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吃完饭，差不多就到了景繁该去老师那边的时间。尹星宇他们先回了宿舍，老师所在的那栋办公室正好在大门附近，于是景繁就和苏以知走在一起，打算把他送出校门再去找老师。天差不多完全黑了下来，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了学校的这条小路，身边有不少来来往往的学生，或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或一个人拎着饭往回走，都忙着各自的事情，没人注意到走在最里面的那两道身影。景繁走的比苏以知稍微快些，在意识到自己看不到人后，又顿了下，放慢了脚步。“你们学校还挺大的。”苏以知说，“比我学校大多了。”这还是苏以知第一次提起关于自己的事。于是景繁很给面子的问：“你是哪个学校的？”苏以知报了个学校的名字，景繁没听说过，但根据前面的地名也能判断出来，距离他们这里很远。苏以知笑了下：“坐飞机差不多四个多小时，横跨半个中国了，当时太小，总觉得被家里管着很不舒服，就想着报个远点的学校，跑的越远越好，没想到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回来了。”景繁说：“那么远，回家会不太方便吧？”苏以知：“基本不回家，放假也在寝室待着，还是到大三的时候，我爸病了，没办法，我才回来接手公司。”景繁垂了下眸子，看着脚底自己的影子。他当时去的时候看到苏以知的父亲，觉得还挺威严的，就是有点太瘦了，夹菜的时候都能看到凸起的腕骨，本来还以为是天生就瘦，没想到居然是生了病。“那叔叔现在……”景繁问。苏以知：“做了手术，好了点，但还是需要静养，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复查。”景繁稍微放了些心。“他也就是看起来脾气差，其实对谁都关心。”苏以知说，“前两天还给我发消息，问你喜不喜欢吃鱼，他天天跑到外面钓鱼，要是你喜欢吃给你多钓几条回来，咱们炖汤喝。”景繁笑：“叔叔还会钓鱼啊？”苏以知：“年纪大了，干不了活还闲不住，就发展了个新的爱好。”景繁其实也挺想钓鱼试试的，他打算等放了假，有时间了买个鱼竿去玩一下，虽然可能钓不上来，但好歹有点体验感。苏以知抬了下眼，看他：“所以你喜欢吃吗？”景繁想了下：“还可以，做成鱼汤应该会很好喝，到时候可以给小橘也来一点尝尝。”然后苏以知说：“行，那我找个时间回去拎两条鱼回来。”景繁嗯了声。然后又问：“那我需要带点什么礼物给叔叔吗？”苏以知：“不用，两条鱼而已，反正他也是要放生的，还不如咱们拿来吃。”景繁笑了下。他们继续走着，学校的这条路其实挺长的，两边绿化很好，微风拂过，清新的空气就这么涌入鼻息，让人感觉十分舒服。迎面过来了两对情侣，手牵着手走来的，在大学里倒是很常见，景繁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然后就看见苏以知朝那边看去。“那里好多人。”苏以知说。景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学校图书馆门前的喷泉。那里旁边有一圈座位，晚上偶尔还会把带灯光的喷泉开开，氛围感十足，于是就成了学校里很多情侣的约会圣地。基本每天晚上那边都会坐很多人，还会有人去那里表演摆摊之类的，被学校里的人称为“情人广场”。甚至还经常会有现场表白求婚的那种活动，在喷泉旁边摆满小蜡烛，然后男女主就站在爱心蜡烛最中间捧着玫瑰接吻，景繁经常能看到尹星宇在群里发关于这种的照片。“而且好像还有传言。”景繁想了下，“说是情侣之间牵着手在这里走过的时候，要是喷泉正好亮了，那就证明他们会相携一生。”“这么了解啊？”苏以知看向他，眉梢微挑，“怎么，景学长也想在这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景繁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就是听星宇说的比较多。”苏以知笑了下。然后问：“那你相信吗？”相信吗？景繁看着不远处的喷泉，那里有几对情侣正手牵着手散步，看不清表情，但光是凭借那周遭温馨的气氛就能看出，他们现在一定很幸福。“应该吧。”景繁说，“毕竟那么多人都说了，应该是有点可信度的。”苏以知看向那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走。直到喷泉被树荫挡住，二人的身影被笼罩在了黑暗中，景繁才收回了视线，看着不远处的教学楼，想着自己等下过去的话该和老师说些什么。要是万一让自己现场编程怎么办？他真的能做到不被看出破绽吗？或者干脆实话实说，就说自己以前就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所以自学了一段时间……景繁垂眸想着，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的苏以知正朝他靠来。