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是捡到了钱包吗?这鬼还挺富裕哈。”时阳荣问。“什么钱包?”罗导一脸懵。“就这个钱包啊。”顾眠指了指茶几上的钱包。罗导:“我们没看到什么钱包。”顾眠:“你不是说你也撞鬼了?”“是撞鬼,但和这个钱包没关,说来话长。”罗导叹了口气,开始讲述剧组发生的怪事。一开始,是碰了古董的工作人员生病。罗导没当一回事,见人病的起不来,大手一挥让他回去养病。这件事在剧组里没掀起任何波澜。直到几天后,新的负责看守古董的人大叫着从仓库跑出来,说看到古董在动。一个死物,如何能动?罗导当然不信。“你不会是昨天熬夜出现幻觉了吧?”其他人也不信。“是真的,”说话的工作人员惊惧咽了口唾沫,“我看得很清楚,进去的时候,那方砚台放的位置和我出来时不同。”“不信你们跟我来看。”抱着怀疑的心态,罗导带着一行人来到放古董的地方。古董都是真货,价值不菲,放的地方安保很足,每时每刻都有专人巡逻。看到那么多人一起来,巡逻的负责人好奇:“罗导,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没什么,我带人来看看,还缺不缺什么。”负责人没怀疑罗导的话,查看完几人工作证件后,放行。为了存放古董,屋里灯光很暗,罗导进来后,适应了好一会,眼睛才适应室内昏暗的光线,他先是在周围看了一圈,所有东西都好好放在原地。狐疑的目光落在工作人员身上。却发现该工作人员在发抖。他双眼睁大,瞳孔剧缩,盯着某个方向,不住哆嗦。那是恐惧到了极点的表现。罗导寻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尽头,是一方砚台。罗导多这方砚台有印象,是制片人前几天刚送来的,也是他们即将要拍的新剧情的主要古董。“砚台有什么不对吗?”“罗导,我离开的时候,砚台不是放在这里,”工作人员声音颤抖,“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是马上要用的古董,我把它挪到方便取用的地方了,可现在……”所有人目光落在砚台上。现在砚台所在的,是一个角落,要取用,得绕过前面好几个架子。胆子小的已经开始觉得后背发寒。“罗导,不然我们先出去吧,去看看监控再说。”调出监控后,众人沉默了。监控里,雪花闪烁,不断发出“滋滋”声,根本看不到屋里发生了什么。“我刚才看监控还是好的啊?”巡逻的负责人疑惑。他将监控调了调,时间定到现在。视频里闪烁的雪花消失,出先在众人面前的,显然正是存放古董室内的现状。没有任何不妥。巡逻负责人又调了几次,有些时候视频变成了雪花,有些时候视频又是正常的。异样太明显,想说服自己忽视都不行。罗导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我会找人换个监控,这几天,如果没什么必要,就别去那边了。”“罗导,要不要找个大师来看看?”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小声提议。其他人虽没说话,眼中流露出的意思是赞同的。罗导心里也打鼓,没一口气回绝。“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通知剧组的人。”罗导吩咐。“我们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有些时候,明明没什么,说得多了,说不定会有怪相发生,他们拍这个剧,接触的古物多了,对这些多少有点忌惮,没有人敢冒险,所有人都守口如瓶。是以几天过去,除了他们,剧组没人发现不对。罗导托人联系了当地的大师,找借口给剧组放了假,在无人的时候将大师引到剧组。“道长,就是这里。”罗导恭敬将人带到放古董的地方。年长一些的大师身形清瘦,鹤发童颜,留着长长的白须,穿一身道袍,仙风道骨,很有高人风范。“杨道长,请。”“罗导,你放心,有我师父出手,保管什么问题都给你解决咯。”年纪小一些的,是杨道长的徒弟,小杨道长。杨道长是有两把刷子的,进了放古董的屋子,看了一圈,直言:“这屋里放的古物太多,混了阴邪之物进来。”