膀,立马站直了身子。“对啊!”一年前他都在念叨这东西了,都这么久了,还没弄出来。“让我想想啊……”曜手盖在白杬后脑勺,将人一捞,靠在自己胸口。拍了拍,他道:“不着急,先吃饭。”白杬仰头,脸挤着紧实的肌肉,鼓出一包软肉。“你帮我。”“好,帮你。”曜矮身,习以为常地竖抱起青年。白杬低头,长发落下肩头,遮住他半张白瓷般的脸。他脑中想着的造纸的事儿,额角抵着曜的头,姿态放松。走着走着,曜忽然空出一直手,摸了摸白杬肚子上鼓起的软肉。“阿杬好像胖了。”距离夏季不到一个月,白杬每天吃好喝好,无忧无虑。他回道:“胖不是很正常。”曜笑了一声:“胖点好,等会儿也要多吃一点。”“那是当然。”白杬手盖在曜的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无事一身轻,他胃口好了不少。吃得好,长得也快。去弯月大陆到回来的时候肚子上蹲在明显的一圈腹肌,但是现在摸着就完全是一堆软肉。白杬没放在心上,吃饭的时候给啥吃啥。饭后,白杬忙着要回山洞。但人刚离开几步,就被洗碗回来的曜牵住手,带到了西边的草原去。“去哪儿?”白杬问。“散散步。”曜揽着白杬的腰,手贴在他胃部。“会不会难受?”白杬疑惑看着他:“为什么会难受。”曜:“阿杬以前吃一碗肉都勉强,今天吃了两碗。”白杬拉下他的手,眼睛盯着林间大陆两边的果树。他抿了抿唇,喉结滚动几下,口中快速分泌唾液。这果子,看到好好吃的样子。他拉着曜往挂满了绿色果子的树下走,他仰头,道:“我好像还能吃点。”白杬伸出手,想摘。曜眉心一拧。不过在白杬看来时,收敛眼里的担忧。他将青皮果子摘下,放在白杬手里。“看可以,吃不行。”白杬捧着果子嗅嗅,是酸涩的果香味儿。他咽了咽口水,馋得很。指尖掐了一下果皮,还硬邦邦的,涩得很。应该还没熟,但是果香飘散,看着真的很可口。见白杬好半天走不动道。曜不再停留,横抱起白杬就往医疗队走。白杬勾着他的脖子,双眼迷茫:“不是散步吗?”“嗯。顺带看看医疗队那边的情况。”白杬窝在他怀里,靠着靠着,生出几分困意。他打了个呵欠,还嘀咕着造纸的事儿,紧接着就睡了过去。曜听到他平稳地呼吸,脚下一顿。远处,医疗队的大门开着。有零星几个受伤的兽人走进走出。曜看着怀里熟睡的青年,脸颊白里透红,下巴上还多长了一点软肉出来。瞧着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但是不看一看他不放心。曜就这么站在原地,低头,唇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紧接着抱着人原路返回。下午,白杬睡了个饱。他伸着懒腰,慢吞吞地睁开眼。瞧见坐在床边的兽人,倏尔绽放一个灿烂的笑。手臂伸过去。曜像往常一样,将他捞到腿上抱住。白杬面对他坐着,手臂搭在他肩上,精神极了。“咱们等会儿先去收集造纸用的材料。”“竹子、稻杆、树皮都可以。收集回来之后先用水泡上。我再让麦他们把造纸要的工具做出来……”白杬从起来就开始絮叨,自己一个人说了好久,才发现曜没有说过一句话。白杬眨巴两下眼。双手捧着曜的脸,左右转动,仔细打量一番。“看什么?怎么一直不说话。”曜握住白杬的手,贴在唇边。灰眸望着他,唇上灼热吻得白杬手指发烫。白杬明显感觉到曜的情绪不对劲。他敛了笑,额头贴近。“怎么了……”曜抱住白杬的腰,又护着他后脑勺,让他整个人嵌入自己怀里。这是个极具安全感的拥抱姿势。曜:“阿杬,咱们有崽崽了。”白杬瞳孔骤缩,抱住曜脖子的手忍不住收紧。皮肤上,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摩挲。白杬抬起头,四目相对,糖感受到灰眸里的激动、紧张,还有担忧。白杬随即放松手臂,看得到曜眼里的紧张,也听得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他忽而的轻笑一声,扑过去,在曜的唇角亲了一下。