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结阴亲吗?”眼看轿子直冲两人而来,顾眠往后躲。雾气随着轿子一并到来,整个街道霎时被烟雾笼罩。谢钦辞看着前方。敲锣打鼓声近了。安静的街道一下子热闹起来。忽略轿顶突兀的白花,这好像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古代婚礼。轿子在他们面前停了一瞬,似乎在确认,这是不是它们要接的人。顾眠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很快,停在两人面前的轿子动了。看着轿子一点点远去,顾眠猛吸一口气:“憋死我了,谢哥,这轿子是怎么回事?”差点他以为自己要被无差别接走。“它们有确切目标,就是不知对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谢钦辞收回视线。“这谁能乐意啊,真嫁一个鬼,半夜岂不是要被吓死。”想到那个画面,顾眠搓了搓胳膊。“咦,谢哥,那轿子去隔壁剧组了,”顾眠神情一愣,“难道这也是隔壁剧组的道具?这么逼真?”“走,走,我们去看看。”谢钦辞看了他一眼:“你不怕了?”“怕是一回事,谢哥,难道你不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眠怂恿,“再说了,谢哥,万一真有那东西害人,岂不是送上门的生意?”谢钦辞被顾眠拉走了。他算是看出来了,顾眠是个喜欢看热闹的,哪怕有可能身陷险境,也要闯一闯。隔壁剧组还在拍戏,和他们离开时没什么两样,所有人脸色都很正常,仿佛那轿子从没出现过。“那轿子没来这边吗?”顾眠环顾一圈,确定自己没见到那顶奇怪的红色轿子。“我去打探一下。”顾眠的知名度很大,他这张脸就是活招牌,在里面走了一圈,脸色奇怪出来了。“谢哥,他们没见过那顶轿子。”“你直接问的?”“那必然不是,我直接问被当成神经病怎么办,旁敲侧击问了下,他们都说今天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带着一肚子疑惑,两人回到剧组。第二天,主演们到了,谢钦辞和他们相互认识了一下,小燕总请主演第一要素是贴人设,因此两人都不是很有名气的当红艺人。男主演周旭华,四十来岁,曾经火过一段时间,转型不成功,如今已经沉寂了。这部剧以奇案为主,没有感情线,因此没有女主角,剩下的戏份多的,都是主角团队的成员。谢钦辞与他们一一认识。开机仪式是小燕总专门找人算的吉时,大红绸布上,放着新鲜猪头,旁边点了香。谢钦辞第一次参加这种仪式,有些新奇。“一般剧组都会在开机前做这些,所求不过一个心安。”听到声音,谢钦辞偏头,看到站在他身侧的周华旭。周华旭长相帅气,即使过了四十,颜值也没下跌,是最近很火的那种叔型帅哥。楀——蹊——最让谢钦辞的侧目的,是他身上的气运。按周华旭的命格看,他在这个年纪,本该大红大紫,可他现在几乎在娱乐圈查无此人,和他命格显示的截然不同。他的气运,本是蓬勃发展之势,却被人在根源处截断,换上一层带着霉气的运,阻挡了他的发展。“你们年轻人可能不信这些,很灵的,”开机仪式结束,周华旭主动找谢钦辞说话,“我年轻气盛的时候也不信这些,后面狠狠跌了个跟头,才不得不信。”话题到这就止住了,后面周华旭说的更多的,是他对剧本的理解。谢钦辞饰演的角色作为幕后大反派,和周华旭的对手戏非常多,无论是前期伪装时还是后期暴露后,几个**点都在和周华旭的对手戏中。两人交流了一会各自的理解。顾眠录完歌出来,见谢钦辞和周华旭在一起探讨剧本,走过来和两人打招呼。“谢哥好,周老师好。”“顾老师是来找谢老师的么?你们聊。”周华旭起身。正好两人聊得差不多了,周华旭将空间留给两人。剧组人都知道,顾眠和谢钦辞交好,除了写歌录歌时间外,有谢钦辞的地方必定能看到顾眠。“你录完了?”谢钦辞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是周华旭泡的,茶叶也是他带来的,发生那件事后,周华旭戒了烟戒了酒,转而开始研究茶道。恰好,剧里的主角对茶之一道也颇有研究,也是凭借这点,周华旭在沉寂两年后争取到了这个角色。谢钦辞突然想到,那天在阁楼里,傅明霁说有机会请他喝茶,可惜他第二天就飞来西城。回去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了吧,不知道傅明霁还记不记得这件事。“录完了,有个地方还不满意,得再改改,谢哥,你和周华旭关系很好吗?”