直到垂在身侧的指尖传来阵温热，他才稍稍愣了下，另外一只手的主人很自然的和他十指相握，掌心缓缓贴在一起，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就这么传了过来。似乎是注意到景繁的停顿，苏以知抬眼看向他：“怎么了？”景繁眨了下眼：“没什么……怎么突然要牵手？”苏以知笑：“想试试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景繁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还是暗的。他心底划过丝淡淡的失落，但很快便又平静下来。不过就是传言而已，他居然还真的信了。二人就这么牵着手走到了办公楼门口，和其它普通情侣一样，时不时有学生朝他们这里投来友善的目光，基本都是带着欣赏的，给景繁种他们真的在恋爱的错觉。“你要去楼上？”苏以知看了眼这栋办公楼。景繁嗯了声：“可能要晚点才能回去了，我晚上回去再给小橘喂奶？”苏以知说：“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好好学习。”景繁笑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这话总给他种熟悉感。上次有人叮嘱他好好学习好像还是很多年前的事，久远到他都有些忘了。然后苏以知松开了手，直直的看着他。景繁觉得他好像是有话要说，稍稍低了下头想听他会说些什么。然后苏以知就仰起头，轻轻碰了下他的唇。一触即离的吻。景繁茫然的眨眼，在苏以知眼底看见了淡粉色的光芒。面前的苏以知就很轻的弯了下眉眼，和他说：“喷泉亮了。”景繁回头，他们刚刚过来的位置已经被彩色光芒所覆盖，喷泉所散发出来的光顺着树荫洒下，原本昏黄的地面被绚丽渲染，靓丽至极。“好了，我走了。”苏以知说，“早点回家。”景繁回过神，迟疑的嗯了声。他目送着苏以知走出校门，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景繁才抬手，用手背碰了下滚烫的侧脸，抿了下唇。既然说牵手会相携一生。那接吻呢？景繁耳根烫的有些厉害，他站在楼下打算吹会儿风再上楼，趁着这个时候拿出了手机，给尹星宇发了条消息。【每文系】：咱们学校那个喷泉，不是说牵手的时候灯光亮的话就会一辈子在一起吗。【每文系】：那接吻呢？也会一辈子在一起吗？【buling】：嘶。【buling】：据说是一胎生八个。【buling】：咋了？你问这个干啥？景繁看着手机里那行小字，迟疑了很久。他和苏以知……应该是生不出来的吧？回到家后，苏以知心情不错，把小橘从围栏里放了出来，任由它在地上爬着玩。围栏旁边摆了个单人躺椅，是他前两天找人买来的，因为景繁个子高，所以专门买了大些的，大到苏以知觉得两个人应该都躺的进去。他坐在躺椅里，感受了下，还挺不错的。平常景繁无聊躺在这里跟小橘玩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坐在地上硌屁股了。公司的事基本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苏以知也没什么事可干，索性打开冰箱把里面的菜重新规整了遍，打算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东西明天打包去公司吃。顺便多做些放冰箱里，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就在他考虑菜品的时候，电话响了。苏以知看了眼手机，是他妈打来的。“喂，妈。”苏以知开了口，“怎么了？”苏夫人那边有点吵，过了几秒，她像是换了个安静点的环境，周围的嘈杂声消失了。她问：“到家了吗？”苏以知：“到了。”苏夫人笑了下：“刚从小景学校回来呀？”苏以知：“你怎么知道？”苏夫人：“星宇发朋友圈了，我看到你了，他还夸你穿的衣服帅呢，那衣服和小景是情侣款的吧？上次见他穿过。”苏以知切回微信，看了眼，发现尹星宇半个多小时前拍了个照，是他们吃的饭，没照到人，只照到了半个身子，配的文字就是他哥去食堂体验生活了之类的，也难怪苏夫人会看出来。苏以知坐回沙发上，拿了个逗猫棒逗小橘：“你不在家？”苏夫人：“对呀，我出来跟你徐阿姨玩了，徐阿姨的女儿说是下个月要结婚，打算选在海边办婚礼呢，刚刚她给我看那些配置了，什么海滩，鲜花，气球的，可好看了。”苏以知算是知道她这通电话的目的了。在刚领证的时候，苏夫人其实就提过办婚礼这件事。只是当时苏以知觉得没什么必要，还耽误时间，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拒绝两三次后，苏夫人也没再提。而现在提起，估计也是想试试自己的态度。果不其然，苏夫人下句就引入正题了：“你看你和小景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要不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办个婚礼？