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别这样。”人鱼的长舌滑过他的脖颈,湿滑而黏腻,它金色的长发如海藻般, 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的一点视线。楚惜羽被人鱼缠得难以挣脱, 他如虾般蜷缩着,在慌乱之中,他碰到了藏在枕头底下的冰冷金属。他大脑一片慌乱, 在他即将被人鱼像求偶般强行占有之际,他不假思索地将其握紧, 抵在了人鱼的额头。那是一把手.枪。楚惜羽用双手举着枪, 双手微微颤动着, 显现出他的慌张。他的红唇微张,如劫后余生的幼鹿般喘息着,昳丽的脸庞孱弱而诱人。人鱼的动作顿住,眼眸缓慢垂下,褫夺般的盯着他。它似乎并不惧怕眼前的铁家伙, 它更关注楚惜羽那因剧烈的亲吻而还没合上的下颌, 少许津液在唇角淌出。人鱼俯身,任由楚惜羽用枪抵着它的额头,伸出长舌将其悉数舔尽。楚惜羽仓皇而诧异,它竟然不怕自己手中的枪。他握紧了枪,强装着镇定,抵着它的额头, 又恐吓它道:“这、这个东西能杀了你,你要是不想死的话, 就赶紧从这里回到水舱里去!”“或者,”楚惜羽看了眼半开的窗边, 说道,“你也可以从窗外跳下去,离开这里。”楚惜羽企图用自由来作为筹码让人鱼冷静下来,传言都说人鱼是深海世界里的高智商生物,楚惜羽觉得它应该多少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自由对于生活在广阔无垠的海洋的生物来说无疑是最重要的。起码楚惜羽是这么认为的。人鱼对着楚惜羽笑了下,笑意幽深,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贴着楚惜羽的脸颊,并亲昵地吻了吻他的耳垂。楚惜羽举着枪毫无威胁力,人鱼在他耳边的低喃道,“Morose……”人鱼的语气里带着低沉的痴迷。“你说什么……”楚惜羽一愣,被人鱼魅惑的眼睛惊艳着。他额间布满细汗,不由问道,“那是你的名字吗?”墨洛斯。楚惜羽记得他曾经看过的一本古欧洲教会的典籍里出现过这个名字,那是一个邪教组织,传说中,他们信奉一切代表恶的神明,主张邪.**和欲.望,而墨洛斯则是他们的信奉的主神。他象征着虚无渺茫的海洋与至高权力,具有不可亵渎的诅咒之力,是让人信仰又令人畏惧的恶神。人鱼听到楚惜羽念出它的名字后,笑意更为灼热,它将楚惜羽搂紧,举止比刚才更放肆。“墨洛斯,听着,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但我不是雌性,”楚惜羽被墨洛斯舔着脸颊,慌乱推推搡着他,“你应该离开自己,回到你的领域里去找……”他还未说完,室内就传来一阵“撕拉”声。那是布料被撕碎的声音。楚惜羽慌张地闭上眼睛,在混乱之中,他又听见了远处海面上传来的炮声。那是军舰传来的海上信号弹。“是弗兰克少将!”甲板上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轰动了船上的众人。“弗兰克少将的军舰与我们汇合了!”众人如同看到了生命希望的曙光,船内霎时响起了欢呼声,让轮船上的气氛更加混乱和哄闹。“我的上帝!人鱼不见了!”船长匆匆忙忙地从水舱中跑出来,一路小跑着一路提着自己松垮的裤腰带,“尤里安!尤里安你在里面吗?”军舰随即在残破不堪的轮船旁停下,弗兰克率先踏上了轮船的甲板,环视着灰头土脸的几名士兵和摄影师奥德。“亚利桑那船长呢?”弗兰克拧眉,说道,“还有尤里安?”士兵们面面相觑,低着头不敢说话。弗兰克的脸色阴沉,他越过这几人亲自走进了轮船里,他一身军装笔挺,在副官的指引下来到的楚惜羽的房门前。船长也站在房门前,面色焦急的拍打着楚惜羽的房门,他畏惧的并非是人鱼的消失,而是他要面对弗兰克。船长窝窝囊囊地整理下自己的军帽,对弗兰克敬了个礼,“长官。”弗兰克没有搭理他,站在房门外,抬起长腿毫不犹豫地踹在了门上。“彭!”房间的木门不堪一击,被踹倒在地。房门一开,透过幽暗的月光,只见房间里只有楚惜羽一人,他正匆忙地把被子围在自己的身上。“少将先生。”楚惜羽紧张地瞥了眼还在晃动的窗户,垂下了眸。“你怎么不穿衣服?”楚惜羽垂着眸,干笑了下,“这只是我的睡前习惯,先生。”弗兰克短暂笑了下,意味深长的颔首,“这个习惯不错。”弗兰克又审视着他的卧室周遭,冷声说道:“那么尤里安,人鱼呢?”“人鱼?”楚惜羽紧张地问道,“不是在水舱里面吗?”“我刚才寻找过了,并不在里面。”船长说着,摸了把满头大汗的额头,他不想弗兰克追究与楚惜羽的责任,又结巴地补充道,“或许,是我刚才找得并不仔细,它还潜在深水区。”弗兰克冷目看向船长,“你最好祈祷人鱼还在。”说吧,弗兰克带着几名军人们快步来到了底下水舱。楚惜羽在他们走后,匆忙穿好衣服,也跟着来到了水舱。巨大的方形水池中,他们一行人站在透明玻璃前,池内的水流澄澈,池内的中央光影幽暗,偶尔有巨形海鱼游过,那些都是为人鱼准备的食物。弗兰克蹙眉,他踏上了金属站台,巡视着水池周围,并不见人鱼的身影。“所以,人鱼在哪?”