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姐有事找谢老师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进去了。”谢钦辞走来的时候,许媛媛已经先行离开了。“媛媛之前不是和你们关系都挺好?今儿怎么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卢编剧觉得,今天的许媛媛似乎有些怕谢钦辞。谢钦辞看了眼许媛媛离开的背影,垂下的手捻了缕阴气:“或许她有什么事要做吧。”“算了,不说她,是这样的,我之前一直觉得你这个角色的高光时刻还差一点意思,你看看这么改怎么样?”卢姐将改好的剧本给谢钦辞。谢钦辞接过来:“这样确实比原剧情更深刻一些,按卢姐的意思来。”“是吧,那我去找冯导。”卢编剧走了,谢钦辞一人站在原地,他抬起手,常人看不到的灰色阴气在他手指间缠绕,有越变越黑的趋势。“谢哥,你在这做什么?”殷玉成一来,就看到谢钦辞低头看自己手。“没什么,进去吧。”殷玉成是个话多的,边走边和谢钦辞聊天,托他的福,谢钦辞这段时间吃了不少娱乐圈八卦。“清丽娱乐最近捧了个新人,营销什么锦鲤人设,谢哥,真有人能自带好运吗?转发一下、拜一下就能有好运降临?”放在以前,殷玉成自然是不相信的,但经历了管老和鬼屋的事,他深知这个世界有许多自己不了解的,不能妄下决断。谢钦辞:“你说的是人还是神?”殷玉成:“当然是人,不过我看清丽的手段,有将她营销成神的趋势。”谢钦辞:“人就是人,顶多自身福运深厚一点,能惠及身边人,若能无差别给人带来福运,那就不是人了。”殷玉成:“难不成那新人真的是神?”谢钦辞:“你怎么不说是精怪?”“也有可能,就像鬼屋一院子牡丹一样,有机会合作的话,我一定要仔细观察观察。”殷玉成跃跃欲试。今天拍摄的重头戏是主角专场,谢钦辞戏份不多,坐在工作人员搬来的小马扎上,谢钦辞边看两位主角演戏学习,边给傅明霁回消息。可能昨天发消息的时候太晚了,傅明霁没给他回消息,今早起来,才看到回复。【谢钦辞:小熊和钢笔是你送我的?】【谢钦辞:怎么突然送我这些?】傅明霁昨晚连夜处理了一些北美那边的合作问题,忙完已经是凌晨了,担心回消息打扰谢钦辞休息,便等早上才给他回消息。【傅明霁:喜欢吗?】发消息的时候,傅明霁是有些忐忑的,送东西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倒是担心谢钦辞会不喜欢了。没有回消息,可能谢钦辞还没起。傅明霁洗漱完,驱车去公司,直到进了办公室,手机上仍没有回复。上午开会时,傅氏高管惊讶发现,傅总在开会间隙,时不时瞄一眼手机。能让傅总这般上心,想必是件对公司很重要的事吧。高管们不约而同地想。殊不知,傅总等的,只是一个关于礼物喜不喜欢的回答。等待的时间里,傅明霁想了很多,如果谢钦辞不喜欢,该怎么办,如果谢钦辞觉得唐突,该怎么办,脑子里罗列了种种解决办法,看到回复的那一刻,心头蓦的一松。【谢钦辞:没有不喜欢,钢笔很好用,毛绒熊抱着很舒服,我把它放**了。】消息后面附了一张毛绒熊放在枕头边的照片。至于钢笔,谢钦辞在无限世界的时候,就习惯用钢笔,傅明霁送来的这支,无论外观还是手感,都很合谢钦辞心意。片场里,众人忙的热火朝天,谢钦辞忙里偷闲,偶尔看看手机,给傅明霁回回消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下午有谢钦辞的戏份,他收了手机,和殷玉成蓝雪去吃午饭。剧组的盒饭也被徐林承包了,规格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所有人的吃饭热情都很高。冯导没什么架子,端着盒饭和他们一起吃。“不愧是华仕科技的徐总,出手这么大方。”冯导夹了块肘子,一口咬下,软糯生香。“以前还有人抱怨剧组盒饭不好吃,现在一到饭点,跑得比谁都快。”在剧中饰演皇帝的老演员笑眯眯夹了块排骨。老演员叫成立鹏,演艺界有名的老戏骨,很喜欢剧组的氛围,私下给包括谢钦辞在内的好几个年轻人开小课。要知道,成老的课不是那么好上的,殷玉成经纪人之前想请成老给殷玉成上课,价格开到天价,对方都不答应,现在殷玉成跟着谢钦辞在剧组蹭免费小课,经纪人心情复杂得不行。“媛媛今天怎么没来吃饭?”蓝雪找了一圈,确定自己没在人群中看到许媛媛。