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羽说着, 目光却不由看向了天花板,发了会呆。他热得一身汗,缓了一会后, 慢慢坐了起来。他虚托着黑蛇, 瞥了眼被他踹开的被子,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窗外的光线渐渐发白,快要天亮了。楚惜羽望着窗外, 喝了几口水,又抱着黑蛇躺了回去。现在才五点不到, 楚惜羽却没什么睡意了, 他一手顺着黑蛇的蛇身, 看着天花板愣神。黑蛇安静地窝在他温暖的身上,任楚惜羽触摸。这个梦。也会是他预知到的未来吗?……七点的闹钟一响,楚惜羽就起身去浴室洗漱。他迷糊地刷着牙,黑蛇就在他手上透过镜子专注地看着他。楚惜羽以为它是好奇,弯着眉眼 , 用脸颊蹭了蹭黑蛇。“你要洗吗?”他拿出一张打湿了的洗脸巾, 折叠成方形,轻轻擦了下它的蛇头。黑蛇弓起头,被冰凉触碰后,转身就钻进了他的领口。楚惜羽被它蹭的有点痒,他将它抓出来,他的耳根发红。他拍拍黑蛇的头, 把它放在了洗手池上冷落它。而黑蛇却无辜的爬动着,像磁铁一般, 又像没事发生的一样贴上了楚惜羽。……楚惜羽今天的课程安排得比较满,他几乎在舞蹈房待了一整天。下午六点。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舞蹈服, 舞姿轻盈,动作流畅,昏黄的光芒从窗户折射而下,他在浅金色的光影下舞动,尤为惊艳。陈州站在舞蹈房门口,看得目光微怔,等楚惜羽结束后,才拿着一瓶水走过去。“少爷,你跳得越来越好了。”陈州拧开瓶盖,把水递给楚惜羽,“刚才那么多人一起跳,我就看你跳的最好。”陈州在楚惜羽身边坐下,目光带着炽热的爱慕,但好在他没有做刻意的亲密举止。如此暴戾的败类,跟楚惜羽说话的时候,却反常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谢谢。”楚惜羽接过了水,但却没有喝。他问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刚好没事,来看看你不行吗。”陈州的双手交叠,又道,“周末有个趴,还是游宴组的,说是准备了挺多的乐子游戏,你来不来?”楚惜羽猜到了。陈州来找他无非就是喝酒聚会,他的生活也只有那些纸醉金迷的娱乐活动。“我到时候看情况吧。”楚惜羽被他看得不太自在,别开目光,“有时间的话我就来。”“别介啊,周末你还能忙什么。”陈州瞥了眼他精美的侧脸,道,“就当放松放松了。”楚惜羽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这就对嘛,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少爷,”陈州拿出手机,笑道,“我来定位子。”“吃饭就不了,我还要练舞。”楚惜羽忙婉拒,道,“下次吧。”陈州瞥了眼楚惜羽,妥协道:“好吧。”……一周后学校要举办舞蹈汇演,楚惜羽和几个同组的同学一起练到将近十点才结束。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抱着书包,查看了眼包里的黑蛇。黑蛇已经有几个小时没见楚惜羽了,在楚惜羽一打开拉链缝隙时,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他的手,缠绕的力度缓缓加重。“嘶嘶。”它仿佛在跟楚惜羽撒娇,吐着身信子,爬上了他的肩膀,去蹭他的脖子。楚惜羽摸着黑蛇滑动的蛇身,“抱歉,今天有点晚了。”