顾眠的声音拉回谢钦辞思绪,他放下茶杯:“怎么了?”“也不是说,谢哥你不能跟他交好,就是吧,周华旭这个人,很奇怪,哎,也不是,怎么形容呢,就是他很倒霉,五年前,为了转型,他接了一部大制作的戏,拍到一半,导演被爆出吸毒,这部戏被无限搁置。”谢钦辞:“这件事和他有关?”顾眠压低声音:“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只是当时那个导演被爆出吸毒的酒局,周华旭也在,周华旭当时是被一并带走了,检测出没吸才被放出来。”“那个时候,他风头正盛,无意中得罪了不少人,一落难,那些人可劲儿爆料,真真假假的消息砸下来,就是没什么,泼在身上的脏水也洗不清了。”“公司为了平息网友的怒火,只能暂时断了他的所有通告,如果只这一件事,过后他还能崛起,可后面他一接戏,就出岔子,久而久之,都没什么人敢找他了。”谢钦辞想到周华旭身上的霉运,对这个发展不感到意外。“其实这次也是,剧组刚宣布演员,就遇到了一些事,本来制片人是要求换下周华旭的,是小燕总力排众议将人留了下来,不知道谢哥你有没有发现,有好几个演员都在有意无意避开他。”谢钦辞发现了,周华旭总是独来独往,根本没人主动找他。“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也避着他一点?”“哪能啊,有我们谢哥在,只有厄运主动避开的理。”顾眠对谢钦辞盲目自信。晚上有剧本围读。导演坐在主位,其他人坐在长桌周围,谢钦辞来的时候,只剩周华旭身边还有空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谢钦辞被顾眠叫去听他新作的歌了,顾眠一直有一个地方不满意,改了好几版,让谢钦辞听听效果。在那边耽误了一会,虽然没迟到,但谢钦辞成了最后一个到的人。“谢老师是被顾老师叫去了吧,没关系的,现在还没到时间。”空位另一边的年轻艺人开口。谢钦辞走过去坐下。年轻艺人叫时阳荣,选秀出来的,演了一部大爆剧,算是目前剧组里人气最高的艺人。他本来看中的是谢钦辞这个角色,试镜结果不如意,经纪公司运作一番后,换成如今的角色。他对谢钦辞观感很复杂。一方面是谢钦辞拿到了他想要的角色,另一方面就是谢钦辞的长相。进组前,时阳荣在网上查了不少关于谢钦辞的消息,网上发布的照片和视频已经足够惊艳,见到真人,时阳荣惊觉,那些照片视频带来的视觉冲击再大,都不如真人出现在你面前。《诡谲荒镇》讲述的是主角受人委托,给一位住在偏僻镇子上的老者送信,去了后,发现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不正常,进而揭发一桩惊天大案的故事。故事情节环环相扣,许多看似不经意的小细节,过后细细品尝,都会给人一种细思极恐感。本就是晚上,窗外一片漆黑,头顶的光明亮刺眼,随着剧情深入,胆子小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白毛汗。时阳荣就属于胆子特别小的。别看他对外营造的是酷哥人设,实际上他从小就胆子特别小,尤其怕鬼。身边的人已经怕到开始发抖了,偏偏这个时候,头顶的灯晃动了一下,窗外有什么黑影一闪而过。“啊——”时阳荣惊恐大叫。沉浸在剧情里的氛围被打破,屋里所有声音停下,时阳荣自觉闯了大祸,飞快站起来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小时莫不是被剧情吓到了?”林导打趣。周华旭为他解围:“剧情是有点吓人,我也出了一身冷汗。”时阳荣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往外看。一切正常,没什么黑影。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幕是他太过害怕臆想出来的。林导环顾一圈,见大家脸色都不怎么好,大手一挥:“今天差不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谢钦辞和时阳荣住在同一层,时阳荣不敢一个走,不远不近跟在谢钦辞身后。谢钦辞按下电梯,突然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什么?”时阳荣没反应过来。电梯到了,谢钦辞先走进去,时阳荣连忙跟上。“我刚才好像看到窗外有道黑影,不过等我再去看已经没有了,可能是我眼花了。”