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景繁回去位置上的时候，苏以知正坐在那里看手机。听到声音，苏以知抬了下眸，看向他：“回来了？”景繁嗯了声：“刚刚碰见同学校的人了，稍微聊了两句。”苏以知像是并不意外，“跟你关系好吗？”景繁：“也就是在学校说过两句话，性格挺好的女生，我和她不是太熟。”苏以知没再说话了。这顿饭吃的其实算是比较满意的，除去大厅环境的吵闹，其它地方基本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他们吃完饭后就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苏以知开车回了家，刚打开门，家里的小橘就迫不及待的叫了起来。“这么活泼？”苏以知走在后面，关上了门，解开领带的时候看了眼客厅的围栏里面。小橘正眼巴巴的伸着爪子抓着护栏，像是想从里面出来，但护栏太密了，它又连路都走不稳，扒了两下，把自己摔了个跟头。景繁笑了下：“没了妈妈，咱们又一整天不在家，它肯定会害怕的。我先去换下衣服。”苏以知看他。景繁解释：“味道太大了，可能会把小猫呛到。”火锅这种东西基本吃完身上都不可避免的会沾上味道，他们坐的还是大厅，在那种环境下熏了两个多小时，估计身上都腌入味了。苏以知倒是没想到这点，和景繁说：“好，换完先放洗衣机，等下一起洗。”景繁说了声好。他进屋换了衣服，把沾满火锅味道的衣服放在篮子里，确定身上没有明显的味道后，这才去了客厅。小橘看见他来了，仰着头可怜巴巴的叫着，景繁给它用温水泡了些羊奶粉，早上临走时泡的奶糕应该早就吃的差不多了，中午苏以知又回来补了一趟粮，到现在碗里就只有几粒，可想而知它有多能吃。把小橘放在腿上，景繁直接坐在了地板上，慢慢喂着它。过了一会儿，苏以知也来了。他也换了身衣服，穿着家居服，低头看了会儿小猫，又看了看围栏里的尿垫。“还挺聪明。”苏以知说，“我还以为它不会用呢。”景繁笑了下：“估计在你妈妈那里就学会了。”苏以知也坐了下来，和景繁坐在一起，看着那只小橘。其实身上还是有点脏的，毕竟是流浪猫，猫妈妈去世了也没人给它舔毛，毛上沾了一点点的脏东西，还有几缕毛黏在一起，像是个被舔过的芒果核，长得有点潦草。“什么时候教教它用猫砂。”苏以知说，“一直在尿垫里上厕所，味道太大了。”景繁看了眼敞开的窗户，为了防止屋里味道难闻，他们走的时候都会把窗户开开，反正屋里有地暖，开开窗户的温度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但即使是这样，也难免会有些臭味。于是景繁说：“等它再长大一点？我回来搜一下该怎么小猫用猫砂。”苏以知想了下：“它这么大的用矿砂会好一点吧，细，埋起来不费力气。”景繁：“应该是，咱们从你妈妈那里带来的是豆腐砂？”苏以知：“对，等我明天下班再去买点就行。”景繁说了声好。小橘喝的差不多了，叫着用小爪子把奶瓶推开，景繁把它放在地上，它踉跄了下，朝着苏以知那边爬了过去。苏以知伸出食指摸了摸它的头，就看见景繁起身，先去厨房把奶瓶洗干净了，又拿了张湿巾过来，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了小橘嘴角的奶渍。苏以知看了他一段时间。然后说：“你挺会照顾人的。”景繁笑了下：“它太小了，奶黏在嘴角会不舒服，给它擦干净会舒服些。”景繁擦完，把小橘放了下来，顺便把湿巾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吃饭的时候，我遇见陈子肖了。”苏以知说。景繁愣住：“他怎么了？”苏以知抿了下唇，没回答。其实在看见陈子玲的时候，景繁就在想会不会陈子肖也在这里。但当时那桌人都是女生，他也就没太在意，就径直去了卫生间，等回来的时候没路过那桌，他换了个方向走的，自然也就没看见人。没想到就那么短短几分钟，陈子肖居然和苏以知撞上了。“他和你说话了吗？”景繁问。苏以知嗯了声：“聊了两句，你想知道他和我说了什么吗？”景繁：“他说什么了？”苏以知看着他，睫翼颤了下。“他说祝我们幸福。”苏以知说，“顺便谢谢你当时的照顾。”这话其实还有另外一半，说他真的很喜欢景繁，但不想给景繁造成困扰，于是打算背后默默等着景繁。大概意思就是，如果自己和景繁离婚了，他会再次尝试追求景繁的。苏以知其实挺不理解的。景繁都已经和自己结婚了，也很明确的拒绝他了，为什么他还是不知道放弃呢？而且，这段单向感情的起因也就只是景繁帮他拿了一下行李，仅此而已，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惦记了这么长时间，真的值得吗。景繁啊了声：“这样啊。”苏以知：“对。”