罗导一听,心中大骇:“杨道长,您可有办法解决?”杨道长拿着浮尘,微微颔首。“我会开坛做法,驱走盘旋在里面的阴物,只是做法需要各种法器……”罗导懂:“您放心,要什么您列个单子,我叫人去买。”杨道长满意点头。小杨道长开口:“您真是有福气,能请动我师父亲自开坛做法,要知道,开坛做法颇耗费修为,我师父一般情况下是不肯接的。”杨道长一番高人作态,小杨道长明里暗里给罗导灌输杨道长有多厉害、你能请动他多有福运等观念,将罗导忽悠得找不着北,等罗导反应过来,他朝对方许诺了高价不说,还答应了捐助一笔香火、承包置办法器。“驱邪,有这么多步骤吗?”想到谢钦辞简单粗暴的驱邪方式,顾眠陷入深深怀疑。“事情解决了吗?”时阳荣紧张地问。“要是解决了,我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罗导苦笑。开坛做法声势浩大,罗导旁观了一场法事,不明觉厉。可当晚,在他们都放下一颗心的时候,又出事了。去取古董的人无缘无故在里面磕破了头,血流到部分古董上。罗导问询赶来,来不及心疼古董被血污染,惊恐发现,那些本该因沾上了血的古董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血渍残留。“你们把血擦干净了?”他听到自己待着颤意的声音。“没,没有,”说话的工作人员如临大敌瞪着放古董的地方,声线不稳,“罗导,那些血,被它们吸收了……”不祥预感成真,罗导抚了下发紧的头:“你确定没看错,血真的被……被吸收了?”“不止我,他们都看到了。”罗导的目光落在另外几人身上。“罗导,是真的,小文当时流了好多血……”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画面,说话的人声音发着颤。“那些血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落在那些古董身上,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在鲜血的洗涤下,它们像是活了过来,我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咚——”话没说完,屋里响起有规律的跳动声。“就,就是这个声音!”罗导忍着害怕,仔细去听。他走向声音源头,在架子上看到一个莲花碗。莲花碗通体蓝色,外形酷似一朵盛开的莲花,非常精美,是他们要拍摄的古董中的重中之重,也是制片人送来的。昏暗灯光下,莲花碗上闪过一抹妖异的光。罗导猛地后退几步。“先把这个地方锁了,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罗导怀着极度恐惧的心情回答住处,第一件事是给制片人打电话。出了问题的,都是制片人送来的古董,罗导总要弄清楚缘由。“你在说什么胡话?拍戏拍得脑子不清醒了?”制片人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你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罗导不悦,“你自己来看看就知道了,消息我现在压着,要是不早点解决,迟早闹得人尽皆知。”“我知道了,”制片人骂了句什么,“你先帮我压着,我明天就过来。”第二天一早,制片人赶了过来。罗导带他去了放古董的地方。他们选了正午时间过去。“不对劲的就是这几个。”罗导指着其中一个架子。古董们安静躺在陈列柜中,没有任何异常。制片人走过去,仔细端详:“这几样都是我托人收来的,因为是熟人,给了内部价,难不成他故意将有问题的东西卖给我?”古玩这一行,忌讳还是很多的。只是他们现在没有确切证据,不好直接上门质问。“先把这些麻烦事解决了。”制片人捏了捏眉心,“我去找找关系,看能不能请个大师过来看看。”“我请过,没用。”罗导将杨道长的事解决了。“那就不请他,我去问问,有没有靠谱的大师。”制片人心中惦记着这件事,当天晚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狭小空间中,摇摇晃晃不知被带到何处。