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吸了口气,白曜觉得他们近的自己都能清晰的嗅到墨燚身上的味道。他也说不清楚青年身上的究竟是什么气息,只是和一般人身上的熏香不同,那似乎是一种带着有些奶气的动物幼崽身上才会有的味道。可是,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动物幼崽的味道?白曜心里疑惑,但是不可否认,是真的很好闻。白曜甚至有一种想要将墨燚紧紧的抱在怀里,用力嗅闻他全身的冲动。总觉得如果这样做了,一定会通体舒畅,整个精神都放松下来。白曜是将门之后,从小便经受过不少的训练,这些年奔波在外,却也从未松懈。所以,他的身体底子很好,并不会就觉得冷了。但对于墨燚主动的靠近,他也完全没拒绝,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想着这位六皇子殿下之后还会有什么勾人的招数,到时候自己该如何应对。而且,看他这副恋慕自己的模样,若是真的对他做什么,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只是等了许久,墨燚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了。只是似乎坐车做的无聊了,掀着帘子,时不常的看着马车外面的景色,好像那景色比自己还要吸引人。这墨燚没了动作,又让白曜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不是喜欢自己吗?他们难得独处,怎么还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莫非是因为自己刚刚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都不打算再做点儿什么?想到这里,白曜担心墨燚就此放弃,已经考虑着要不要主动出手。看着身旁青年圆润的耳垂,指尖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前揉捏,只是他刚伸出手,就听到旁边的人惊呼了一声,然后兴高采烈的转过头来对着他说道:“白先生,庙会已经到了!”白曜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牙关咬的却有些紧,觉得这庙会到的还真的很不是时候。墨燚是第一次出宫游玩,原主没有什么出宫的记忆。他看着庙会里热闹的景象,也觉得新鲜。当然,最吸引他的还是里面各种卖吃食的摊位。一下马车,墨燚就兴奋的向着其中一个摊位走,不过刚走了两步,他又折返回到白曜的身边,对着他小声说道:“白先生,在外面就不要叫我殿下了。”白曜闻言点了点头,问道:“那要如何称呼?”看着墨燚一副犯难的模样,提议道:“不如我叫你子燚如何?你也不要白先生的叫,就叫在下的名字吧。”子燚是原主的字,算得上是很亲近的称呼了,墨燚自然不会反对。而且终于可以对着伴侣直呼其名了,虽然不是白曜真正的名字,也是一种进步。尤其伴侣上辈子就叫白韧,这个名字墨燚一样觉得亲切。他高高兴兴的拉了白曜的袍袖去看那一个个的小摊子,果然和现代的世界有很大的差别。古代的物资不如现代的丰富,没有那么多的调料和设备,但很多古色古香的饰品摆件的摊位却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魅力。墨燚尝试了几种小吃,发现大宴国这边的口味似乎都偏向鲜甜,正好是自家伴侣喜欢的,所以他还是和往日的习惯一样,想要分享给白曜尝尝。白曜看到举到自己嘴边的肉串,神色一愣,看到对面人自然的神色,似乎是被这亲昵的姿态感染,竟然就这么低下头去,对着那肉串咬了一口。然后,他就看到这位六皇子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咬过的肉串又接着吃了下去。见到这样的场景,男人不由的心头一热。果然是在勾自己吧,不只是在外面,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果说之前的种种还算隐晦,那现在,墨燚的行为在白曜看来堪称明目张胆。墨燚没觉得不对,吃完了肉串还高兴的对着男人问道:“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囫囵的将嘴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白曜点了点头。刚刚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滋味他压根儿就没注意,心思完全都在对面的人身上,也来不及说什么就又被拉着去了别的摊位。两个人一路走,一路品尝周遭的小吃,看到有趣的摊位,还会停下来挑选。这样悠闲的日子,他也已经许多年没有过了。周围人山人海,十分的热闹,看着墨燚如鱼得水,白曜不自觉的也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甚至有些珍惜这样的时光。在这之后,墨燚吃到什么东西都会喂给他,白曜也接受良好。这些食物虽然比不上那些精心准备的大餐,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和眼前的人在一起,他甚至体会到了一种平凡的幸福感。等看到前面的墨燚大快朵颐的吃完了手里的食物,转过头嘴角边还沾满了酱汁的模样,男人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样单纯的快乐,实在让人沉沦。