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法宗这两天干了一件大事。他们在安全区立了一座血红色的祭塔, 塔门大开,邀请所有实力不错的宗门进去一观。说法是这样的——“如今魔道妖孽谣言蛊惑众门派弟子大肆抓捕我们四宗,万剑宗不但不阻止, 反而助纣为虐, 我身为仙主,自然不能放任此等妖孽继续为虎作伥。”“本宗门搜集了一些遗族,祭炼了一座祭塔, 还剩了一部分遗族没有处理,特此邀请众门派进来做客,只要同我携手对付那妖孽,里面的遗族随君挑选。”血红色祭塔高耸入云, 那满目鲜红的颜色不知道染了多少遗族的血,但下方云云聚集的人最多在初见时眼中有不忍,等听到这是遗族的血骨时, 又变成了贪婪和欲望。谢危的羽毛可以保证进入第二层时受到的幻境攻击最小, 代表的是进入第三层成就大乘的希望。遗族自身血液里携带有破碎法则,同样代表了成就大乘的希望。两者都是一样的意思, 同样也都有风险, 不能说孰高孰低, 只是代表了一波人的态度问题。比如说赞成前者的大多心性坚毅,心存仁义,赞成后者的大多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或者也有单纯对谢危这位融合了两大顶级血脉的遗族感兴趣的人。金灼厌正在接待一位二流宗门极火宗的宗主,和他门下的两位长老。“欢迎诸位的到来, 愿我们齐心协力, 共同拿下那妖孽。”极火宗宗主极天是位一身红衣的妖媚男子, 闻言娇娇一笑,眼睛斜斜朝金灼厌身上一落, “那仙主还让我们进秘境时发下那该死的誓言,现在誓言在身,我们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呢。”金灼厌淡定道:“那誓言不过是为了稳住他,让他进秘境罢了,这里的天道和外面的天道不是一个,我有一法可规避天道誓言,只看你们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极天笑得很好看,“那就提前恭贺仙主了,只不知这利益的分配……”“我愿无偿提供给诸位塔里的遗族。”他环视周围一圈,道:“里面的遗族任君择选,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我对付谢危的时候,诸位不要插手,若是助我一臂之力的,我到时候会按照功劳给诸位分配遗族,如果功劳特别大的,我也不是不可以给诸位一点他的血。”他微微一笑,眸光残忍无情,“毕竟这么好的血脉,就这么杀了的确可惜,养起来配个种也不错。”众人顿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咔嚓!”极天捏碎了握在指尖的一块玉佩。他身后的两位长老有一位突然走上前了几步,但另一位长老一伸手拦住了他,笑道:“不要这么激动,配种的话这种血脉只会越来越多,只要我们助仙主一臂之力,还愁没我们的好处吗?”那位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点头道:“的确如此。”极天似乎满意地看了身后两人一眼,最后看向金灼厌,笑道:“看来我门下的确很看好仙主呢,既然如此,我们似乎没有袖手旁观的理由,希望仙主到时能遵守诺言。”金灼厌满意地笑了,“自然如此。”极天带着两位长老进了祭塔,穿过门上的禁制后,顿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与此同时,身旁一个穿着黄色法衣的金法宗弟子立刻迎了上来,恭敬道:“极宗主这边走。”三人随着他的引领往前走去,一路边走边看,眉头不自觉越皱越紧。这是一片火焰岩浆的地狱。暗红色的岩浆在两旁咕噜噜翻滚出滚烫的气泡,里面浸泡着几具巨大的动物骸骨,随着岩浆的涌动不停上下起伏,空气里还飘**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两侧更远的地方驻守着大量的弟子来回巡逻,被他们看守的是一个个锁的严严实实的牢房,里面隐约能看到一大团幽暗巨大的身影,奇怪的是它们从始至终动都没动一下,如果不是能感觉到一点生命气息,差点以为死了。整个塔内散发的气氛莫名让人喘不上气。压抑,沉闷,绝望,麻木。地上散发着一缕缕热气形成的白烟,蒸腾在天空汇聚成一团厚重的阴云,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压抑极了。三人的嘴角挂着礼貌的笑容,眼里的神色却是慢慢冷了下来。这三人就是花潋,谢危,和司昆。花潋让司昆同意的条件就是带他一起进去,因为他极度不放心谢危的安危,以他现在的遗族身份实在是太过惹眼了,偏偏谢危又似乎很信任他,花潋想了想,干脆还是跟来了。好不容易才团聚,他要亲自看着这人才放心。于是他用迷魂术套取了极火宗宗主的身份信息,就这么带着伪装成极火宗长老的谢危和司昆大大方方进了祭塔。但眼前所见,要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糟糕得多。