时阳荣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往谢钦辞身边靠了靠。他还在发抖。“你这几天不要在路上捡东西。”电梯到了,谢钦辞留下一句话离开。时阳荣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捡路上的东西?回到房间,谢钦辞先洗了个澡,出来后抱起摆在床头的小熊,打开手机。小熊是傅明霁之前送,手感太好,谢钦辞习惯了没事的时候抱着挼一挼,这次拍戏也带上了。手机一打开,傅明霁的消息弹出来。傅明霁说了很长一串,是关于黑坨坨的。黑坨坨带着恶鬼冰棍回去,试图给小伙伴德牧威森尔分享,把威森尔吓得躲屋里一天没出来。【谢钦辞:威森尔经常和黑坨坨待一起,你给它也吃一片花瓣,免得阴气影响到它。】花瓣卖完一批,谢钦辞已经停止对外出售了,花瓣功效一出来,没买到的无一不扼腕。有花高阶希望从买家手里换一瓣的,也有开天价想找谢钦辞的,都被傅明霁挡回去了。蓝雪好友用了花瓣,震惊跑到蓝雪家。“雪儿,这花瓣真的神奇,你看我的脸,之前怎么都消不掉的斑已经淡了好多。”蓝雪捏着好友下巴仔细端详:“真的耶,都看不出来了。”“等我下次出镜,绝对会把那些黑子吓一跳!”两人亲亲蜜蜜分享了一会花瓣使用心得,蓝雪好友道:“雪儿,你说,你要是给你那个难缠的小姑子送一瓣,她会不会立马被你折服?”没有人知道,蓝雪有一个圈外男友,男友家室很好,父母也很开明,没因为蓝雪在娱乐圈打拼看不起她,男友温柔体贴,支持她的事业,这段感情没什么地方是蓝雪不满意的,唯独一点,男友家快满十六岁的小姑子,不知为何对蓝雪很敌视。蓝雪和她处不来也不勉强,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孩子,她还不至于去和她计较什么,只是每次去男友家,不被家庭成员之一欢迎,还是让她有些郁闷。想到难缠的小姑子,蓝雪眉间染上一抹愁绪:“她恐怕看不上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从小千娇万宠长大,心气儿高很正常。“小姑娘哪有不爱美的?”蓝雪好友不赞同她的观点,“看我们的大明星蓝雪儿都被折服,更何况她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屁孩。”她是看蓝雪想认真经营这段感情才提议的,不然婚后即使不住一起,逢年过节总要聚一聚,那小姑娘对蓝雪意见大,最终影响的还是蓝雪心情。蓝雪手里有三瓣花瓣,两瓣被用过了,最后一瓣是谢钦辞离开剧组时她厚脸皮又买的,本来买的时候就打算送给男友妹妹,一直没找到机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担心小姑娘不买账。被好友劝动,蓝雪打算试试。等谢哥下次卖,她还得给男友家人都买一些。做出决定,蓝雪心中压的石头一松。谢钦辞不在燕京不知道,他在燕京上流圈子出了名。起因是王家。张闵出院后,王佳慧当机立断,起诉离婚,她手里证据充足,又有王家人撑腰,直接让渣男净身出户。张闵改回王姓,和母亲一起回到王家。王家人没有家丑不外扬的想法,将张志辉做的事大肆宣扬出去,不要脸的不是他们王家人,他们有什么不好说的?这件事里带有一定神秘色彩,真正知道内情的都是和王家关系好的,王家人在燕京的圈子那绝对算得上上层,谢钦辞的名声借此打了出去。这件事以口相传,没亲眼目睹,有的人嘴上说信,心里多多少少都觉得王家有夸张成分,直到谢钦辞对外出售花瓣。因为是限购,王副局立刻告诉了自己的好友,劝他无论如何都要买一点。王副局的好友李章宇不太信这些,不过这点钱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干脆利落买了。看到花瓣的那一刻,李章宇一惊,不说别的,单看花瓣品相,若是整株花,绝对卖得上高价。拿回花瓣后,李章宇神使鬼差揪了一点下来,尝了一口。味道没什么特别的,尝完后,他还和老婆孩子打趣,当天晚上效果就出来了。年纪越来越大,虽然没什么大病,但身上小病不断,不是这里疼一下就是那里疼一下,再就是压力大,容易失眠。李章宇到了升职当口,压力大得不行,已经失眠两三个月了,每次都靠安眠药入睡。长期服用安眠药,身体出现了抗药性,这几天,就算加大剂量,还是无法入睡,李章宇拿了文件躺倒**,打算睡不着就看文件打发时间。看了一会儿,一阵睡意涌来,眼皮不住打架,不知不觉,李章宇睡着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睁开眼,神清气爽。