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昆很生气。他全身上下的气息都很暴虐, 森寒剑意控制不住的缭绕在身周,迫不及待想去找个人发泄一通。死凤凰害他送礼没成功,他心里到现在都憋着一口气。没揍过瘾。他在高空沉默不语的飞着, 身边谢危看得无语叹气。“……那啥, 你要是实在没过瘾,再回去打一架?”司昆面无表情,语气却还是温和的, “不必。”刚刚才搞砸了一件事,他还指着这件事给自己扭转点印象呢,要不谢危脑子里都是他“欲擒故纵”四个字,想想就窒息。于是司昆一路维持着低气压, 就这么沉默不语的飞着。谢危试图转移下他的注意力,“你看那只双头鹰,他在欺负同伴, 那两只是一对夫妻吧?这是要强行夺他人之妻霸王硬上弓啊!”“噌!”一道剑光闪过。谢危手里拎着一只张牙舞爪还在努力揍同伴的秃毛双头鹰陷入呆滞。司昆:“烤了吃吧。”谢危:“……”谢危面无表情的一拳头把双头鹰揍晕, 顺手放在路过的一棵树上了。过了一会,谢危又说:“你看那颗树, 树冠长得像不像一只正在招手的猴子?”“噌!”一道剑光闪过。谢危抱着怀里硕大一颗树冠陷入呆滞。司昆道:“送你。”谢危:“……”谢危面无表情的把树冠给扔了。又过了一会。谢危指着地上几只正在奔跑的兔子幼崽, “你看那像不像一堆行走的棉球……啊等等!”“噌!”一道剑光闪过。谢危怀里多了一堆棉球。司昆:“送你。”谢危:“……”谢危把兔子幼崽放回人家窝里, 被兔子母亲眼泪汪汪一把夺过,宛如看偷崽狂魔似的看着他们。谢危无语扶额,飞到半空和司昆讲道理,“你这样是不对的, 人家兔崽子还有母亲呢, 你是强行让人家母子分离!”司昆“哦”了一声, 转头开始四处搜寻起来。谢危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找什么?”司昆:“找没母亲的棉球。”谢危:“……”谢危拉着人就跑了, 这次一路拽着他手没敢放开,一边飞一边给他教育,“我一个男人你给我送什么礼物,我需要那东西吗,你这是憋火把自己憋出毛病来了?走走走,赶紧办正事去,你可别给我折腾了!”司昆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没有挣脱开。心情莫名变得愉悦了一点。就这么一路飞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空气中忽而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两人身影同时一顿,对视一眼,速度猛然加快了不少。就这么飞了一会,前方渐渐出现了一个门派的踪影。空气里的血腥味更加浓郁了。谢危眉头一皱,心一瞬间沉入了谷底。直至飞过一片大山后,眼前的景象终于映入眼底。放眼望去,地上躺着一具又一具身体,俱是精血被吸干的皮包骨,周围血迹很少,到处都是一副打斗过后残垣断壁的模样。这里已经被灭门了。看规模是个小门派,从空气里的血腥味来看,应该是刚刚才发生的,凶手说不准还在附近。司昆猛地一蹙眉,转身就朝一个方向飞了过去。谢危连忙追了上去。门派大殿之内,一片血迹淋漓。地上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阎初轮满身鲜血,他死死踩住地上一个黑衣人的胸口,那人被折磨得惨不忍睹,四肢扭曲,身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各种伤痕,眼眶暴突,嘴角的鲜血就没停下过。阎初轮狰狞地笑着,宛若一个杀人狂魔,他轻声细语的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了,我就给你一个痛快,说还是不说啊?”黑衣人嘴唇动了动,却是冷笑,“做……做梦……”阎初轮眼睛一眯。他慢悠悠伸出手,指尖透明火焰燃烧,一点一点靠近了那人。黑衣人瞳孔一缩,眼里现出明显的恐惧。阎初轮忽地站起了身,懒洋洋道:“算了,没意思,同样的恐惧我已经看得太多了。”他猛然一跺脚,“咔嚓”一声骨裂声响起,黑衣人浑身抽搐了一下,瞬间便没气息了。司昆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瞳孔一缩,猛地抬眸看向阎初轮。谢危随后跟了进来,看到大殿内的场景,顿时脸色一变。阎初轮甩了甩手,淡淡一笑,“来了啊,时间正好,我刚办完事情。”他倏地一转身,手在墙边某处一拍,墙边猛地旋转起来,阎初轮身影一闪便遁入墙内消失不见。