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那句话自然是故意气司昆的。身为一个直男, “勾引”这种词几乎不会在他脑子里出现,但司昆是个例外。谁叫司昆之前老是把“欲擒故纵”和“勾引”等词挂在嘴边,现在好不容易他占尽先机, 自然该还回去了。虽然它的确对司昆出现在自己屋子里的原因比较好奇。但……先怼一波再说。他双手环胸,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屋子里的闹剧,一点也没有避讳的意思, 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司昆沉着脸,一手抓着震颤个不停的七杀剑,一手抓着笑得抽搐不断拍尾巴的小鲸鱼,缓缓的站起身来, 一步步向门外走去。走到谢危身边即将错身而过时,他淡淡道:“听闻少宫主最近出尽了风头,想必很想要师兄师姐陪伴身侧了。”这话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谢危“嗖”地转头看他。两人目光碰撞间仿佛有雷光炸响, 谁都不肯认输。半晌, 谢危冷冷地笑了声,道:“红莲,你的仇敌来了,陪它玩玩!”丹田一道红芒倏地射出,直奔司昆手中的七杀剑而去!司昆一皱眉, 手一挥剑就想挡开, 七杀剑却在这时候开始掉链子,怎么都不肯听指挥, 使尽全身的力气纹丝不动,任凭红莲刀直直撞上来, 然后……“锵——!”狠狠抽了七杀剑一刀。司昆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因为七杀剑被抽后不但没反击, 剔透的剑身反而还……变红了。见鬼的变红了!司昆反手就把七杀剑塞进了腰间挂着的剑鞘里,抬头看向谢危。谢危眉梢一挑, 哼笑道:“看什么看,这本就是你的剑招惹的,上次它戳红莲的事情我还没找它算账呢。”司昆点点头,“好,既然如此,你勾引我不够千次也有百次,想靠一次疗伤全部抵消吗?”谢危眯眼,“你待如何?”司昆冷冷一笑。下一刻,漆黑剑气乍现,谢危“艹”了一声,连忙握住红莲刀一刀猛劈了过去。“轰——!”金红色火焰冲天而起,隔了老远都能看到。谢危骤然一僵。司昆退后几步,淡淡道:“祝你好运。”说罢,转身就走。然而没走成。见到火焰的小鲸鱼挣扎得更凶了,司昆一个没拉住,小鲸鱼摇摆着尾巴欢天喜地冲入火焰里“嗷呜嗷呜”大口吞吃了起来。司昆:“……”司昆催动契约强行召回,“回来!”小鲸鱼嗷嗷叫着,极不甘心的被一路拖了回去,塞入契约空间关禁闭。被这么一耽搁,司昆刚刚的霸气**然无存,他黑着脸一甩袖,转身便走了。身后谢危慢悠悠道:“云霄君光临寒舍,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一颗留影石以作纪念。”司昆嚯地转身。谢危已然站到了院墙上,他一手扛着刀一手拿着颗留影石,笑道:“我想这东西应该很多人都想看吧,堂堂云霄君光临他最嫌弃的人寒舍,还是躺在**这么一副样子,啧啧啧,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呢。”他说完,一跃跳下了地,道:“我现在就去拿给师兄师姐们看!”司昆:“……”于是等合欢宫的人欢天喜地终于找到自家小师弟又可以开启一场追逃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有人比他们更早一步在追杀他。那身影……粉衣女子粉霞疑惑道:“我怎么瞅着有点像……云霄君?”她师妹绿依道:“不是有点像,根本就是吧。”这群人同时怒了。小师弟只有自己能欺负,别人也跟着欺负算怎么回事?然而还没等他们冲上去算账呢,前方的身影突然一个转身,朝着他们出了一剑,几人脸色大变,连忙各展手段抵挡,然而一招之后,前方的两人都不见了踪影。白镜和司流正在客栈整理床铺。他们家那位长辈生活起居极为讲究,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客栈里**原来铺的东西都被他们收起来了,转而铺上了一整套极品冰蚕丝,枕头也是用的上好的南烟暖玉。茶具,桌椅,地毯,床帘,地毯,凡是能移动的东西都被换上了最好的,不能移动的也都收拾得干净整洁,等一间屋子收拾完,两人同时松一口气。