妻子端着水进来:“你不是说最近安眠药没什么效果了吗?我昨天进屋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还睡了这么久。”李章宇撑着身体坐起来,摸了摸自己脑门:“我昨天没吃药。”“而且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吃了安眠药睡着,第二天醒来总感觉累,今天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好好睡了一觉,整个人都舒坦了。所有疲劳一扫而空,对日来因为睡不好的焦躁也消失了。李章宇坐了会,突然起身,翻箱倒柜找东西。“你找什么?”妻子跟过来。“昨天的花瓣呢?”李章宇手下动作不停,“我记得我放这了。”“我给你收起来了,你找它做什么?”“我昨天好奇尝了尝花瓣的滋味,你说,我昨晚睡着会不会是花瓣的效果?”夫妻俩面面相觑。妻子忙打开抽屉,拿出包好的花瓣:“好歹是花了大价钱买的,还这么好看,我给你收着了。”那天之后,李章宇每天吃一点花瓣,几天过去,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了不少。“这花瓣真是神了。”一家三口坐在客厅,他们前方,摆着剩下的一瓣花瓣。“早知道我也该买一点。”只有两瓣,眼看要吃完了。“能不能再买一点?”儿子问。他也有失眠困扰来着。“我问过了,现在买不了了。”同样的事在不同家庭上演,凡用过花瓣的,都发现了花瓣的神奇之处,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花瓣的存在,可惜花只有一朵,卖的还都是谢钦辞薅下来的那些,现在拿再多钱上门都买不到了。张闵,不,现在是王闵了,王闵服用了花瓣,身体恢复很快,出院检查的时候,她的身体标准达到了健康以上。主治医师觉得非常神奇。关于花瓣的消息在上层社会隐秘流动着,在傅明霁的控制下,暂时处于一种相对平稳状态。蓝雪的小姑子钟念念也从同学口中知道了花瓣的消息。钟念念是蓝雪男朋友钟沭的妹妹,是钟家夫妻的老来女,从小备受宠爱,性格颇有些骄纵。她就读的,是燕京有名的贵族学校,能来这里读书的小孩,家庭非富即贵,知道的消息也比寻常人多一些。钟念念的一个同学是王家人,用过花瓣,她将这个秘密悄悄告诉了自己的好朋友之一,钟念念。钟念念不信:“真有这么神奇?”“真的!”怕她不信,王璐拉着钟念念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你摸,时是不是很光滑?”钟念念感受着掌下细腻的肌肤,惊奇不已:“我记得你放假前脸上还冒出了好些痘痘,现在全没了!”青春期的小孩,长痘是常态,钟念念脸上也爆了好几颗痘,她不敢乱用祛痘产品,央着钟母去了美容院几次,每次好了没几天又复发。“对啊,我跟你说,那个花瓣真的很灵,不止花瓣,你听说过我姑姑的事没,就刚离婚那个,我姑姑的女儿差点被渣男的私生子害死,就是吃了花瓣救回来的。”王璐滔滔不绝说了自己知道的,一些没被告知的内情她根据自己的想法补了细节进去,说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不断,听得钟念念一愣一愣的。尤其是花瓣效果,被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在王璐嘴里,俨然成了灵丹妙药。“真,真这么神奇啊?”钟念念惊讶得合不拢嘴。不说别的,只一个祛痘效果,就足够她心动了。“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我骗你做什么?”王璐双手叉腰,大有你不信就不把我当最好朋友的架势。“我没有不相信你,”为了表明态度,钟念念忙道,“这个花瓣在哪买,我也买一些?”“是走我大伯的关系买的,我回去问问。”王璐的大伯钟念念知道,是个大官,走这样的关系才能买到,想来花瓣的神异之处是真的。钟念念怀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等了一天,王璐遗憾告诉她,花瓣已经没卖了。钟念念失望不已。尤其脸上又爆了几个痘后,更烦躁了。