许媛媛和剧组有合作,又是冯导特聘的顾问,这几天已经和剧组人混熟了,白天也和他们一起用餐。都是年轻人,共同话题也多,尤其蓝雪,好不容易有个能聊上天的女孩子,跟许媛媛走得很近。“今天上午也很少见到她。”殷玉成咽下嘴里的食物,道。“或许有什么自己的事要忙吧。”冯导吃完了,摸着了把圆滚滚的肚皮,“我先去消消食。”饭后消食已经是剧组的习惯了,没办法,吃得太多,总要消化消化。“小谢啊,下午我们有好几场对手戏,我们先对对戏?”吃完饭,成老主动提起。谢钦辞自然不会拒绝,他原先演戏全凭模仿,在成老有意无意的教导下,现在已经开始初步建立自己的体系。成老是个很负责的老师,他对谢钦辞一开始是没什么感觉的,接触之后发现,这是个好苗子,没系统学习过,演技全靠自己摸索,说实话,他很少见到有人能做到谢钦辞这样。蓝雪将谢钦辞带来的花托经纪人找人送给好友,好友收到后,第一时间发来视频邀请。“雪儿,花瓣我收到了,这花确实不一般,看着就和普通花瓣不一样。”明亮灯光下,女孩托着花瓣打量。“你现在知道了它的功效,当然觉得它不一样,要是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把花瓣给你看,你指不定又是另一番说辞。”“好雪儿,这篇咱翻过啊,我为自己的眼拙道歉,”女孩小心翼翼放下花瓣,双手合十,“对不起!”“噗,”蓝雪被逗笑,“好了,我也没真生气,你试试效果。”“这么好看的花瓣,也不知道整朵花有多美,谢老板怎么就限购呢,还只能买一瓣。”女孩惋惜。“有一瓣就不错了,好多人想代购还找不到门路呢,谢哥找的那个代理人特别油盐不进,谁去说都不行。”“这代理人也是运气好,现在指不定被多少人羡慕。”这确实。尤其席元白,他和傅明霁既是上下属,又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在傅明霁面前,比别人少了分拘束。下班后,他亲自堵在傅氏门口。“你整日这么闲的吗?”傅明霁松了松领带。“这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吗,”席元白讪笑,“以我们的关系,你真不能让谢大师多卖我几瓣?”“两瓣够用一段时间了,你买那么多做什么?”“我想让给阮阮试试,若她用了,就醒了呢。”傅明霁沉默了,阮阮是席元白的前女友,两人分手当天,阮阮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五年了,还没清醒迹象。“这花瓣只是花瓣,不是治病的圣药。”“我何尝不知,”席元白苦笑,“我就是不死心,她当初不明不白要跟我分手,五年了,我连原因都没问出来,我总要知道分手原因。”“你买了两瓣,应该给她试了吧,”傅明霁冷静的态度显得有些无情,“若是有用,现在你也不用在这堵我了。”“傅明霁,等你把一个人放在心上,遇到和我一样的事,你就会明白我的感觉,不会死心的,永远不会。”席元白深吸一口气,“当然,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我可以帮你问问。”两人找了间茶室,等谢钦辞回复。受傅老爷子影响,傅明霁烹得一手好茶,席元白心情平复了许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哪天你也可以让谢大师尝尝你的手艺,不是我说,论茶艺,我还没遇到过比你更好的。”傅明霁轻笑了下:“有机会带他来尝尝。”谢钦辞看到傅明霁的消息,他正在收拾屋子,打字不方便,索性拨了个视频过去。“你发的我看过了,没看到人我也不好妄下决断,阮阮小姐若真的成了植物人,这花瓣只能保证她身体的生机,想要靠花瓣醒来,不行。”谢钦辞直言。正如傅明霁所说,花瓣只是花瓣,不是疗伤圣药,想靠花瓣让植物人苏醒,完全不可能。“除非……”希望再次落空,席元白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只觉得心里被扎了个洞,往外漏风。他垂着眼,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一刻的情绪。也是这个时候,谢钦辞的话再次传入脑海,如惊雷一般炸响。“除非什么?”席元白猛地抬头。“除非阮阮小姐不是真的成了植物人,她昏迷不醒有别的原因,那样,我说不定有办法让她醒来,当然,这个原因仅限于玄学范畴。”