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在脑海里叫:【系统,系统你还在吗?】有那么一瞬间,江鸿以为自己的系统也被抽走了,只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个可怕的书中世界。过了好几秒,系统才出声:【宿主,我在。】江鸿难得没有愤怒地质问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反而是松了口气。陶澜问他:“江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江鸿正要开口时,江绍光等人匆匆来了,江鸿像看到了最后的希望,叫他们时眼睛都红了,“叔公!大伯!”“我冤枉啊,你们都知道江怀黎想害我,上次没成功,这次他又来!”江绍光和江松全来时,江鸿正跪在地上,而江怀黎安静地站在一边。陶澜不想说话,乐康把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陶澜听着听着又气得不行,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捂住嘴边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完用手帕擦了擦唇,将手帕攥在手里,可他们还是在黯淡的光线里看到了帕子上的一处血红。他竟然被气得咳出血了!澜王又疯癫又体弱,前段时间刚从昏睡中醒过来,要是在他们江家再被气出问题,他们怎么跟皇上交代?江绍光冷着脸问周围的江家人:“你们都看到是江鸿踩踏王爷的亲王袍?”“是!”“是鸿少爷没错。”“看到了。”陶澜一边咳一边发疯,“他那是踩本王的外袍吗,他是踩皇室的脸!”江绍光忙说:“王爷息怒。”陶澜抬眼看向他,“老太爷觉得该如何处置?”江绍光冷着脸,说:“江鸿对王爷如此不敬,但凭王爷处置。”江鸿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叔公?”江松全也道:“是骂是罚,理应由王爷决定。”陶澜:“尚书大人呢?”江浩严:“由王爷处置。”江怀黎看向陶澜,除了他在大理寺任职的堂叔,那天在皇宫的江家人又说了类似的话,只是这次他和江鸿的位置调换了。陶澜好像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嘴角微微扬起。两人同场,澜王完全压制住了江鸿,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至少每个人说的都是自己看到的真实情况,没有撒谎。江怀黎视线又移到他手里的手帕上,那手帕看着很是眼熟,是他那晚送给澜王那块,有了这个意识,江怀黎再次仔细看向被他手指压着的手帕的血迹,是血,但颜色不像是刚咳出的。血迹上的手指一动,将手帕塞了回去。“既然几位大人都这么说了。”陶澜抽出腰间的鞭子递给他身旁的护卫,“江鸿不敬皇室,蔑视皇族,就打三十大鞭吧。”好多人都是一颤,不敢看那条鞭子,只听到鞭子凭空打出的尖锐声响。江鸿真的害怕了,“叔公,大伯,二伯!我会被打死的!”江绍光刚要说话,听到澜王又咳了起来,便住了嘴。江松全说:“江鸿啊,这是你理应受的罚,长个教训吧。”“不是,我……啊!”澜王府的护卫没给他话家常的时间,抬手就是一鞭。澜王经常带在身边的护卫,自然不是寻常护卫,或许也在澜王那里学到了抽人的技巧,这一鞭子直接抽破了江鸿的衣袍,在他后背抽出一道绽开的血痕。别说在这个顺风顺水的世界,就算在原本的世界,江鸿也没受过这种疼,只是一鞭子他眼泪就出来了,差点晕过去。没等他缓过气,另一鞭子又下来了,他直接被打趴下,疼得他面容扭曲,下意识想向前爬。江鸿:【救我,系统救我,我好疼,他们怎么能打我,他们想打死我!】系统:【宿主,你撑住啊,经分析,三十大鞭不会要人命的。】江鸿:【疼疼疼!快救我!】系统:【没事没事,宿主化疼痛为仇恨和力量,记住此时的痛,回头报复回去。】江鸿:【我一定会报仇的!江怀黎!陶澜!我要他们不得好死!】他的嘶喊都给系统了,嘴上只发出“啊啊啊”的痛呼,眼泪鼻涕一大把,靠恨意和报仇的想象来抵抗疼痛。他一定会报仇的,不只是江怀黎,还有这个澜王,他只是一个病弱疯子王爷而已。他要投靠明王,借着对书中故事的走向获得权力,让明王杀了这个疯子!如此想着,他抬起充满恨意的眼看向澜王。澜王懒懒地坐在太师椅里,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也在垂眸看着他,眼眸幽黑不见底,如扭曲深渊。又一鞭子下来,江鸿莫名打了个颤,从心里到身体。“啪!啪!啪!——”院子的下人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跟着惨叫声和鞭打声发抖。