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心动, 那肯定是假的!空潋疯狂心动,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告白了,仍然激动兴奋得想要把眼前的人抱起来转圈圈。既然小爱人都已经和自己告白了, 那他不答应,是不是过于无情了呢?嘿嘿,却之不恭, 却之不恭。至于小爱人现在才十六岁……空潋后来想过了, 既然都已经来到了这样一个古代背景, 他那仅存的道德底线还是要灵活通变的。古代十六岁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可以成家了,齐王那老家伙的倒霉儿子就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有的。他的小爱人对他一见钟情, 还不甚明了自己心意的时候, 就知道顺应直觉,拿先帝驾崩不到三年为由, 堵住了所有企图让他立后纳妃的大臣, 就连裴恺那个嘴毒的也得称赞他一句实乃天下孝子楷模。等到三年以后还能不能用这个理由?事不过三, 更何况是一个理由。况且,皇后妃子的册立与前朝利益息息相关,朝中那些人是轻易不会松口的。当然, 前提是邵瀛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手握重权的摄政王。从未有男子被立为皇后?没有关系, 规矩都是人立的,现在有了。咳,皇权再重,它也拧不过神权不是。到时候就让世界意识给他俩成亲造势,务必让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 他和邵瀛乃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神仙眷侣。他给世界意识干了这么些活, 现在还要暂时离开他的小爱人,世界意识给他俩喜上加喜不过分吧?世界意识:……你怎么不说要我在这段时间帮你看着人呢?空潋摆摆手,这个用不着旁人,走之前,他一定会用各种顶级道具将他的小爱人武装到牙齿。考虑到可能会出现额外的穿越者,他还打算把彭竺柠搞进宫里来,给他的小爱人当一段时间的御前宫女。辨认方法也很简单,古代没有现代词,一听到有人嘴里冒出一两句现代词,别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抓进牢里蹲着,后面再慢慢审讯。好人他/她怎么样都是好人,比如彭竺柠,即使到了异世界的古代,她胸前的红领巾依旧是那样的鲜红。坏人他/她怎么样都是坏人,比如在上个世界里遇到的那条假人鱼,无论男主怎么对他好,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弄死男主变现积分。一言以蔽之,凡是陌生人,凡是看起来心怀叵测之人,通通远离他的小爱人。空潋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很久以后的事情,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及时回应他心思甚多且重的小爱人。有一个甜甜又爱吃醋多想的爱人是一种什么体验?是甜蜜的负担呢。感受到小爱人搂住自己腰的手越收越紧,空潋连忙回抱住他,铿锵有力道:“我亦然!”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应,甚至会彻底遭到信王厌弃的邵瀛不可置信地愣住了,他愣了好几息。随即像是终于确认了一般,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眼睁得老大,用更大的力道搂住怀中人的腰肢,连声问道:“信王方才说什么?我想再听一遍,能不能再说一遍?求你了求你了……”这是越朝最尊贵的帝王,此时却如同好不容易找到了栖身之所,又获得天降至宝的稚子,这般难以置信,这般不可思议。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信王轻笑一声,那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垂上,顷刻间便将之染得通红滚烫。那笑声里有纵容,似从前,又似乎有了别的意味。就在下一秒——邵瀛:!他瞪圆了双眼,好似一双圆溜溜的猫瞳,里面满是震惊和狂喜。信王……信王亲了他!亲在他的耳垂上!啊!!天哪!信王亲了他!邵瀛狂喜得险些忘了今朝何夕,身处何地。空潋近乎叹慰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我亦然——我也心悦你,初见时便心动不已,只是……”邵瀛连忙追问:“只是什么?”既然他们都心悦彼此,又因何到了此时才揭露彼此心意?空潋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虽然不想在自家小爱人心里留下个老牛吃嫩草的模糊形象,但是为了他们将来的和谐美好生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如实说吧。他含糊道:“因为……你年纪还太小了。”十八岁的年龄差呢,放在现代都隔了一整个辈分,更何况是十三四岁就能成婚生子的古代,说是爷孙辈都有人信。哪怕自己的外貌从此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了,十八岁的年龄差到底是摆在了那里,他脸皮虽厚,也免不了有些尴尬。是他那奄奄一息的良心和莫名坚·挺的道德底线在攻击他。“年纪……小?”