白镜坐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叹口气,道:“也不知师叔找没找到那人。”司流哼哼道:“这么久没回来,肯定是找到了,小叔也真是的,干嘛亲自去找,他往这里一亮身份,保准那人立刻舔着脸过来了。”白镜摇了摇头,“师叔可能有什么计划吧,我们等着就是了。”“吱呀——!”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两人立刻站起身,恭敬叫道:“师叔!”“小叔!”司昆点点头,脸色虽然不太好,但说话时语气还是挺克制的,淡淡道:“先去打探清楚这里的情况。”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惊讶——这是没追到?却也不敢说什么,恭敬点头后便退出去了,临走不忘把门关上。屋子里没人后,司昆这才低头看向身侧的七杀剑。透明纤细的剑身被封在剑鞘里,动也不动,宛如死物。司昆看了好一会,手放在剑柄上,往外一拔……没拔动。这就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刚刚一路追着谢危过去,快追到人时本打算出剑,哪想拔了个空。七杀剑赌气了,封在剑鞘里死活不出来!天知道当他打算气势恢宏的挥出一剑时,本命剑死都不配合到底有多尴尬。只能庆幸谢危当时正好背对着他逃命没看到,不然又得刺他两句。发生这种尴尬的事情后,司昆也没心思再去追谢危了,便转身回到了客栈里。他看着装死不动的七杀剑,冷笑一声,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熔了重铸一把?”七杀剑不理他。司昆沉默一会,道:“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我真熔了?”七杀剑继续不理他。司昆:“一,二,三!”七杀剑继续不理他。司昆:“……”半晌之后,房门一开,司昆拦住正好路过的小二,问道:“最近的铁铺在哪?”小二:“……出门直走再右转有一家李记铁铺,生意挺好。”司昆淡淡道:“多谢。”他按照小二的指引来到铁铺面前,离得老远就是一股炽热的火气扑面而来,“铛铛”的打铁声不绝于耳,还有烧红的铁块放入冷水后“哧啦”腾起的冷气。司昆皱了下眉,站在外面没进去,见有小二在门口招呼生意,便扔给他一块上品灵石,“把你们最好的铁匠叫出来。”小二一见那灵石,眼睛当即一亮,知道是有大生意上门了,连忙笑道:“得嘞,您稍等!”片刻后,一个胸前围着皮布,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了出来,见到司昆先是一憷,脸上的笑容更加恭敬了,“贵客找我?您有什么要求?”司昆低头看了眼七杀剑。七杀剑依旧纹丝不动。司昆抬起头,扔给了他一份图纸,“一个时辰我要看到成品。”大汉手忙脚乱的接住,打开一看,纸上画着一把长刀,刀身呈红色,其上描画着朵朵红莲,透着一种华美又大气的感觉。大汉面露难色,“这刀看着很贵气……一个时辰怕是……”司昆面无表情的扔给他一袋灵石,“材料无所谓,形似就可,半个时辰。”大汉接过,打开一看,被里面满满的灵石映得眼都快瞎了。他笑眯眯道:“好嘞!我给您上最好的火焰,半个时辰给您打好!”半个时辰之后,司昆提着一个被布条遮掩得牢牢实实的长刀回到了客栈,关好门窗,设好结界,把刀上的布条一拆。他冷声道:“刀给你拿来了,你出是不出?”七杀剑“嗡”一声震颤,慢吞吞把自己从剑鞘里拔.出来了。司昆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七杀剑飘到半空中,好奇的蹭到长刀面前,用剑身轻轻戳了戳刀身。“咚咚——!”沉闷凝实的声音瞬间把七杀剑骇了一跳,整柄剑都软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头子剑也来勾引本剑!本剑对男神刀一往情深,你这个劣质的替代品不配存在!“哗——!”一道黑色剑气飞出,直接把这金絮其外败絮其内的长刀给一刀两断了。七杀剑气势汹汹的回了剑鞘,不理主人了。有被气到!司昆:“……”司昆深吸一口气,出了门,一个时辰后回来,手里提着一把同样的长布条。