景繁也想不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当时的照顾？什么时候的事？帮他搬行李那次吗？都已经好长时间过去了，还需要继续感谢吗？他的表情有些严肃，给苏以知种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苏以知皱了下眉，心底那种异样似乎在此刻蔓延开来，逐渐遍布了全身，让他有些不自觉的蜷缩了下手，试图克制住那种事物即将脱离掌控的奇怪预感。景繁很受欢迎，苏以知是知道的。但他也没想过对方会直接在自己面前说，会成为景繁的一条后路。他和景繁的婚姻本来也就没有爱情作为基础，这点在刚开始想要协议结婚敷衍家里的时候苏以知便已经考虑过了。只是当时的他想，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婚姻罢了，二人说不定连面都见不到几面，到时候直接离婚就行。但苏以知显然低估了自己的欲望。在和景繁相处的过程中，他心底那股隐秘的占有欲持续作祟，让他一步步的靠近景繁，试图把他留在自己身边。这样显然是不对的。苏以知皱了下眉，突然有个问题很想问景繁。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最终过了许久，就在景繁垂头看小橘睡觉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了道声音。“如果，我们离婚的话，你会选择陈子肖吗？”景繁茫然的抬头。苏以知复杂的心路历程他是不知道的，他只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不会吧。”景繁几乎没犹豫，“我们两个不太熟，性格可能也合不来。”苏以知像是松了口气。“那就行。”苏以知说，“我也觉得他不太适合你。”景繁笑了下。陈子肖的事对于二人来说不过就是件小插曲，短暂的交流后，两个人一起达成共识，觉得这件事应该就这样过去了，默契的不再提起。临到睡觉的时候，关灯前，景繁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苏以知正在办公桌前，不知道和谁在打电话，没开外放，但声音还是能听得清。苏以知说着口流利的英文，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得似乎是很严肃的话题，景繁能听到commercialization之类比较正经的单词。聊的时候，苏以知抬了下眼，和景繁示意他可以先上床睡觉。另一半在办公，自己先睡觉有些不太合适。景繁想起他曾经说过办公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于是打算去外面先等一段时间，等他忙完再回来。他在头发还没擦干的时候就穿上外套，打开门，出了卧室。客厅里，小橘还在那个围栏里趴着，吃饱喝足后就开始睡觉，过的比谁都滋润。景繁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它的头，笑了下。他觉得这样还挺可爱的，索性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在了寝室群里。【每文系】：小猫。【每文系】：图片.jpg大学晚上基本都没什么事，都瘫在**刷抖音，在景繁这句话出来后，顿时把三个人都炸出来了。【buling】：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buling】：让叔叔亲一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buling】：可爱死了可爱死了，小橘宝宝，呜呜呜呜，没想到咱们繁年仅二十二岁就育有一子，背着咱们偷偷生孩子！我要谴责你！景繁觉得他这个说法有点好笑，盘腿坐在地上回消息。【每文系】：为什么说育有一子？【buling】：你不知道吗？【buling】：现在网上好多人都在传，人到了二十岁就该生小动物了，每个人体质不一样生出来的小动物也不一样。【沙漠孤狼】：对，最近真的很火。【沙漠孤狼】：我比较想生一只阿拉斯加。【buling】：我想生小金毛，可爱死了呜呜呜，没有人能拒绝可可爱爱的小金毛！景繁笑了下。【每文系】：等你毕业就可以养了。【buling】：那还早着呢，唉，毕业又找不到工作，到时候不还是在家里啃老？我可不想被我爸塞到他手底下去给他打工。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景繁了，尹星宇家里也挺有钱的。