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确定

“诶你你你……”方觉没控制住表情，看着他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晏云离也愣了一下，他还记得这个男生，毕竟之前公交站的时候，自己莫名就主动和人搭话了。他不是那种热心的人，当时的行为连他都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没方觉这么大的反应，只矜持地点点头：“你好，我是3号床的晏云离。”被晏云离的自我介绍这么一打断，方觉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很不礼貌，就像是不欢迎人家一样。他忙收敛了惊讶，换上发自内心的笑容：“室友你来了啊！欢迎欢迎，晏——等等，晏什么？！”在企图重复新室友名字的时候，方觉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晏云离？！这不是小说里男二的名字吗？等等，万一是同音不同字呢！晏云离看到他的反应，以为他是没记住，便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晏云离，晏殊的晏，云朵的云，离别的离。”晏云离没有用什么生僻的词语或者诗句来自己是彰显文化人，简单的词语把几个字锁定得死死的。确实和男二的字也一样了。方觉心跳有了加快的迹象，面上还是故作镇静，似是随口一问：“我还以为这两天你们都不会来，我要一个人独守寝室了呢。你来这么早是本地人吗？”晏云离道：“嗯，我家离这不远。”名字一样，还都是本地人！离方觉心里的猜测又更近了几分！但这也不能确定什么，他也不可能刚认识就扒着人问：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晏舒瑶的女生啊？你是不是在撮合她和她的追求者啊？他要是真这么问了，要么被当成神经病，要么被当成变态跟踪狂。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被挂上论坛，遭遇社死和议论。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这届新生里有一个精神不怎么正常。噫——光是这么一想，就感觉很恐怖。晏云离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秒一变，让人莫名就联想到了一些搞笑动画，还挺可爱。他来到自己的位置，取下口罩，像是没注意到方觉的欲言又止一样，转身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方觉还在疯狂脑补的大脑一顿，和对方搭讪了半天，还有空去胡思乱想，但他竟然忘记了和对方介绍自己。方觉生无可恋，果然还是应该被挂上论坛嘲笑。他忙把这些有的没的从脑袋里甩出去，管他是不是男二呢，待会再去论坛看看有没有新帖子就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给室友留下一个好的印象！“看见你来了太激动，我给忘了。”方觉尴尬转身，“我叫方觉，方圆的方，感觉的……觉。”他是有审美的，当时在公交站偶遇晏云离的时候，光是一双眼睛，他就知道对方一定很好看。本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摘下口罩露出了全脸的晏云离，还是惊艳到了他。他正看着方觉，等着他的回答。刘海半遮住眉毛，长睫下双眸中没有情绪，只有冷清的平静淡然。高挺的鼻梁和利落清晰的下颚线，已能从中窥探到侧颜会有多让人心动。这一瞬间，方觉心里已经鼓跳如雷了。不用再确定了，这个颜妥妥的小说男二人设。什么叫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寝室邻座处！见晏云离还望着他，方觉突然就开始心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激动，无意间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怎么了？”晏云离摇摇头，缓缓问道：“没什么，只是想问你的名字，是取自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吗？”方觉显然没想到他关注的重点竟然在这，摆摆手笑道：“以前也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虽然确实是从里面取的，但事实上和这个没关系。”晏云离没说话，只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方觉看他因为桌子上有灰尘，背上的包也不敢放下，便拿剩下的半包湿巾纸递给他：“因为我爸妈他们，想要我好好感受这个世界，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我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个你用吧。”拿着湿巾的手很漂亮，白白净净看着赏心悦目。晏云离道了声谢，抽出几张开始擦桌子。方觉放好衣服之后，看不下去晏云离一个人忙活，便主动提出帮忙。在晏云离铺床的时候，方觉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他：“晏云离，我们不久之前是不是见过？”虽然他很清楚当时那人就是晏云离，但是他不能确定对方还记得他。“嗯，见过。”晏云离从上方传来，“那次在公交站。”一听这话，方觉激动起来了：“你还记得我啊？那这样我们就是第二次见面了，还刚巧成了室友，缘分这个东西真神奇。”