“顺其自然,有了就有了。你在怕什么?”他语气欢快,还多了些温柔。曜看着他,见白杬没有任何不情愿,他蓦地一笑。曜收紧胳膊,将下巴搁在白杬颈窝。许久,他轻叹一声。“怕你不喜欢。”白杬弯眼,靠近曜的耳边,小声道:“我自己要的,怎么会呢。”曜呼吸骤停,掐在白杬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他用了很大的克制,才没有将人按在**。只讨了个吻,他牵着人出去。“砍竹子我去,阿杬画图纸。”曜担心白杬也要跟着他出去,提前将他的活儿安排好了。白杬无所谓,早画晚画都得画。造纸需要将纤维弄得极细,那就需要捶打的工具。白杬沉浸地画图,等他画完了,抬起头,却看见兽人们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兽人们欲言又止。白杬无奈,知道他们想问什么,白杬这才有些恍惚地将双手盖在自己的肚子上。说实话,他现在还想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他能安慰曜,却平复部落自己急促的心跳。很多的紧张,一点点的害怕,还有全然的喜悦。他张嘴,想要说话。但喉咙不自觉地发紧。他轻轻地呼吸,平复着过于紧张的心跳。看着兽人们,他道:“我有崽崽了。”“真的!”“阿杬说他有崽崽了!”“兽神保佑!阿杬跟曜在一起这么久了终于有狼崽了!”兽人们笑闹着,跟过年似的。白杬看着看着,也弯起唇角。也挺好。*曜将竹子砍回来之后就立马处理。知道是白杬要做新东西,兽人们也立马参与进来。晚间,白日里的兴奋随着暮色的降临缓缓沉寂。兽人们吃饱了,各回各家。白杬比曜矮了一个头,两人并排上山,进山洞的时候,白杬止住脚步。琥珀色的眼睛透着疑惑,一眨不眨地看着曜。山洞里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空,原本的架子也放回来原处。洞里的装饰多了些,花花草草,还有彩石水晶。“什么时候收拾的?”“出去砍竹子之前。”曜牵着人进去,边走边看山洞里还需要添置什么东西。转个身,见捧着一块水晶的白杬。曜弯腰,与他平视。“要不我们搬下去住?”“上面挺好的。”“不方便。上山爬坡,阿杬会累。”白杬:“阿杬不累。”曜就这么看着他,明明眼神很温和,但白杬愣是看出了他的坚持。睡山上还是山下,白杬都无所谓。他无奈道:“那你都想搬下去了,你费劲儿折腾这么一通做什么?”曜捏着白杬的鼻子:“不叫折腾。”白杬瓮声瓮气:“这还不算折腾。”“嗯,阿杬喜欢就不叫折腾。”白杬心脏猛跳,还是会被的曜的情话戳中内心。耳根悄悄红了。好在晚上的山洞光线不够,曜也看不见。白杬清了清嗓子,淡定道:“那什么时候搬下?”曜:“现在。”白杬:“现在!”“嗯。”曜一本正经,不是开玩笑的样子。白杬这才上来,在山洞里逛了一圈儿,又被曜牵着,迷迷瞪瞪地下去。他们的房子是最新修建的一批,就在大山洞前面的广场周围。部落的房子都相当于单间,不过空间很大。能容纳最多一家五口的黑狼全部变做原形,在地上随意怎么睡觉。好不容易躺上床了,边上的人翻来覆去。即便是动作很小,白杬依旧察觉到了。还以为除了什么事儿,白杬挪动着,将自己塞进曜的怀里。“睡不着吗?”他道。曜动了动,灰眸微睁。他收紧胳膊,比自己温度高一点的手贴在白杬肚子。“有点。”兽皮毯子里,白杬像被顺毛顺得舒服了,呼噜呼噜两声,舒服地埋在曜颈窝。“为什么会睡不着……”尾音带着带着小钩子,软软的,在曜的心上挠了一下。曜:“怕。”“怕?”白杬一下子清醒了。他翻身坐起,抱着兽皮毯子。侧头看着兽人:“堕兽那边出问题了吗?”“没有。苍鹰跟着的,没问题。”白杬舒了一口气,他掀开被子缩回去。像蜷缩在贝壳里似的,只露出一个脑袋搁在曜的胸口。