“别走!”谢危和司昆连忙追了上去。墙内是一处密室隧道,拐角内隐约见到有衣角一闪,两人紧随其后,诡异的是,密室内竟然有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以及草药味,还有浓浓的腐臭味道。谢危抬头看向隧道四周,经年久月的血气飘散,在墙壁内形成一层薄薄的血薄,因为岁月过久,这血膜已经发黑发臭,正是腐臭味道的来源。他的速度不自觉放缓了一些,心情越来越沉重。司昆的脸色不比他好看到哪。到了这会儿,抓住阎初轮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了,这地底下曾经发过生的事让他们有一些不太好的联想。两人走了不多一会,隧道已经到了头,前方是一座比较大的石室。谢危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入目是一个大铁笼子,笼子里躺着一个类似鲛人的生物,骨瘦如柴,浑身是伤,鳞片已经全部拔了,新伤旧伤层层叠叠,几乎没一块完好的皮肤。他似乎已经昏迷过去了,气息蔫蔫,无知无觉。铁质的笼子布着厚厚一层黑色的血痂,笼子周围的地面满是陈旧血迹,旁边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各种模样的锋锐刀具,和鲛人身上的伤口全部吻合。难以想象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谢危低低地抽了口气,脸色一瞬间难看至极。他一步一步,以极轻的步伐走到鲛人身边,生怕惊扰了这可怜的生灵。司昆也走了过去,一手伸入笼子,在鲛人身上轻轻一点,道:“还活着。”谢危深吸口气,手上燃起一捧金红色火焰,没入了鲛人心口,“我护住了他的心脉,暂时应该不会有事。”他环视周围一圈,眼里带着沉沉怒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你所见,就是这么一回事。”一道身影从隧道里缓缓走出,正是刚刚不知踪迹的阎初轮。两人豁然转头看向他。阎初轮神色淡然,并无惧意,他缓步走入密室,上下扫视一圈,淡淡道:“某些门派囚禁了一些远古遗族,利用他们的血修炼领悟法则,最后被更大的门派割取韭菜了。”他微微一笑,“你说这样的门派该不该灭?”谢危沉下心,收敛了所有怒气,淡淡道:“所以你灭了他们?”阎初轮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是想,只是晚了一步,被那一伙黑衣人捷足先登了,我只好把他们灭了。”谢危看着他,道:“魔门近日屡现小门派被灭之事,一种是吸取精血,一种是被虐杀而死,刚刚你的手段很像是第二种。”阎初轮一摊手,似有些无奈道:“啊,我干的。”谢危眉心一皱,道:“理由?”阎初轮想了想,说:“是他们夺取了这些小门派的精血,我为他们报仇算不算?”谢危手一伸便召出红莲刀,冷笑一声,“你在糊弄傻瓜呢!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揍你!”司昆忽地道:“你刚刚让那人告诉你一件事,是什么事?”阎初轮始终淡然自若的表情倏地一僵。他转过身,淡淡道:“私人之事,这就不劳云霄君操心了。”司昆道:“是关于你师父血泣子的吗?”阎初轮豁然一转头,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看样子若不是司昆修为比他高,他都忍不住要动手了。他深吸一口气,道:“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这是整个魔门的事,灭门之事岂容你胡言了事?”谢危冷声道,“是你让我来找你的,如果你给不出一个解释,我有权力把你押入合欢宫,以灭门之罪制裁。”阎初轮看了他一会,突然又心情很好似的笑了起来,“魔主果然出事了,如果你让我拜他为师,他就不会有事了,是你非要阻止我的。”“轰!”红莲刀裹挟着金红色的火焰带起一道刀芒,猛地朝阎初轮落了下去。阎初轮眼都不眨,不避不闪。刀尖险险地停在脖颈前,一线嫣红缓缓流下。谢危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没义务去提醒我即将会发生的事,但你知情不报,是为帮凶。”两人彼此对视,眼神之间火光迸射。