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苏家住的地方距离苏以知公司并不远。和以前景繁所想象的奢华大别墅不一样，是个二层的自建小楼，走的西式风格，白色的庭院设计和楼房颜色显得房子看起来格外干净。苏以知开车到的时候，外面的门已经被打开了。苏夫人抱着那只漂亮的布偶猫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隔着车窗看见景繁，笑着冲他摆摆手。“你先下吧，我去后面停个车。”苏以知说。景繁说了声好，然后走了下去，手里拎着给苏夫人买的礼物。“小景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做客吧。”苏夫人笑眯眯的，“以后把这里当自己家哦，想什么时候来都行，后面还有球场游泳池什么的，你带着朋友来玩也可以的。”景繁有些受宠若惊的应了。然后拿出了买好的礼物，递给了苏夫人：“阿姨好，这是在专卖店买的，觉得这款香味很适合您，您可以试试看喜不喜欢。”“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苏夫人虽然嘴上是埋怨的，但面上却难掩的欣喜，“肯定适合，小景的品味我是相信的，可比那两个姓苏的好多了。”“什么叫比我和我爸好多了。”苏以知停完车从后院走了过来，“我也没少买给你啊。”苏夫人：“你和小景买的能一样啊？快快，别说了，快进去歇着，看看咱们家的那一地小奶猫。”她把怀里的布偶放下，布偶高高仰着尾巴去蹭了蹭苏以知，又蹭了蹭景繁，跟着他们回了屋子。虽说早就有了些心理准备，但当看见客厅里那满地小猫时，景繁还是有点惊到了。大约七八只，很小，也就巴掌大，刚刚会走路的样子，正蹒跚着在地上乱爬。花色也很杂，奶牛猫，三花猫，还有纯白的小猫，只有尾巴尖尖带着点黑色。“这么多啊？”苏以知明显也没想到，“一窝的？”苏夫人嗯了声：“就隔壁你徐姨家后院喂的流浪猫，大猫被车撞到了，我送到医院没抢救回来，她猫毛过敏，也没办法养，我就给抱回来了。”景繁蹲下身看，一只小橘正踉跄的朝他这里爬来，在快到他脚边的时候滑了一下，整只猫扑倒在地，有些狼狈。景繁笑，伸手把它扶了起来，毛茸茸的，也很暖和。“可爱吧？”苏夫人说，“可惜家里养不了这么多小家伙，我打算留下来两只，剩下的都送走。”景繁嗯了声：“可爱的，就是太小了。”苏夫人笑笑：“小猫长得很快的，两三个月就能长大了，我买了羊奶粉，要是你们要的话，走的时候带上些。”苏以知看向景繁，像是在询问他要不要养。景繁想了下，反正他现在也是学生，在家的时间会比较多，偶尔没课的话也可以在家里照顾小猫。趁着他还没去实习，能把小猫好好养大也是挺好的。于是景繁说：“好，那就谢谢阿姨了。”苏夫人：“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这么客气呢……对了，你爸呢，怎么还在书房闷着不下来？”苏以知看了眼楼梯。正好看见他爸从楼梯上下来。本来天天穿个老头衫在院子里养花喂鱼的老头今天破天荒的穿了件西装，头发梳得整齐，还有点反光，看起来应该打了不少发蜡。苏以知抿了下唇，有点想笑。但为了不拂他爸的面子，他还是忍住了，怪不得在书房呆那么久呢，原来是折腾着这身衣服去了。苏父的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景繁本来还在和小橘玩，听到声音后抬头看来，马上站直了身子，和他打招呼：“叔叔好。”苏父点了下头，和景繁打过招呼后，看向旁边的苏以知。“你和你妈去厨房看看饭好了没。”苏父说。苏以知直到他这是为了把自己调开，倒也没拒绝，和苏夫人一起去了厨房，脚后面还跟着极致小奶猫。他们走了，苏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冲景繁抬了下下巴，示意景繁也坐。景繁有些局促的坐下，看向苏父，眼底带着些迷茫。“是叫景繁是吧？”苏父开始倒茶，给景繁也倒了一杯，景繁嗯了声，赶紧道了谢。“上次小玲去你们家的时候，回来我听她说了，对你挺满意的。”苏父抬眼看景繁，“我本来也想着找个机会去见见你，没想到你就过来了。”他以前好歹也是董事长，尽管现在退位了，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还是未曾减少半分，说话的语气虽然有些严肃，却并不带压迫感，而是有着几分审视的意味。景繁说：“我本来也想来见见您的，但一直在上课，所以就没机会，请您见谅。”听到上课那两个字，苏父还是皱了下眉。太小了。还上着大学就结婚了，太小了。