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复仇的世子（16）

只是,在做完了这些赏罚之后，老皇帝便又病倒了。他的腿受了剑伤，还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又年事已高，自然要大病一场。只是他之前生病是人为，这次却是真的。在病倒前,他还不忘了下旨，让大皇子和六皇子一同监国。不过，虽然在其他人看来,现在大皇子和六皇子是分庭抗礼。但实际上，老皇帝心中却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二皇子做下的事很突然,可是等冷静下来，墨天和想到大皇子墨兴言当时的行为，也甚觉的寒心。在皇帝看来,两位皇子是亲兄弟，墨兴言却可以毫不犹豫的出手将二皇子射杀,实在是太过冷血,所以才有了封赏墨燚这一出。二皇子死了,许多过去支持他的朝臣一时间都没了主心骨。怕将来大皇子登基后，他们讨不了好。可现在,六皇子却冒出头来,看皇帝的意思,还有意扶持。墨兴言和二皇子争斗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老皇帝的意思，只是他心下再愤恨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了。只能暗中差人盯着，想要抓住墨燚的小辫子，好扫除这个障碍。那些原本支持二皇子却没有受到牵连的朝臣自然都倒戈向了墨燚,只是墨燚不懂得朝局，也不喜欢别人主动巴结自己。完全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墨燚自然去请教了白曜，在白曜收够了“报酬”以后，就悉心的教了他，告诉他谁是值得亲近的大臣儿，谁要远离。墨燚一边揉着自己酸疼的手腕一边认真的听着，红肿的双唇不时地发出两声赞叹。他的伴侣明明不在朝堂做官，却好似什么都知道，可真是太厉害了！墨燚最听白曜的话，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对他说了以后，就乖乖的按照白曜的建议做事，来他府上送礼的人也变多了，他也不再不耐烦。墨燚来者不拒，他现在地位起来了，正需要钱。他想要做慈善，想要帮助黎民百姓哪里不需要钱。而墨燚的行为也被墨兴言注意到了。大皇子并不知道墨燚的想法，只觉得这个六弟真是没见过世面，竟然什么小恩小惠都照单全收。不过或许自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抓住对方一个大把柄，于是，墨兴言就专门让下面的几个人找了借口送了墨燚大笔的钱财。见对方收了，心里得意，想着等再上朝就要好好的参墨燚一本。只是让墨兴言没有想到的是，等到了皇帝病好了上朝，自己手下的人的折子还没等递上去，墨燚就主动上前奏报说这些日子有不少大臣和皇子善心捐助了许多财物。靠着这些财物，他才可以建立粥场，捐献给遭遇了自然灾害的地区，余下的银钱还买了物资送去了边关，为将士们添了衣食，让他心中十分感动。所以为了表示感激，他将这些人所做的贡献都详细的记录在了一个账本上，呈送给了老皇帝。而这其中，就赫然就有墨兴言的名字。至于后面跟了所谓大笔的‘善款’，正是他之前找人想要诬陷墨燚的那几笔。向来是朝廷给臣子发放俸禄，难得这些大臣和皇子愿意出血。老皇帝也较有兴趣的打开了账本，念了排在前面的名字和钱款，墨兴言赫然就是前几位的。只是，听到自己的名字和钱财数量，看到在龙椅上的墨天和笑眯眯的眼神，墨兴言只觉得脊背发冷。看完之后，老皇帝就微笑着开口道：“兴言倒是很懂事，竟然出得了这么多的钱财。这都能随随便便的拿出来，大皇子府也算得上是富可敌国了吧，真不愧是诸位皇子的表率呀！”大皇子听到这话，立马冷汗涔涔的摆手道：“不不不！哪有什么富可敌国，这都是父皇往日里的赏赐和我府里王妃还有妾氏们的嫁妆。这不是六弟说了，要为民多做善事，我身为兄长又是皇家的人自然也要支持，做出表率才是。”只是他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墨天和依旧直直的盯着大皇子看。看得墨兴言都快有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老皇帝才突然朗声笑道：“是该如此，老大不愧为诸位皇子的楷模。”墨兴言这才低下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悄悄瞥向墨燚的眼眸中满是恨毒。本以为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没有想到竟会成长成现在这般的拦路虎，甚至比当初的二皇子还要难对付。伴随着慈善事业的发展，墨燚的功德也越积越多，不止能够分到白曜身上气运也多了不少，甚至还匀了一些到了宁国公施志义的身上，让他的身子骨都硬朗了很多。