“这……”席元白从没想过,阮阮的植物人状态还有另一种可能,他当即站起来,“我会重新去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谢大师,等您不忙了,能不能去看看阮阮?”“看在你是傅先生朋友的份上,如果我能解决,给你打八折。”谢钦辞非常爽快。席元白是见识过谢钦辞能力的,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话,有了新的奔头,他一扫之前的颓靡,打趣道:“看来还是咱傅哥的面子大,可以打这么大的折扣。”“那当然,这是员工福利。”“那我可以成为谢大师的员工吗?”“暂时不缺人了。”谢钦辞转身,放在桌上的杯子被他不小心扫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该把管老带来的。”谢钦辞看着地上的玻璃渣,扶额。“有没有伤到?”傅明霁听到摔落声,将手机转向自己,“放在那别动,我找人来处理。”傅明霁行动力惊人,十分钟后,一名穿着侍者衣服的年轻人敲响门,手脚利落将被谢钦辞弄乱的房间收拾干净,然后无声退了出去。视频已经挂断了,寥寥热气中,席元白的声音有些许模糊。他问:“傅总,你觉不觉得,你对谢大师过于在意了?”“有么?”傅明霁手上动作一顿。“你何时这么关心过一个人?那块几百万拍来的蓝宝石被你打磨成两颗眼珠子,放在玩偶熊里送给谢大师,还有那只钢笔,是你十年前拍卖到的全球限量款吧,总共就只有五十支,你一直没怎么用,这次也是说送就送了,好,这些都可以说是你为了感谢谢大师帮你解决困扰的答谢之礼,那刚才的事呢?”“只是摔了个杯子,若是旁人,你问都不会问一句,更别说立刻找人去给他收拾。”“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从一开始,你让我把谢大师签到盛世,开出那么优渥的条件,到之后的种种,你不觉得,你对谢大师的在意,早已超出那条常规的线了吗?”“我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傅明霁将热茶注入面前的杯子里。“傅明霁,你该看看你的心,你对谢大师,究竟是什么想法?”什么想法。傅明霁放下茶具,沉默。他也不知道。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你对谢大师,很特别。”作为过来人,席元白很清楚,傅明霁的种种表现代表什么,但他没有点破,不是想看傅明霁笑话,而是傅明霁动心的对象太特殊。谢钦辞。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明星,以傅明霁如今拥有的一切,喜欢上谁,都不需要有顾忌,但谢钦辞不一样。那是和他们所涉猎圈子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他们拥有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钱财,以谢钦辞的能力,挥挥手要多少有多少,权利同样,如果谢钦辞是同样的想法还好,若不是,还不如不点破。会说这些,是因为他发现,谢钦辞对傅明霁的态度,和对其他人不太一样,万一呢,若两人正好是一样的意思,能走到一起,是再好不过了。自己的事都没操心完,席元白又开始操心好友的事。不愧是傅明霁啊。席元白在心中感叹。不动心则以,一动心就动了个这么大的。还有那则活不过三十的箴言,以前没经历过灵异事件,席元白可以不将之当一回事,现在涉猎了这个圈子,知道寻常之下,藏着种种不寻常,他便无法将这句话不当一回事。若真的只有三十年……席元白心情复杂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别人不清楚,他确是知道的,傅明霁私下里已经在做打算了,他是一个面面俱到的人,就算离开,也会打理好一切。屋子收拾好,谢钦辞窝在沙发上,边看剧本边吃零食,吃到一半,他想到什么,给傅明霁发了条信息。【谢钦辞:如果阮阮小姐的昏迷不醒另有隐情,最好不要将花瓣留在那里。】手机震动,傅明霁看到消息,收敛思绪,回了一个“好”字。“谢大师说,花瓣最好不要留在阮阮小姐那里。”