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在明面上，只是和景繁说：“和以知相处起来很难吧，就他那臭脾气，没难为你就够好的了。”景繁笑了下：“我觉得还挺好的，三观都很合得来，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也会在一起商量，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过争执。”没人能拒绝别人夸自己儿子，苏父也一样。他只是冷哼了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故作埋怨：“在家里二十几年都倔的不行，结了婚倒转性了。”苏父放下茶杯，再看向景繁时，眼底已经带了几分满意。“你们结婚也挺长时间了吧？”他问。景繁嗯了声：“差不多两周了。”苏父：“那也是时候改口了。”他拿出了个红包，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粗略看上去起码几万。“改口费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看你能不能拿走了。”苏父说。景繁愣住。协议结婚里，还包含要改口这一项吗？他眨了下眼，有些茫然的看着苏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这时，肩膀猛地一沉，熟悉的香味传了过来，苏以知从沙发背后出现，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把我们支走给景繁开小灶？爸，你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苏以知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景繁看向苏以知，和他对视，就看见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藏着几分的笑意，然后很轻的眨了下。“什么叫开小灶？”苏父不满，“这是规矩。”苏以知：“好好好，规矩规矩。”他松开景繁，直起身子：“那我是不是得离场？”苏父：“来都来了，坐在这看。”苏以知：“行。”他在景繁身边坐下，也没乱动，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桌子上的那些钱，又看着景繁。苏夫人就站在不远处满意的看着这对恋人的互动，面带笑意。景繁站起身，给苏父倒了杯茶，规规矩矩的叫了声：“爸。”苏父接过，冲着不远处的苏夫人扬了扬下巴。于是景繁又叫了声妈。这下老两口终于满意了，脸上的笑容压根停不住，那个被封的鼓鼓囊囊的红包苏夫人本来是想给景繁塞口袋里的，但可惜太满了根本塞不下，就只能让他先拿着。“我都说了给张银行卡，你偏不听，偏要拿现金。”苏夫人数落，“现在小年轻人哪还要现金啊，你给了他们不还是得存进银行吗，还得让孩子们跑一趟。”苏父冷着脸：“银行卡哪有现金有仪式感？”苏夫人：“行行行，仪式感。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了。”苏父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洗手。饭桌上的气氛也很是融洽，苏家的厨师是某个星级酒店的主厨，做的各系菜味道都很正宗，吃起来跟饭店一模一样。苏夫人时不时就给景繁夹菜，没过一会儿，景繁碗里的菜就堆得很高了。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吃，最后还是苏以知看不下去了，“行了妈，我们都吃的差不多了。”苏夫人皱眉：“看你俩瘦的，脸上都没肉，不多吃点怎么行。”又是传统的家长话术。景繁笑了下：“吃的挺多的了。”“这才哪到哪，还没你爸吃得多呢，是不是你们两个做饭都不行啊？”苏夫人有点担心，毕竟这两个孩子一个上班一个上学，就算有时间做饭，估计也都是糊弄过的。苏父说：“把咱家厨师给他们弄去一个，让他们好好上学工作。”景繁赶紧：“不用了，我和以知中午都是在外面吃的，只有晚上会一起吃，有厨师的话可能会有点……”苏以知淡淡插话：“别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好吗。”声音戛然而止。景繁抿了下唇，有点不太好意思。倒是苏夫人一副我懂的样子：“哎呀，行行行，知道了，不打扰你们小夫夫，真的是，刚结婚就蜜里调油。”