他把布条解开,露出里面同样模样的长刀,只是这次的材质用料明显好了很多,已经算是灵剑了。他看向七杀剑,道:“出来!”七杀剑倒是很听话,“噌”一下就出来了,出来之后看都没看,一道剑光直接把那长刀给劈成两半,又回去闷着了。司昆:“……”司昆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恨不得把这破剑直接扔了。本命剑不消停,另一只契约兽也不消停。他耳边犹自还能听到小鲸鱼在契约空间乱撞的声音,从进去起就没停过。“咚咚咚咚!”一声一声仿佛敲在耳膜上,震得他头皮发麻,灵台都混乱了。这副模样别说修炼了,不走火入魔就是好事!熔了剑?本命剑事关根基,七杀剑没了,他的修为得废一半,眼下这时候妖王和魔主随时有可能联合对仙门不利,他需要时间,赌不起。烤鲸鱼吃?那是小师叔祖送他的,他答应过他要照顾好它的。司昆坐在屋子里,陷入了沉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有剑于他而言相当于战力折了一半,必须得想个办法让这俩家伙听话。而不听话的源头就在于谢危。司昆眯了眯眼。.谢危这会儿又在搜罗他的仙灵草种子。之前一大袋种子全都洒在屋子门口了,害他心疼了好久,又不能返回去找,就怕遇到那群亲切的“师兄师姐”,只好重新准备了。幸好他储物戒里还有不少原主的灵石,这次算是全砸里面了。他裹着一件灰扑扑的大披风,下半张脸围着围巾,怀里抱着一小袋种子从灵植店里出来,手捏了一小把种子在太阳底下看着。店主说:“这可是比仙灵草还要珍贵的种子,叫天弥谷,属于天材地宝的一种,本店新到的货,就这么一小把,那可真是可遇不可求了,只要一出世就都被鸟类给吃完了,千辛万苦才能保住这么一小撮,你把种子往外一露,保准那吃肉的鸟都跟着你跑,就是这价钱么,比较贵一点,按粒算……”那岂止是贵一点,那是贵了不止一点!谢危忍着肉疼,在别人看冤大头的视线中花了全光积蓄买下了这么一把贵到离谱的种子。为了跟青鸾做交易,也是费尽了心思。他看着掌心躺着的一小搓种子,疑惑道:“看着也不怎么样嘛,真能吸引青鸾?”他把手往高举了下,试图在不同的角度看出一点不同的韵味来,让他那颗肉疼的心好受一点。下一刻……“咕咕咕咕——!”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传来,一只土黄色的土公鸡从天而降,直直冲着手心的种子扑了过去。谢危大惊失色,连忙手指一握把种子收了回来,匆忙之间有几粒种子还是从指缝洒落了出去,滚落一地。土鸡直接落在地上,像只饿了很久的鸡一样,奔着那几粒种子就冲了过去,谢危都没抢过它,弯腰捡种子的时候差点被这鸡啄了一口。土鸡吃完种子,直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翘着两只鸡爪子一脸惬意的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嗝~”打了声饱嗝。谢危看得眼都快喷火了,“我的种子!”按粒算的!一粒十块上品灵石!这鸡刚刚都吃了十五颗了!他气得都想吃鸡了!他把种子往怀里一塞,撸起衣袖就打算抓鸡,“你还我的种子!一百五十颗上品灵石没了!”土鸡很人性化的朝他翻个白眼,一个翻身站起来,灵活至极的左右一个扭摆躲开他伸来的手,扑腾着翅膀就朝远方跑去,“咕咕咕咕咕咕!”救命啊!变态杀鸡啦!谢危不仅想杀鸡,还想吃鸡!他满大街追着一只土鸡跑,引得路人纷纷围观,要不是他现在不敢动用灵力怕引来合欢宫的人,这鸡一挥手就能到手里。然而这鸡鬼精鬼精,一路专挑犄角旮旯走,谢危几次都差点追丢,眼见着一条小巷子即将到头,前方就是一条大路,谢危眼睛一亮,却见那鸡刚刚冲出去,骤然又冲了回来,“咕咕”叫着一下扑了他满怀。谢危手忙脚乱的接住,拎着两个鸡翅膀指着它怒道:“我的种子!你把我的种子吐出来!那可不是给你吃的……喂喂喂你干嘛?”土鸡翻个白眼,鸡爪在他身上一蹬,别说那一爪还挺有力,竟一下挣脱开谢危的束缚,一头钻进了他胸口的披风里,团成一团不动了。谢危怔了怔,平静的评价,“色鸡!”土鸡气得在他胸口踹了一脚。谢危深吸一口气,哼笑着点点头,“行,你能,回去就给你做成烧鸡赔我的种子!”他转身要走,刚走出巷子,眼前一队着御兽宗弟子服的人突然从大路上走过,眼见着旁边小巷子里有人,便一抬手露出一张图,图上画着一只熟悉的土鸡。