席元白也没在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知道了,我会去把花瓣拿回来。”这一刻,席元白很庆幸自己的谨慎,没直接把花瓣喂给阮阮,而是放在她身边,否则,出了事他怎么后悔都没用。“谢哥,我发现一个问题,许小姐好像在躲你。”拍摄中途休息时,殷玉成拖了把椅子坐到谢钦辞身边。这真不是他多想,好几次了,许媛媛本来在和谁说话,说得好好的,只要谢钦辞一靠近,立马找机会离开,一两次可以说是偶然,次次都这样,殷玉成想不怀疑都难。就在刚刚,许媛媛本来在给蓝雪调整发饰,谢钦辞还没靠近,许媛媛就放下干到一半的活走了。蓝雪扶着发簪去重新弄头发了,殷玉成望了眼休息室方向,疑惑:“许小姐以前不这样的啊,还会主动找你。”“难不倒她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能这么怕谢钦辞的,殷玉成只能想到这点,“也不对啊,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她更不应该躲着你。”“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对?”谢钦辞没有正面回答殷玉成的问题。他看向四周,普通人无法看见的阴气层层环绕,几乎要将整个剧组织成一个茧。“还好……”殷玉成仔细想了想,“就是感觉最近气温降的有些快。”“不过现在已经是深秋了,降温很正常。”殷玉成一直待在剧组没出去,不知道,剧组气温比外面低不少。有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发现了这点,但他们的意识被什么存在蒙蔽,在没人点破的情况下,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晚上有一场夜戏,还是一场重头戏,灯火通明的片场,演员、工作人员齐聚一堂,许媛媛站在人群后,眼中不经意露出一抹垂涎。谢钦辞遥遥瞥了她一眼,她忙低下头,不敢露出异样。谢钦辞收回视线,他知道,它急了。也是,因为忌惮他的存在,忍了这么久没进食,差不多也到极限了。正式开始拍摄前,谢钦辞不着痕迹将自己新画的符贴到殷玉成和蓝雪身上,尤其蓝雪,她身上被打下的记号更深。拍摄到一半,蓝雪头上的发饰断了,冯导紧急叫停,让蓝雪去补妆。蓝雪的经纪人帮她提着裙子,蓝雪手里拿着从中间断开的发饰,那是一条由银链编织成的发饰,华丽精美,是这两天许媛媛重新改造过的,很符合蓝雪饰演的神女角色。“怎么会突然断了?”蓝雪的经纪人脸色不太好,“开拍前不是检查过吗?”“没事,让媛媛修一下,不行就用原来那条。”“那条没这条效果好,哎,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许媛媛在休息室,见他们过来,忙迎上来:“我已经听说了,快给我看看。”蓝雪将链子交出去,触碰到许媛媛手指的时候,像是触到了一块冷硬的冰上。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许媛媛。逾——嬉——正——里——灯光下,许媛媛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正常的白。以前怎么没发现?蓝雪心中奇怪。同时,眩晕感突兀升起,蓝雪扶住额头,身体晃了晃。蓝雪的经纪人忙扶住她:“没事吧?”“头有点晕,我坐一会。”蓝雪经纪人扶着她往休息室沙发走。蓝雪捂着额头,余光下,许媛媛的影子不正常扭曲一瞬。手指蜷起,蓝雪用力咬唇,勉强恢复一些神志,她推了推经纪人:“扶我出去。”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其实弱到几乎听不见,推拒的动作也近乎没有。经纪人看她脸色苍白,额上冒出一层冷汗,将人扶到沙发上躺好:“怎么突然这么严重?我去给你倒点热水来,顺便和冯导说一声,你躺一会。”经纪人说完就走,蓝雪想抬起手臂抓住她,身体上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怎么也抬不起来。头顶的光不正常扭曲,一片光怪陆离,蓝雪心中掀起阵阵恶心,她想叫住经纪人,想让经纪人向谢钦辞求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见她嘴唇一直动,经纪人安抚:“别担心,我让许小姐在这陪你,我就出去一会儿。”