梦境断断续续,不是连贯的,场面一转,他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子里,房间的书桌上,摆着一方砚台。是他买回来的砚台。屋里很安静,制片人试着喊了喊,没有人回答。他在屋里转了几圈,发现好几个眼熟的古董。古董放在屋中,没有陈列柜,没有特别打造的摆放架,就好像,这些物品是主人家的寻常用物,没什么值得特殊对待的。直到被闹钟吵醒,制片人脑中还清晰记得屋子里的细节。一开始,他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一连几天,他都做着同样的梦,梦里的场景越来越清晰,从无声无息到出现声音。他听到了嬉闹声,敲锣打鼓声,这还不是最让他害怕的,最让他害怕的,是他困的时间越来越多了。熬夜对当代人来说再寻常不过,制片人习惯了十二点之后睡,不知不觉中,他睡觉时间越来越早,从十二点到十一点到九点,白天困倦的时间也多。如果只是觉多也还好,偏偏他睡得多了,精神反而越来越差。一天早上,制片人和罗导一起用早餐,吃完后,罗导给他倒了杯咖啡:“你最近睡很晚吗?怎么精神这么不好?”“我最近睡很早……”一语惊醒梦中人,制片人噤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的状况很不对。“我睡很早,白天还要午睡,算一算时间,一天可能要睡十六个小时,”制片人脸色越来越凝重,“每次睡着,都会做同一个梦。”梦中,先是颠簸的狭小空间,然后是古色古香的房子,起初,他能看到的,只有那一间房子,后来,他解锁的地图越来越多,能看到房子外的景象了。那个地方,是一座充满古韵的庭院,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无一不精致。制片人能清晰回想起梦中的每一个细节。哪有人做梦能记得这么清楚的?制片人意识到不对。他做的这些梦可能不是简单的梦。把自己的猜想和罗导说了,两个人都不得不重视起来。“这和撞鬼有什么关系?”听到这里,顾眠还是不明白。只是一个梦,笃定自己撞鬼,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梦境能反应很多东西,有时候,只是单纯的梦,有时候,又不是简单的梦,以他的情况看,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一些鬼物最喜欢的,就是在梦中吸食人的精气。”谢钦辞道。顾眠一细想:“是哦,你们那位制片人明明一天睡十六个小时,却还是精神不济,就很像是在梦中被吸食了精气。”说完,他想到什么,双目慢慢睁大:“谢哥,我们会不会也这样啊?”顾眠开始盘算,在谢钦辞屋里打地铺的可能性。有谢哥在,什么邪祟厉鬼都不敢靠近,可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谢哥身边了。“谢大师的意思是,老臧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罗导深吸一口气。谢钦辞:“不排除这个可能,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他怎么不亲自过来?”“是我见罗导好像有心事,多问了几句把人带来的,现在他们制片人可能还不知道。”成老主动解释。他在娱乐圈待的时间长,和不少导演都有交情,同罗导有过合作,这些年两人联系没断,他问了之后,罗导犹豫了好一会,告诉他,说剧组里可能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罗导不是西城人,在这里想找人驱邪都无从下手,上一个找上的,疑似骗子,他不敢再乱找,告诉成老,也是想试一试,看成老有没有推荐的大师。如果来的是骗子,被骗事小,惹怒了那东西,恐怕会更糟。成老见他吞吞吐吐,神色异常,意识到这件事多半是真的。他将手边的茶水往罗导那边推了推:“你要是真遇到怪事,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能解决这件事的人。”“你有认识的?”罗导惊喜地站起来。“对,而且他的能力我亲眼见过,绝对不是骗子。”