谢危左右看着,状似不经意道:“不知这里可有什么规矩?我们初来乍到,万一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就不太好了。”那弟子神情并不怎么恭敬,一路上也沉默不语,只是闷头带路,这会儿听到谢危说话,才侧过头看向他们,语气也是不咸不淡的。“这里三步一禁制,十步一警戒,如果没有通行令寸步难行,记住我现在给你们带的路,除了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否则丢了性命别怪我没提醒你。”花潋似怒似嗔地瞪了那弟子一眼,“唉,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极火宗宗主的容貌本来就不差,花潋更是个极品,在他的有意勾引下,那弟子被这一眼看得不由自主心魂一**。他语气一缓,脸上也多了点笑,“极宗主,我说的没错,这塔是仙主亲自炼制的,受他心魂所控,他心念一转就能知道塔内的所有情况,尤其是今天这种盛事,仙主肯定时刻在关注塔内的情况的。”他稍微凑近了一点花潋,声音微微压低,“除了我引你们走的这条路,其它地方千万别去,尤其是那些关押遗族的牢笼……”他指了指两边牢笼,“除了获得宗主令牌的人,不然除非控制塔心,或者破坏了整座塔,这些牢笼即便大乘来了也破不了。”三人表情立刻微微一变。花潋眼神微沉,笑容却越发明媚了起来,“哦?不是说来者是客吗?仙主不打算邀请我们参观一遍这座塔吗?我对遗族很是有些兴趣呢。”他微微一顿,伸出一根纤白修长的手指,在那弟子下巴上轻轻一勾,语气轻柔,“或者,你带我们去也行啊?”那弟子眼神顿时变得迷茫起来,喃喃道:“不……不行……宗主有令……”花潋漂亮的桃花眼里似乎有绚丽的花瓣在旋转,每转一圈,那弟子的眼神就更加迷茫一点,最后瞳孔完全放大,神智都不知道飘到了哪里。花潋微微笑着,一根手指抵在那人肩膀上,将人朝谢危一推,“半个时辰,遇到敏感的事情或许会提前苏醒,不过……”他眼神朝谢危身上一扫,似笑非笑,“我记得合欢宫的功法天生自带魅惑效果,以你的姿容,稍微施展下也比我的迷魂术要好的多吧,之后的路要你们自己走了,我相信你绝对可以迷惑得了他。”谢危:“……”司昆:“……”两人参考着花潋迷惑人的模样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一身红衣的谢危眼波柔媚,红唇微勾,扭着妖娆的身段笑着对一个陌生人吐气如兰……司昆“唰”一下沉下脸,幽幽扫了眼那满脸迷茫的弟子,杀气腾腾道:“还是直接搜魂吧。”当然这只是一句气话而已,对于被下了禁制的内容,搜魂是搜不出来的。谢危搓了搓手臂上爆起来的鸡皮疙瘩,牙根都有点发酸,“合欢宫功法……”他光是想想那场景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这对于一个直男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晃了晃脑袋,强制自己正色起来,左右一扫发现四周没人,便道:“速度快点,金灼厌随时都可能注意到这里,我们抓紧时间。”花潋一瞬正色,挥袖甩出两片花瓣,落地便成了谢危和司昆现在的模样,只是眼神有些呆滞无神。司昆和谢危各伸出手指在两个傀儡眼睛处轻轻一点,渡入了一部分神魂进去,傀儡的眼神立刻就变得生动起来了,甚至修为也都在伪装后的合体期。花潋打量了一圈,看不出什么破绽,点头道:“不错,我就先带他们走了,坚持一个时辰没问题,你们自己注意时间。”谢危点点头,道:“一切小心。”花潋带着人顺着那弟子指的路往前走去。谢危也不耽搁时间,身上光芒一闪就化作了一只巴掌大爪踏红莲的小金鸟,司昆同样动作利落,手指一捏决,一条带着蓝色条纹的小龙眨眼出现在空中。两人对视一眼,谢危一点头,正要往那弟子身上飞,突然小龙尾巴一甩,蛇一般在他身上卷了一圈又一圈,直至确定小金鸟的身体被他团团围住,这才往那弟子衣襟里一钻。谢危:“???”他小小声道:“你干嘛?”司昆理直气壮,“担心你莲花掉了。”谢危:“………”他不得不提醒他,“我现在有修为,能抓得住,掉不了!”司昆不为所动,“你之前掉了很多次,有一次还掉水里了,你还生了场病,你都忘了?”那不是他还没恢复修为时候的事嘛!都说了他现在有修为了!但司昆接下来一句话就让他沉默了,“衣服里空间小,你蹭多了羽毛和花瓣都会乱,会很不舒服,我的鳞片不会。”谢危:“……”……为什么被一条龙当绳子固定着两半身体会觉得舒服?都动弹不得了!他默默扭了扭小身子,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捆着他的小龙很贴心地放软了身体,给他在身后默默当靠枕。……这……这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谢危很没有原则的想着。随即神识探出,传递给这个被迷魂术控制的弟子一道意识:“出发,往塔心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