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鲍曼瞳孔紧缩,吓得甚至忘记了开口,直到手腕仿佛要断裂的痛楚传来才痛呼出声。“阿阵,放手!”诸伏高明抓住了琴酒的手。琴酒松开了鲍曼,却抓住了诸伏高明白皙的手腕,死死盯着他的腕部说道:“你将手表放在家里了?”他还以为高明一直都乖乖地待在家里,结果他竟然来了研究所!高明这个蠢货,他竟然来了研究所!诸伏高明的声音十分冷静:“你也没有告诉我你会来这里。”两人不过半斤八两罢了。“是啊,如果我不来的话就看不到你在作什么死了!”“所以你为什么要来?你的感觉是不是出了问题?”诸伏高明毫不退让地质问。“我来这里,是为了问一件事。”琴酒松开了高明的手,冷冰冰地质问鲍曼:“鲍曼,我想问你,你给我的药物为什么和高明在吃的药一模一样?”鲍曼顿时有些惊慌,不知该如何回答。诸伏高明张了张嘴想帮鲍曼解释。“给我闭嘴,高明!难道你想说因为都是鲍曼给的,所以抑制药物就和维C长得一模一样吗?你在把我当傻子耍!”琴酒愤怒地阻止了诸伏高明的狡辩。诸伏高明抿紧了嘴唇,仍申辩:“你明明也有事瞒着我!”下一秒,诸伏高明被琴酒用力地推开,他的后背狠狠撞击在了墙上,没有了外套的保护只穿了一件内衬的他后背被撞得生疼,脖子也被琴酒用力地掐住。“是,我经常被你转移话题,经常被你压着走,但那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要以为你就真可以压着我了!”琴酒眼神死死地盯着诸伏高明,巨大的力道在高明的脖子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他没办法忍耐了,从他所知道的蛛丝马迹间,敏锐的思维让他很快便了解了大概的真相,所以他现在没办法忍耐。他想要将高明给揍一顿。他在怀疑自己留下鲍曼是否正确。他还想把一直在角落里看着这边的卡慕也扯过来收拾一顿。没有人阻止高明作死,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止高明的作死?!毁灭吧,这个研究所,或许这个研究所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他从一开始就不该遇到高明。“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发出这样的控诉,就连琴酒自己都不明白。他只是在发泄,想要将此刻的愤怒完全都发泄在高明的身上,想要将这个破地方埋颗炸弹全炸掉。“高——明——”琴酒咆哮着松开掐着高明的那只手,然后抓住了高明的头发,另一只手握拳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面部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诸伏高明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腹部又被对方的膝盖狠狠地垫了一下,然后便被琴酒宛如丢破娃娃一般丢在了地上。诸伏高明捂着自己的腹部倒在了角落中,他艰难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了琴酒离开的背影。“琴酒大人!”卡慕担心地想追上去。“别跟着我。”冷漠的声音令卡慕停下脚步,心中一片冰凉。不行……不能让琴酒就那样离开……诸伏高明想要站起来,但肠子却仿佛被一只手用力在腹内搅动一般,剧烈地痛楚让他只能倒在地上,手指死死地抠着瓷砖地面,指骨白得仿佛没有一丝血色。“诸伏君,你怎么样?”鲍曼连忙走过去将诸伏高明搀扶了起来。诸伏高明想道谢,声音卡在喉咙里却又变成了痛苦的抽气声。第一次,这是琴酒第一次对他下这么重的手。诸伏高明想到两人当年还不熟悉的时候,就算那个时候琴酒真心实意地想要杀死他,却也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过这么大的伤害。看来这一次,他真的相当生气啊。又缓了许久,诸伏高明这才发出了些声音:“卡……卡慕,麻烦带我去找他。”卡慕默不作声地走了过去,从鲍曼的手上接过高明,扶着他出了研究所,附近却已经见不到琴酒了。他走了,不知所踪。组织的酒吧中,琴酒格外低气压地靠坐在吧台上,手上端着一杯高度数的鸡尾酒,这已经是他喝的第八杯酒了。没有人敢来打扰,但周围的人却都私下里议论纷纷,琴酒此刻的状态可太不对劲儿了。“他遇到了什么?”“不知道,那只金丝雀怎么没在?”“该不会是分手了吧?”“分手?是不是琴酒把他杀了?”诸伏高明的死讯就这样被组织内的代号成员口口相传,偶尔有微弱的声音漏入琴酒的耳中,他却没有丝毫在乎,高明大抵的确是已经死了。会做那样的蠢事,又和死人有什么区别?真该死啊,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行?琴酒将空了的酒杯朝吧台上重重一放,一旁早已在准备的调酒师连忙又将下一杯酒倒入了酒杯之中。