应该比不上苏以知他们，但也不会差到哪去，做生意的基本家里都会有点底。【沙漠孤狼】：可恶的资本主义。【沙漠孤狼】：我们想找工作还找不到呢，你有个送上门的工作还不愿意珍惜。【buling】：没办法啊，我真的不想在家里上班，有我哥在那边衬着，我家这一辈就我一个比我哥小的，都看着我呢，要是让那些亲戚们知道我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在家里啃老，那不得背后把舌根子嚼烂啊？【buling】：唉，真的难办。【buling】：繁啊，你想好要去哪工作吗？景繁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只要能进个说得过去的公司就可以了。他实操经验在这边放着，就算这辈子是个应届生身份，但上辈子那十几年的工作经验也算是比较拿得出手的事。他也不至于傻到应聘的时候告诉别人自己已经死了一遍了，只是有这份记忆在，在这个行业里肯定会比其他人领先一步的。【每文系】：还没有。【每文系】：我参加的那个比赛不是有入职资格吗，我想到时候可能会在那几个公司里考虑一下。【沙漠孤狼】：早知道我也报名了，不过还是算了，那几个公司也不算特顶尖，我比较有志气，我要进就进最厉害的。【buling】：盛世科技的大门向你敞开。【buling】：请君入瓮.jpg【沙漠孤狼】：算了算了，我是想找个工作，不是想白日做梦。景繁笑了下。也是，就苏以知公司在业内的地位，应该也不会考虑他们这种应届生的加入。正聊着，身后就隐约传来阵脚步声。景繁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笼罩进了阴影里，抬头看了眼，正好和苏以知对视了。“在这干什么？”苏以知看他，“不去睡觉？”景繁说：“和舍友聊聊天。”苏以知：“你平常这个点不早就该睡觉了吗，怎么今天这么精神。”景繁平常确实睡的比较早，本来洗完澡就该去睡的，想着在外面等苏以知工作处理完，和舍友们聊着聊着就有点上了头。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有些犯困。于是景繁问：“你工作完了吗？”苏以知嗯了声：“差不多了。”说完，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问景繁：“你在外面，不会是因为我在工作吧？”景繁笑了下：“我记得你说过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你，就打算在外面等一下的，没想到聊得太开心了。”这话确实是苏以知说过的。在景繁提出后，苏以知自己的表情都有些不可置信。“我说过吗？”苏以知问。景繁嗯了声：“协议里也写过，我记得当时看到了，说不要打扰你的私生活，工作也算在内的。”苏以知没话说了。他想了一段时间后，和景繁说：“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直接睡觉，不用管我。”景繁问他：“不会打扰到你吗？”苏以知说：“要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在屋里不发出声音，对方还能被影响到的话，那就证明他们不适合和我合作，太多疑。”景繁了然。苏以知又看了眼他坐着的地板，和他说：“你要是喜欢看它，我明天让人买个单人躺椅来，你没事可以坐在这边，别坐地上，太凉。”景繁突然有些受宠若惊。他以为是苏以知工作聊得很成功，所以心情好，于是问了句：“你刚刚工作的顺利吗？”苏以知疑惑的歪了下头：“就是汇报了一下最近的进度，怎么了？”景繁啊了声：“没事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遇到开心的事了，所以心情好，对他也很好。景繁觉得这个思路很合理。然后他就看见苏以知眼底带了些笑意。“行了，睡觉吧。”苏以知说，“不早了，就算明天不上课也别熬夜。”景繁说了声好。翌日，苏以知起床的时候特地放轻了动作，没有把景繁吵醒。下楼的时候正好是八点整，苏以知一贯的上班时间，王方早就开着车在楼下等了，在看见他来后，王方打开车门，让苏以知坐了进去。“昨晚我和OF那边对接过了。”苏以知开口，“剩下的你安排一下，找一下人员完善后续。”王方说了声好，把这件事默默的记在了脑海里，打算等去公司后写在工作簿上。“一会儿你先上楼，帮我把办公室的空调打开。”苏以知说，“我去楼下吃个饭再上去。”王方这倒是啊了声：“您和景先生在家里没有吃饭吗？”苏以知说：“他没课，在家里睡觉，没把他叫起来。”王方笑笑：“您二位感情可真好啊。”苏以知好奇：“感情好吗？怎么看出来的？”他记得王方是有个谈了很多年的女朋友的，已经快要到结婚的程度了，估计就是这两年的事。