“你介绍的人我哪能怀疑?”罗导语气变得急切,“他如今在哪,我要怎么联系上他?他好请动吗?剧组的问题比较着急……”一个问题接一个,成老差点被砸懵,他忙制止罗导继续问问题:“他就在这里,等会我带你去见他就行。”“在这里?”罗导怔住。“是,是我们剧组的演员,不过你放心,他确实是这方面的行家。”直到被成老带着见到谢钦辞,罗导还是恍惚的。高人就在身边,还是剧组演员这件事,放在电视里都不敢这么演。罗导收敛情绪,不等他感叹高人的年轻,就听对方说,他身边的两人也遇到了诡异之事。顾眠,时阳荣知名度都很广,罗导对这两人不陌生,谢钦辞作品虽不多,这段时间的热度却很高。这三个人凑堆,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遇到这种事的。罗导压下心中种种想法,他对成老还是信任的,成老说行,那么肯定行。制片人老臧到底是什么情况,谢钦辞需要见到他才能确定。好在这几天因为男主演受伤的事,剧组拍摄任务不重,谢钦辞今天只上午有两场戏,拍完后,他随罗导去了隔壁剧组。时阳荣不敢一个人待在剧组,找林导请了假跟过来。为了防止钱包放在剧组发生意外,谢钦辞走的时候,把钱包一并带上了。顾眠作为能追到剧组来吃瓜的一线吃瓜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说什么也要跟上。三人都是有辨识度的明星,跟在罗导身边来剧组,引起众人侧目。“好家伙,顾眠,时阳荣,谢钦辞都过来了,我们剧组要增加新阵容了吗?”“罗导亲自带来的,不是没可能。”“这三人目前势头正盛,他们来了,会不会压……一头啊?”他们剧组拍摄的是单元剧,没有真正的主演,一个古董一个故事,不同故事演员不同,现在正在拍的,是莲花碗的故事。主演是陶莉,一个今年突然崛起的年轻女明星,拍了不少剧,剧不红,但人红,黑红的那种。路上,顾眠小声和谢钦辞八卦:“谢哥,你知道陶莉吗?她现在正在剧组,看到她,我们可得躲远点。”“为什么?”谢钦辞不解。“因为会传绯闻啊,谢哥你是不知道,凡事和她合作的男演员,都和她传过绯闻,她就是靠一个接一个绯闻火的,而且很奇怪,和她传过绯闻的艺人都会莫名沉寂一段时间,有人能复起,有人就此销声匿迹,邪门的很。”时阳荣凑过来:“我也听说了,我们公司就有个和她传过绯闻的,传绯闻的时候,好几个谈好的合同突然黄了,大家私下都说,要离她远一点。”说话的功夫里,他们到了。一个穿着性感小裙子的年轻女人朝他们走来:“罗导。”看到谢钦辞几人,她脸上有微微惊讶:“这么庞大的阵容,是来加入我们剧组的吗?”“我带他们看看。”罗导含糊,没承认也没否定。陶莉是个有眼色的,见状主动离开。走了一段路,她回头,看着几人的背影,最终目光落在谢钦辞身上,眯了眯眼。落在身上的目光只是一瞬,谢钦辞感受到了,他知道目光的主人是谁,但没说什么。陶莉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谢钦辞总觉得自己在哪里感受过,可他翻遍记忆,也没找到这股熟悉感来自哪里。索性不想。“我感觉她好像也没那么可怕。”时阳荣小声嘀咕。“是没什么可怕的。”谢钦辞附和。“谢哥,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啊?陶莉身上有没有不科学的地方?”“有吧。”这个话题没继续下去,因为他们到了存放古董的地方。与从另一边走来的几位道士打扮的人狭路相逢。制片人老臧走在道长中,正低声说着什么,看到罗导带着几个不是自己剧组的明星过来,一怔。“老罗,他们是?”罗导没想到老臧请了道士过来,一时有些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你要带人参观剧组的话,先去前面看看吧,这里暂时是不对外开放的。”制片人老臧继续道。“不是,”罗导叹了一声,“你怎么突然请了几位道长过来?”“这不是想看看风水什么的。”顾忌到几个生面孔,老臧说的很含糊。“谢大师,您先等一下。”罗导说完,拉住老臧往一边走。“什么谢大师,那不是谢钦辞吗?一个演员,你让他来演大师?”老臧边走边回头,“哎,你放开我,不能怠慢了几位道长。”“谢大师,我请来的。”