“道友有没有见过这只鸡?”谢危看着那幅画,诡异的沉默了一下。他问:“这只鸡怎么了吗?”来人冷笑一声,“偷了我们一点东西,要它还回来!”“……”谢危一本正经,“没见过!”来人狐疑的看他一眼,又在他胸口瞄了一眼,总觉得那团鼓鼓的不太对劲,这也不是个女人啊,怎么看怎么奇怪。谢危见他眼神不对,立刻转过身双手抱胸,装作一副警惕的模样道:“非礼勿视,谢谢!”来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随着谢危动作,好像有几根绒毛从披风缝隙里漏了出来。他眯眼仔细看了看,那团东西好像也知道自己暴露了,突然蠕动了一下,接着一只熟悉的鸡头从领口露了出来,很无辜的冲着他“咕咕”叫了一声。现场一瞬间突然变得安静如鸡。不,鸡还在咕咕叫。来人沉默一会,突然暴怒,冷笑道:“原来是你指使它偷东西的!”谢危:“……艹!”被只鸡坑了!他试图解释,然而来人并不准备听他解释,直接一挥手,指着他道:“把他给我抓起来!”谢危暴躁了!玛德!有完没完!一天到晚的都被追三次了!!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他自然不会束手待毙,悍然……转身就跑。运转灵气会被合欢宫抓住啊啊啊!土鸡你等着被吃吧你!他打算跑远一点,跑出镇子拉开距离就好动用灵力了,然而身后这群人修为很高,动用灵力追捕的效果是他赶不上的,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谢危转过一个弯,眼神一狠,刚准备拔刀,突然旁边半开的窗子里伸出一指修长白皙的手,拉住人一把就将人拽了进去。御兽宗一伙人刚转过一个弯,突然停住脚步。眼前一片空空****,远处行人来往,却不见那人的踪影,只有边上半开着一扇窗户。领头之人皱着眉头走过去,刚要问人去了哪里,见到那人,立刻一憷,头皮都发麻了。司昆一袭整洁的黑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看着,见到来人,缓缓抬眼看来。那双眼幽黑深邃,无波无澜,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他淡淡道:“有事?”御兽宗一伙人同时腿一软,领头之人干笑一声,“我……我们在追捕一个人,既然云霄君在这里,我……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罢,不等司昆说什么,连忙转身就跑。屋子里。谢危一脸惬意的躺在**,脸颊在床单上蹭了蹭,眯着眼道:“真舒服,铺点羽毛就更舒服了,啊!爽!”司昆关上窗户,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面无表情的想:回头就让白镜重新把床单换了,顺带把床也换了。谢危可不管他怎么想,他蹭够了,便伸手入怀,从披风里掏出一坨圆滚滚的毛绒绒,打算和它好好算账。毛绒绒被掏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懵,一脸迷糊的抬起脑袋,鸡脸上沾满了种子,嘴里咔啪咔啪停不下来,胸前鼓鼓嚷嚷一大坨,一看就是吃撑了。谢危只觉脑子里“轰”一声响,整个人都傻了。土鸡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咕?”谢危呆了呆,突然“嗖”一下爬了起来,举起土鸡上下猛烈摇晃起来,崩溃道:“我的种子!你还我的种子啊啊啊啊啊啊!”土鸡被他摇得都快升天了,也崩溃的惨叫:“咕咕咕咕咕——!”司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猛然道:“闭嘴——!”一人一鸡的声音戛然而止。谢危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特平静道:“哦,抱歉,把你忘了。”司昆:“……”他下意识握紧了腰侧的七杀剑剑柄,拔了一下没拔动,这才反应过来他把这人拉进门的目的。谢危盘腿坐在**,把晕乎乎的土鸡抱怀里一下一下顺着鸡毛,下巴一抬斜睥他一眼,道:“说吧,拉我进来做什么?”那是一点都没感激司昆的救命之恩。