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久了真是什么稀奇事都能遇到,差点没把老头我吓死。好久不见啊话事人,受宠若惊,万分,咳咳咳万分荣幸。”【灵商】阴阳怪气的声音马上被自己的咳嗽声堵住。他时日不多了,咳得非常剧烈,背脊躬起,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犹如破碎的风箱。这是一座海上木屋。木屋并不大,在大海黑潮里,随着风与浪飘零。房屋基地被用一根粗大的麻绳固定,拴在海姆冥界临海的一处港口上。这条绳子很长,悬于海平面上,像一架桥梁,通往海雾茫茫处。房屋里面用来照明的是摆放在木桌上的三根蜡烛。b级异端【半鲛】尸油做成的蜡烛,能燃上数百年,光芒明亮又不刺眼。叶吻进来后,随手把门关上了。“快关门,快关门!咳咳咳,这海风快把我吹没了!”老头奄奄一息地瘫在**,病恹恹举起手,痛苦不堪。叶吻在旧蝶岛生活了十八年,很少跟人接触。她的身份也让她不需要顾忌任何人,进来后,自顾自地坐到了桌子旁边。老头躺在病**,好半天缓过气来。他警惕地盯着叶吻,“你找我干什么。咱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吧。”叶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你还能活多久?”老头道:“最多一个月。怎么了?你想给我治病?算了吧,我活了一百多岁,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想活了。”世上所有的异能对他都没用,但叶吻例外,她出手,还是能把他救活的。只不过叶吻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当初的阴山之行,名义上是交易,实际上完全就是叶吻掐着他的命,逼他去的。叶吻灰色的瞳孔冷漠看向他:“mney,我只让你在阴山呆五年,可你呆了十三年。”老头一噎,移开视线,说:“没办法,那小孩太可怜了。”叶吻脸色看不出情绪。老头不想跟她纠缠这个问题,转移话题,哼哼一笑:“非自然局和宁家这些年都在找我,他们想问清楚大清洗的事。实际上问我有什么用呢?他们不如问你,你当时就在蝶岛,肯定记得比我还清楚。”叶吻说:“我没有灾厄20年的记忆。”老头嗤笑:“话事人,跟我就不用说谎了吧。你体内移植了原始汤,你当时怎么可能被洗去记忆。”叶吻嗓音冷淡:“我自己清除的。”老头愣住,没再说话了。他靠在**,静静看着她,嘀咕了声造孽,就闭上了眼。叶吻说:“你还能活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他肯定会来找你。”老头一下子睁眼,不满说:“怎么,你想我对他隐瞒你的事吗。”叶吻:“隐瞒不了。”老头:“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旧好叙吧。”叶吻声音很轻:“他如果来的话,你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一试管银白色的**躺在她洁白掌心。老头哪怕是世娱城名声在外的【灵商看了无数好东西,见到这一管银色**时,也还是没忍住直接坐起来。商人的本性让他下意识对商品进行估价,可是估到后面,他觉得这东西无价可估。老头说:“这是什么。”叶吻对于一个死人也没必要说谎,“原始汤。”老头:“原始汤?”老头错愕地看着她。叶吻说:“我在旅岛的十八年,都在研究怎么【去移植】。我失败了数万次,才从我血液里,取出这一点原始汤。”老头从她手里接过这一小管**,表情凝重。叶吻淡淡道:“一个异端拥有的灵异值到达s级后,就会进入不可视、不可听、不可闻、不可捕捉状态。我们把它称之为‘场’。一个s级版主在‘场’里,没有人能杀死他。‘场’是异端永恒的保护屏障。它不光能隐藏‘场’中之人的身形样貌,还能在危急关头,给他最后一线生机。”叶吻垂下眼睫,声音又轻又冷说:“这不是最纯粹的原始汤,所以不能重复移植。但是打碎它,可以为人创造出为时72小时的‘场’。