钟念念心情不佳,钟母见了,以为她是在为家里请蓝雪过来庆生不高兴,安慰她:“不管怎么说,蓝雪都是你哥哥选的人,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你和你哥哥关系再好,以后你也会组建自己的小家庭,再说了,你哥哥就算结了婚,你还是他唯一的妹妹……”“她来就来呗,我又没说不让她来,”钟念念不耐,“我不是为这事烦,我有更要紧的事,现在顾不上生她的气。”钟母与刚下班回来的钟父面面相觑。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钟父放下公文包走过来:“我们小公主在烦什么?”钟念念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爸,你知道最近外面卖的花瓣吗?”钟父:“什么花瓣?”钟念念:“哎呀,就是一种很贵的花瓣,可以祛痘的。”钟母:“什么花瓣能祛痘?你别是被哪个小广告骗了。”钟念念生气嘟起嘴:“算了,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去找王璐想办法吧。”无数达官贵人都做不到的事,钟念念一个小姑娘自然没办法。这还是钟念念第一次想要什么却得不到,憋屈得不行。到了生日那天,她还是不怎么高兴。蓝雪收拾好自己,准备去钟家赴宴。钟家幺女十六岁生日,邀请她,表明了钟家对她这个继承人女朋友的认可。拿礼物的那一刻,蓝雪想了想,将从谢钦辞手里买的符都带上了。休息室差点被鬼吃掉后,蓝雪到哪都带着符,有放包里的,有贴身放在身上的,不带着不安心。钟家灯火通明,来往客人络绎不绝。蓝雪下了车,早等候在外面的钟沭迎上来:“本来想去接你的,小雪,什么时候考虑给我一个名分?”“我们现在,不就相当于公开了吗?”蓝雪把手放在他手心,看了眼守在外面的狗仔。钟沭笑着带人进去。两人丝毫不避讳外人亲密,钟父钟母更是直言,蓝雪是板上钉钉的钟家少夫人。“我们的小寿星呢?”“我去楼上叫她。”钟夫人没一会就回来了,神色慌张:“念念不在楼上。”“别急,”钟父按住钟母肩膀,“我带人去找,你给她打电话。”钟沭去前厅安抚客人,蓝雪陪在钟夫人身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父脸上凝重带人回来,在钟夫人慌张的目光中,摇了摇头。“电话也打不通,这死孩子跑哪去了?”钟夫人急得直流泪。“您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蓝雪柔声安抚。“我去联系一下她同学。”钟沭拿着手机往外走。和钟念念玩得好的同学都被邀请来了,钟沭问了一圈,一无所获。天色越来越暗,钟夫人心中越来越着急。一个女孩子,无缘无故失踪这么久,会遭遇什么?钟夫人不敢细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找人……蓝雪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找人问问。”她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谢钦辞。电话响起的时候,谢钦辞正在和周华旭讨论剧情,接通后,蓝雪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谢哥,我男朋友的妹妹失踪了,你能不能帮忙找找她?”电话里,传来片场的吵闹声,蓝雪一顿,突然想到,谢钦辞现在在外地拍戏,就算有办法,恐怕也施展不开。“不好意思谢哥,是我急病乱投医了。”“没关系,找人要紧。”蓝雪失落垂下手,看钟夫人充满希冀的目光,无论如何都没法挂断电话。她一咬牙,继续道:“谢哥,我们找了各个地方,联系了她的朋友,都没找到人,您能不能帮忙算算,人在哪里。”遭遇灵异事件后,蓝雪去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知识,知道有能力的大师,可以未卜先知,她现在能求助的,只有谢钦辞。“你先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具体一点,你们在做什么,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不见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我都要知道。”蓝雪逐一回答:“钟家在给她办生日宴,我们在松山别墅,具体地址我发给你,下午四点的时候,她还在自己卧室,五点多钟夫人上去叫她,就没看到人了,她这几天的异常,我问问。”