想也知道这人没那么好心,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杀神在世自恋狂魔动不动就说人勾引他!还喜欢误会人!谢危能说出他的一打缺点,他对这人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司昆对他也不逞多让,两人是互看不顺眼,但为了他的目的还得暂时忍耐。司昆深吸一口气,道:“你替我做一件事,我帮你见青鸾。”谢危豁然抬头看他,“你知道我要见青鸾?”他怀里原本还晕乎乎的土鸡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双黑幽幽的小豆眼抬头看向谢危。两人都没注意到它的异常,司昆淡淡道:“自然,这一点合欢宫的人应该都知道,你受合欢宫功法影响被合欢宫追捕,一日不废功法,一日多一份危险,最迟再有半月,那位宫主怕是该坐不住了,到时亲自出手,你难逃他的掌心。”谢危沉默。事实上以目前越来越凶猛的架势看,那位宫主可能都撑不到半个月。司昆道:“青鸾乃御兽宗镇宗神兽,最近传闻它生了小崽,御兽宗藏得紧,没我的帮助你见不到它,如何?”谢危狐疑的看他,“你的身份能见到青鸾?”司昆:“见不到。”谢危:“???”司昆:“但我的消息比你灵通。”谢危:“……”那就是偷偷见吧。那也总比他两眼一抹黑的好。谢危抹了把脸,点头,“行叭。”土鸡不满的冲着谢危叫了一声,爪子在他腿上狠狠踩了一下。谢危一巴掌拍它背上,“消停点!”土鸡气哼哼的咕咕两声,小眼睛看向司昆,羽毛微微炸起,做出一副攻击的模样。谢危眯了眯眼,幽幽道:“烤鸡,叫花鸡,烧鸡,蒸鸡,煮鸡,炸鸡,你选一个?”土鸡:“……”土鸡瞬间安静如鸡。谢危抬头看向司昆,“你的条件?”司昆诡异的沉默了一下。半晌之后,他握住七杀剑的剑鞘,在谢危警惕的眼神之中一把抛了过去。谢危抬手接住,一脸疑惑的看他,“怎么?”司昆微微侧过头,像是难以启齿似的,酝酿了好半晌才道:“七杀剑交给你,让它可以正常出鞘,不受……你的刀影响。”谢危:“……”他低头看向手里漆黑的剑鞘,入手厚重冰凉,古朴大气,除了纤细了一点,一看就是一柄很上档次的剑。这大好青年剑……不出鞘?他试探着拔了一下……“噌——!”一柄通体剔透莹润的长剑映入眼帘,剑身修长锋利,剑气敛而不发,是柄好剑。他疑惑的抬头看向司昆,“……不出鞘?”司昆:“……”他迈步走过来,从谢危手中取过剑柄剑鞘,还剑入鞘,再拔剑……拔……拔不出来。司昆:“……”谢危:“……”谢危嘴角直抽搐。艹!一把剑都会看人下菜了,这是不敢得罪心爱刀的主人吗?司昆一把将剑抛给谢危,眉间的杀气几乎要溢出来了,“你让它听我命令,这就是我的要求!”谢危:“……行……行叭。”司昆杀气腾腾,“还有。”他一挥袖,“嘭!”一头小鲸鱼凭空出现,还维持着到处乱撞的姿态一头就撞到了谢危怀里,直直撞到了土鸡身上,差点把土鸡给撞扁。司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让它也听我命令,不要过分沉迷你!”最后三个字尤其加了重音。小鲸鱼这才反应过来到了香喷喷怀里,整只鲸鱼都乐了,扑在他怀里到处蹭,尾巴“啪嗒啪嗒”不停拍打,把本就晕乎的土鸡彻底给拍晕了。谢危连忙按住小鲸鱼,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把它伸出来舔自己脸颊的舌头给塞回去,再把嘴给封住,一手土鸡一手小鲸鱼怀里还放着七杀剑,忙的不亦乐乎,半晌才顾得上回他,“好好好行行行,我帮你搞定!”司昆:“……”一边忙的要死,身上一堆灵物,一边闲得要死,身上空无一物。偏偏那灵物还都是他养的。司昆猛地一拂袖,转身就走。越看越心烦。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等等,这好像是两件事。”司昆猛然停住脚步,转身看他。谢危指了指小鲸鱼,又指了指七杀剑,眉梢轻挑,“我帮你搞定两个灵物,你只答应我一件事,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司昆顿了顿,道:“你待如何?”谢危微微一笑,“简单,你手里应该有暂时切断合欢功法之间联系的法子,给我。”司昆眯了眯眼,半晌一挥手,给了他一颗火红色的莲子。“这是我小师叔祖的东西,你收好,勿丢。”