顺便让双方家长见见面？”苏以知想了下。“我到时候和他商量一下吧。”苏以知说，“看他的意思，我都可以。”苏夫人听出来他这是松口了，马上唉了声：“那你把小景微信推给我，正好现在在那边选婚礼模式呢，我给小景也发几个，让他看看喜欢哪种。”苏以知嗯了声。挂断电话后，苏以知给景繁发了个消息，问了下他的意思。只是景繁当时还在和老师讨论关于比赛的事，没看见消息。等从办公室出来，拿出手机，他才看见苏以知半个小时前发来的话。回复完后，没过多久，苏夫人的好友申请就发了过来。【苏夫人】：小景你好。【苏夫人】：祝你天天开心.gif这个表情包很有年代感，景繁看着满屏的花笑了下，回复。【每文系】：阿姨好。过了片刻，他才想到这个称呼不太对，于是马上改了口，有些不太适应的发了个妈过去。【苏夫人】：哎呀，称呼这个怎么来都可以的，阿姨就阿姨，你叫着顺口就行。【苏夫人】：其实阿姨加你，主要是想问问你关于婚礼这块的事。【苏夫人】：阿姨有个朋友的女儿结婚了，选的是海边，看起来可好看了，请了好多人呢，虽然咱们是同性结婚，但婚礼还是蛮重要的，毕竟两个人要在一起一辈子呢。【苏夫人】：知知那边说是都可以，你看你这边呢？都可以？景繁看着屏幕想了下。婚礼的话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既然苏以知都同意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他家里……算了，到时候再看看该怎么解决吧。【每文系】：可以的。【苏夫人】：那就太好了。【苏夫人】：阿姨把婚庆公司的宣传视频发你哦，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地方，国外也可以的，到时候选个风景好的地方，咱们再好好商量？【每文系】：好的。【每文系】：麻烦阿姨了。苏夫人回了个很可爱的表情包，把那个婚庆公司推广的东西都发给了景繁。景繁走路的时候不怎么看手机，消息他是回家的时候才看到的。进了屋子，他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围栏旁边的单人躺椅。“回来了？”苏以知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像是刚洗完澡，发梢还往下滴着水，正擦着头发朝他这边走来，景繁嗯了声，冲他笑了下。苏以知冲着那个躺椅抬了下下巴：“给你买的，去试试？”景繁有些惊喜：“我还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来呢。”他坐在躺椅上，围栏里的小橘看见它来了，马上喵喵叫着朝他跑来，景繁弯下腰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小橘很不老实的开始抓他的衣角，被景繁笑着把自己的衣角扯了回来。苏以知来到他身边，看他：“怎么样？”景繁：“很舒服，谢谢。”苏以知眼底带了些笑意：“我妈给你发消息了吧？关于婚礼的事，你怎么看？”躺椅的位置挺大的，景繁觉得他站着可能有些不舒服，于是往旁边稍微挪了挪，问他：“要坐下来吗？”苏以知挑了下眉：“可以。”这个可以让景繁下意识认为他会坐在躺椅旁边或者再远一点的沙发上。没想到苏以知抱起小橘，很不客气的坐在了他的腿上。景繁愣住。肌肤相贴的瞬间，景繁鼻息里闯入了股很好闻的花香，他看着面前的苏以知，苏以知的睡衣是真丝的，有些透，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能看到形状漂亮的锁骨，抬眼看来时，那双浅褐色的眸底像是带着些戏谑。倒也不沉。就是……好像有点太近了。景繁觉得有些没办法呼吸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还是有些机械的放在了旁边的扶手上。“怎么了？”苏以知问，“不是你让我坐的？”景繁声音很小：“是……”苏以知嗯了声：“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刚刚说到哪了？”景繁拿出手机：“那个，阿姨给我发了点视频，说让咱们看一看，选一下。”小橘被他抱在怀里，喵喵乱叫着，苏以知偏头朝他这边看来，看着景繁点开了那些宣传视频。这个婚庆公司主打的就是个自然环境，草原，雪山，荒漠之类的都有，苏夫人朋友选择的海边是去的人最多的，被婚庆公司放在第一个作为宣传，可想而知有多的受欢迎。“徐阿姨女儿去的好像是这里。”苏以知看了眼上面的海域名字，“有点远，你觉得怎么样？”景繁其实本来是有点心动的。但听到有点远这三个字，又觉得苏以知应该是不太愿意。所以他说：“确实有点远，那换一个？”苏以知继续看视频。视频也就五六分钟左右，有几个看起来还不错的景点，离他们这里比较近，开车去的话也就一两个小时。