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龙男妈妈养崽

苏星配合着钻进甲壳，扯过兽皮毛毯堵住甲壳洞口。他深知自己战斗力有多低，绝不会在这时候添乱。作为一只连幼年长脖子兽都狩猎不了的幼崽，参与进成年龙类的争斗必死无疑。要知道，说他狩猎不了幼年长脖子兽，都是在给他自己脸上贴金。真打起来，他可能连天天被黑龙掏洞的长耳兽都躲不过。黑龙见他躲起来，才转身冲出洞穴。火山内部乱做一团。最先遭殃的，是在火山口顶部平台上筑巢的小型龙。大量外来龙涌入火山，有的直接杀入崖壁上的洞穴中，更多的选择在火山口平台上暂时停落。许多小型龙的蛋巢被体型庞大的巨龙踩塌，有幸逃过一劫的，也面临着外来小型龙类的抢掠。两只外来小型龙联手，撕咬驱赶着趴在蛋巢上孵蛋的雄龙。生下这窝蛋的雌龙外出捕食，雄龙孤立无援，很快就不敌两只外来龙的联手，弃窝逃离。胜利者立刻欢快地跳上蛋巢，孵了上去。它的同伴也挤进蛋巢，想要孵蛋，两只龙在蛋巢上差点打了起来。这是两只搭伙的雌龙。其中一只的伴侣出去捕食，再也没有回来。另一只雌龙则是赶来火山岛的时候在海上迷了路，迟了近一个月才赶到，其他雄龙要么早已有了伴侣，要么还是亚成年，它无法找到合适的伴侣。有过伴侣的雌龙原本生下了一枚蛋，它需要出去捕食，一只龙无法将蛋孵化。于是迷路的倒霉蛋和丧偶的雌龙一拍即合，共同孵蛋。它们的感情也在轮流孵蛋中迅速升温，不出意外地话，它们会一起度过整个繁殖季。但意外出现了，或许是丧偶雌龙先前的伴侣太过年轻，有或者是别的什么缘故，雌龙生下的那枚蛋是一枚未受精的白蛋。发现这一切的两只雌龙瞬间感情破裂，大吵一架，差点当场散伙。好在龙类还有一个延续了很多年的传统，偷蛋，又或者抢蛋。龙岛每一座火山的所有无蛋龙联合起来，去抢其他龙的蛋。两只差点散伙的雌龙再次搭伙行动，并顺利地抢到了一窝蛋。有了蛋，它们的破裂感情得以修复。些许摩擦后，先占领蛋巢的雌龙让出一半位置。两只龙一起蹲在蛋巢上孵蛋，并伸长脖子，撕咬一切靠近的龙类。相似的场景还在各个地方发生。崖壁上爬着一只只龙，它们洞穴里的龙类发出威吓吼叫，试图将其驱赶出去。更凶猛点地则是直接飞扑进洞穴，与里面的龙撕打在一起。哪怕是在这混乱的情况下，它们也不会找错目标。白龙抢白龙的蛋，红龙抢红龙的蛋。不仅要抢蛋，还要抢洞穴。黑龙一冲出洞穴，就迎上了几只朝最底部洞穴飞来的巨龙。这些巨龙各个体型庞大，有着强壮的肢体和锋利的爪牙，它们都想占据最好的洞穴。作为世上最后一条黑龙，黑龙早已没了同类，没有龙会抢它的幼崽（就算还有同类在世，也不会抢它那一身羽毛的小毛球幼崽）。但它的洞穴，作为靠近岩浆的洞穴，对所有龙都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它不允许任何龙踏足它的洞穴、伤害洞穴里的小毛球。黑龙扑向那几条巨龙，以一敌多，却丝毫没有落于下风。在黑龙与几条巨龙缠斗时，一条几乎与崖壁融为一色的中型龙悄然爬入最底部的洞穴。一进入洞穴，它的鳞片颜色就随着周围的环境和光线变化，从暗红转为黑色。这是一条变色龙。苏星听到了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覆盖鳞片的粗壮尾巴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有龙进来了？苏星紧张地瞪大了眼睛，透过兽皮毯的缝隙朝外看去。他什么也看不到，却又能清晰感知到有什么庞大的生物在朝他靠近。