晏云离可能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在他一句话完的时候回应一两个字，但在方觉问他时，他也是有问必答。就这样，方觉就以“自身情报”作为交换，套出了晏云离的一些关键回答，特别是竞赛保送的一点，现在就是把晏云离“小说男二”的身份铁板钉钉了。虽然现在，晏云离完全和书中男二的温柔形象对不上，但是——他承认，第一次偶然遇见，晏云离主动送他创口贴的行为，让他对这人有个很好的第一印象。再者，这次短暂的交谈中，晏云离虽然不爱说话，但对自己的罗里吧嗦半点没有不耐烦。可能是已知的人设也有加持作用，方觉确实从中感觉到了一丝温柔。他懂，刚开学大家还不熟，谁还不装一装嘛！那也没事，就让他来当这个破冰人！等到晏云离收拾好，已经到了饭点了。方觉问道：“室友，出去吃饭不？”“嗯，走吧。”晏云离在洗手，阳台外哗哗的水声把声音盖住了大半，方觉勉强听出来他说的什么。“吃食堂还是外面去吃？”方觉对这个学校还处在一种新奇中，一路上什么都想看两眼。晏云离在后面慢慢走着，将他的动作都收入眼底。“黄焖鸡可以吗？外面有家店味道不错。”听到他的问题，晏云离收回目光，看着前方的路提议。“室友，可以啊！”方觉有些惊讶，“没想到你消息这么灵通，连哪家店好吃都打听好了。”晏云离摇头：“没有，是之前来这边的时候吃过一次。”“都忘了你是个土着了，”方觉想兄弟好地拍拍他的肩膀，怕他不喜欢别人碰，刚举起的手又收了回来，“以后周末给我当导游，带上我去吃好吃的行不行？”“嗯。”晏云离还是那样淡淡的。方觉也不在意，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不能让人家才刚认识，就对你放下心防。老生还没返校，新生也才报道的第一天，外面的馆子还没到人满为患的程度，每家都还有那么几桌空位。菜上桌后，方觉尝了一口，鲜美的味道让他直呼好吃。他还想着，晏云离的口味看来和自己相差无几，看来以后有饭搭子了，这对一个干饭人来说是多么实际的一件事！方觉吃饭喜欢玩手机，但仅限于一个人的时候，和晏云离一起吃他怕耽误人家时间，便老老实实专心吃饭。吃完饭他才拿出手机，问道：“晏云离，你有快递要取吗？我去趟菜鸟，你看你要不要先回去？”晏云离起身：“一起去吧，我也有包裹。”方觉点头：“那你先去外面等我，我结完账就来。”“多少钱？”方觉一出来，等在门口的晏云离就问他。方觉说了个数目，晏云离很快就把钱转给了他。方觉收了款，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吃完饭主动A钱，实打实的好室友，就算不是为了帮他摆脱悲惨结局而接近，晏云离也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两人很快到了菜鸟驿站，学校为了不让学生多跑，等距离设了三个快递集中点，保证每个区域住的学生都不吃亏。好几家快递挨在一起，里里外外挤满了人，两人排了会儿队才取完。回到寝室，方觉把快递一个个拆出来，拆到其中一个小纸盒时，他看到上面写的商品名，抬头便去找晏云离的身影。“晏云离，”他靠在椅子靠背上，偏头问道，“你睡觉的时候要求严格吗？有一点点微光可以吗？我晚上睡觉习惯开个小夜灯，会打扰到你的话，待会我们去超市选个眼罩吧，我付钱。”他们俩的床挨着，虽然都安上了床帘，但难免还是会有一点光透过去。晏云离摇头：“没事，你用就好。”“晏云离，你真是个好人。”方觉夸张地抹眼泪，表示自己感动哭了。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两人约着去逛了一会儿校园，熟悉了学校的布局，以后也不至于因为找不到地方而抓瞎。逛得差不多以后，两人又去另一家馆子吃了晚饭，吃完后天色渐黑，路灯亮了一节街。两人踩着路灯的光回到寝室，收拾完后互道了晚安后，便各自上了床。方觉习惯躺在**玩会儿手机再睡。今天搬着行李上五楼，还到处跑了一天，因为一直和晏云离待在一起，他也没怎么看手机，只回复了几条关心的消息。现在闲下来，他也有空打开论坛了。一点开论坛，他就看见首页飘着一个hot帖，回复条数已经翻了好几页了。标题是简单直接的：【这届帅哥也太给力了吧！】点进去就是楼主在问：【有谁认识这个学弟的吗？今天做志愿者的时候看到的，这帅得感觉和其他人都不在一个次元了，谁知道他有没有对象，没有的话我就冲了！】然后下面附了一张偷拍图。楼主拍照的时候可能是紧张，拍出来的照片有些模糊，但这也丝毫不影响图中人的颜值，反倒是更像专门拍的氛围感艺术照。一开始回复还是两极分化，有的在夸好帅，还有的在质疑糊图加口罩让人脑补，其实现实根本没这么帅。但几十层楼后，陆陆续续开始有其他人发出了照片。不仅很清晰各个方位的都有，后来还有和自己吃饭时的照片。有了清晰全脸照，大家的风向也都统一了，但讨论了一通之后，仍然没有讨论出关键问题来。这位新生帅哥到底有没有对象。毕竟现在也不能只问有没有女朋友，男朋友也得问。那肯定没有啊，他就知道给人家助攻，最后还把自己助进坑里了。方觉在心里默默吐槽，接着往下看。终于在回复翻页之前，有一个晏云离之前的高中校友出来说话了。【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高中三年他在我们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了，想和他谈恋爱的有很多，情书经常一抽屉，但是他完全没那个想法，每次拒绝人的理由都是永远不变的一句，我不想谈恋爱。如果这个假期他没有突然受刺激的话，肯定是没有对象的。】虽然不是确定下来的最新消息，但也让很多人放下了心，没有对象就可以追！后面就是一些这种帖子常见的内容，挖专业班级，人际关系，还有偷拍分享。他就知道，晏云离一露面，肯定就是这种情况。又往下看了会儿，看到某一条的时候。方觉往上滑的手停住了。【既然你们都在讨论这位这位帅哥，那旁边的小哥哥我就搬走了。害羞.jpg】方觉：嗯？这里面怎么还有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