忽而阎初轮拍出一掌,与谢危狠狠对了一击,两人各退了几步,阎初轮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嗤地笑了一声,“你倒是个孝顺的好儿子。”谢危皱眉看他,从他这句话里感觉到一股复杂的意味。阎初轮转身往出走去,淡淡道:“走吧,虽然大部分事情我并不能告诉你们,但我可以领你们去看一些东西。”他一顿,偏头看着他们,道:“别误会,不是我不愿意,是脑子里有禁制管着,一旦说了,我就会自爆。”谢危皱了下眉,看向身后笼子里的鲛人。司昆一拂袖,空间波纹一闪,鲛人顷刻便消失不见,只剩了一个空****的笼子。“我放入我的空间领域里了,”司昆道,“那里灵气浓郁,他能休息好。”谢危松出口气,两人一起跟在阎初轮身后走了出去。三人出了门派,飞上半空。阎初轮直接往地上放了一把火,看着一整个小门派熊熊燃烧,眼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烧起来了。谢危并没阻止,这么多人的尸体,一把火烧了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他带着两人又飞了一段时间,来到了另一个小门派所在之地。这里狼藉满布,遍地尸体,也是刚刚被灭门的,只是一个个死状凄惨,明显经历过一番折磨。谢危和司昆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这显然就是阎初轮下的手了。阎初轮像是心情很好,一路领着他们进了一处密室。这里的密室比之前要大得多,但也是血腥味浓郁,密室里放了一排又一排的架子,架子上摆满了一个个玉瓶,玉瓶上都写着字,每个瓶子还都不一样。鲛人,重明鸟,毕方,九尾狐,嬴鱼,赤炎兽,英招……每一个玉瓶上都是一个远古种族的名字,浓烈的血腥味从其中散发出来,熏得整个密室都仿佛沉浸在血泊之中。司昆拿起一个玉瓶,打开一看,里面拥有一个很大的储物空间,满满都是浓稠的鲜血。阎初轮靠在墙壁上,懒洋洋道:“你们应该知道那些小门派的精血去哪了吧。”他抬起手,做了一个吸取精血的动作,“这里的每一个人,手都不干净。”谢危深吸口气,道:“确实该死。”阎初轮直起身,道:“狗咬狗罢了,都不值得同情,什么时候能把那一宗给端了,那才叫大快人心。”他转身往出走去。三人来到地面上,这次倒是谢危忍不住出手了,手一挥,天空降下漫天火雨,眨眼就吞没了整个门派,包括那一室的罪恶。阎初轮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忽地说:“我已经灭了这样的门派有十六个了,但我还是没找到他。”谢危转头看向他。阎初轮仰头看向天空,缓缓道:“我大概能猜到他去了哪,但那里防守太严了,我想尽办法都进不去,我只能在外面徘徊,不甘心的到处找他的消息,我问了他们每个人,但他们都不告诉我,没办法,我只能折磨他们,让他们告诉我。”他有些颓丧地摇了摇头,“但他们还是不告诉我,我就把他们都杀啦。”他说到“杀”字的时候,语气格外轻快,多少有一点神经质的感觉。谢危皱眉看了他一眼,从这人的身上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阎初轮又说:“于是我就去找魔主了,我打算成为他的弟子,以魔主弟子的身份造访那里,但可惜……”他看向谢危,似是无奈的一摊手,“被你打败了,于是我只好又来找他们麻烦了。”谢危道:“是血神宗吗?”阎初轮似乎是要点头,忽而脸色一白,唇角滑下一缕鲜血。他一脸平淡的把血擦了,指了指脑袋,一笑,“啊,不好意思,那禁制在阻止我透漏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谢危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向血神宗的方向。半晌,他忽而笑了笑,手一伸,一块传讯令牌突然出现在掌心上。阙殷的声音从其中传出,“崽崽,你可以去了。”谢危微微一笑,传过去一道灵力,“好的。”他爹每次都是这么及时,从来不会让他失望。他转头看向司昆,道:“我欲屠魔,你呢?”司昆举剑,缓缓道:“愿为你开路。”谢危一笑,“那就一起。”夕阳血红,黑云逼近。风雨欲来,雷鸣电闪。忽有一红一黑两道亮光破开长空冲天而起,将附近的乌云**开一圈空白的涟漪。如一剑西来斩万魔。.同一时刻,血神宗不远处的一座山上。仇回,伏贤,段鸿三人正一派悠闲的张开双臂,感慨着这大自然壮美的景色。伏贤深吸一口气,道:“还是外面的空气好。”段鸿叹息一声,“这山,这树,这生机……好久不见了啊……”仇回蹲在地上摸着土,激动地快要流下泪——这土也是生机勃勃的啊!