司昆看向他,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待你见到青鸾,我自会取回。”谢危接过一看,莲子在手心先是寂静无声,接着突然一颤,“嘭”一声轻响,莲子竟然发芽了!两人同时一惊。然而这变化还在继续,并且速度极快,发芽,抽枝,长叶,花苞,开花,一颗莲子转瞬变成了一朵巴掌大的红莲。红莲“轰”一下燃起一簇金红色的火焰,继而缓缓下沉,很快就在掌心形成了一个火莲纹身。司昆脸色微变,猛地扑了过来,举起他的手在掌心狠狠摸了几下,然而火莲早已成纹身,怎么抠都抠不出来了。司昆怔怔的看着那朵火莲,陷入了呆滞。那人送他的东西很多,亲手做的却不多,他说他练了一种功法,体内开了一朵红莲,等过几天莲子熟了就送他一颗,据说那东西可珍贵了,可以隔断功法之间的联系,只是可惜时效有点短,不足一个月就废了,他还唉声叹气好久,说要好好研究改进一番。然而几天过后,再见之时他却鲜血淋漓,命不久矣了。当时他手心握着一颗莲子,笑着说:“等它开花的时候,我就回来看你啦。”那是他最后送他的东西了。他视若珍宝,一直珍藏,即使知道他只是在哄他,毕竟他亲眼看着他魂飞魄散,不可能再回来了,但他心里一直有个念头隐隐约约的提醒着他。莲花开了,小师叔祖就回来了。现在花开了,人呢?司昆眼眶微红,豁然抬头看向谢危。谢危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他这会儿也有点心虚,毕竟人家这莲子一看就很珍贵,但却莫名其妙在他手里开花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他试探着道:“我试试能不能把它取出来?”司昆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一圈,随即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小师叔祖是何等经天纬地的鬼才,怎么可能是眼前这货,这人从出生到现在的资料都能查到,合欢宫一点都没遮掩,完全和小师叔祖没有一点关系,而且以前那副到处勾引他的柔媚模样还历历在目呢,他实在没法把这样低劣的人和小师叔祖那样的人联系在一起。把这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就是对小师叔祖的侮辱!虽然现在的谢危的确是顺眼了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绝对比不上小师叔祖!司昆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还抓着谢危的手呢,连忙一脸嫌弃的扔开了,道:“你最好想办法把花取出来,不然……”他冷冷的看了眼那只手,大有我一剑剁了它的意思。谢危心里火气直冒,但也的确是自己理亏,他忍了半晌,幽幽道:“可能剁了花就谢了呢?”司昆:“……”别说,还真有这可能。他额角青筋突突跳了下,猛地一甩袖,转身走了。走到门边时他脚步一顿,眸子微垂,语气难得温和了点,“那是我很重要的亲人留给我的种子,望你珍重。”说罢,他一开门,门外正杵着两道身影,正是白镜和司流。屋内有结界,两人被拦着也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见人出来,眼睛同时一亮。“师叔!”“小叔!”司昆轻轻颔首,道:“另开一间房,出去说。”两人虽然有点好奇,但还是乖巧点头。门被关上,屋子里只剩了谢危一个人和一堆灵物。谢危若有所思的看着手心这朵火莲纹身,轻叹口气,“干嘛非得往我身上钻?这下好了,凭白矮人一头,腰都直不起来喽!”火莲纹丝不动,宛若死物。谢危无奈,暂时没管它,看向怀里这三只灵物。吃货小鲸鱼,恋爱脑七杀剑,以及一只欠他债还晕乎着的土鸡。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小鲸鱼和七杀剑,突然灵光一闪。他好像知道司昆会出现在他小院**的原因了。为爱出走的剑和鱼和主人在宿敌的**狭路相逢最后被宿敌撞到什么的,谢危光是想想都要笑出声。“噗……还真是冤种主人和他的纯纯大冤种剑鱼。”他笑着摇了摇头,便正色起来开始干正事。土鸡先不说。