他带着黑蛇来到更衣室换了衣服,就关了灯,走出长廊。整栋楼里只有他这层亮着灯,人都几乎走光了,长廊下只有楚惜羽一个人在走。楼栋周遭是一片寂静的漆黑,幽冷的夜风吹过楼下的树林,传来一阵令人发凉的飒飒声。楚惜羽紧张地环顾了一圈周围,确定没什么异样后,才加快了步伐。他抬手摸了摸趴在他肩头撒娇的黑蛇,轻声说,“我们这就回家。”楚惜羽走到长廊的尽头,来到楼梯间,他接着楼梯间里淡黄色的灯光,一路往下。他走下台阶,绕过拐角,眼前的视线却越来越暗。楼梯间里的灯光突然快速地闪烁了几下。楚惜羽抬头,预感不好。随后,整栋楼梯间里的灯瞬间熄灭。楚惜羽忙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紧张地环顾着黑寂的周围。他凭着手机的灯光,继续加快了脚步。诡谲的黑暗让楚惜羽悬起了心,他紧张得肩头发颤,黑蛇安抚般的蹭着楚惜羽。在黑暗里,它的绿色的瞳孔却越发森冷发亮。几分钟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一直都在下楼梯,而且抵达的下一层永远都是他离开的那层。就好像在原地打转,一直都到不了一楼。楚惜羽不由得更紧张了,他透亮的眸光轻颤,又怕又焦急。他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他遇到鬼打墙了。楚惜羽站在楼梯间,被令人窒息的黑暗包围着。但好在,还有黑蛇趴在他的肩头,弓起身陪着他。他思索片刻,突然把目光上移,瞥向了上方的楼梯。既然往下走不通,那就试试往上走。他举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线照亮了上方的楼梯,足以看清前方的视线。他上楼比下楼明显快了很多。不到十几秒,他就到了上层。顶层的长廊也是一片漆黑,但在长廊尽头的杂物室里,却唯独诡异的亮着一盏灯。就好像是为了迎接楚惜羽的。楚惜羽听人说过,那里曾经是一间舞蹈房,后来被学校闲置了,改成了堆积杂物的杂物室。“咚,咚,咚,咚……”有规律的踢踏声响起,伴随着幽远的歌舞声。他犹豫了几秒,想要转身原路返回,却不料他一转身,就如同被控制了一般,瞬间站在了杂物室的门口。门口大开,楚惜羽看清了里面的景象。破旧杂乱的杂物室里,一个穿着白色舞蹈服的女生在跳着舞,歌声幽远凄冷。她的四肢扭曲弯折,就如同末世电影里的丧尸爬虫,舞蹈服残破不堪,鲜血染红了她的舞蹈鞋。她的后腰出能明显看出凸出的脊椎骨,在舞动的时候,她残破的躯体就能发出清脆的硌吱声,那是断骨摩擦发出的声音。她的长发遮盖了脸庞,鲜血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楚惜羽被吓得屏住呼吸,他悄然地低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被室内的女人所察觉,她缓缓了折过头,被头发盖住的脸缓缓露出……那是一张青到发白的脸,右脸上有一处很大的洞,伤口溃烂流脓,狰狞可怖。楚惜羽心头一颤。“是你害死了我……”女鬼用全黑的瞳孔瞪向他,扭曲的身躯愤怒地发着抖。“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楚惜羽连连后退。“你陪我一起死吧……”女鬼的声音嘶哑幽冷,快速从爬虫般,用四肢疾速地地上爬行,扑向了楚惜羽。当女鬼碰到楚惜羽之际,趴在他肩上的黑蛇突然弓起身,以攻击的姿态蛇口大张,对她露出嗜血可怖的尖牙。随后。女鬼就像是身上被焦了油灼烧,倒在地上扭曲狰狞地痛苦嘶叫起来。