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副都领主这一层关系非常复杂。当年南柯为了追查亚博族, 特地与曾经的伙伴——一位吸血鬼族的长老交涉。吸血鬼族不是长生种,他们平均年岁是200-300,只能不停地靠突破T阶来延长寿命。她的那位老友虽然已经到达了T2阶段,但他的身体在早年冒险时遭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就算想在跟南柯一并冒险也是有心无力。于是他推荐了自己的得力门徒, 也就是彼时刚与亡灵族定下契约的贵公子, 后来的亡灵族首领。当时的他的确帮助南柯寻找到了许多关于与亚博族有关的线索。南柯不留余力的剿灭和摧毁亚博树,却没能觉察这位贵公子被邪神的信仰所俘获, 转眼就背叛了他们。他为了突破南柯转生成次亡灵种后对亚博树设下的限制, 也把自己转化成了次亡灵种。然后不断地扩大实力,建立领地, 吸引无数不同的种族到亡灵副都, 悄悄将他们作为实验素材进行实验。血腥而残忍的实验在他的助力下蛮横发展,亚博树也终于超出南柯的限制。后来南柯有所察觉, 便展开了对亡灵副都领主的调查。她本来想悄悄解决掉这些事,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亚博树事态已经扩大,形成了新的灾难。种族首领们也都以此为契机,开始注意到了这件事。她将事件缓缓而述,八十真,二十假,基本把有关于狄诺科的部分都剥得干干净净。唯一知道真相的精灵王和人族首领知道她心里还是偏向狄诺科。精灵王看着自己倔强又固执的姐姐,浅浅叹出口气,且不小心引发了咳疾,扭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人族首领默默瞥了他一眼, 废了好些劲儿才压住自己咳嗽的欲望。这场与邪神持续了百年的对弈中,南柯为了维护自己的孩子, 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他作为唯二知情的人族首领,为了自己的子民也不能独善其身。他是人族,寿命有限,身体也早就进入了暮年,代价带来的后遗症也在随着他身体状况逐日低下增加。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虽然早早就开始培育了下一代首领,近些年也让那孩子以代理王的身份开始接受政务,首领还是没办法完全放下心来。在场所有人的想法都不尽相同,面对南柯的说辞,也有人理所当然地提出质问:“你说的这一切跟你庇护人鱼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始终咬着司君的身份不撒口,众人也在等待南柯的诡辩。然而,南柯却非常坦然地说:“当然没有关系。”“我庇护他,全然因为他是狄诺科的伴侣。”“……”要这么说,倒也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南柯的身份和理由名正言顺,有的人便把矛头转向了红发的阿比诺校长。“阿比诺校长,你偏袒人鱼到这个地步,光凭狄诺科是自己得力门生这个理由,恐怕站不住脚吧。况且,你到现在都没有给出将人鱼带到邪神旧殿的理由。这要我们怎么相信呢?”“……”阿比诺和南柯两人面色不显,但实际都默默地攥紧了拳。从南柯出水那一刻起,阿比诺就已经默默站到了她的身边。爱意在翻涌,却被不可言说的因素克制着,束缚在一隅心脏中,不敢有任何外露的痕迹。她眼角的余光中始终能描出一抹赤红,就如同她的情绪一样,始终炙热。只可惜她的心脏再也不会跳动。尽管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也没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但仅仅是并肩站立,就已经很足够了。雪灵族首领寒下眸,满心不悦:“事到如今全都是你们单方面在操控这些事,说我们之中有信奉邪神的人存在,那这种借口来糊弄我们,未免也太荒唐了!”她的观点也代表了某一部分首领的观点,这些家伙纷纷附和。“你又怎么确定你们之中没有人像亡灵副都领主那般被邪神蛊惑!你们不相信我,就像我不相信你们一样。”面对众人指责,南柯仰起下颚,冷冷地扫视众人,“还是你们敢用自己的性命立契约,为身边人做担保?担保身边人绝不会有邪神信徒?”那当然不可能有。且不说这其中大部分的首领都是为利而聚,就算真有交情,也犯不上拿自己的命给对方做担保。“你的顾虑我也能理解,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开诚布公,大家一起商量出解决方案。”更理智的侏儒首领提议道,“我明白你们精灵族重感情,只是你再这么一意孤行,不仅是人鱼,你们的族人也会遭殃。不如先把他交出来,透明化监视,让大家安心。我愿意以首领的名义向信仰之神起誓不去伤害他。”“当然。”金禽族首领补充道,“还得麻烦阿比诺校长给个交代,解释一下把人鱼带到这儿的前因后果。”“……”局势僵持不下,南柯现在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深知侏儒族首领给出的方案是折中的最佳方案,但是现在这会儿司君估计早跑没影了,她就算想交也交不出来。而且阿比诺那边也没有合适的借口能说明原因。他们共同的默契便是保持沉默。习惯独行的南柯一走了之的冲动非常强烈,她担心狄诺科,根本不愿在这儿浪费时间。但她如果不在这里拖住这群家伙……她也不能开战。即便成为次亡灵种,她的身份也不能脱离对精灵族的影响。南柯已经不需要呼吸了,可她还是会保持活着的习惯。在无奈或是感受到其他情绪是叹息吸气。就像这会儿,她缓缓叹出口气。她之前隐瞒身份行走与蒂尼亚大陆就是担心这种情况发生,没想到在隐瞒了一百多年后的今天,自己还是被这个原因给束缚住了。“水……”有的首领注意到南柯身后的水域发生异象,即刻出声引导众人往那个方向瞧。南柯与阿比诺心系在那,也顺势看了过去。可他们刚看过去的时候,水域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但他们仍能注意到水平面似乎正在缓缓下降。蹙起眉,还不等南柯为异象寻找合理的缘由,就瞧水域一侧的地面好似微微震动了一下。“咔嚓。”足下的地面没有任何的征兆,裂开了一道狭窄的深谷。而这道裂缝似乎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在众人的错愕中,以迅雷之势迅速延展向天际线彼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