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龙男妈妈养崽

苏星站在黑龙头顶，观看兽群中的动物们吃草休憩。兽群前的一处枯草动了动，一开始苏星还以为是风，没有在意，只是视线扫过时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重新凝神细看，只见一颗浅棕的兽首从草丛间抬起，橙黄的兽眼盯着他。而且不止它一只，在那些仿若被风吹得微动的草丛里，都隐藏着潜行的猛兽。它们的毛色与枯草太过相似，如果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当苏星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也都停了下来，一对对黄澄澄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星。苏星惊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居然有一群兽潜伏在草里，它们想做什么？袭击他和龙妈妈吗？连苏星都发现了潜行的猛兽，五感比他敏锐数倍的黑龙却无动于衷，只顾埋头干饭。苏星急得去啄黑龙头顶的鳞片。鳞片的防御力太强，过了好一会，黑龙才反应过来头上的微痒感是小毛球在叫它。它茫然抬头，微侧过脑袋，想知道毛球叫他有什么事。“啾啾啾啾！”有兽在伏击我们呀！苏星焦急地拍打翅膀。如果是一只兽，苏星怎么也不相信它能对黑龙造成威胁，但这可是一群！“吼呜？”黑龙不解。小毛球饿了吗？还是想让它陪他玩？其实在场所有兽中最慌的，还是几乎和枯草融为一色的橙眼猛兽。它们跟着迁徙的兽群赶了一天路，早已饥肠辘辘，眼前的巨角兽群馋得它们口水直流。可巨龙在这附近，它们不敢惊扰到巨龙，就想着去更前边的兽群里寻找狩猎机会。它们竭力降低存在感，试图从巨龙前方的草地上穿过去。巨龙正在进食，无视了它们。眼看它们的行动就要成功，可巨龙头顶的那只鸟居然打断了巨龙进食！“啾啾！”苏星跳到黑龙肩膀上，急切地叫着，抬起一边翅膀，用翅膀尖指向他们和巨角兽群之间的草丛。黑龙双眼微垂，顺着小毛球所指的方向看去。“吼——”黑龙张嘴，发出低沉而威严的咆哮。刚放松下来吃草的巨角兽立刻警惕起来，稍远处的尖角兽也骤然立起双耳，它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往前方奔逃。而草丛里潜行的橙眼睛掠食者，作为离巨龙最近的兽，直面咆哮后，最先拔腿狂奔。这就被吓跑了？苏星稍感诧异。但这不影响他为自己自豪。提前发现伏击的猛兽，向龙妈妈示警，避免了可能到来的袭击。今天也是一只有用的龙崽呢！夜幕降临。漫天繁星低垂，仿佛一伸手就能将星河握入手中。“啾啾~啾啾~啾啾啾~”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苏星唱着歌，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势仰躺在灰白的甲壳上，脚爪贴着肚皮朝向上方，欣赏浩瀚而璀璨的星空，享受宁静的夜晚。黑龙就趴在他旁边，微抬脑袋盯了他许久。它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兽用这个姿势睡觉？仰躺着，肚皮朝上。这可不是在巢穴里，而是在危机四伏的野外，如果遇到袭击，根本来不及翻身爬起来。太危险了。黑龙凑过去，轻轻拱了拱小毛球。“啾？”差点被撞下去的苏星匆忙蹬着脚爪子，在无意中踢了黑龙的脸好几脚后，终于把自己翻转过来。一站起来苏星就啾啾叫着表示抗议。太过分了，他原本在数星星呢，现在都忘记数到哪了。黑龙继续拱他，想把他推进甲壳里。这是在野外，随时可能出现突发状况，虽然有它守着，但睡甲壳里会更安全。苏星被拱了几下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好吧，不能看到星星了。苏星有些遗憾地从甲壳上跳下来，被黑龙推着毛绒绒的屁股顶进了甲壳洞里。黑龙环绕着甲壳重新趴下，脑袋就搁在甲壳侧面的洞口前。宽大的翅膀笼罩而下。黑龙闭上一只眼睛，靠近洞口那一侧的眼睛则继续睁着，明亮的黄金龙瞳在黑暗中璀璨生辉。原本还遗憾不能在星空下睡觉的苏星，立刻被洞口发光的龙瞳吸引走了注意力。妈妈的眼睛可真好看。像床头暖黄的夜灯……哦不，这可比夜灯大多了，应该说是窗外马路边的温暖路灯。苏星将下巴搁在毛毯上，对着外边的龙瞳观赏了许久，也没见黑龙闭上这只眼睛，反而听到了黑龙均匀舒缓的呼吸声。“？”睡着了？睁着眼睛睡？！好吧，也不算完全睁着，也闭上了一只眼睛。可这样真的能睡觉吗？苏星非常好奇，忍不住也跟着尝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睡觉。苏星渐渐睡了过去，而黑龙那只明亮的眼睛一直印在他脑海中，他甚至连那竖瞳动了几次都看得清清楚楚。天色渐亮，苏星朦朦胧胧醒来，半边脑袋隐隐作痛，仿佛睡了，又仿佛没睡。睡了，但只睡了一半。