邵瀛惊得竟松开了他,与他面对面双眼对视,确认信王的确就是这样想的,年轻的皇帝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他没有怪信王,而是不讲道理地埋怨死了他那死去的父皇和那未曾将他当作亲子的母亲,怎么就不能将他生得早些呢?他不贪心,能早五六年就好,也不至于如今因为这年纪的问题导致他和信王白白浪费了近一年的时光。已经死去的先帝:……真是一个带孝子。空潋被他看得越发不好意思,眼神躲闪:“臣……我毕竟已经三十四岁了,陛下如今也不过十六岁,我们相差十八岁,终究是……不太好。”虽然老夫少夫这种设定很带感,初试绿茶那个世界少的是他自己,所以没什么感觉,现在少的是他的爱人……就很那什么,莫名有一种占了大便宜的错觉。可归根究底,无论便宜大小,这便宜都是自家的,不占就是傻蛋。空潋看着日日锻炼不坠,日渐抽条,但仍有几分稚气的小爱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这就是他的爱人,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副面容也是一样的,依旧越看越可爱。如今既已说清了彼此的心意,那他再亲一口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想到就做。邵瀛还在没道理地埋怨他父皇母亲没把他早生几年,这边心意显露无疑的空潋已经颇为心潮澎湃地凑过来又亲了他一口。这一次,他亲在了他的嘴角。邵瀛:……邵瀛已经顾不上埋怨自己没有早生几年了,他脸颊通红,俨然成了一颗熟透的柰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心上人俊美的面庞,头脑发涨,已是幸福得晕陶陶了。浅尝则之,再深入立刻就要出问题了。空潋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在小爱人还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蹭了蹭,道:“陛下也知我有几分不凡,今日突变的舞姬便是为祸人间的最后一个妖鬼留下的声东击西之技,它自己已然逃去了番国,又蛊惑了番国国君,成了那里人人供奉的伪神。现下番国成了它的巢穴,十万番国大军整装待发,一旦两国兴兵,生灵涂炭,从中获利的只有那只妖鬼。”邵瀛雀跃澎湃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他自然是听懂了其中厉害,但他还是舍不得与心上人分离,哪怕只是暂时的。是的,即使两方未曾交手,他也坚定自己的心上人一定会赢。空潋摸了摸他的脸,放任他坐到自己腿上来,继续道:“趁着现在它还未成长起来,灭杀它并不需要太多代价,所以我必须去。”邵瀛张嘴就要说什么,空潋眼疾手快,葱根似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嘴唇上:“天下能人异士有多少,在何方,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能杀了那妖鬼的人只有我。”确切地说,这个世界能够杀死那个妖鬼的人只有他一个,其他人都是正正经经的普通人,妖鬼又不是鸡鸭鹅,是个人都能宰一刀。邵瀛想到了自己腰间挂着的青鸟之眼,又想到了挂在信王腰间的不死鸟的灯火,他顿时没话说了。纵使他不清楚其他能人异士的本事,也是知道青鸟之眼和不死鸟的灯火不是一般的法器,轻易无人能够拿出,更遑论送给他人。且他如今是越朝的皇帝,番国若是大军压境,边境的子民都要受苦难。他想做一个明君,做一个能让他的心上人为之骄傲的明君,此时便不能这般任性了。邵瀛艰难地说服了自己,依依不舍地环着心上人的脖子,将脸埋进他萦绕着淡淡冷香的颈窝中,红着脸和耳朵说:“那你要早点回来,我在京城等你……阿临。”最后两个字几不可闻,羞涩无比。空潋无声地笑了:“我会的,为了你,我一定早点回来。”顿时,邵瀛心中如同吃了蜜一般,甜得他笑弯了眼。……庆丰一年九月初一,贺东南急报,番国十万大军压境,边境告急。摄政王奉临临危受命,轻车简从,于当日带领随行将士赶赴贺东南。邵瀛就站在城墙上,看着他意气风发的心上人骑着宝驹,从他的视线中疾驰而去。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舍和烦闷,转身离开。回宫的时候,年轻的皇帝身边多了一个御前宫女。那宫女清丽可人,怀中时常抱着一个精雕细琢的巴掌大的玉娃娃,每每陛下出行,她必在其中。越朝人都以为这场仗打不了多久,带兵的人可是他们的摄政王,镇守了贺东南十一年的信王奉临。但事实往往总是出人意料的,越朝和番国这场仗打了足足两年。空潋不想给那妖鬼千里送外卖,只能采用快打快走的战略,一点一点地吞噬番国的大军。他事先在长长的边境线上设下了一个迷踪阵,令番国大军犹如鬼打墙一般进退不得,硬生生地僵持在那里。接着亲自带领骑兵,开着世界意识给他的上帝视角,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就是不正面硬碰硬。那妖鬼为了能更好地控制大军,军中所有将领都被它蛊惑了,智力有些退化,行动也比从前迟缓了些,自然抓不住如同泥鳅一般滑溜的越朝骑兵,就更别提掠走越朝人还热乎的尸体了。更绝的是,越朝的边境上居然有一个阵法,它的人进去了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墙,不是出不来,就是原路返回!