苏以知其实是不打算邀请太多人的，只把家人叫去就可以了，那些生意伙伴之类的他觉得没什么必要，到时候家里开几辆车去，应该也可以坐得下。“那就这三个？到时候咱们再看？”苏以知看向景繁。景繁嗯了声，又点开视频，看了看那片海。如果要办婚礼的话，需要筹备一段时间，到时候应该就临近夏天了。临近夏天的海边应该很好看吧。景繁想了阵，还是觉得自己攒些钱和苏以知一起去海边旅游比较好，反正也没什么差别。苏以知看着他点开那个视频，又关上，然后又点开了一遍。苏以知默默记住了那个景点的名字。他站了起来，把小橘放在景繁腿上，说：“别玩太久，明天还上课，早点睡觉。”景繁应了声，开始继续撸猫。而苏以知则进了屋子，打开电脑，输入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景点，按下了回车键。翌日一早，景繁起床的时候，苏以知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景繁看到他拿出了饭盒，里面好像放了点东西，于是问：“你要带到公司去吗？”苏以知嗯了声：“总吃外卖也不太好，还是自己做放心一点。”他拿出另一个已经准备好的饭盒，问：“你要带吗？可以去食堂和他们一起吃。”景繁有些惊喜：“可以吗？”苏以知：“当然可以，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他给景繁做的东西，就不信尹星宇还会想着尝一下。苏以知把那个饭盒包好，打开景繁的书包，给景繁放在了其中一个夹层里，是不需要加热的那种，如果觉得有点凉的话可以让老板帮忙加热一下。景繁乖乖道了谢，背着那个包上了两节课。当他在尹星宇他们吃食堂的时候掏出那个饭盒的时候，马上就激起了他们羡慕的眼神。“靠？爱心午餐？”尹星宇嫉妒道，“你对象这么好，还给你做午饭？！你明明在食堂啊！四个食堂够你吃一个月不重样啊！居然还会给你做饭？”景繁笑了下：“他说食堂吃久了不健康。”尹星宇苦巴巴的戳着碗里的饭：“可恶，恋爱的酸臭味一下子就冲过来了。”丁良说：“你要是羡慕你也找个对象啊，又没人拦着你。”尹星宇：“我不要，谈恋爱太麻烦了，我要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后再恋爱，我可不是那种为了恋爱而恋爱的人。”丁良诧异：“纯爱战神啊你。”尹星宇自豪挺胸。“不过繁真的好少提到你对象啊。”尹星宇说，“你俩感情这么稳定吗？都不吵架的？”景繁说：“没有吵过架，可能是因为脾气都比较好吧，所以不会有矛盾。”脾气比较好，还会做饭。尹星宇自动脑补出来了个贤妻良母的形象。于是他十分羡慕的看向景繁：“真幸福。”景繁笑了笑。话题很快就从景繁身上转到了别的地方，他们聊得开心，景繁默默吃着盒子里的饭，虽然有些凉了，但味道很好。吃完，他拿起手机，给苏以知拍了个照，发了过去。【每文系】：吃完了。【每文系】：很好吃，谢谢。苏以知消息回的很快。【yz】：图片.jpg【yz】：我才吃了一半。【yz】：上次那个酸奶好吃吗？我下班再买点回去？【每文系】：好啊。【每文系】：贵吗？贵的话就算了。苏以知把饭送进嘴里。【yz】：不贵。【yz】：晚上回家给你带。【yz】：在家等我。然后他打开备忘录，在“给喜欢的人准备爱心便当”那栏后面打了个√。虽然没有爱心形状，但是带着爱意做出来的。也算是爱心便当。苏以知很自信的想。而另一边，景繁弯了下眉眼，那个好字刚打出来，屏幕上方就跳出了条消息。他的笑意僵在脸上。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短信发来的消息。【长本事了是吧？敢把我电话拉黑？你在哪，赶紧给我回家一趟，要给你弟买房了，户口本给我带过来，抓紧一点，别耽误了时间。】景繁握着手机的指尖蜷缩了下。一种彻骨的寒似乎顺着脊背蔓延，直达头顶，明明是很暖和的环境，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手脚都冰凉的厉害。这似乎是某种条件反射，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短信的人是谁，过了许久，脑子里才逐渐蹦出来了两个字。他爸。身体内被压抑的强烈不满像是要从鼓动的心脏涌出，景繁抬手稍稍在胸口按压了下，试图按捺住那股从骨子里溢出的厌恶。他的异样很快便吸引了舍友们的注意。丁良好奇问：“怎么了？不舒服？”景繁嗓子有些发干，他稍稍摇头：“没事。”尹星宇：“你嘴唇发白了啊，是低血糖还是怎么着？需要去医务室看一下吗？”景繁摇了下头。“不用，没事的。”他站起身，把饭盒收起来，放在包里，冲着他们笑了下，“我先出去一趟，寝室不用给我留门了。”这笑不管怎么看都有点勉强的意思。尹星宇他们担心的看着景繁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食堂门口，尹星宇才问：“不是出什么事了吧？”丁良说：“算了，景繁不想让咱们知道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也别管了，要是需要咱们帮忙的话他会给咱们说的。”