苏星屏住呼吸，僵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以为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其实他的心脏跳得飞快，如果在光线足够亮的地方，就能看到他的整个身体正随心脏的跳动而收缩起伏。敏锐的入侵者发现了那属于生命的声音，以及不同寻常的气味。它捕捉到的巨大部分气味都来自那条强壮的黑龙，强大威严得令龙心颤，只是踏足黑龙的领地，就让它恐惧不已。但属于黑龙的气味中还混杂着一丝非常微弱的特殊气味，正是那气味吸引着它来到这里。那气味无比地香甜诱龙，让龙垂涎三尺。变色龙来到甲壳前，缓缓低下头，爪子猛地探出，抓住堵住洞口的长耳兽兽皮，将其一把扯了出来。失去阻挡物，甲壳中的小毛球暴露在它眼前。“啾、啾咪——啾咪——”苏星拔腿往甲壳另一边的罐子堆跑，边跑边大声求救。外边的黑龙听到声音，猛地调转方向，朝洞穴冲去。几条巨龙拦在它面前，不让它离开。这些巨龙身上都挂了彩，鲜血喷涌，但这反而激发了它们的凶性，要与黑龙战到底。入侵者的爪子探进甲壳。它的爪子比黑龙小了一半，能从甲壳侧边的洞口探入两根爪子。苏星站在最里边的果壳罐子上，用力推动上层的罐子，让其滚落下去，砸向那在甲壳中摸索的尖锐的爪子。被砸中的爪子下意识回缩，但很快又伸了进来。苏星恐惧地往后缩。但他也看出来了，入侵者无法将整个前足探进来，而它那两根爪子不够长，摸不到他的位置。只要他躲在甲壳里不出去，坚持到黑龙妈妈回来就行了。黑龙妈妈一定能回来的吧？苏星暗暗在心中祈祷。很快，他就瞧见入侵者的爪子缩了回去，不再往里伸。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啃咬声从顶部传来。“？！！”苏星愕然抬头，入侵者想咬破甲壳。这可是甲壳兽的背甲，一定没问题的吧？咔嚓——碎裂声响起。事实上龙的咬合力远胜于甲壳兽的背甲硬度。一片白色的甲壳落下，苏星与甲壳外的入侵者眼对眼。变色龙低下头，探出与其他龙类完全不同的长舌头。“啾啾啾啾啾！”苏星尖声惊叫，有什么火热的能量在他体内汇聚，最终从嘴里涌了出来。明亮的橘黄火焰喷涌而出，照亮洞穴，也糊了入侵者一脸。变色龙晃动脑袋匆匆后退，它的身体还是黑色，脸部鳞片却已经变成了橘黄色。一半是被烧的，另一半是鳞片接收到环境和光线颜色改变，自发地变色。倒是它的舌头差点被烤熟。火焰没持续多久就熄灭了。苏星尝试着再喷，发现喷不出来，赶紧趁入侵者还在愣神，连跑带飞地往洞口扑去。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一道身影猛地飞扑而来，有力的爪子扣住苏星，将它牢牢固定住。“啾咪！啾咪！”变色龙低头注视着爪子里不断挣扎的小毛球，竖瞳透露出些许茫然。非常奇怪的长相，不是它所见过的任何一种龙类的幼崽，但他会喷火，他身上还有黑龙的气味……或许这就是一只黑龙幼崽。毕竟几乎没有龙见过黑龙的幼崽，它们唯一知道的黑龙就是外边那条，说不定黑龙幼崽小时候就长得这么奇奇怪怪。变色龙决定留下这个幼崽，它带着爪中的小毛球往外爬去。龙类一般只会抢同种类龙的蛋或幼崽抚养，但总会出现特殊情况，比如它们刚失去自己的幼崽，且没有其他同类的幼崽可以抢夺。这时，它们不介意养其他龙甚至其他兽类的幼崽。变色龙离开洞穴，沿着崖壁爬行。火山里岩浆翻腾，群龙咆哮撕打，嘈杂一片。不会有龙注意到有一只近乎与崖壁融为一色的龙从它们身边爬过去，哪怕它放在腹部的爪子上抓着一只啾啾叫的小幼崽。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但变色龙刚爬了几步，就有幽蓝的火焰冲天而起。