“不要……”蓝雪无声呐喊。她现在后悔极了,不该觉得谢钦辞在片场就很安全,换戏服的时候将在谢钦辞那买的符放在外面。轻微关门声响起。经纪人出去了。这里就剩下许媛媛和她。不,是披着许媛媛皮的恶鬼。没了旁人,“许媛媛”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它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看着躺在上面的蓝雪。“这具身体,比我现在用的美多了。”“许媛媛”伸手去碰蓝雪的脸。冰凉湿冷触感从脸上传来,蓝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拼尽全力想躲,可一厘米位置都没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媛媛”用垂涎目光看着自己。“这张脸,真完美。”蓝雪很漂亮,是那种不染纤尘的美,美得安静,她的粉丝都称她为雪女,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蓝雪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雪。蓝雪费力转动脑袋,她看到“许媛媛”的影子投在墙上,从影子里伸出不同手脚,不同脑袋。它的影子太庞大了,印满整面墙,不断有脑袋、胳膊、腿从影子里挣扎出来,狰狞如怪物。食物到了嘴边,“许媛媛”却没急着下嘴,它欣赏猎物的恐惧,那对它而言,也是难得的美味。它要慢慢欣赏,等欣赏够了,再一口吞掉蓝雪的灵魂,占据这具身体。最好能用生病的借口脱离剧组。“许媛媛”坐在沙发扶手上,漫不经心想。然后去找许媛媛的魂魄。想到许媛媛,“许媛媛”心中恨得不行,这个猎物它盯了太久,可惜猎物身边跟着一道孱弱阴魂,拼了命也要保护许媛媛。“许媛媛”废了老大劲儿才将这道阴魂吞了,找到对许媛媛下手的机会,哪想到,就在它动手的时候,那道被它吞了的孱弱阴魂突然作乱,等它将之镇压,许媛媛的灵魂不知道藏哪去了。那道阴魂给她造成了不小伤害,害的她不得不谨慎行事,剧组里有个它忌惮的存在,它实力没恢复,不敢去试探,不过没关系……“许媛媛”低头看蓝雪,透过皮肉直视灵魂,这个女人的魂魄非常精纯,它有预感,吃了这道魂魄,它的实力能上升一大截。窥探到灵魂深处的视线太瘆人,蓝雪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不止身体,她的灵魂也在颤抖。极度恐惧下,她心中生出无限绝望。“许媛媛”猛吸一口,对它来说,恐惧、绝望等负面情绪,都是上好的食物。“许媛媛”就这么盯着她,不着急下手,好像很热衷欣赏她的恐惧与绝望。也好像,在等待什么。蓝雪不知道“许媛媛”在等什么,她巴不得“许媛媛”多等一会,最好殷玉成听说她生病了拉着谢钦辞来看她。但蓝雪也知道,这个希望有多渺茫。“许媛媛”也是这么想的,它笑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拖延时间很好,说不定哪一刻,就有人来救你了?”“别想了,你觉得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我这些天在剧组活动,布下无数迷障,就算有人发现不对,想来救你,不到明天早上,他们都不可能找到这里。”它早就布置好了一切,不会有人发现不对,保险起见,它在整个剧组用阴气制造了一个域,就算外面的人发现不对想找到真正的蓝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它有时间慢慢欣赏蓝雪的恐惧。蓝雪的经纪人倒了热水回来,她被“许媛媛”迷惑,没发现自己进的不是蓝雪所在的休息室。一无所觉的经纪人给见“蓝雪”睡着,摸了摸她额头,见体温正常,去找冯导请假。好在蓝雪的戏份拍摄得差不多了,冯导听说蓝雪身体不舒服,关心了几句,让她好好休息。所有人的意识都被蒙蔽,没人提出,这个时候应该找医生。“蓝雪病了,今天不来拍了。”殷玉成伸了伸胳膊。“她病了,你怎么不说‘我们去看看她’?”谢钦辞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解下威亚。