宁国公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得知了墨燚在边境的战功，满心欢喜，心情好了病就好了，干脆重新上了朝。现在这种时候，他自然要站在墨燚的身后，同他一起对抗大皇子才是。新的朝廷局面让宁国公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还带着过去的故交以及一些正直的朝臣来同墨燚认识。墨燚知道宁国公的意思，在对方的提醒下还不忘了带上白曜。白曜在都城里也算才名卓著，出现在他府上也不意外，同这些大臣都相谈甚欢。只是，虽然表面上那和这些大臣对谈学问间，互相引为知己。心里却很清楚，墨燚这是在给自己铺路，心下动容。此刻的墨燚已经不再需要隐蔽锋芒，紧接着又办下了几件漂亮的差事，在朝堂之中的风评也越来越好。看到墨燚的风头马上就要盖过自己，大皇子心里焦急。现在，朝野上下都对这位六皇子交口称赞，他的人也努力找了不少事，结果他这个六弟竟然一次都不上套。之前兵部又出了两件大事，自己的势力再被削弱。看皇上的意思也明显是偏向于六皇子那一头，让墨兴言欲发的坐不住了。而且，近来他想要找白曜替自己参谋，对方也推三阻四的不肯来府上。墨兴言察觉出了不对，干脆让人备了车，亲自去到了白府。白曜见这次躲不过也只能露面，只是无论大皇子说什么他都敷衍了事。“先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那位六弟的势头可是马上就要盖过我了，怎么我对你说了这么多，你却像是完全不将本王的事情放在心上！”白曜闻言却只是微笑着说道：“殿下多虑了，这六皇子沉寂了这么多年，在宫中又无依无靠。单凭几个纯臣，又怎么可能分得了殿下的风头呢？”白曜一边说还一边拿起茶安静的喝着，欣赏着窗外的景色，完全不在意墨兴言的冷脸。大皇子听到对方轻飘飘的话，更是怒从心中起，直接站起身来拂袖而去。还是等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府上，墨兴言才察觉出不对。看刚才的样子，那位白先生怕是已经把心思放在了旁人的身上。最近他六弟频频出奇招，墨兴言就不信对方身后没有人指点，想必这个人应当就是他白韧了。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上，墨兴言一时间怒火攻心。他立马叫来了下面的人，让他们对之前白曜曾经透露给他的一些暗桩和联络点下手，然而等他们过去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了。里里外外的忙活了一遭，竟然全都是无用功。墨兴言得到消息，愤怒的将房间里的瓷瓶狠狠的甩在了地上，怒声道：“白韧！墨燚！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随后，暴怒不已的大皇子在朝堂上果然对墨燚愈发的疾言厉色，想尽了办法想要打压他。却发现，自己的这个六弟好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在他的身上完全讨不到便宜。墨天和看着他们争论，也气的不行，每每想到大皇子亲手杀了老二，对他更是不耐。毕竟，他能下手杀得了同胞兄弟。自然也可以杀他这个做父亲的。再加上近日里身体亏空的厉害，墨天和更是懒得再去管朝堂的争辩，真正起了想要立太子的心思。又一次下朝过后，墨天和和往常一样回到了寝殿，休息了许久，依旧觉得疲累。刘公公见状，赶忙走过来帮老皇帝按摩头上的穴位。墨天和闭着眼睛，片刻后突然对着跟着自己几十年的刘公公问道：“你觉得太子这个位置谁做才合适？”听到这话，一旁斟茶的小福子动作一顿，刘公公给他使了个眼色，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往日里像是这类的话，他都会随意的糊弄过去，可今日，他却直白的说道：“奴才认为六皇子仁孝。”话到这里，其余的自是不必再说。墨天和闻言手掌轻轻敲击着床榻，半晌却是喃喃道：“仁孝是好啊，仁孝最起码守礼，知道应该孝顺的是谁。也就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把自己的亲人给杀了！”两日之后，刘公公在朝堂之上宣旨：六皇子墨燚仁孝贤德，立为太子，正位东宫。这道旨意来的猝不及防，墨燚本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同墨燚交好的那些正直的朝臣倒是都非常的高兴，面露喜色。宁国公也十分惊讶，他在朝为官这么多年，看惯了墨天和的手段。本以为自己的侄子不过也是一个掌控朝局的工具，万万没有想到这太子之位竟然能真的落到他的身上。不过他随即而来的更多的是欣慰，毕竟这位置交给墨燚，总比交给墨兴言要好的多了。朝堂上的氛围其乐融融，也就只有站在墨燚不远处的大皇子攥紧了拳头，垂下的眼眸里满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