蓝光照耀着火山内部，甚至连底下暗红岩浆的红光都盖了去。变色龙的鳞片也瞬间往蓝色转变。黑龙张嘴喷吐火焰，火焰扫过围在它周围的巨龙，巨龙纷纷退避，没有任何一条龙敢直面这灼热的火焰。火焰横扫而过，原属于这座火山的龙齐齐低下头，表示臣服。外来龙恐惧地从占领到的洞穴中钻出，扇动翅膀逃离，在火焰的驱赶下，往顶部火山口飞去。几只打上头的巨龙在这时也冷静了下来，齐齐转身飞离。变色龙展开翅膀从崖壁上飞起，想要跟着龙群一起离开。幽蓝的火焰骤然封住了它的去路，庞大的黑色身影来到它身边，鲜血喷涌飞溅。——它被咬掉了一只前足。一切发生得太快，变色龙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吃痛往下坠去。在落入岩浆前，它从疼痛中回神，猛地扇动翅膀飞起，惊慌逃窜，在撞了好几次岩壁后，终于跟上龙群，从火山口离开。原火山的龙类也随之飞起，跟在它们身后吼叫驱逐，直到外来龙远离它们日常捕食活动的领地范围。黑龙将小毛球从爪子上解救下来，任凭那截断肢坠入岩浆，瞬间被吞噬殆尽。“吼呜……”黑龙发出低低的龙吟，那吼声中带着浓烈的自责和歉疚。“啾~”我没事，妈妈别担心。而且我超厉害，呼呼地喷火，抓我的坏龙脸都被我烧红了！苏星蹭了蹭黑龙的鳞片放过来安慰它，并手舞足蹈地向它描述自己是怎样勇斗大坏龙。黑龙见他依旧活泼，也放心了些。心中欣喜，就不由伸出舌头舔小毛球的毛。被舔得乱糟糟湿漉漉的苏星：“……”舔吧舔吧，待会出去泡温泉。·驱逐外来龙的龙群返回火山，新一轮的糟乱这才开始。一些龙的蛋巢在打斗中被撞毁，龙蛋碎裂。还有龙在搏斗中身受重伤，甚至有龙坠入岩浆，再也没能爬上来。失去蛋的龙盯上了其他龙的蛋，还拥有龙蛋的龙紧张地护住蛋。还有龙窥伺起了其他龙的洞穴，尤其是那些有龙重伤或者死去的洞穴，极容易抢夺到手。苏星还瞧见有两个洞穴间的崖壁被打穿了。洞穴里的蛋巢都受到打斗的波及，坍塌损毁，蛋也几乎全碎。只剩一枚龙蛋还完好。巧合的是，那枚蛋正好滚落在两个洞穴之间。两对红龙都觉得那是自己的蛋，为此又打了起来。苏星还没看到哪一对红龙抢到了抚养权，就被黑龙推进了洞穴里，低吼着催促他休息。·第二天，苏星把掉下来的甲壳碎片拖到洞口，丢进岩浆里。抬头就见那个隔墙倒塌的两个洞穴间，搭建起了一个新的蛋巢，里面放置着仅剩的那枚龙蛋。两对红龙各趴一边守着蛋巢，谁离蛋巢近一点、谁多看了一眼蛋，都会爆发新的口角和肢体冲突。苏星看了会两对红龙的骂架，正欲返回，有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入岩浆的声音。他回头去看，只见对面原本住着两条白龙的洞穴，换成了两条金龙。它们正把白龙的蛋巢拆除，将一些喜欢的石头留下，另一些则丢进岩浆里。苏星想起昨晚龙群回来的时候，他只见到一条白龙回到洞穴，也不进洞里，就趴在洞口哀嚎。和它一起的白龙死于昨天那场混乱。而它独自一龙打不过两条金龙，被其它们抢占了洞穴。苏星仰头去找那只被抢占洞穴的白龙，却没找到它的身影。或许它已经离开这座火山了。原本属于它的洞穴里，两只金龙分工合作，一只搭建新的蛋巢，另一只则把不要的废料运出去丢掉。蛋巢已经搭建好了一半，里面躺着几颗米黄色的金龙蛋。而在要被丢弃的石头废料堆中，散落着几颗眼熟的椭圆形的白石头。那是白龙的蛋。看到这幕的苏星懵了一会。金龙有自己的蛋，它们不会留下白龙的蛋。它们要把那些龙蛋丢进岩浆里……苏·遇事不决就喊妈·星：“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