“是哦,”殷玉成动作一僵,脑子里某团迷雾散开,“为什么我完全没有要去看看她的念头?”“不行不行,我们赶紧去看看她,顺便问问要不要请医生。”冯导正在补镜头,暂时没谢钦辞和殷玉成的事,听他们说要去看蓝雪,摆手放行。“也代我问好。”“知道了冯导。”殷玉成拉着谢钦辞一溜烟跑了,生怕冯导后悔。路上,他们遇到了成老。“成老师,您怎么在这?”殷玉成奇怪。成老刚才就说要去休息室拿东西,怎么会在这?成老面色凝重:“半个多小时,我一直在这打转,这里有些不对,你们怎么来了?”“蓝雪身体不舒服,我们来看她,您看到蓝雪了吗?”算算时间,成老是在蓝雪离开前离开的,若他一直在这打转,应该见到了蓝雪。“我没见过她。”“她的经纪人呢?刚才她的经纪人还去找了冯导,给蓝雪请假。”殷玉成察觉到了不对。成老继续给出否定答案:“也没有。”“不是吧……”殷玉成脸色变了变,“难道我们遇到了鬼打墙?”成老没反驳,他年纪大了,多年拍戏生涯,什么奇怪的事都遇到过,心中认同殷玉成的话。“这里的阴气很浓。”一直没开口的青年突然开口,成老看向谢钦辞,诧异。谢钦辞神色太镇定了,殷玉成在说出“鬼打墙”的时候,脸色变了几变,虽然竭力隐藏,依然能从他的细微表情中感受到他的恐惧。谢钦辞不同,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完全没有害怕之色。“小谢懂这些?”“略懂。”“那我们能不能出去,就看小谢你了。”成老没抱多大希望,只是嘴上这么说说,心里早做出在这里转一夜的准备。“谢哥,你也太谦虚了,连你都是略懂的话,这世上就没人敢说懂了。”成老惊讶:“难不成小谢还是这方面的行家?”成老年纪大,不怎么上网,因此不知道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谢钦辞是玄学大佬这件事。“谢哥可厉害了。”殷玉成打开了话匣子,恐惧的时候,他越发想要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和成老聊谢钦辞的辉煌事迹显然是不错的选择。关键是壮胆!成老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自觉和殷玉成跟着谢钦辞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一间休息室门前。殷玉成意犹未尽停下讲述,望着眼前的门,问:“蓝雪在里面吗?”“在里面,不过,里面还有另一个东西。”“是,是什么?”好不容易消弭的恐惧再次蔓延。“一个喜欢鸠占鹊巢的……”谢钦辞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蓝雪岂不是危险了!”殷玉成惊叫,“谢哥,我们快去救她!”殷玉成拧住门把手,用力推,脑门急出一层汗:“谢哥,门怎么推不开?!”“门上有阴气,你们打不开。”谢钦辞走上前,手放在门把手上。无形力量**开,汇聚在一起的阴气疯狂逃窜。殷玉成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门在谢钦辞手下,轻轻一推,就开了。五分钟前。欣赏够了蓝雪的恐惧与绝望,“许媛媛”吃够了餐前美味,觉得是时候动正餐了。在它眼里,蓝雪比许媛媛可爱多了。想它第一次出现在许媛媛面前,许媛媛脸色都没变一下,就像没看到一样,绕开它走了。没有害怕情绪,它就找不到下手的契机,不甘心放过到了手的猎物,“许媛媛”变出恐怖外形,再次出现在许媛媛面前。依然没得到一个多余眼神。“许媛媛”挫败极了。一个多月的跟随,一口情绪都没吃到,换个鬼,说不定就放弃了,“许媛媛”不,越有挑战性它越要成功,一次又一次,终于,它将许媛媛的阳气削弱到了一定程度。下手那日,一道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孱弱阴魂爆发出惊人力量,将它击退。每次下手,那道阴魂就会冒出来,明明自己都快消散了,一旦它对许媛媛下手,就不顾魂飞魄散扑过来,无法,它只能先将这道阴魂解决。蓝雪就不一样,看看这惊恐表情,多可爱,多美味。一道漆黑的、长得乱七八糟的恶鬼从许媛媛身体里挤出,恶鬼最顶端最大的一颗头颅咧开大嘴,朝蓝雪扑来。“啊——”无声惊呼被堵在喉头,极度恐惧下,瞳孔剧缩。