就连原本住在边境线外围的越朝人都被那个信王提前接走了,以往这个季节会往这边来的部分游牧民族也都没了身影,它派人就搜也只搜到了空空如也的石头房子。感受着日益强大的天地压制之力,妖鬼越来越着急,它吃掉的人已经渐渐地跟不上它消耗的力量了。它从前的主人死得不明不白,被主人控制的那个人类藏进了于它们而言犹如天敌的信王的府邸,它素来谨慎,察觉不对立刻逃走。而今,还活着的妖鬼就剩下它一个了。什么颠覆世界,已经不是它想要做的事了,它现在只想活下去。番国是它的巢穴,这些番国人都是它最后的保命底牌,这个时候吃掉实在不划算。妖鬼一咬牙,决定放火烧山!迷踪阵只防人和兽,不防火,且贺东南一带山林密布,又有一片广袤的草原,放火有用,此计可成。熊熊烈火扑面而来,燃烧了半片草原,右侧的山林也被吞没,无数鸟兽来不及逃跑就被火舌卷入其中,其火势之大令人骇然。空潋登上高高的城墙,俊美的面庞冷若冰霜。他将手中的冰晶宝石用力掷出,登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带着缥缈的寒气,只是第一阵大雨就浇灭了草原和山林中的冲天大火。周围的将士看他的眼神犹如看到天上下凡的神仙,而空潋此时烦躁得只想提着刀去把那个妖鬼宰了。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烦躁,就拉着受他命令的将士去送人头。那妖鬼是又怂又苟,为了活下去不折手段,放火烧山这样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它做不出来的。世界意识受限看不到它,它又藏身于十万大军之中,想要找到它何其困难,说不定它还附身在他人身上,困难程度直接翻倍。空潋加固了迷踪阵,转头和世界意识商量起对策。世界意识知道自己已经搞砸过一次了,这一次祂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空潋要放出恐惧迷宫当猎场的办法,但祂有一个条件。番国人是无辜的,起码这一代的番国爱好和平,没有任何兴兵作战的想法。祂要空潋尽可能留他们一命,才受到重创的世界真的不能再经受这么大的内耗了。空潋想了想,黑着脸答应了。于是这场仗打了两年,期间近八成的时间都用来活捉番国大军去了。耗了两年也没能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热乎尸体,眼看番国的军队越来越少,妖鬼当机立断,转身就要故技重施连夜跑路。而它这一转身,就一头冲进了大门洞开的恐惧迷宫。它尖声惨叫着,奋力挣扎着,终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迷宫中的恐怖们撕成了碎片,拆吃入腹。战争结束的第一时间,空潋再一次重现了当年回京任摄政王之时的卷生卷死,边境官员将士有一个算一个,通通被信王卷得眼睛发花头脑发涨。终于,在皇帝十八岁寿诞当天,风尘仆仆的信王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回到寝宫,所有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空潋开始宽衣解带,有满肚子话要说的邵瀛涨红了脸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那双手游刃有余地褪下层层王服。他的心上人道:“我没有别的礼物可送,便将自己送给陛下,陛下可还喜欢?”已是青年模样,长得同眼前人一般高大的邵瀛顿时血槽清空,他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将阔别两年的心上人狠狠抱进怀中。这一天,十八岁的邵瀛收到了毕生最重的生辰贺礼,也度过了毕生最美好难忘的一夜。……一如空潋所想,当邵瀛宣布立他为后时,朝中反对声三三两两,多是刚入朝为官想搏出头的愣头青。那些手握实权的大臣在经过短暂的怔愣后,不约而同地山呼恭喜,仿佛早已料到了会有今日。不说陛下与摄政王从来亲厚,形影不离,如今戳破了这层窗户纸,点明了关系,已然是一副板上钉钉,只是通知一声的模样。就说摄政王手握兵权,才击退了番国,正是举国欢庆的时候。再远一点,想想那妖邪被摄政王一脚一刀就地格杀的场景,那可是妖邪,可不是人啊。摄政王身具神异,又得陛下钟情,他们就是想反对,也没有理由。阴阳结合才是正伦?陛下果决,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分毫,便是其生母亦不能使之变化,他们这些臣子又能如何?再者,童阁老和邹相他们也没有站出来反对,可见陛下和摄政王事先已经告知过了,今天就只是通知他们一声而已。头铁的裴恺倒是站出来反对,却被身边的好友死死拉住袍袖掐住大腿,没能如愿以偿。等到陛下与摄政王大婚之日,天降神异,龙吟凤鸣,百花盛开,紫气东来,似有天地共贺,举世皆知。头铁如裴恺,也是哑然静默,俯身拜下。人群之中,扶着虞伯的彭竺柠一边惊叹于这天降神异,一边安慰难掩失落的老人家:“想开点,虞爷爷,奉家的儿媳妇是皇帝耶!”虞伯重重叹气,仰头看着他家王爷和陛下相视一笑,终是认了命。他们信王府,居然在这一代进了一个皇帝儿媳,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作者有话要说:第六个世界,完结!撒花花!PS:谢谢各位小可爱关心,手术很成功,人已经开始作妖了。这里必须感慨一声,外卖真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第七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