“嘶啊啊!”“啊啊啊啊啊!!”黑蛇的绿色瞳孔透着森冷的杀意,它发出一声极低的嘶嘶声。女鬼随即越发尖锐地嘶叫起来。而后。她在嘶叫声中消失了。楼栋里的光瞬间亮了起来,周围又恢复了正常。楚惜羽还没反应过来,他低头看向趴在他身上的黑蛇,惊讶又迷茫。他敢肯定他没有看错。楚惜羽恍惚着,问道,“刚才……是你做的吗?”黑蛇爬回了他的肩头,继续安静乖巧地盘着,不时蹭蹭他的脖颈。楚惜羽:“……”总之,他决定先离开这里。——楚惜羽走出教学楼,他让黑蛇先回了书包里,打了一辆车回家。校门口的对面就是一条夜市街,不少商贩在摆摊售卖,有很多人来来往往。楚惜羽来到校门口的对面等车,他把书包抱在了身前,站在一个算命摊位的旁边。他正拿出手机刷新着司机和他的距离。身旁的摊位的算命先生扭头,对他说道,“小伙子,你最近是不是在家里养了什么?”楚惜羽抬头,看了眼身边陌生的算命先生,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他没这么听清:“嗯?”“你养了宠物吧?”“是,”楚惜羽抱着书包,意外于这位老人家能猜这么准,说道:“我养了一条宠物蛇。”“那就是了。”算命先生戴着眼镜,他貌似双目失明,垂头道:“我劝你及时放生,否则不久后就会惹祸上身。”楚惜羽打的车到了,对他按了两下喇叭,他犹豫了下,上前走向了出租车。他回头,隐约听算命先生又神神叨叨地说,“它不是……”后半句话他没听清。老人家刚才说的话让楚惜羽愣着神,虽然老人家猜对了,但他也没有偏听偏信。他坐上了车后,扒开了拉链偷瞥了眼书包里的黑蛇。黑蛇盘在书包里,看到楚惜羽的柔美的眼睛时,瞬间曲起了身,黏黏糊糊地用蛇尾缠上了他的指尖。他回想起刚才的遭遇,又陷入了犹疑的沉思中。……回到家后。楚惜羽仍然在想着这件事,他看着眼前这条黑蛇,不禁有了一丝怀疑。黑蛇不进食,但却能在短时间内快速长大。还有刚才。看见它之后就消失了的女鬼……它真的是一条普通的蛇吗?养了它这么多天,楚惜羽多少对他的蛇有了感情,要他现在把它放生送走的话……他也许做不到。楚惜羽把它放在了沙发上,他蹲在沙发前,看着黑蛇。它想如往常一样缠上楚惜羽的手臂,却被楚惜羽抢先一步,放在了宠物箱里。“今天晚上你要学会自己睡哦。”楚惜羽觉得他应该先冷静下。黑蛇弓起身,歪了下头。这次它没有执意跟着。它只是安静地在宠物箱中探出头来,望向楚惜羽离开的背影,瞳孔泛着幽光。……楚惜羽今晚的睡眠很浅,他抱着被子睡,睡得不大习惯。夜色沉寂。他的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夜灯,几乎听不见什么声响。在黑暗中,他的卧室门被缓缓拉开,碗口粗的黑蛇悄然爬进了卧室。等它爬进卧室时,光影幻化,它的蛇身又在月色下瞬间变大了足足两倍多。它的蛇背上有一道细长明显的伤口,约莫有七八厘米长,还未完全愈合。大蛇悄然爬上了楚惜羽的床边,黑色的鳞片光泽透亮,吐了下蛇信子。它此时的体型已经能把楚惜羽的全身缠住了。大蛇悄然爬进了被子里。从楚惜羽的脚踝处往上爬,爬到他的颈窝时,才缠绕起楚惜羽。“唔。”楚惜羽额头沁汗,以为还是在做梦,白皙的脚背抵上了它蛇尾处冰凉的鳞片。感觉太真实了。楚惜羽慌忙想缩回去,去反被其包裹住。楚惜羽感觉他被束缚着,带着那种沉重冰凉的包裹感。大蛇吐出蛇信子,蹭过了他的脸颊。楚惜羽一激灵,那种未知的冰凉湿滑的触感让他冷得发颤。和楚惜羽昨晚梦过的场景一样。它把他视作了自己独占的配偶,并在试图侵占他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