谢文柏：“他有自己的想法，咱们贸然插手，会让他觉得不太舒服。”尹星宇有些担心的点了点头。出了门，凉气袭来，瞬间将景繁整个人裹在其中。景繁拉高了些衣领，看着手机屏幕上面的那串数字，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我给你寄回去。】几乎是消息过去的瞬间，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景繁想都没想就挂断了。他有一瞬间甚至能想象出来屏幕那边暴躁的怒吼声，就在脑海内响起。不过对方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像是觉得他不会接，就放弃了，随之过来的就是条短信。【现在是长本事了是吧？从家里偷走户口本的时候怎么就好意思来，现在就没脸过来了是吗？赶紧给我寄回来，今天我必须要拿到，要不然你就在学校等着吧，你跑不掉的。】景繁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带着股铁锈味，让景繁有些想反胃。他稍稍吸了口气，先给老师发了消息，说下午可能要请个假，明天才能有时间继续去。然后他直接回了家，在房间的枕头下面找到了那本鲜红的户口本。家里的地址景繁记得很深，像是刻在脑子里，在快递小哥上门取件后，他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报出了那边的地址。小哥也知道户口本是个重要的东西，很认真的进行了登记，包装好后，拿着快递袋子下了楼。处理好一切，景繁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垂在身侧的手很用力的蜷缩了下。当时说好的，二十万，断绝关系。但就按照他的那种贪婪程度，真的能断的了吗？自从原主出来工作后，每个月都会把大半工资打回去，自己身上剩下的钱压根没多少，只能够勉强满足温饱，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满意，时不时想让原主直接退学，去更赚钱的地方工作。对他来说，景繁的存在似乎只能和利益挂钩。如果某一天，景繁无法再给他带来好处了……景繁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脚边的小橘爬到了他腿上，顺着他的裤子往上爬。景繁小幅度的弯下身，把它抱起来，放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给它顺着毛。这些事情早晚是要解决的。景繁想，他需要找个时间，处理掉这一切。他不想让那个人打扰到他现在的生活。苏以知回家的时候，屋里是开着灯的。他带回来的除了那些小酸奶，还有池枫千里迢迢给他买的新鲜水果，苏以知在公司的时候选了几个尝一下，味道都挺不错的。于是他全部都给景繁带了回来，打算做个酸奶水果捞吃一下。“我回来了。”苏以知将水果放在门口，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景繁，“你……”只是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就断了。景繁没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躺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合着眼，手机放在身边，屏幕还是亮着的。苏以知以为他是累着了，解开领带的动作稍微放轻了些。小橘很乖的缩在景繁怀里，也不叫，半眯着眼睛，像是在睡觉，但在看见苏以知来了后便睁大了眼。苏以知竖起食指在唇前，小小的嘘了声。他也不知道小橘能不能听得懂，但小橘确实没叫，而是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了。其实苏以知是没想着打探景繁的隐私的。只是手机是亮着屏放在沙发上的，而他只是视线晃过去，就看见了上面那一系列的污言秽语，各种辱骂。苏以知看了两秒。然后移开了视线。他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动作很轻的披在了景繁身上，顺便把窗户关上，让屋内的暖气更充足些。有些事情苏以知是知道的，只是他没过多去了解。毕竟当时结婚之前，肯定是需要调查对方背景的，他当时觉得这件事不会有太多影响，也就没再考虑。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人性。苏以知很小幅度的垂了下眸，最后朝着厨房走去。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苏以知声音有点凉，“帮我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