阙殷在一旁看着,冷漠无情的提醒,“你们才被关了一天。”伏贤叹气,“你不懂,魔主,那地牢简直是度日如年,我感觉我已经有好多年没出来了。”段鸿补充道:“还每时每刻都在喂老鼠。”仇回幽幽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阙殷问:“外面的空气好?”三人深深吸气,同时点头,“当然!”阙殷仰头看了眼周围,怀疑他们待的不是一个天地。大雨倾盆,电闪雷鸣,拳头大的冰雹哗啦啦砸下来,砸得三人鼻青脸肿全身湿透,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人脸上,都快把人淋出一层水膜了。三人仰头长笑,“爽!”阙殷:“……”疯了都!不过神智好像的确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大乘劫的心魔劫三人并没度过,他们一直沉浸在被司昆追杀的恐惧之中,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最后被阙殷给强制压下去了。三人自从醒后,神智就有点不大对了。也许是刺激过深?阙殷不太在意的想着。管他呢,能用就成,敌人而已,不用在乎那么多。他躲在撑起的避雨结界里,冷酷无情的下了命令,“该你们干事的时候了。”三人长长叹气,“好的叭。”血神宗环水而立,水质呈淡淡的血色,周围围拢着一圈浅浅的血雾,将整座宗门遮掩得朦朦胧胧,看不太清里面的布局。三人身上的伤堪称极为惨烈,被雷劫劈得惨不忍睹,虽说是大乘,但经脉堵塞丹田枯竭,能发挥出两三成实力就算好了,唯一的好处大概是抗揍。伏贤道:“折腾别人总比折腾自己强。”段鸿道:“死在外面总比死在地牢强。”仇回道:“外面威风总比地牢喂鼠强。”三人对视一眼,踏前一步,眼里满是大义凛然。下一刻……伏贤:“段兄先走。”段鸿:“伏兄为我探路可好?”仇回:“你俩先走,我后边。”伏贤:“仇兄先一步走吧,我会为你收尸的。”段鸿:“我会为你俩收尸的。”仇回:“我也会为你俩收尸的。”阙殷:“……”阙殷猛地一拂袖,一股力道裹着三人落入了底下的血雾之中,霎时三道猝不及防的惨叫声响彻云霄。“滚吧——!”.“嘭——!”“咕嘟——!”“轰——!”仇回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段鸿落入一口水缸里溅出满缸水。伏贤直接砸落到一座宫殿里,殿里一宫殿的美人正在飘飘起舞,扭着身段妖娆的躯体正缓缓朝着身边一个男人怀里靠去。男人满目痴迷,张开双手朝前抱去。然后就抱到了一个从天而降浑身湿透宛如水鬼的男人。“嘭”一声响,直接把那男人砸得趴在了地上。伏贤撩起凌乱不堪的湿发,看着满殿呆住的众人,想了想,露出一个纯真的笑。“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们信不信?”“信尼玛个鬼!”趴在地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狰狞可怖的笑。“去死吧你!”“轰——!”大殿破碎,伏贤慢悠悠飞了出来,同样飞起来的还有段鸿和仇回。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重重叹出一口气。下一刻,脸上的笑容齐齐狰狞起来。玛德,被司昆那个神经病杀人狂追杀虐待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遇到比自己修为低的了,还能让你们再给欺负了!?有种的来!我锤死你个仙人板板!.谢危和司昆带着阎初轮从远方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血神宗里一片混乱的声音。“这里!”三人还在疑惑呢,底下一道声音响起。谢危低头一看,顿时便笑了,几乎是欣喜的飞了过去,还没落地就是一声“爹!”阙殷弯唇一笑,“找到人了?不错,调查得如何?”谢危大致把所见到的场景大致一说,末了道:“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我得去血神宗里再查一查。”司昆和阎初轮徐徐从半空落下,站在谢危身后。阙殷看了眼阎初轮。阎初轮恭恭敬敬地抱拳一礼,“见过魔主。”阙殷眉梢一挑,“九转血炼诀的事,知情不报?”阎初轮沉默着没说话,下颌线微微紧绷了一点。