苏以知早就挑好了新婚礼物，打算等到时候直接送王方辆车，给他减轻点压力。这问题倒是把王方问住了。平常上班路上除了安排工作苏以知基本都是不会说话的，这突如其然来了个话题，倒是让王方不知道该怎么接了。王方想了下，说：“因为您自从结婚后，基本都是和景先生在家里吃的早饭，景先生睡着后您也不舍得把他叫醒，我觉得如果感情不好的话，应该不会注意这样的细节。”苏以知嗯了声。王方小幅度的抿唇。嗯？嗯？？？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没搞清楚自家老板这个语气词的含义，就听到苏以知继续问了。“你和你女朋友每天都在一起吃饭吗？”王方说：“这倒不会，我们各自都有工作，不过我没工作的时候就会回家陪她吃，谈恋爱久了就有点想黏在一起，有时候中午也会回去，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也算是给自己充充电。”“一起吃饭有助于增进感情吗？”苏以知又问。王方：“那肯定啊，本来上班就没什么时间在一起，偶尔一起吃个饭就是感情升温的时候，要是有一方做菜做的好吃的话那就更好了。可惜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是我女朋友做饭做的很好吃，我估吃一辈子都不会腻。”苏以知想了下自己和景繁。中午自己是在公司吃的，景繁是在学校吃的，早晚倒是都在一起。两顿饭都一起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有进展吗？好像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客客气气的，一个做饭一个洗碗，然后洗澡，一起睡觉。偶尔会简单聊几句，但不会深入，基本都是随便聊聊日常之类的。这样算是感情好吗。苏以知不太明白，于是他打算中午试一下。正好景繁今天不上课，是在家里的，他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足够他回家里吃个饭再回来工作。苏以知就这么计划着，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完美。可惜他忘了，自己这边想的很好是没错，但景繁的情况他又不知道。早上十点多，景繁醒来后，就被舍友们叫去学校打球了。他也不太想动，于是就坐在旁边帮几人看手机和水之类的，自己买了两个包子慢慢的吃着，边吃边看手机。自从上次篮球比赛之后，可能是因为得奖后飘了，尹星宇对于篮球这项运动突然怀揣了极大的热情，恨不得天天都跑来打，景繁也是被他拉来的。不过只打了一会儿景繁便下去休息了，他没吃早饭，过度锻炼的话可能会有点不舒服。翻着手机，景繁看到自己买的猫牌发货了，他又打开监控app，小橘正在镜头的角落里乱爬，虽然没人陪它，但它一只猫玩的也不亦乐乎。景繁笑了下，按下下面的语音键，冲着屏幕喊了声小橘。那小小的身影像是能辨别出来景繁的声音，动作停住了，像是在原地反应了几秒，直到景繁又叫了它一声，它才看向这边，有些踉跄的朝着这边爬了过来。景繁看着它这幅四肢不协调的样子，总觉得可爱的有点好笑。“逗你儿子呢？”丁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景繁嗯了声：“已经能听懂自己名字了，我叫它它就往我这边来。”丁良呦了声：“这么聪明啊？”景繁：“对，又聪明又乖。”他语气里的炫耀有些明显，丁良啧了声，“等着，我早晚也生个阿拉斯加出来，大胖小子，肯定也乖着呢。”生这个字眼用的有点奇怪，但放在动物身上却莫名又有点有趣。于是景繁说：“那祝你早生贵子。”丁良：“借你吉言。”二人说笑了阵子，也就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了。老样子，依旧是食堂，只不过食堂新开了家炒鸡店，尹星宇说去尝尝味道，本来景繁他们也想跟着买的，但尹星宇说他一个人买就够了，到时候给几人分分尝个味，省的踩雷。这种吃饭在大学生里还是挺常见的，基本都是各点一份没吃过的饭，互相尝一下，看看味道怎么样，总比四个人全踩雷要好。景繁对于肉类的需求不算太大，去一个新开的窗口选了点麻辣香锅，基本都是素菜，把盘子递给阿姨的时候还被阿姨夸了句吃的真健康。景繁笑笑，坐在不远处等自己的饭。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下。景繁拿起一看，是苏以知发来的消息。【yz】：中午一起吃饭？【yz】：你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