光影扭曲,许媛媛身体缓缓倒下,恶鬼彻底从她身体脱离,马上能拥有更好的新身体,旧身体自然不在意了。“啊啊啊啊啊啊!!!!!!!!”碰到蓝雪的那一刻,恶鬼发出凄厉惨叫。它抱住自己被灼伤的头,跌到一边。阵阵热意从腰侧传来,压在身体上的沉重石头被这阵热意烤化,蓝雪来不及反应短短几秒钟发生了什么,惊讶发现自己能动了。恶鬼没发现,它被灼伤跌落的那一刻,一道极淡的阴魂趁势脱离它的身体,飘向许媛媛身体,钻了进去。“你身上藏了什么?!”恶鬼忍着剧痛质问。蓝雪咽了咽口水,她的身体还只是能动,并不支持她坐起来,也不支持她跑去求救。她按住腰侧传来热意的地方,色厉内荏:“我自然有我保命的办法,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下次就不仅仅是灼伤这么简单了!”剧痛之下,恶鬼被唬住了,巨大脑袋上,八只眼睛同时阴恻恻打量她:“你以为凭借一个不知道什么存在的东西就能将我赶走?”无数脑袋、胳膊、腿……各种身体部位在恶鬼身上涌动,似乎想从它身体里挣脱,蓝雪紧紧盯着它,不敢移开视线,不敢露怯。这个时候,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蓝雪心中清楚,她只是短暂震慑住了恶鬼,一旦她露怯,恶鬼就会对她发动袭击。腰侧的东西还在发热。蓝雪不着痕迹摸了摸,在戏服腰封里摸到一个纸状东西。遇到恶鬼能发热,关键时刻能保护自己,灼伤恶鬼……蓝雪垂下眼睫。是谢哥的符!蓝雪回忆了一下,想起换了戏服后,谢钦辞找她说过话,符应该是那个时候放的。自己居然没察觉到。谢钦辞动作太隐秘了,蓝雪可以肯定,谢钦辞全程没碰到过自己,也不知道这符是怎么放进去的。不过一想到谢钦辞的神奇力量,蓝雪又觉得这些不重要了。只是符只有一张,已经灼烧过恶鬼一次了,若恶鬼再次发动袭击,符还能起作用吗?蓝雪不知道,也不敢赌。好在恶鬼也在忌惮符的力量,不敢轻举妄动。恶鬼死死盯着蓝雪,它现在很不好受,那些被它吃掉的、没消化完的魂魄在它体内作乱,头上传来的灼烧感不断提醒着它,它在一个最看不起的食物身上跌了大跟头!不吃掉蓝雪难解它心头之恨!恶鬼的恶意太明显,蓝雪想忽视都难,她小心将符从腰封里取出,捏在掌心,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逃!身体还在发软,蓝雪小幅度动了动腿,确定自己的行动力。恶鬼盯了她一会,突然大笑:“我感觉到了,你在恐惧。”蓝雪脸色微变,爬起来就要跑。恶鬼却没给她机会,顶着焦黑的灼伤伤口扑上去。这次它有了准备,分出一部分挣扎不已的胳膊腿,那些胳膊腿一挨到蓝雪,就发出一声惨叫,同时,散发出一阵焦糊味。恶鬼一次次试探,蓝雪感受到掌心的符越来越烫,最后几乎要灼伤她的手。攻击突然停了。恶鬼不怀好意开口:“你的护身符,没了。”蓝雪心中一惊,摊开手,掌心只剩一层黑色焦灰。“现在你还拿什么阻我?”恶鬼再次扑上去——蓝雪绝望闭上眼,她想,难道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她还有那么多事没做,难道要这么不明不白死在恶鬼手里吗?“砰——”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紧接着,一道大力抓住她,往后一推。殷玉成忙将谢钦辞推过来的蓝雪接住:“蓝雪,你没事吧?”是殷玉成!那么谢钦辞肯定也来了!从地狱到天堂不过一瞬,太过惊讶,蓝雪甚至不敢睁眼,怕这只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看她没什么动静,殷玉成慌了:“谢哥,谢哥,你快来看看蓝雪,她是不是受伤了?”“先等一会。”谢钦辞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蓝雪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心安过,她缓慢睁开眼,就见不远处,谢钦辞将巨大恶鬼摁在地上,一拳下去,恶鬼少了一截。“啊啊啊啊啊!!!!!!”恶鬼不断发出哀嚎,左扭右扭却始终无法挣脱谢钦辞的手。“长这么丑还敢出来作乱,谁给你的脸?”蓝雪等人:“………………”重点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