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无论是很遥远的以前,还是“无尽轮回”的那些日子,就没有一个人给他发过好人卡, 尤其是这个给他发好人卡的人还是自己曾经想过要弄死的人。是该说彭竺柠心大呢,还是该说她单纯呢?总而言之,既然被发了好人卡, 和小爱人贴贴过心情甚好的空潋难得地发了一次善心, 他帮忙解决了彭竺柠那错漏百出的身份。原主那里彭竺柠是别想了, 系统没拿她当回事,办的假身份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也怪不得邵璋会盯上她。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 能和官家扯上关系, 日后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空潋在信王麾下那些已经牺牲的将士里选了一个家中父母亲戚早已没了,死前未曾成家, 没有子嗣的人。古人看重身后事, 这个将士无子无女无亲无妻, 死后自然没有人祭拜他。正好,彭竺柠需要一个身份,那就用她一辈子的祭拜供奉来换这个烈士之女的身份。彭竺柠当然一口答应了,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好吗!她必会真心祭拜供奉这位烈士, 中元祭日都不会落下,香蜡纸钱买得够够的,必不会让这位使她能有个安定身份的恩人在地下短缺了用度。空潋:……空潋:“你有心了。”想来那将士泉下有知,必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吧,这么孝顺的便宜女儿可不好找。虞伯一脸欣慰地看着已经向身边的纯古人打听起怎么给已逝之人烧纸钱贡品的彭竺柠, 又看了看坐于上首老神在在喝茶的信王, 老一辈的人总是对晚辈的终身大事发愁:“王爷, 您今年可就三十四了……”说到这儿,他就不说了,懂得都懂,多说无益。空潋:……怎么吃个瓜还吃到自己身上来了?他放下茶杯,无奈道:“虞伯,您看本王像是三十四岁的人吗?”虞伯还没回答,旁边偷听的彭竺柠先摇头了。不像!当然不像!信王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五六,哪里像是马上就要满三十四岁的人?但凡自己胆子大一点儿,这会儿已经A上去询问信王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了,难道坚持晨练有助于抗衰老和美白吗?怎么别的武将不是黑炭头就是古铜色,信王这位武将中的武将就白得发光呢?是她羡慕的冷白皮没错了,再看一眼自己的皮肤……啊,在这个没有防晒喷雾的时代,自己又必须天天往外面跑,果然……被晒黑了呢。彭竺柠: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JPG虞伯被问得一哽,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王爷像,可这跟像不像有什么关系?都说三十而立,王爷都三十好几了,还连个通房妾室都没有。京中许多贵女人家明里暗里地打听王爷,怎么王爷就跟没听说似的?是都看不上吗?不应当啊,以他老头子愚见,京中的这些贵女要多知书达理就有多知书达理,要多贤良淑德就有多贤良淑德,怎么看都是结亲的好人家啊。除非……“王爷,您……”虞伯微眯起眼睛,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您不会是看上宫中的那位公主了,不好意思向陛下开口吧?”“噗——”猝不及防的空潋被狠狠呛了一口,狼狈地掩着袖子咳嗽,虞伯连忙上前给他拍背:“哎哟!王爷!”“没、咳,咳咳……没事……”空潋摆摆手,很快也就缓过来了。彭竺柠安静如鸡,无师自通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她想,说不定一会儿还有一个大瓜可以吃,虽然很是对不起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她一个人也走不了不是。嘿嘿。空潋没让她如意,缓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侍女把这个捧着瓜准备就着八卦吃的女人抬下去,想吃他的瓜,没门。彭竺柠一脸失望地被抬下去了。“虞伯,您误会了。”空潋解释道:“您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先帝的公主年纪最大的那个也不过十九岁,还已经许配了人家。余下的几位公主还都没及笄呢,本王怎么也不可能看上那还没满十五岁的小孩子啊。”况且,尚公主这类的误会一定要及时解除,他了解自己的爱人,那是一个非常会吃醋且小心眼的男人,几个世界都没有变过。哪怕他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这种心思,但若是让他的爱人知道了,几位无辜的公主怕不是都要倒一阵子的小霉,说不定立刻就能“幸运”地找到如意郎君。还是别了吧,到最后受苦的还是他自己。要知道,哄一个吃醋且小心眼的男人是多么的费腰,他都三十多了,怎么经受得住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呢。虞伯很失望,但他不放弃:“那王爷准备什么成亲?”空潋眼神飘忽:“呃……快了快了,再过两年,再过两年。”再过两年,他的小爱人就十八岁了。