蓝雪开了扩音,两人的对话钟家人听得一清二楚,钟夫人哽咽道:“要说异常,她最近一直想要一个什么花瓣,然后心情不太好,问原因她不肯说。”“花瓣?”谢钦辞本以为这事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边,没想到兜兜转转和他居然有一定关系。“是,是最近炒的很热的一种花瓣,她想要,说是能祛痘,我们也想办法给她买了,可惜这东西现在有价无市,买不到。”钟父主动道。“不会和这花瓣有关吧?”钟夫人擦了擦眼泪,“卖花瓣的究竟是什么人,害人不浅啊——”对面就卖花人本人,蓝雪尴尬咳了一声,打断钟夫人的话:“夫人,现在不是说花瓣的时候。”“谢大师,钟夫人她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蓝雪试图解释。“我说错了什么吗?”钟夫人茫然无措。“夫人,谢大师就是卖花瓣的人。”蓝雪无奈压低声音解释。钟夫人一听,慌得不行,连忙给谢钦辞道歉。“是我夫人口不择言,大师,求您救救小女,我钟家必有重谢。”钟父紧跟着开口。“没事,”谢钦辞不至于小气到因为一句无心之失记恨谁,现在重要的是把人找到,“蓝雪,你带着我的符吧?”“带了,带了。”蓝雪从包包里取出一沓符。这些符什么类型都有,谢钦辞画了哪些,蓝雪每样都买了一点。谢钦辞转而问:“你们设宴,傅先生来了吗?”“是傅氏的傅总?”钟父小心求证。“对,傅明霁,他来了吗?”“傅总来了,我去看看他还在不在。”钟念念失踪的消息钟父没泄露出去,大厅里,宾客云集,钟父看到被簇拥在人群中的傅明霁,将人请出来。傅明霁会来,是因为傅氏和钟家的公司目前正有合作。“傅总,实在不好意思,有件事想请您帮忙。”钟父带人往楼上走。傅明霁设想了种种钟父要他帮忙做的事,唯一没想到的,是真正找他的人并非钟父,而是谢钦辞。按照谢钦辞要求,钟夫人拿来沾染钟念念气息的贴身之物,蓝雪从一沓符里挑出一张,傅明霁把黑坨坨从铃铛里唤出来。为了不吓到人,黑坨坨是隐身状态。“傅先生,借你的珠子一用。”傅明霁取下珠子。墨玉珠子里储藏有谢钦辞的力量,谢钦辞以珠子里的力量为媒介,操控被挑出来的符。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平放在桌上的符缓缓竖起来,漂浮在半空中,符上用朱砂画的线如同活过来一般,从符纸上脱离,缠绕住钟夫人找来的贴身之物。绕了几圈,红线松开发带,冲向黑坨坨,没入它的身体。钟家人只觉得眼前红光大盛,不自觉闭上眼,再睁开时,本就不大的房间被一颗黑色爱心挤的满满当当。“它会带你们去找人。”谢钦辞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黑坨坨体积庞大,却很灵活,从窗子钻了出去。钟家人不敢多问,紧跟其上。黑坨坨速度太快,钟家人险些跟不上,为了等他们,黑坨坨飘出去一段距离又飘回来,偶尔撒欢似的横冲直撞。半个小时后,黑坨坨在一破旧仓库前停下。仓库门是从外面锁着的,钟父正要叫人来开锁,黑坨坨大嘴一张,直接把锁啃坏了。门被推开,一阵灰尘洒下,钟父挥了挥手,咳嗽几声。钟念念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钟夫人跑过去,抱住女儿:“念念,你醒醒。”钟沭打着电筒,在仓库走了一圈,没找到第二个人来过的痕迹。“这座仓库已经废弃几年了,念念为什么会在这里?”钟父拧眉:“仓库是从外面锁的,如果只有念念一个人,她是怎么进来的?”“别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了,”钟夫人大喊,“你们快来看看,念念怎么叫不醒!”仓库被遗弃多年,里面又脏又乱,手电筒的照明度有限,光线到不了的地方被黑暗笼罩,黑暗中,似乎藏了什么,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先出去。”傅明霁当机立断。钟沭抱起妹妹,蓝雪拿着手机跟在他身边,边往外走边和谢钦辞形容钟念念的情况。钟念念双目紧闭,嘴巴微张,似乎在说些什么,蓝雪凑近了去听,只听到微弱气音。“开摄像头,给我看一眼仓库。”蓝雪照做。“把手机给傅明霁。”手机到了傅明霁手里。“你走近一点。”谢钦辞通过存放在墨玉珠子里的力量感受,仓库里,有很浓的鬼气。珠子贴上的一刹那,鬼气震**了一下。谢钦辞道:“吃了它!”谢钦辞想的很简单,他不在,没办法亲自解决仓库里的东西,与其放任它继续害人,不如让黑坨坨吃了,一次性解决仓库里的怨气、鬼气。