苏父不满的冷哼了声。酒足饭饱，景繁他们被苏夫人劝着留在这里过夜。确实也晚了，爬完一天山早就累得不行，索性就直接在这里住了。小奶猫们都被苏夫人关在了小围栏里，在客厅的一角咪咪咪的叫着，以识在旁边摇着尾巴看着这群小猫，倒像个监工一样照顾小朋友。“好可爱。”景繁蹲在围栏面前，看着那群小猫。以识不知道为什么，对景繁有种莫名其妙的亲昵，走到景繁身边就蹭，还直接躺下来冲景繁露出肚皮，毫不设防的模样。景繁笑着摸了摸它的肚子，换来一声绵长的猫叫。“它这么亲你呀。”苏夫人走过来，把泡好的羊奶粉放在围栏里面，给那群小猫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它这么亲人呢，明明以前脾气臭到跟见谁都要凶一下。”景繁看着面前这只漂亮的布偶起身，往自己腿上爬，然后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蜷缩成毛茸茸的一团。“可能是认识我。”景繁揉揉它的脑袋，“见过好几次了。”苏夫人：“肯定就是喜欢你，他对知知可都没那么亲呢。”景繁笑笑。也差不多该让它吃饭了，景繁把猫放在地上，走到苏以知身边，对方蜷缩在沙发里还在看那个厉害的吃鸡主播。“他突击/枪用的也很好。”苏以知偏头看景繁，给他让了个位置出来，“刚刚说有个很厉害的打发，咱们学一下。”景繁：“好，这局刚开始吗？”苏以知：“开始一半了，我也来晚了，没赶上开头的讲解，等下局再看看。”景繁答应了。苏夫人从他们身边路过，说：“房间给你们收拾好了，到时候直接去知知房间就行，我跟你爸晚上有点事，去你徐姨那边玩玩。”苏以知觉得有点奇怪：“隔壁？打麻将？我爸也去吗。”苏夫人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对，你爸……想着学习一下怎么打麻将，就跟我一起去。”苏以知说了声好。于是晚上十点多，两夫妻便匆匆出了门，走的时候还带了盘水果过去。别墅内恢复了一片寂静，只有手机的音效和不远处的猫叫声响起。景繁看直播看的正认真，脚边突然有个毛茸茸的触感。他低头一看，布偶猫正在他脚边，仰着头看他。景繁对这种动物可以说毫无抵抗力，弯下腰去摸它。碰巧这时屏幕内的主播有个十分精彩的击杀，苏以知稍稍惊叹了声：“你看到了吗？好帅。”景繁啊了声：“看到什么？”苏以知看向他：“你没看直播吗？”景繁说：“猫猫在蹭我，我就去摸了它一下，就没看到。”苏以知抿了下唇。他看着在景繁腿边到处乱蹭的布偶猫，瞪了它一眼。布偶乖乖的叫了声。“嫌它烦的话把它放围栏里就行。”苏以知说，“来看。”景繁：“好。”但他也没把布偶放进去，只是弯腰抱了起来，让它乖乖的蜷缩在自己怀里，尾巴一摇一摇的，整个腹部都是暖烘烘的。“来来来，看这波，我直接一手预判瞬爆雷，对面直接倒两个，我去后面居然还有，我直接一手连发……”主播充满**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景繁偏着头看，还没看一会儿，怀里的布偶就开始叫了。“怎么了？”景繁看向它，“饿了吗。”布偶继续叫。苏以知说：“把它放下面，它自己会去吃的。”家里弄的有自动喂食器，苏夫人专门买的，一楼二楼都放的有，为的就是怕这个宝贝疙瘩到时候饿了找不到吃的，每天都有人往里面放粮，压根不用担心会饿到它。于是景繁把它放了下来。布偶往旁边走去，去吃完饭后，又跑回来粘着景繁了，躺在他腿上敞开肚皮摇尾巴。有这只猫在面前，景繁对游戏直播的注意力就瞬间被转移了不少。自然也就没注意到苏以知偶尔会抬眼看看他，又看看猫，脸上带着隐约的不满。“大意了！啊啊啊啊——本来这局能吃鸡的——”主播的死亡界面弹了出来。苏以知往下滑了下状态栏，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也差不多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于是他给主播送了点礼物，点了个赞，关了屏幕。“去洗漱吧？”苏以知问。景繁：“好的。”他把布偶放在沙发上，起了身，裤子上还带着明显的猫毛，苏以知从茶几下面拿了个滚轮递给他，让他沾沾衣服上的毛。“一楼的房间平常没什么人住，可能没收拾。”苏以知说，“去二楼吧，我房间在二楼。”景繁同意了，他想的是，苏以知应该是怕那两位长辈半夜回来撞见他们不在一个房间睡觉，怀疑是不是感情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又得一顿解释。二楼的空间也很大，苏以知的房间在靠近里面的位置。他打开门，开了灯。映入眼帘的就是和他们家如出一辙的装修风格，简单至极的黑白配色，一眼就能看出屋子主人的性格。