到时候生辰礼物也不用再去准备其他的,就他自己好了,想来小爱人也是十分愿意的。至于王府血脉……老信王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到时候商量一下,过继一个孩子到信王名下,家业和香火就都有着落了。邵瀛那里就更不用担心了,皇室人多,还能慢慢挑呢。就是有点对不起虞伯,他未来的媳妇是个男人呢,还是越朝最尊贵的那个男人。空潋揉了揉脸,有些不自在地想,他这也算是为信王府光宗耀祖了,娶一个皇帝媳妇,怎么看都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知道自家王爷向来说一不二,说是两年,那必然就是两年。得到准确答复的虞伯心满意足地退下了,临走前还不忘给自家王爷沏上一盏新茶。端着热茶的空潋凝视着手中的白瓷盏,他幻视了一把自己,想不到到了其他世界,他居然也有被催婚的一天。真实新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即使被家中长辈催了婚,今日份的宫中教习还是要去的。空潋寻思了一下自己还有什么是没有教给小爱人的,他在脑子里扒拉了一圈,决定今天就和小爱人话家常好了。反正他负责的这一块已经教完了,可以端着茶在一边看童阁老和邹相他们慢慢教。不过……他是不是已经提前进入了养老状态呢?端着茶杯的空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邵瀛在宫中翘首以待,如同民间话本里描述的望夫石,看着宫门的方向望眼欲穿,每隔一刻钟就要问一遍:“信王来了吗?”只要得知信王还没有来,年轻的皇帝就好似霜打的茄子,登时变得蔫巴无力。是奏折也看不下去了,策论也写不下去了,眼巴巴地等着盼着,活似已经八百年没有见到信王一般。孙治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没有看到。他深知陛下这一颗心扑全都在了信王身上,眼看已是用情至深,无论信王将来答应与否,朝中都免不了一阵动**。若是信王答应了,以信王之势与陛下之威,满朝文武只能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俯首恭贺,便是言官之首的裴大人也得折腰。但若是信王不答应……哎哟,光是想想他老头子这个心啊就止不住地跳,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信王不答应,便是陛下也不能逼迫分毫。往好了想,是自此君臣之间犹如严冬,勉强维持着表面君臣。往坏了想……那可不能往坏了去啊!孙治表面一派淡然,实则内心长吁短叹,陛下怎么就偏偏相中了信王呢?倘若是别人还有可能,可信王……信王是何许人也,哪里会轻易就范啊?想不到他孙治伺候了两位皇帝,竟在这一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的年岁遇上这样一件令人不得不胆战心惊的大事,奈何他只是一个太监,那是半点法子都没有啊。恰逢此时,安三喜眉开眼笑地进来通报:“陛下,信王到了!”邵瀛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快请!”就算他不说,御书房外的侍卫也不会拦着摄政王,这皇宫里除了后宫不能随意出入以外,哪里还是这位爷不能去的呢?空潋进来,先是左右看了看,再向邵瀛行礼,然后才问道:“陛下,童阁老和邹相呢?臣记得今日是二老教您策论啊。”怎么人不在呢?是他记错了?邵瀛道:“信王没有记错,今日的确是童阁老和邹相教导朕策论,只不过……”他顿了顿,像是一个像家长炫耀的孩子一般微微抬了抬下巴,“童阁老和邹相说朕的策论已然完美,余下的需要朕自己去领会,他们已是教无可教了,不仅是今日,往后也不会再因此进宫了。”他们也教完了?空潋犹豫了一下,迟疑道:“那……臣也不来了?”之前还有童阁老和邹相帮他打个圆场,显得他天天往宫里跑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他们都教完了,以后也不来了,就他一个还天天往宫里跑,是不是……太显眼了?闻言,邵瀛的笑脸立刻拉了下来,他急匆匆地走下来,拉着信王的袖子道:“怎么能不来了呢?朕,朕……朕还要听您给朕讲边境的事呢!哦,还有,朕对打仗也很感兴趣,朝中武将无人能除您左右,您自然当仁不让啊!”说着,他又慌里慌张地扯了好几个听起来十分有道理,可细想之下却很有点儿站不住脚的理由。在边上候着的孙治早在信王进来的时候就出去了,暗卫们从来不会在陛下与信王独处的时候窝在房梁上,于是此时御书房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是邵瀛想找人支个招,他也找不着人。空潋坏心眼地看着他像一只打不开奶瓶盖子的小奶猫似的急得团团转,一直到他得不到答复险些就要被急哭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好,那日后臣天天都来。”顿时,邵瀛脸上如同雨过天晴般,朝着眼前人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好看的笑容。*作者有话要说:空潋:逗爱人真好玩,嘻嘻。PS:明天要陪闺蜜去做阑尾手术,她是容易发炎的体质,所以明天要一天守在她身边,要请假一天。在这里先和小可爱们说一声,后天日六啊,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