跟在傅明霁身边的黑坨坨欢欣鼓舞飘进仓库。欧耶,是好吃的!黑坨坨一个猛子扎进去。很快,仓库里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蓝雪和钟家人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看到整个仓库晃动起来,两分钟后,仓库塌了。黑坨坨灰头土脸从仓库废墟里挤出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回去得洗个澡了。”傅明霁看了黑坨坨一眼。“这么大只怎么洗?”谢钦辞好笑。傅明霁认真考虑:“用冲草坪的水管可以吗?”“谢大师,小女还没醒,她要不要紧?”钟父带着钟家人走回来,语气急切。对钟念念的担忧压过了一切害怕,黑坨坨气息恐怖又怎样?反正不会伤害他们,钟家人现在最关心的,是钟念念的情况。谢钦辞借着墨玉珠子里的力量感受了一下:“钟小姐是被附身了,附在她身体里的东西藏在仓库里,如今已经解决,你让蓝雪将平安符放到她身上,去一去她身体里的鬼气,半个小时后她就能醒了。”想到被黑坨坨破坏的仓库,谢钦辞不确定问:“仓库坏了,要我负责吗?”“谢大师不必为这点小事担心,我们钟家会处理好。”钟父这么说,谢钦辞不再过问。如谢钦辞所言,半个小时后,钟念念从昏迷中醒来。钟夫人抱着钟念念好一顿哭。“你差点吓死我,念念,你不是好好待在屋里吗?怎么突然跑出去了?”钟念念从钟夫人口中听说了发生的事,一阵后怕:“我不知道,我当时正想下楼,听到窗户外有人在喊我,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没事了,没事了,还好,有惊无险,”钟夫人不断抚摸女儿头发,“这次要多谢你蓝雪姐姐,知道吗?”钟念念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从母亲口中得知蓝雪为了救自己所做的事,心中说不触动是假的。钟念念看向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蓝雪,别别扭扭道:“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嫂子,之前是我太任性了。”钟念念生日当晚,钟家宣布钟沭和蓝雪的婚讯。几天后。像往常一般给牡丹浇水的时候,傅明霁发现牡丹掉花瓣了。莹白泛粉的花瓣落在花盆里,落了浅浅一层。傅明霁一片片捡起来,数了数,一共有十二片。他将花瓣拢在一起,拍照片给谢钦辞发过去。谢钦辞似乎不忙,直接打了视频过来。“不是说花瓣卖完了?”“是卖完了,现在还有人在找我买,外面已经炒到十万一瓣了,有价无市,”傅明霁拿着手机走到花盆边,“我今天起来给它浇水的时候,发现它掉花瓣了,刚刚那些都是我在花盆边捡的。”“掉花瓣?”谢钦辞诧异,“精怪会掉花瓣吗?该不会是生病了吧?”傅明霁看了眼生机勃勃花枝招展大了两圈花盆都快装不下的牡丹,实在无法违心说出它生病的话。镜头翻转,傅明霁拿着手机往后退了些,将整株花拍进去:“它又长大了。”谢钦辞打量了一会,实在看不出牡丹有哪里像生病的样子,只看出了,“它是不是该换花盆了?”“这个花盆要装不下了,”傅明霁靠近了些,给谢钦辞看花盆里,“根都长出来了。”一些根已经挤到花盆边缘了。“给它换个大一点的盆,那些花瓣你先收着,等我回来看过再决定怎么处理,至于这株花……”谢钦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隔着屏幕,他无法感知到花的状态。“要是你觉得它有哪里不对,就丢给黑坨坨吃掉吧。”说起黑坨坨,傅明霁难得沉默了会。谢钦辞看他脸色不对,问:“黑坨坨也不对劲?”“没,就是它的食物吃完了,最近闹着不肯进铃铛。”傅明霁拿它没办法,只能放养。“你别太纵着它。”“谢哥,你在和谁讲电话?”顾眠推门进来,听到最后一句。怎么给他一种夫妻间聊孩子的错觉?顾眠摇摇头,晃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在看我养的花,它今天掉花瓣了。”“是那朵牡丹吗?我能不能看一看?”顾眠超感兴趣凑过来,猝不及防和屏幕里的傅明霁对上,一愣,心中的疑惑不经思索说出,“谢哥,你说的花就是他吗?”高大,禁欲,俊美。把这样一个大个男人当花养在家里,好时髦啊。不愧是他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