阙殷淡淡道:“我知道你受制于禁制不方便对外说,魔门之人常用的手段,但基础的提醒你是可以做到的,既然你没做,这人情本尊不欠,血神宗之事一解决,除了你要带走的人,我不会让你带走任何东西。”阎初轮沉默了一会,缓缓点头,“……可以。”阙殷一拂袖,“那就去吧。”他看向血神宗方向,“我已经安排了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趁乱进去,能查多少查多少,撑不住了就传讯予我。”他一眯眼,“也就一把火的事而已。”谢危一笑,“好。”三人身影一闪,同时朝着血雾飞了过去。阎初轮走在前边,身影看上去清瘦无比,他侧头道:“这血雾具有探查敌情的作用,只要身处血雾之中,无论多少人,对方都能清晰感应到,唯一的办法是和它们融为一体。”他扔过去两道玉简,“这是法诀。”两人接过玉简,试着按照那法诀运转起来,那血雾本来似乎要缠绕过来,下一刻便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平安无事的穿过血雾,终于来到了血神宗所在之地。一片混乱。半空飘着三个熟悉的身影,身周围着一大圈人,不断的攻击他们。伏贤双手拿着一块木板,挨个在周围人脑袋上敲木鱼,敲一个嘀咕一声:“司昆我锤死你个仙人板板!”段鸿手持一根铁棍,也跟着伏贤在人群脑袋上敲,敲一个愤愤一句:“云霄君我锤死你个仙人棒棒!”仇回就直接多了,举着手狂扇人耳光,扇一个阴森森说一句:“姓司的我扇死你个仙人耳光!”刚刚从血雾中出来的三人:“……”阎初轮和谢危同时转头看向司昆。司昆沉默了一会,道:“我想去打个架。”谢危眼皮一跳,对这句话可谓是有了心理阴影,忙拉住人道:“你可别冲动!我们是悄悄来的!”司昆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阎初轮,“……带路!”阎初轮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们一眼,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梗,但还是转身带着他们走了。能看得出来他很熟悉这里,走得都是几乎没什么人的偏僻小路,就算偶尔遇到人也只是一两个,还没等发出声音就被阎初轮无声无息放倒了。他一路来到一处湖边。湖水泛着淡淡的血色光泽,涟漪一波接着一波,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底下游动,湖边伫立着一圈人守卫,并没理会外面的混乱,仿佛是这里坚定的守卫者。三人躲在树丛之后,阎初轮的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湖里,这些都是尸傀,修为堪比合体,除非是宗主的命令,他们不会随意离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湖里有个东西,你们小心别……唔……”他说着,嘴角的鲜血已是流了下来。这是触及到禁制的秘密。阎初轮脸色惨淡地冷笑了一声,“管的越来越宽了,你们自己小心吧。”谢危瞥他一眼,道:“上面乱了这么半天,血泣子还不出来?”阎初轮嗤了一声,“应该在照顾他的宝贝们吧,快了。”话落,天空突然响起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启阵!”“轰!”半空猛然亮起一道道灵纹纹路,万千血光凝聚成血剑,齐齐射向了伏贤三人。在一声炸响过后,三人分别朝三个方向跌落出去,伏贤好死不死,跌落的方向正是湖里。只是没能让他落下去。下一刻,湖边十几个尸傀齐齐飞出,朝着伏贤飞去。尸傀们的站位有一瞬间的混乱。司昆趁着这一瞬间忽地一挥手,无形的空间波纹包裹住三人,下一刻,空间一闪,他们已经到了湖里。“哗啦啦!”有鳞片与水接触时的摩擦声响起。这声音一般是轻若无物的,除非身体过于庞大,鳞片过于密集,速度过于恐怖。谢危忽然绷紧了身体,猛地回头一看。庞然大物从身边缓缓游过。大到什么程度呢?整座湖底都是它的身躯。蜿蜒盘绕,一圈又一圈,血红色的鳞片遍布其上,红色的鬃毛在水里飘**,巨大的爪子如鹰勾般锋利,那颗头上,一双铜铃大的眼睛血红一片,直勾勾地瞪着他们,头顶一双修长的角狰狞屹立,鼻子旁边两条长须徐徐飘**,随着它每次呼吸而一起一伏。更恐怖的不是它的身体,而是它的气息。货真价实的大乘境。这是一条大乘境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