楚惜羽站在人群后面,紧张得低着头。当然不见了。他亲眼看着人鱼跳出窗去的。不过他还要感谢弗兰克的突然造访,阻止了一场强行的交西已。船长站在弗兰克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说:“您……您听我解释,也许它是在昨晚遇到海啸的时候逃走的……”“可你今天还告诉过我人鱼安然无恙的。”弗兰克的眉间怒跳,把枪抵在了船长的头上,“你是在耍我吗,亚利桑那船长。”在弗兰克即将震怒之际,池中骤然划过一道身影,那冷蓝色的鱼尾带着水波游过,鳞片折射的光芒美得梦幻。人鱼缓缓出现了众人的视线里。楚惜羽诧异地看着。他实在难以理解,墨洛斯分明已经跃入了大海,离自由近在咫尺,它怎么还会自己回来。他刚才就已经知道,这些玻璃牢笼根本关不住它。除非它自己想留在这里。弗兰克的身形一顿,收回了枪,怔怔地看着人鱼在水池中游移。人鱼如同宝石般的双眸阴沉得可怕,带着水中猛兽独有的杀意,瞥了眼这些不速之客后,便把目光放在了人群角落里的楚惜羽身上。它游近了透明玻璃前,眼神瞬间变得幽怨,像是在埋怨失约的热恋情侣。楚惜羽被它的眼神看得莫名头皮发麻,他垂下了眼眸。……走出舱门后,弗兰克和楚惜羽两人坐在舰长室内。楚惜羽明显是被审讯的那一方。“别这么紧张尤里安,我只是几天不见你,有点思念你而已。”弗兰克少将笑了下,给楚惜羽倒了杯热咖啡,“人鱼似乎跟你很有缘分。”“您说笑了,少将先生,”楚惜羽捧着热咖啡,说道,“这些都只是凑巧,我只是普通人,能和人鱼有什么关系。”“对了,柏得温先生呢?”“你的导师先生年纪大了,有点水土不服,他大概会在明天乘坐游艇和我们汇合。”楚惜羽避开弗兰克的直白的目光,“我知道了。”弗兰克靠近楚惜羽的脸,“尤里安。”“嗯?”弗兰克眼底带着一抹暧昧的笑意,他俯身凑近楚惜羽姣好的脸庞,抬起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有人夸过你,你很诱人吗。”“并没有,先生。”楚惜羽后退着,避开弗兰克的触碰,“但有人夸过我的拍摄技术很好。”“那他很有眼光。”弗兰克收回手指,意味直白,步步逼近,幽幽看向楚惜羽的领口,嗅了嗅他身上的淡香。弗兰克一手握上了楚惜羽的手,俯身凑近了他的耳畔,“尤里安,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可以让你成为总部中最声名显赫的摄影师。”“抱歉。不过谢谢您的好意,先生。”楚惜羽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我很满意我的现状。”随后,他就走出了舰长室,将门迅速合上。……楚惜羽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神色有些慌张。他要早点离开这地方。次日晚。暴雨再次降临在这片未知的深海领域,军舰的路线暂且停滞。海面上的浪涛汹涌,暴雨伴着雷鸣声愈演愈烈,楚惜羽躲在房间里,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他的脑海中满是那本邪教经书中的祷告词——暴雨和海啸是恶神的诅咒。那是至高无上的神罚。我们歌颂,我们欢唱,我们成为欲.望的奴仆。……骤然,一道白光海上闪过,短暂地照亮了海面,随后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淹没。楚惜羽窝在被子里,他慢慢地在暴雨声中有了困意,意识昏沉而迷糊。他的双眼微眯,只见门外出现了巨大的黑影,在眨眼间迅速朝他而来,那是海洋上最美丽的存在。楚惜羽还未做出反应,就被墨洛斯率先握住了双手,它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有力。墨洛斯阴沉着脸,如同在巡视领地般嗅着他的衣领,他轻咬上楚惜羽的耳垂。它在楚惜羽的身上闻到了别的人类的气味。墨洛斯的眼眸森然,它发出阴沉的低吟,楚惜羽听出来了,那种声音象征着愤怒。人鱼俯身用长舌舔了舔楚惜羽的唇瓣,热气喷洒在他身上。随后,它又强势吻上了楚惜羽的唇,长舌缠着他的舌尖,不放过任何一处,留下属于自己的味道。“唔,墨洛斯,放开我,你不应该在这里。”楚惜羽一手摸上人鱼的后颈,人鱼就如同短暂地触电般,眯起了双眼,似乎很喜欢楚惜羽的抚摸。楚惜羽清楚它作为一头处于特殊时期的成年雄性人鱼,现在的状态是非常不稳定的。墨洛斯眯着眼,深邃的脸庞没有了刚才的怒意,眼底反而满含着欲望。它贪婪地品尝着亲吻他的滋味。撕拉一声。楚惜羽的神智被一并撕开。他眯着双眼,就如同被快感编成的网包围着,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氤氲的热气里。他早已难以逃脱。骤然,他蓦地睁大了眸眼。一滴泪滴滚落。紧接着,他窄小的房间里便传来如潮水般不断颤抖的嗫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