谢危先和小鲸鱼讲条件,“这样,你听他的话,我定期给你投喂火焰,放心,等我修为高了,即使咱俩相隔很远我也能给你把火焰送到,保准让你经常肚皮鼓鼓,你看如何?”小鲸鱼想了想,也和他提条件,“呜呜呜!呜呜!”光隔空送火还不行,隔一段时间还得亲亲抱抱举高高!还得给我撸肚皮!谢危:“……行,我尽量。”小鲸鱼高兴的翻肚皮求撸。谢危一边撸鲸鱼肚皮一边看向七杀剑,继续谈判,“红莲刀的意愿不是我能左右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红莲刀最讨厌背叛违逆主人的武器。”七杀剑猛地一个颤抖,像是惊恐至极。谢危又给了它一点糖,“但是如果你听你主人的话,我会经常叫红莲刀出来和你玩,它要揍你还是躲你还是和你相亲相爱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所以能不能让它喜欢你到主动来找你,就看你这段时间的表现了。”七杀剑嗡嗡震颤了下,突然“嗖”一下飞起来,朝着屋外就冲出去了。主人主人主人!我可听话了!你快来让我出鞘啊!我一天能出无数次鞘!我超乖!谢危笑眯眯的打了个响指:“小样儿,搞定!”小鲸鱼欢呼的拍起鱼鳍,“呜呜!”小哥哥万岁!谢危嘴角一抽,心道:这叛主叛得有点明显啊,你能活到今天也是个奇迹了。两个条件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土鸡在旁边旁观了一切,幽黑的小豆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那眼里竟透出一丝开了灵智之物才有的灵动睿智。它还在想着事情,突然谢危把目光转向了它,阴森森一笑,“轮到你了啊,吃我种子的事情还没和你算账呢,清蒸还是红烧呢?这身羽毛看着质感还不错,铺**应该很舒服吧?”土鸡:“……”土鸡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翅膀一扑腾就想逃,旁边小鲸鱼“啪嗒”一尾巴抽它脑袋上,直接把鸡给抽懵了。谢危狞笑着一把抓起它,“你逃啊,你再逃,吃我种子还不算还坑我一次,看爷今天不宰了你加餐!”“噌!”心随意动,红莲刀化光而出,锋利的刀尖抵在鸡脖子上,眼见那刀即将落下,土鸡突然尖利的叫出声,“咕咕咕唧唧你你别杀我我还你就是!”刀尖骤然停住,随即无聊的摆了摆,飞到了一边去。谢危把土鸡往腿上一放,笑眯眯的顺着它炸起的羽毛,假心假意的安抚,“看把你吓的,早这么乖不就好了,我本来都不想上刀的,非得逼我上,你说你图啥呢?”土鸡激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听到这话,顿时整只鸡都不好了,“你知道我开了灵智?”谢危翻个白眼,“你以为我有那么蠢?一只普通的鸡能从我手里逃脱,还偷了御兽宗弟子的东西?”土鸡喊冤,“我没偷他们的东西,他们就是想抓住我!因为我……”它顿了一下。谢危替它说出原因,“因为你和青鸾有关系。”土鸡大惊失色!它全身羽毛瞬间炸了起来,警惕的瞪着谢危,眯着小豆眼道:“你怎么知道!?”谢危看傻子一样看着它,慢吞吞道:“如果你能在刚刚我们谈论到青鸾的时候表现的不那么具有攻击性,也许我也会猜不到。”土鸡:“……”艹!草率了!谢危把它放到一边,伸了个懒腰,往后一仰躺到了**,淡淡道:“你想不想说,说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你,我只需要你把我的天弥谷谷子还回来,那东西可是十块上品灵石一颗呢,我准备用来和青鸾交换火焰的,你怎么也得给我等价的东西吧?”土鸡憋了半晌,慢吞吞道:“其实那谷子在御兽宗也就十块上品灵石……一斤。”谢危蓦然睁开眼,“噌”一下坐了起来,“什么!”土鸡幽幽道:“而且它想吃的话随时都会有,也不是那么珍贵,不值得它用来交换火焰。”谢危呆若木鸡。土鸡深沉点头,给予他最强一击,“对,你被骗了,还骗得很惨。”谢危:“……”谢危感觉自己有点喘不上气了。小鲸鱼大惊失色,立马扑上前去,用鱼鳍拍打着他胸口给他顺气,“呜呜呜!”振作点呀小哥哥!你还得去找青鸾喜欢的其它东西呢!我没灵石了啊!谢危白眼一翻,彻底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