只是这个房间比他们家里大了不少，家具也比较多，不远处的落地窗前甚至还有一个浴缸，用玻璃门隔开了，面朝着外面的一片黑暗。这还是景繁第一次看见浴缸出现在外面，没忍住，就多看了几眼。苏以知伸手解衣扣，看到他的目光，笑了下：“当时年轻，觉得这东西很酷，就硬要在房间里安一个，我爸当时气得要打我，被我妈拦下了。”景繁长长的啊了声。他其实有个问题是想问的，但似乎不太方便，就没好意思开口。苏以知看出来了他的顾虑，说：“没事，这后面十几亩都是我们家，没人能看见的。”景繁再一次被他们家的富裕程度惊呆了。苏以知：“行了，去洗澡吧，等下就该睡了。”景繁说好。他进了浴室，里面的所有物品准备的都是双人份的，崭新的，洗发露和沐浴露这些基本都能看出来是刚拆封没多久，甚至规规矩矩的面朝着他摆在架子上，可想而知夫妻二人准备这些究竟花费了多少心思。景繁眨了下眼，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成为了苏以知的家人，感受到了来自家庭的温暖。但这种感觉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就笑笑，觉得自己有点太自作多情了。景繁压下心底那种异样的感觉，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落在头顶，缓缓蔓延到了他的全身。浴室很快被水汽覆盖了。苏以知坐在沙发里，处理着副总发来的剩余的工作，基本都是些需要他过目的文件，一天而已，没堆积多少东西。屋里很暖和，他只穿了里面的一件衬衫，衬衫挽到手肘，即使是这样还会觉得有点热。于是苏以知又解开了衬衫的几枚扣子。他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浴缸。这鸡肋东西其实自从安好后他压根没用过，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怎么想的，本来都已经打算给拆除了，但现在……似乎可以再留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景繁会不会喜欢这种露天的环境。不过按照他那接个吻就能脸红半天的性格，要想到那地步的话，估计还要努力好久吧。苏以知收回视线，很轻的翘了下唇角。水声持续了十几分钟就停住了。景繁在擦头发的时候，隐约听见门外传来了阵猫叫，像是就在他们门口。很快门被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苏以知出去了。景繁出浴室的时候正好就看见苏以知的身影朝着楼下走去，怀里还抱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眨了下眼，有些茫然。过了没几分钟，苏以知就回来了，手上什么都没有。“刚刚是猫猫来了吗？”景繁问。苏以知语气很淡：“不是。”景繁说：“但我听到它在叫。”苏以知说：“我在看视频，你听错了。”景繁：“这样啊。”他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把头发擦到半干，坐在床边等着苏以知洗澡。期间苏以知放在外面的手机响了几声，景繁也没看，只是打算等他出来后在和他说。同样的十几分钟过去后，苏以知从浴室走了出来，身上带着同样的沐浴露香气。“刚刚有人给你发消息。”景繁说。“我看看。”苏以知往放手机的那边走去。他刚洗完澡，衬衫只是随意的系了两个扣子，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抬手的时候景繁视线中便晃过抹淡粉色，极具冲击力。景繁猛地一愣，有些慌乱的移开了视线，脸颊逐渐蔓延上了红色。“我妈。”苏以知看着上面的消息，“问咱们睡了没。”“怎么了吗？”景繁问。苏以知：“不知道，她不是在打麻将吗，怎么突然关心咱们有没有睡……床头的柜子里有池枫给咱们准备的惊喜？”苏以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当时他跟家里出柜的时候，就是池枫告诉他爸妈他是个0的。怎么现在回家住一天，就又有他的事了？“柜子？”景繁看向身边的柜子。苏以知走过去，皱着眉，把抽屉第一层拉开了。然后两人同时愣住。里面整整齐齐的，规规矩矩的，摆满了各种口味的**。甚至还专门按照颜色分类好了。苏以知继续拉开第二层。各种款式的润滑油。第三层……苏以知关上了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