确定这个距离说话不会被听见,罗导停下脚步。“我知道是你请来的,”老臧挣开罗导的手就要往回走,走了两步,他退回来,“等等,你说,他是你请来的大师?”罗导:“对。”“可他不是个演员吗?”老臧迷茫。罗导:“这不耽误他拥有另一重身份。”“你别是被骗了吧?我知道最近娱乐圈火了个立玄学人设的,但那不是为了出名假造的吗?”“什么假造?”罗导打断他,“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大师,老成推荐给我的,你也是,请人来怎么不和我通个气?现在撞到一块多尴尬。”老臧讪讪:“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带人来。”“现在怎么办?让你请的道长先离开?”“那不行,这几位道长是从西城最有名的莲花观请来的,人家可是正经修行的道门中人,我废了好大力才请动。”双方意见达不到一致,只能各退一步,给各自带来的人解释。老臧本以为道长们心气儿高,听了会生气,其中一个确实有点生气,被为首的道长制止了。“无妨,能解决信善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被打断的朱道长很不高兴。他们莲花观在西城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况且一事不烦二主,怎么偏偏这次要退一步?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谢钦辞挑眉看回去。对方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愣了一下,匆忙移开视线。谢钦辞收回目光,罗导还在小声解释。“我真不知道老臧会不跟我说一声请了别的道长过来,看这事搞的……”“无妨,一起行动也行。”见谢钦辞这么好说话,罗导松了口气。一行人进了屋里。屋里空间很大,柔和灯光洒下,每一件古董都泛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芒。“好像一个小型博物馆。”顾眠低声感叹。“这里面好多东西都是我的私人藏品,还有一些从朋友那借的,和开机前收购的。”说起古董,老臧打开话匣子。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喜欢这一行,对每一样藏品来历如数家珍,谢钦辞边听边环视四周。“这里的气息不对。”为首的道长脸色凝重。老臧停下解说,紧张地问:“和微道长,哪里不对?”和微道长站在原地,感受一番,径直朝里走,最后在里面靠左边的一个陈列柜前停下。“这里面的东西,有问题。”老臧和罗导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欣喜:“道长说的不错,正是这里面的东西频出怪事。”“你之前所说,吸食人血的,也是这里面的东西?”和微道长问。“正是。”老臧上前,打开柜子。里面的东西露出来时,所有人目光一顿。厚厚一层金条铺在陈列柜底,差点没闪瞎人眼。“怎么会有黄金?”老臧惊讶,“谁放在里面的?”“钥匙在你身上,这个柜子,没人打开过。”罗导话音落下,只觉得一股凉意窜上脑门。没人打开,那里面的黄金是怎么放进去的?平时,这些古董都是锁在柜子里的,钥匙有三把,这个柜子的三把钥匙都在老臧手里。拿着钥匙的手掌心沁出一层汗,老臧吞咽了一下:“我很确定,从前没有这些黄金。”“我可以碰么?”谢钦辞走上前。罗导:“您随意。”谢钦辞拿起黄金,放在手心捻了捻,缓慢开口:“这些黄金上残留有阴气,应当是刚出土之物。”“出,出土?”老臧震惊,“怎么会是出土之物?”“这位小友说的不错,这些黄金,应当是陪葬之物,刚被取出来。”和微道长上前查看。“不止黄金,”谢钦辞打量了一眼柜子里的其他古物,“这些东西上面都残留有阴气,且这些阴气和黄金上的出自同源。”“竟然不是因为黄金附带上去的吗?”和微道长戴上专门的手套,拿起里面的一方古砚,“不错,这些阴气不是因为黄金存在的,而是本来就在上面。”“你从哪买来的这批古董?”谢钦辞问。“是我的一个朋友,说最近手里有一批货,品色好,特意给我留着的。”老臧抹了把脸。