一瞬间,那些勾心斗角,他都只想暂时都忘却在脑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手帕,轻柔的帮对方擦去了嘴角的污渍。每次见到眼前的青年,都总能给他新的惊喜,他不得不承认。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人抓住自己拿着帕子的手,自己擦完了嘴之后便把帕子揣到了怀里,笑道:“都已经被我用过弄脏了,就送给我吧。”竟然主动向自己要帕子,多么让人愉悦的要求。白曜不觉得墨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他喜欢对方的直白。点了点头,紧接着,嘴里就又被塞进了什么甜蜜的东西。白曜愣住,嘴里面有麦芽糖和松子的香气,低头去看,果然看到了墨燚的手里拿着一包松子糖。墨燚还干脆把糖递了过来,对着男人笑道:“这包糖送给你吧,就当是手帕的还礼。有人跟我说松子糖是代表了幸福的味道,我希望你也能一直幸福。”看到青年眼中真心实意的祝愿,白曜愈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那些压抑的情感终于还是找到了缝隙,生根发芽,慢慢的发荣滋长,只等待一个机会破土而出。果然很想要,很想要这个人。是仇人的儿子也没关系,又或者说正是因为是仇人的儿子,他才可以更加心安理得的去不择手段。就算将来真相暴露了,他也可以将这个人强制的禁锢在自己的身边,让他只能属于自己,就当做是墨家对自己的小小补偿。心里生出了和往日不同的贪念,白曜更加靠近墨燚,几乎半抱着人向前走,嘴里还说着,庙会人多,怕将他们冲散。两个人在庙会逛了好一阵,从街头走到了街尾,墨燚吃了一个肚圆,又跑到了附近的湖边透气。湖边有不少放河灯的人,不过更亮眼的是湖上各式各样的游船。张灯结彩,布置的分外华丽好看。墨燚来了兴致,也拉着白曜租了一艘船,让船夫将他们摇到了水中。湖水清澈,在夜晚倒映着湖面的灯和天上的月亮,景色美不胜收。墨燚看到湖面的中心位置,所有的游船都聚拢了过去,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正在发生,也有些好奇的让船夫调整了行进的方向。“那边到底在做什么?怎么那么多人?”墨燚问道。船夫摇着桨,笑眯眯的回道:“公子不知道吗?今天刘家的大小姐要在那边抛绣球招亲。”“什么?在水上抛绣球?”墨燚闻言有些惊奇。“不是的。”船夫解释道:“公子,您仔细看看,那里不是有一个湖心岛吗?新岛上还有一个二层的小楼。刘家是在那个上面抛绣球。刘家是造船发的家,他们世世代代都是做这个行当。刘老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刘小姐也是个有能耐的女子,家里家外,一把好手。不过今年都二十了,还没有夫家,愁坏了刘老爷。那小姐又是个倔脾气,说了几门亲事都不愿意。刘老爷一生气,就干脆定了抛绣球。你看看,附近有不少人家都来凑热闹那!”“这可是婚姻大事,就这么随便的扔绣球就决定了吗?万一扔到个不好的人身上可怎么办?”墨燚好奇道。“这倒是不太用担心,再怎么说也讲究个门当户对。那小岛被包下了,今天晚上能够上岛的可都是要有邀请函的,一般人家只能在船上看。”“原来如此。”墨燚点了点头,觉得古代的姑娘也不容易,才二十岁,那不正是妙龄,让这船夫说的跟大龄剩女似的。再说了,要不要伴侣,不应该是个人选择。上辈子,诸修雅到老了也是一个人,过的也挺好的。而且到了近前,墨燚发现来人还真是很多,不由得问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这位刘小姐长得很美吗?”船夫听到这话,老实的回答道:“公子,您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和美不美的没关系。这位刘小姐经商也是一把好手,有不少人家想要娶回去做个贤内助。还能和刘家搭上关系,何乐而不为那。”墨燚听到这话似懂非懂的点头,他倒是没有替别人操心的习惯,只让船夫将船开得近一些,想在附近围观一下就罢了。毕竟抛绣球这样的事儿,他在现代可从来没见过。白曜见墨燚真的很有兴致,就干脆让船靠了岸。等见到入口拦着的人,就直接给了钱打点,说只是好奇想近距离围观。那负责把手的下人看这两个人气度不凡,墨燚的手里又大包小包的吃食,也觉得对方像是来凑热闹的不像是抢绣球的,很容易的就松了口。墨燚抱着手里的花生袋子吃的欢,顺便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布置。这个湖心岛非常小,也就只有这小楼一个建筑,却被刘家事先装点的富丽堂皇,房檐上还布置了好几盏昂贵的琉璃灯。他们到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千呼万唤了好一会儿,正巧赶上刘家的小姐出来。只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聘聘婷婷的从二楼的露台走了出来,容貌娟秀,脸上却带着愁容,很明显不是那么情愿。她的手上拿着一只七彩的绣球,看了看楼下那些欢呼的人。下定决心似的闭上眼睛,胡乱的朝着一个方向将绣球丢了出去。结果好巧不巧的,那个方向有些偏离,对着的正好是墨燚他们的方向。墨燚愣愣的看着那个绣球马上就要打到白曜的身上,心头一紧。这要是接了绣球,自家伴侣可就要成为这家小姐的女婿了,那可不行!墨燚见状,想也没想就冲到了白曜的身边,一脚就把那绣球给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