高明那个人啊……琴酒想,他明明是了解高明的,既然了解,他就不该这么生气,因为高明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但是呢……但是啊……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忍耐。“喂,琴酒,再喝下去你就醉了。”眼看着琴酒又一次将空了的杯子放到吧台上,调酒师也不得不提醒一句。伏特加不在,就算这里是组织的酒吧,琴酒这也太没防备心了,更何况正因为是组织的酒吧才危机重重,毕竟在组织里朗姆派系的人一直对琴酒都虎视眈眈。“没事。”琴酒却并不在意。诸伏高明都拿命去玩了,他还在意什么危险?真是笑话,诸伏高明就是个笨蛋!蠢货!大傻逼!调酒师叹了口气,为琴酒又将杯子满上,然后顶着来自周围的压力拿出手机准备给伏特加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人,却在看到一个人后重新将手机收了起来。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琴酒也朝来人看了一眼,然后便皱了皱眉将杯子放下朝外面走去。两人擦肩而过,诸伏高明想抓住他的手,却被琴酒生硬而坚决地躲开了。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又连忙朝琴酒追了过去。酒吧在短暂的安静后又一次爆发出了比刚刚还热烈的情绪,一群人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指指点点。“诸伏高明的脸怎么了?好像被打了!”“吵架了,肯定是吵架了,琴酒都不理他!”“我还以为他的金丝雀很能哄人,看样子也是个能气人的。”调酒师对于周围的吵闹声充耳不闻,作为组织内没有代号却活得好好的中立成员,他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琴酒,你等等,我必须向你道歉!”“没必要。”“我知道我这次做的事情太过了,以后不会了。”琴酒没有停下脚步,只继续朝前走着,一直上了自己的车。“等等!”诸伏高明连忙跑了过去,想要上驾驶位却被琴酒抢了先,连忙说道:“你喝了酒,不能……”发动机打着了火,诸伏高明连忙转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琴酒看起来是真的没有等他的意思,还没等他坐好便已经将车子开了出去。诸伏高明连忙关好车门,探身为琴酒绑好安全带,也为自己绑好,继续道歉:“是我自以为是,忽略了你的感受……”好吵。“对不起,我错了。”太吵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做了,阿阵,你原谅我好不好?”……真的太吵了。琴酒烦躁地用力一拍喇叭,然后猛踩油门,车子以极快的速度脱离了周围车水马龙的节奏,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前飚去。“阿阵,减速!”诸伏高明不再道歉了,而是焦急地朝他喊着。琴酒不停,他甚至打开了车窗,狂风呼啸而入,卷碎了诸伏高明的声音。“阿阵,慢一些!”“你喝了酒,慢一些!”但是,车速仍旧没有慢下来。喝酒又怎么了?这个世界上的坏事他什么没干过?琴酒想,他连杀人都敢,区区酒驾和超速罢了。油门已经踩到了底,车子的速度飞快,诸伏高明虽然焦急却也不敢在这个档口抢方向盘。“我一点都不恨你,真的。”琴酒突然说道。在呼啸的风声中,诸伏高明甚至听不清晰。后半句,更是被完全碾碎在了风声中:“但我恨我自己。”“砰——”琴酒的车子猛地撞碎了桥上的围栏,然后朝着下方的清冽河水蹿了出去,有白鸽从车顶上飞掠而过,诸伏高明下意识紧紧攥住了琴酒的手。三个月后,琴酒和诸伏高明双双出院了。三个月的时间,两人住在同一间病房,虽然组织的医院到处是监控和眼线,但该说的该骂的两个月的时间也都遮遮掩掩地交代清楚了。出院之后,两人都默契的绝口不提药物的事情,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高明每次看到琴酒颧骨处的伤疤,却都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当时都犯了怎样严重的错误。从春天一直躺到了夏天,两人路过商场的时候买了个西瓜,回家的时候还被诸伏景光与格兰威特强行推搡着跨了火盆。“大吉大利,平安顺遂!”诸伏景光高声喊道,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谢谢。”诸伏高明朝两人道谢。琴酒则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格兰威特将东西收拾干净,诸伏景光则走去厨房拿刀切瓜。突然,琴酒发泄一般搂过高明的身子,然后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口。鲜血渗透了白色的衬衫,诸伏高明却没有躲闪,只宠溺又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恋人,然后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