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是日出之地的兽人啊?我还以为他是从迷障之地逃出来的。”白杬困惑。曜拢起白杬的长发, 将刚刚自己弄乱的发丝重新绑好。手上的兽皮带灵活转动,曜边道:“之前融他们是南边,遇到这个部落的时候, 他们自己说的。”“人家是好心。”曜松开手里绑好的发丝,牵着白杬往外走。“嗯, 是好心。”白杬:“而且不是咱们要开部落集市才让人家过来的,现在怎么听着……像我们倒打一耙。”曜轻笑一声, 看白杬拧着眉头郁闷的样子, 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头。“只是敲打一下。”“部落外集市建立起来之后我们会跟他们交流得更加频繁,与其现在藏着掖着,倒不如摊开来说。难保他以后不会生出这个想法。”何况, 看刚才的样子,他不是没有这个想法。曜看着白杬狐疑的眼神, 低头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阿杬不知道,现在的狼部落对兽人有多大的吸引力。他笃定,只要兽人过来看了, 那么一定会起心思。曜揉揉白杬的头发。手一顿, 又顺毛捋一捋。将揉乱的发丝弄好。“总归对我们没有坏处。”白杬这才勉强认同,跟着曜离开。匆匆忙忙跑过来一趟, 也不能什么事儿都不做。两边盐井现在也发展得像模像样。连片的房子建起来了, 采盐的兽人的家属也都住在这边。同样的种植、养殖,生活上也不缺什么。医疗队在这边也有分部落, 是四个爪子都是黑色的红狐桃负责。白杬刚一脚踏入医疗队的门, 就听见门外传来凌乱的跑步声。“哎哟哟桃子你帮我看看, 我这手疼!”兽人喊疼喊得莫名喜意。白杬拉着曜后退一步让出门, 立马见到托着手腕进来的白熊。“手怎么了?”“呀!阿杬也在!”白熊憨厚地想挠头, 抬起的手一颤,疼得皱眉。“就踩着个小石子儿摔了一下,没想到手都抬不起来了。”桃走来,拉着兽人黑黢黢的手看了看。同时慢慢蓄力。“小石子儿也能把你这么大块头摔到?”桃一本正经问。“是……嗷!!!”咔嘣一声,白熊惊叫。桃拍拍他的胳膊:“嗷什么嗷,好了。”白杬轻笑,给桃比了个大拇指。“桃大夫厉害。”桃刚刚还跟白熊翻白眼呢,现在又不自在地收敛刚刚的气势,冲着白杬腼腆一笑。“阿杬难得过来,要不要出去转转?”白杬笑着道:“这不是正在转着嘛。”“南边离开外面近,之后这边人员来往会比较多。对食物、医疗什么的要求都会比较多。所以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桃你多培养些人才出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阿杬的话得听。桃立马点头应答下。趁着现在有空,白杬又在周围转了几圈。说实在的,南边的兽人少,还是有一点点比不得贝壳山。例如部落里的地。除了煮盐的地方,其余的地儿都还没有做硬化。白杬摸着下巴,仰头看着曜:“听说过来南边的白狼都玩儿疯了,你说我让他们修路的话,他们会愿意吗?”曜下意识开口:“不愿意也……”忽然对上白杬不赞同的视线,曜挑眉,换了一种说法:“阿杬自己试试或许就知道了。”白杬弯眼。“那我试试。”白狼探索完狼山之后,开春就跑贝壳山跟南边来了。他们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像野猴子一样,能漫山遍野地跑。精力甚至比黑狼都充沛。找他们,白杬从盐井找到了大苍山的山顶。曾今苍鹰的居所,几十个白狼立在上面。他们迎风而立,目光眺望山下,瞧着仙风道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修仙。“待在山上干什么?”“看风景。”风景?白杬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山下冒出的新绿,有宽阔的草原,奔腾的河流,以及远方蓝色的天。确实漂亮。“你们看多久了?是不是该回去了?”“不够。”白杬:“不够?这不是时常见到的风景,有什么看不够的。”大苍山是比狼山高了一点,能看的风景好一点。但总体来说,跟狼山那边相差不大。“阿杬,你不懂。”白狼一脸深沉地冲着白杬摇摇头。白杬:“行,我不懂。你们懂。”“诶?阿杬你不是在狼山吗?怎么也跑到这边来了?”白杬扬起笑:“那不是忘了告诉你们很重要的一件事儿嘛。”“什么事儿?”“修路。”“修路!怎么修!”白狼纷纷围过来,双眼极亮地看着白杬。而原本站在白杬身边的曜却被白狼有意无意地往后,挤到了一边儿。曜瞧着被包围的白杬,沉下脸。白狼只觉得脖子凉幽幽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杬要教他们修路。兽人搓着手,嘿嘿傻笑。白杬挑眉:“你们感兴趣?”“当然。”白杬拍拍其中一个狼兽人的肩膀。手还没落下去,立马的被曜抓住了手腕。白杬无奈,收拢五指,反手抓住曜往自己身后拉。琥珀色的眼睛依旧看着兽人们道:“那南边的路就交给你们了。”白狼将胸脯拍得作响:“包在我们身上。”白杬脸上的笑容加大:“那我叫炎分几个兽人出来带着你们。”白狼:“没问题。”活儿有人做,白杬也没继续陪着他们在山上看风景。下了大苍山,又检查兽人们现在的进度,接着便回兔部落里。