以前只听说澜王可怕,这是他们第一次真实感受到澜王有多恐怖,好几个已经开始担心他们少爷嫁进澜王府会怎么样了。在不少人的备受折磨中,三十大鞭终于打完了,其实没用多久。江鸿已经疼得意识模糊,后背血糊糊一片。陶澜看起来终于满意了,他站起来走到江怀黎身边,满脸阴郁:“本王说过了,只能本王欺负你,本王再怎么虐待你那是澜王府的事,在外面被欺负,不是丢澜王府的脸吗?”江怀黎:“……”什么时候说的?疯病又犯了?江浩严有点听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站在江怀黎身边对陶澜说:“王爷,天色已晚,不如留下用饭?”像是留饭,又像是赶客。陶澜看着他站在江怀黎身边,一副和江怀黎站在同一阵营对抗他的模样,脸上的阴鸷之气更重了。“江大人,父母要学会对孩子放手,夫夫才是互相陪伴一辈子的人。”“此话有理,不过王爷何出此言?”陶澜冷脸:“本王有话要跟未婚王妃说,几位大人先去吃饭吧。”江浩严犹豫了一下,被江绍光叫了一声,一步一回头地跟他们一起走了。下人们也连忙把江鸿抬回去。边走,他们听到澜王恶狠狠的声音:“本王的外袍不好好穿着,竟然被踩掉了,这件事你也有错,先记着,等你嫁进澜王府本王再好好跟你算账。”江浩严咬牙:“澜王太过分了!”江福担心地说:“少爷怎么办啊。”等人都走远后,暴戾王爷在江怀黎的注视下息声了。有点安静。陶澜又掏出帕子捂嘴轻咳一声,抬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江怀黎,对乐康说:“乐康啊,据我们所了解的,不管江鸿怎么蹦跶,我们江公子一向不爱搭理他的是吗?”乐康:“是这样的。”陶澜又问江安:“是这样吗?江安。”江安看了一眼自家少爷,怯怯地点了下头。陶澜又问:“这次怎么就不一样了呢?”乐康:“小人不知,请王爷解惑。”江安也一脸好奇地看着他。陶澜:“你们知道,有些小孩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反而不会哭闹,但是在他遇到可以安心的爸……长辈后,就会撒娇,就不能忍气了,因为有他知道有一定会向着他的靠山。”乐康:“……王爷说的是。”江安面露茫然,似懂非懂。这和他家少爷有什么关系,因为老爷老太爷开始向着少爷了?江怀黎:“……”他有疯病。江怀黎今天第三次提醒自己。陶澜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就把和江鸿的关系搞砸,想套套他的,但是未婚王妃专门让人来告状了,我怎么能不来帮未婚王妃撑腰呢。”乐康:“王爷做的对,王爷对未……江公子的爱护之心,小人时时能感受得到。”陶澜瞥了他一眼,自言自语般:“不知道未婚王妃满不满意。”江怀黎:“感谢王爷带病亲自来一趟。”不能说满不满意,江怀黎确实想谢谢他,他也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最多以为他会把他们召进澜王府问询。一直以来他的朋友不是少年将军,就是高门才子,都是些有真才实学,或品性高洁之人。他会对抗江鸿,不放弃地破解他给他带来的困境,甚至能对他下杀手,但对于江鸿这种人常日里的挑衅,他大多是不予理会,不跟这种人陷于拙劣的计较拉扯之中。刚才看到一鞭又一鞭打在江鸿身上,听着他的惨叫,江怀黎又一次从自己身上体会到人非圣贤。这一年来,原来他身体里也积了很多气,那些气随着一鞭鞭的抽打疏散了出来,心里有陌生的畅快,还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江怀黎张了张口,陶澜挥手止住他的话,捡起地上自己那件被踩脏的外袍。“我会赔王爷一件。”江怀黎说。陶澜抬眸,“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江鸿踩掉的。”江怀黎抿唇不言。陶澜:“赔什么啊,都是公家发的制服,又不用我出钱,你要是想出钱,还不如留着当婚后财产。”“……”澜王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但带走了一件脏衣,给江怀黎一个感人的背影,就差说给他买几个橘子去了。上了马车后,他问乐康:“刚才他有感动得留下泪水吗?”外面坐在车夫旁的乐康,回答得不像往常那么快,他迟了一会儿才说:“能看出来,江公子今晚是有些感动的,他道谢很真诚。”陶澜在马车幽幽叹了口气,“感动又怎样,在他心里还是江浩严更重要,他只把江浩严当爹,江浩严有什么好的,要不是我……”后面的声音轻了非常多,乐康没听清,但他知道王爷还在咬牙切齿地说着。为了王爷和王妃婚后生活的和谐,他冒死提醒:“王爷,您可能忘了,江大人是您岳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