“他知道这些古董有问题吗?”老臧不知道。“我给他打个电话。”老臧不愿相信,相交多年的朋友会害自己,可事实由不得他不信,尤其当他问起古董来源时,对方支支吾吾,撂下一句“来源绝对没问题”后直接挂断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看来是我被坑了。”老臧苦笑。罗导拍了拍他肩膀,无声安慰。和微道长:“现在要紧的,是解决臧先生身上的问题。”“臧先生在梦中被带到一处庭院,想来那东西就藏在庭院里。”“庭院只出现在梦中,我们要怎么找?”顾眠挠头。“自然是如梦。”和微道长解释。如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要确定梦境主人睡着后会竟然那个梦境,不能打草惊蛇,几位道长开始做准备工作。“谢小友要和我们一起如梦吗?”和微道长布置好一切,主动邀请。“师叔,你问他做什么?他有能力自己会入梦,不然入了有什么用?只会拖后腿。”朱道长愤愤。“你说谁拖后退呢?”顾眠最听不得有人贬低谢钦辞,当即不干了,“有的人,别到时候真的成了拖后腿的。”“你——”一个清修之人哪有顾眠这种在网上身经百战的艺人嘴皮子利索,没几句就被怼到说不出话来,脸红脖子粗的喘气。顾眠大胜,得意看了他一眼。老臧在道长们的指示下入睡。床头点了一炷香,和微道长和他带来的几位道长在一旁盘膝坐下,闭上双眼。谢钦辞等人坐在另一边,以免打扰到他们。“谢哥,你不入梦吗?”顾眠忍了一会,没忍住,小声问。他不觉得谢钦辞不会入梦,在他眼中,谢钦辞是万能的,这世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他只是担心,会被那几个道长抢先。“不用。”顾眠注意到,谢钦辞说的是“不用”,为什么“不用”?很快他就知道了。大概只过了十分钟,屋里凭空刮起一股大风,燃在老臧床头的香猛地闪烁一下,熄了。和微道长蓦地睁眼,捂住胸口咳嗽一声。其他几位道长里,情况严重的,直接吐出一口血。躺在**的老臧痛苦拧起眉头,身体不住扭动。“这是怎么了?”罗导站起来,不知道该去帮谁。“快,把他喊醒,我们惊动了那个东西。”和微大师费力开口。说完,他撑着身体想站起来,被拖入梦境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叫醒的,尤其他们惹怒了那个东西,说不定老臧会变成那个东西的发泄品。事态紧急,和微道长顾不上自己的伤,救人要紧。谢钦辞走过来,轻轻压了下他肩膀,和微道长顺着力道重新坐回去。他看到谢钦辞绕开摆在地上的阵法,走到床边,伸手在老臧面上一挥,闭着眼挣扎不已的人顿时安静下来,缓慢睁开眼。“啊啊啊啊啊!!!!”老臧一个躬身弹起,捂住心脏位置,痛呼出声。心脏被直接捏爆的感觉太真实,即使醒来,那种疼痛仍伴着灵魂投射到身体上,老臧只觉得自己在梦中死了一回,醒来又死一回。“老臧这是怎么了?”罗导大步走来,看着在**缩成一团、冷汗淋漓的制片人,不知所措,“要叫救护车吗?”谢钦辞抬手,按住他心脏位置,漆黑双眸直视他的眼睛:“看着我,你已经从梦里醒来了,那些都是假的!”清越嗓音仿佛带着魔力,随着谢钦辞话音落下,抽搐不已的制片人慢慢安静下来。他眼中的混沌之色褪去,一点点染上光彩,罗导扑过去,扶住他肩膀:“老臧,你怎么样?还好吗?”“我没事,”哭喊一通,老臧嗓子哑了,“不行,让我缓缓。”谢钦辞收回手:“你们在他梦境里遇到了什么?”和微道长:“臧先生入梦后,先是坐在一顶红色小轿里。”“红色小轿?”顾眠惊呼,“是不是上面绑了白花?”“你见过?”残留痛感退去,老臧慢慢坐起来。“见过,”顾眠点头,“不止我,谢哥也见过,那是谢哥来剧组第一天,我和谢哥在外面逛,看到了这顶轿子,轿子进了你们剧组,然后就不见了。”“我还来你们这边问过,没人遇到奇怪的事,后面我再也没见过这顶奇怪的轿子,原来它在你的梦里。”谢钦辞进组已经是好些天前的事了,想到那东西跟了自己这么久,老臧心中一阵发寒。和微道长继续说入梦后发生的事。轿子太小,挤不下这么多人,道长们只能跟在轿子后,一路到了制片人梦中的小院。