白杬还想找那青年兽人再聊聊,结果人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白杬回头盯着曜。曜弯腰,鼻尖贴着白杬的鼻尖。眯眼蹭了蹭,懒散道:“不关我的事儿。”白杬双手搭上曜的肩膀,上前一步,下巴贴着他的脖子。“我累了。”曜露出几分笑意,将人打横抱起。“先在这边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家里还有崽崽。”“赶路都花了几天,多一天也无妨。”白杬懒洋洋道:“嗷。”他埋头,闭眼在曜脖颈上蹭了蹭。“想崽崽了。”曜:“现在想我。”白杬扑哧一笑。他弯着眼睛,手上闲撩着曜墨染的长发。说话慢悠悠的,温柔得不像话。“崽崽的醋也要吃。”“嗯。”曜脸不红气不喘。并于当天晚上证明了自己吃醋能吃成什么样子的。休息一晚,第二天就有建筑队的兽人带着白狼去修路。干活这事儿,只要没接触过的,放在白狼的眼里就相当于玩儿。白杬已经想到建筑队的几个兽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回答到崩溃是什么样的状态了。他现在无力应付,只能动动手指,戳着曜的胳膊道:“回去了。”曜抱起在**睡了大半天的人,在白杬脸上亲了一口。“好。”春日阳光灿烂,白杬趴在大黑狼的身上,嗅着毛毛里干净的青草香。后背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他侧脸,眼睫露出来。根根细密,被阳光染成了金色。曜缓慢走着。白杬在他的背上几乎感受不到颠簸。慢悠悠的走,从以前被叼着变成了背着。白杬想到自己刚刚来时被曜叼着,又被冷风吹了个脸麻的样子。他翘起嘴角。手抱住大黑狼的脖子,脸在他充满了阳光气息的毛毛里轻蹭。“曜。”“嗯。”“阿曜。”“阿杬。”曜声音比他还柔和。白杬挽弯起眼睛,撑着手臂挪上去,手抱着大黑狼的脑袋。吧唧一声。重重的亲在大黑狼的脑门上。“我好喜欢你啊。”曜停下。微微侧头,鼻尖贴着白杬嫩白的脸,长着倒刺的大舌头在白杬的脸上舔了几下。白杬的脸立马红了。灰色的眸子仔细打量着傻笑着在他毛毛里蹭口水的白杬,曜蹲下身子。背上的人滑落下去,曜立马变做人形。长臂一捞,揽人入怀。面对面抱着,手托着白杬的腿。白杬轻嘶了一声,细眉微拧。“疼。”曜眼里填满了笑意。他贴过去,逮着微红的唇,走了几步直接靠在树干上,亲了下去。起先温柔,像水流一样徐徐的。白杬轻颤,手指扣紧曜的肩膀上。感受到伴侣的变化,白杬脸上一红。“你……唔。”嫩白的脚指头白里透红,像小汤圆似的。看着甜滋滋的。落在麦色的大手中,脆弱如白瓷,轻颤着惹人怜。山林平日里也没什么兽人走动,树林又茂密。鸟叫声偶尔响起,都显得林子空旷。树影婆娑,叶片摩挲在一起。沙沙作响。天上的太阳从东边走到西边,树林下的小草被踩平。像下了雨,水滋滋的。路面潮湿,或许再来一场雨,能生出来几个蘑菇。回程的路上耽搁再耽搁。夜里醒来,搭起来的小帐篷上,倒映着曜勤奋的影子。白杬手臂横在眼前,想笑又笑不出来。“五天了。”声音比夜风还轻,但依然能听见白杬的嗓子哑得不行。曜将人抱坐起来,咬了一下白杬的唇。“阿杬心疼心疼我。”声音低磁,带着讨好。白杬轻哼一声,忽然咬住曜的肩膀。脊背绷直。曜细密地闻着怀中人耳后,哄着:“阿杬乖。”白杬牙齿磨着嘴里的肉,含糊道:“你才乖。”夜风清凉。窝在温暖的怀里,白杬总是睡得格外的好。再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天还是黑的,脖子处软绒绒的。一股子奶香味儿。不用想就知道,是自家的小狼崽。白杬抬手,顺着狼崽的背摸毛毛。“嗷呜~”白杬弯起嘴角,侧身埋进狼崽的毛毛里。“你爹呢?”脸上被狼崽崽舔了几下,白杬将他捞进怀里。“嗷呜嗷呜呜~”白杬抿住弄得他鼻尖痒痒的小耳朵。“嗷,你阿父不在。”“嗷!”白杬轻笑,隔着窗户看向外面,黑黢黢的。还是晚上。白杬一手抱着狼崽,一手伸展。“咕咕~”小狼崽两个前爪按在白杬的手心,歪着脑袋看他。白杬笑了一声,狠狠亲了上去。亲得自家崽子脑门上的毛毛都凹了。“别看了,是你阿爸我饿了。”他拍拍崽崽的小屁股。“去,找你阿父。问他打猎为什么还没回来。”门被推开。曜端着一大碗的鸡汤进来。味道浓香,白杬老远都闻到了。狼崽见到曜,激动地蹦跳了一下。“嗷!”狼崽屁颠屁颠摇着尾巴跑过去。白杬笑了一声。软倒继续躺着。他两个圆眼睛上看,瞅着曜,像撒娇。“饿了。”曜放下碗,一手捞住蹦起来小崽崽。接着抱起大的坐起来。烛火跳动,白杬舒坦地靠在曜的胸口。享受饭来张口的优待。小狼崽在两人身后爬上爬下,时不时还能捞得一口汤。灯光朦胧,崽崽玩儿着玩儿着趴在肩膀上睡了。白杬填饱了肚子,仰着头。曜轻轻帮他擦了嘴角,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一下。白杬弯眼,抬起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狼崽崽呼噜,两个小爪子一个抵在白杬脖颈,一个踩着曜胸口。睡得四仰八叉。风轻轻撩动烛火。伴侣交颈而卧。狼山分外安静。没有打扰,没有威胁。这冷了拥抱,渴了喂养汤的日子还有很多很多年。[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