外边的黑龙已经起身，阳光从狭小的洞口照射进来，这是入冬后难得的晴天。苏星努力睁了睁眼睛，感觉是清醒的，可又有点困……他放弃挣扎，将脑袋整个埋进毯子里，闭上双眼，重新睡。这一觉睡得不算好，苏星一直半梦半醒，能清晰感觉到黑龙翅翼的扇动，还能听到下方兽群的叫声的蹄声。直到肚子开始抗议，苏星才彻底醒过来，从毯子里爬出来，去吃昨天开罐的白瓜子。虽然掌握了一个新技能，但他并不打算再使用，还是老老实实正常睡觉吧。话说，以前在巢穴里，龙妈妈也不会睁一只眼睛睡觉啊，为什么昨晚……是为了警戒吗？如果是为了警戒，他倒是可以负责这个。反正他白天就是在甲壳里，啥也不用干，除了看风景就是吃东西和睡觉。白天睡够，晚上直接睁两只眼睛守夜。外边传来湍急的河水流动声。还有重物落入水中、破开水流、在河水中穿行的声音。苏星叼着瓜子，走到洞口，边磕边歪头用一侧的眼睛往下看去。只见一条宽敞的大河横亘在迁徙的兽群队列前，河水涛涛。最先抵达的尖角兽正在埋头喝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兽抵达，它们不断涌上前，将最前边的兽挤进了水里。一些尖角兽被挤下了岸，它们在水中挣扎、跳跃，想要爬上岸。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而无论它们成功与否，当后边源源不断的兽到来之时，都会被全部挤下水。河水下，隐隐有庞大的黑影在靠近。那是什么？苏星把头往外伸了些，嘴里磕完的瓜子壳掉了下去。然而还没等他看清，黑龙就带着他飞过了河面。它没再继续往前飞，而是转变方向飞往河流上游，选了一处水流清澈处落了下来。黑龙放下甲壳，低头饮水。苏星念着没看清的水下黑影，从洞里钻出来，站到甲壳上往下游看。却瞧见一只尖角兽溺水了，只剩脑袋和头顶长长的尖角露在水面，不断朝着岸边挣扎，想要上岸。可它越挣扎就离河岸越远，没一会竟到了河中央。不对！它不是溺水！有东西在水下咬住了它！它是被拖拽到河中央的！猩红的血液自水下弥漫开，尖角兽渐渐停止了挣扎，被彻底拽入水下。苏星：“！！！”水里有怪物！苏星扭头看向身旁喝水的黑龙，正要提醒它小心，就看到水下冒了个气泡上来，黑影浮现。“啾！”快离开河边！苏星的声音还没落下，黑龙就猛地扎入了水中，溅起的水花拍了旁边的苏星一身。瞬间变成落汤鸡，苏星都顾不得甩去身上的水，赶紧去看河里。黑龙整个扎进了水里，能看到庞大的黑色阴影在水下翻涌，黑龙的翅膀或脖子不时还会露出水面，长长的尾巴在水下扫动，搅乱了这片区域的河沙。苏星急得在岸边来回跑。想下去，又知道自己下去只会添乱。不，他甚至没有添乱的机会。以他的体型，只要一入水，就立刻会被湍急的河水冲走。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又像是只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水面平静下来，黑龙从水里冒出头。它嘴里咬着一条体型庞大的黑色怪鱼，锋利的牙齿深深扎入怪鱼鳞片下的血肉中，鲜血不断涌出。被黑龙带起来的河水从它头顶流下，金色竖瞳在水幕下睁开，眸光冷酷而凶残。黑龙拖着怪鱼上岸。瞧见岸边还在往下滴水的湿漉漉毛球时，它顿了顿，方才还凶狠无比的竖瞳中透出几分心虚。将怪鱼丢到一旁，黑龙伸爪托起毛球，张开嘴，一缕幽蓝的火焰从毛球身旁撩过，在不接触到他羽毛的同时带来热浪。见黑龙没事，苏星也放下心，大冬天被泼湿太冷了，他赶紧抖动着身体甩头，将身上的水甩出去。大量水珠飞溅到黑龙脸上，黑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喷火，帮助毛球烘干。苏星身上冒出蒸蒸热气。还挺舒服。烤了会火，身上的毛一干，苏星就踩着黑龙的爪子往上爬，一路爬到它肩膀上，去看那条被带上岸的怪鱼。怪鱼浑身遍布黑色鳞片，它有着粗壮有力的长尾，尾巴和背部矗立着山石般的荆棘背锥，它的脑袋和嘴都极为巨大，嘴里是排列交错的尖锐牙齿。只是看到它的模样，苏星就能想象到它在水中潜行，悄悄靠近岸边饮水兽类，再猛地跃出，一口咬住那兽的脖子，将其猛地拽入水中。或许，这就是这条怪鱼刚刚想做的。只是它显然选错了目标。在它将黑龙当成猎物并靠近的时候，黑龙也将送上门来的它当成了猎物。在这场猎物与猎手的对决中，黑龙更胜一筹。于是，黑龙获得了进食权。黑龙却并没有立刻开吃，而是先去林中转了转，在某棵树下停下，开始挖洞。很快，它就从洞里抓了只雪白的长耳兽出来，看都没看就丢了出去，继续掏，掏出一堆坚果和植物茎块，这才满意地带着它们和苏星返回。黑龙将从长耳兽那里搜刮来的食物塞进甲壳里，又将苏星也送了回去，这才开始撕咬怪鱼、大快朵颐。苏星看着甲壳里散落的各种干果和茎块，心情就很复杂。他的粮仓里其实有足够他吃很久很久的食物，可黑龙依旧坚持每天给他寻找新的食物。或许是发现了他不喜欢昨天那种青色的植物根茎，又或许是以为他不吃根茎类食物了。而在这种季节想要找到别的食物太难。于是，黑龙选择了直接掏长耳兽的窝。只有长耳兽受伤的世界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