小院外的一切都藏在浓雾中,小院里,也不是老臧所说的精美景象,而是破败不堪,枯枝落叶,墙壁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老臧好像什么都没发现,径直走向其中一个屋子。道长们在外对视一眼,警惕跟了过去。那间屋子,是院子里阴气最浓的地方,想来是那东西的藏身地。他们本想先打探一下情况再行动,没想到刚靠近就被发现了。院里刮起一阵狂暴阴风,裹挟着浓郁鬼气朝他们袭来。道长们应对不急,被迫离开梦境。“醒来前,贫道听屋里传来声音,说要臧先生违背规则,它会亲自来处决他。”“我醒来前,身体像被浸在沸水中,一只巨大的手捏住我,活生生将我心脏捏爆,我清晰感受到,那只手是怎么穿透皮肤捏住我的心脏、我的心脏是怎么一点点被捏破的……”仿佛被拖回那个场景,老臧狠狠打了个哆嗦。“它不会来找我吧……”声音里,夹着浓浓的恐惧。“它来正好,我还怕它不来。”谢钦辞嘴角微勾,眼中却只有冷意。夜幕降临,罗导给剧组放了假,联系隔壁剧组的林导,两个剧组一起放假,以免无辜人被卷进去。热闹的环境安静下来,给人的不适感很强,谢钦辞他们留在剧组,等那东西找上门来。几个普通人心中害怕,请示谢钦辞后,把所有灯打开。一定程度上,在灯光明亮的环境中,心里的恐惧会减少一些。没有人知道那东西会以何种形式到来,他们到现在,连对方是什么样的存在都没摸清楚。想到这里,和微道长很愧疚,若不是他们贸然行事,不会惹怒那个东西,让臧先生白遭一次罪。朱道长缩在一边不敢说话。他道行不高,是所有道长里伤的最重的。出来后,顾眠本来想讽刺他的,见他伤得这么重,闭上了嘴。他不和伤患计较。谢钦辞低着头,不断在手机上点来点去。顾眠好奇凑过来:“谢哥,你在做什么?”不等他看清,手机里传来消消乐闯关失败的音效声。以为谢钦辞在干什么大事的顾眠卡了一下,“谢哥,你在玩消消乐?”“打发时间。”手机里不断传来消消乐的音效声:“very good~”“unbelievable~”欢乐游戏声中,做好迎接大战、满脸严肃、恐惧担忧的众人一点点放松自己。没办法,这个背景音乐下,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呼——”头顶的灯闪烁了一下,紧闭大门被暴力推开。所有人目光转过去。门外漆黑一片。敲锣打鼓的喜乐声由远及近,缥缈不真切。唢呐声夹杂在其中,异常明显。“是冥婚!”和微道长猛地站起来。冥婚,比他们预想的情况要严重。“之前看到喜轿我们就应该想到,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用轿子把臧先生接过去,若是冥婚,就能说通了。”和微道长面色凝重。谢钦辞:“冥婚很难解决吗?”“直接用轿子来接,说明对方已经同臧先生合上了八字,如今只差拜堂这一流程,婚礼就结成了。合上八字,喜轿迎亲,相当于女方已经同意……”“可我是男的!”老臧悲愤。和微道长:“这……”“说不定对方是个女鬼,”顾眠开口,“臧先生结过婚吗?如果已经结了,这算不算重婚罪?”“结过,但是离了。”老臧心累极了。“哦,那不用担心犯重婚罪了。”听到他们的对话,道长们:“………………”这是重点吗?!阴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脚步声伴着风声靠近,只几句话的功夫,喜轿从遥不可及的远方近到眼前。穿着红衣的鬼抬着喜轿进屋。明明该是喜庆的乐声,却伴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感。轿子落地。“请新娘上轿——”一名媒婆模样的鬼从轿子一侧走出来,看到屋里乌泱泱一群人,一愣。“怎么这么多新娘子?一个轿子不够坐啊?”媒婆鬼犯了难。顾眠听到它的嘀咕,仗着有谢哥在身边,大着胆子吐槽:“还接这么多新娘,你想的倒是挺美。”媒婆鬼闪着绿光的眼睛盯着众人打量,被它注视的人,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最终媒婆鬼的视线停到谢钦辞身上:“这里数你模样最标致,就先接你过去吧,这模样,大王见了,一定喜欢!”顾眠等人:“………………”你认真的吗?一接就接一个王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