“那你怕什么?”曜顺着白杬的发丝,眼中泛起涟漪。“怕阿杬不舒服,怕阿杬疼。”头发挠得他痒痒,白杬抓住曜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在轻颤。白杬蓦地定住。曜在他眼里就是部落最强大的兽人,是他避风的港湾。他觉得大荒上没有什么事儿能难倒曜,但是好像不是这样。白杬鼻子酸酸的。他乖乖地抱着曜,自己跟他贴得紧紧的。“不怕,我不是好好的吗。”下巴被轻柔的力道抬起,细密的吻落在脸颊。白杬眼睫颤抖,缓缓垂下。他闭上眼睛,搂着曜的脖子,安静地感受着他的情绪。时不时的,生涩回应。曜在担心他。就像他还是小白狼那样,被大黑狼护在肚子底下。因为他的发热,而惹得黑狼恐惧得眼眶绯红。他都记得的。曜什么都不担心,就只担心他。*当第一张成功的纸跟炭笔做出来的时候,部落里陆续有幼崽降生。夏季,白杬一身的汗水躺在**。他胸口,纯白色的狼崽安静的趴着。身上的毛毛还湿哒哒的。小嘴巴撅着,吐出个奶泡泡。鼻尖跟爪垫都是红红的,可爱得冒泡。“嗷~”狼崽仰起头,轻轻叫唤。白杬低头瞧着他,水洗过似的手指白里透红,轻轻在狼崽的鼻尖上戳了戳。“再叫一声。”声音微哑,却柔得紧。小崽崽配合张嘴:“嗷~”白杬轻笑。脸上汗湿的头发被曜拨开,轻柔的蚕丝帕沾了热水,轻柔地擦去他身上的汗。白杬专注逗弄着狼崽子,脸因为用了劲儿还红扑扑的。曜看他开心,也跟着开心。低头在白杬的额角亲了一下,柔声问:“好玩儿吗?”白杬这才看向他,手环过男人的脖子,不让他起来。他笑着答道:“好玩儿。”好玩儿的狼崽:“嗷~”“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玩儿。”白杬戳了戳浑身都是软骨头的小奶狼。“红彤彤的,丑乖丑乖。”白杬没放手,曜就保持这个姿势。他仔细看了一圈浑身都是白色的小狼,道:“不丑,乖。”“这就护上了?”曜手撑在白杬的两边。“我护阿杬。”抿了一下青年的唇,带着些疼惜。曜:“不生了。”白杬冲着他眨眨眼:“再生他十个八个的,不好吗?”曜转而捏捏白杬的鼻子,满眼的宠:“知道我不舍得。”白杬发觉曜情绪外露得厉害。他红着脸偏头,有些接不住。脑袋抵着他撑着床的手,转移话题:“你再不出去,他们怕是着急了。”外面,狼兽人们焦急地走来走去。一会儿看看山洞,一会儿坐下来搓脑袋。站不住也坐不住。“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阿杬身体弱,久一点也是应该。”“梧祭司,要不你进去看看?”“不行,阿杬生崽,曜的攻击性很强。”白杬隐隐听了一耳朵,目光落在一脸温和的男人身上。为什么他生崽,曜的攻击性就强?“曜,不出去?”“不。”“为什么?”“气味太多。”白杬一笑:“领地意识可真强。”“那他们会担心。”曜看了一眼白杬,端着盆。白杬以为他要出去,结果他开个门将盆递出去,快速说了一句话,立马将门关上。白杬扑哧一笑,接着笑得越来越大声。胸口震动,上面的小狼都无措地的刨着爪爪试图稳住自己。曜看着,将狼崽放在白杬耳边。方便他看着。他哄着:“累了,快睡吧。”白杬敛了笑意,抓住曜的手往**拉。“你陪我。”“陪你。”曜抱住白杬,没一会儿,人就睡熟了。小狼崽安静地窝在他阿爸的颈窝,乖巧又小声地再“嗷”了一句。曜温柔的看着他,学着白杬的样子,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动作,缓缓地靠近崽子的鼻头。感受到熟悉的气味,小狼鼻尖动了动,侧脸贴了上去。曜心头一颤,不敢再动。小狼却欢喜得呼噜噜,像极了他的阿爸。曜搂着白杬,下巴搁在他软软的发丝上。抱着大的,护着小的,舍不得闭上眼睛。他就一直看着,看得自己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