方便他隐藏自身,进帝国,不被eniac检索出信息,同时,有一次逃命的机会。”老头听完她的话,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行将就木的身躯咳得差点散架,老头手指**,眼神犀利。“你想他进异端帝国?!叶吻,你疯了,叶笙这一世就是个普通人!让他进帝国你是想害死他吗!”叶吻听完这话,露出一个笑容来。她身居高位惯了,看什么都是一种索然无味的冷漠眼神,现在笑起来,有一种很奇异的疲惫荒诞感。笑意转瞬即逝,叶吻平静说。“你不了解我哥哥。”老头说:“无论他以前怎样,这一世他就是个普通人,一个会生病会发烧一个会饿会痛会难过的普通人。”叶吻浅灰色的瞳孔,带了一些怜悯,“所以我说,你不了解我哥哥啊,mney。他从未变过。”“他以前也是个普通人,会生病会发烧,会饿会痛会难过。可他还是走到了人类的极限。”叶吻说完,面无表情把手指伸到烛火上。黑色长发净落,衬得她皮肤病态般苍白。烛火炙烤指尖,尖锐的刺痛,阻止了她去回忆那些往事。很多时候,记忆只会让她脑子快要炸开。还不如不回忆。老头咬牙,不忍心,恨恨道:“叶吻,他现在还太弱了。”叶吻说:“他的成长速度,会令你我都心惊。”老头死死看向她:“【茧】和【预言家】知道你复活了叶笙吗。”叶吻摇头,她平静地看着自己指尖,“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他了,哦不,加上你,我们两个人。”老头说:“你做事真有意思。复活他,就是为了利用他。”叶吻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他要是能被我利用,他就不叫叶笙了。”老头说:“虚伪!你把他的武器留给了他,还指引他去调查耶利米尔。可叶笙跟耶利米尔有什么关系?跟他关系最密切的不是蝶岛吗?!”叶吻出神了会儿,想到了纸条上的话,念了出来:“mercy f gd。”老头嘲讽说:“对啊,mercy f gd。你这还不叫利用?你难道不是想借他的手去除掉那些s级版主?”叶吻:“我没这个意思,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一辈子留在阴山,永远不出来。”老头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你又在撒谎。懦弱的外婆,早死的父亲,自私的母亲。这样的家庭,他怎么可能会留在阴山。”叶吻自言自语:“这样的吗。”老头不再和她说这些往事了。叶吻的外表依旧年轻,可是灵魂早就在寂寥中腐朽。她恢复了视力,可是瞳孔依旧浑浊。两人对于灾厄20年的事,都讳莫如深。叶吻自己给自己清洗了记忆,可闭上眼,还是会回忆到那一晚的喋血长夜。灾厄20年。枪声携带着极度的怒意,击碎玻璃。虽然她早已忘记,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生命纺锤的两个极点动摇,蝶岛分裂,大地崩析,数万只血蝶破土而出。叶笙伤痕累累,被生命之丝穿过心脏,坠海而死。但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那一晚,蝶岛所有的s级执行官、耗尽生命,催动生命之丝,才阻止了那场人类浩劫。血红的丝线缠住那人的身躯。诞生于起源之地的s级异端,银紫色的眼眸穿过混乱和虚无,遥遥望向人类。他怀抱爱人,长发和红丝一起在水中纠缠。血色的蝴蝶铺天盖地。叶吻跪坐地上,抬头,只看到一片至纯的白光。那时候她的视线彻底被泪水模糊,双眼失明,好像是又回到了黑暗懵懂的童年时期。心脏和世界一起,空空****。别想了。叶吻回过神来。老头道:“叶笙当时是被生命之丝所杀的吧,坠海必死无疑,你是怎么救回来的。”叶吻摇头:“救他回来的不是我。”生命之丝杀的人,哪怕是她,也救不回来。叶吻说:“是有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他救了回来。”那个人是谁,她也能猜出。当时蝶岛只剩23的生命之丝,根本不能彻底封印祂,最多将祂重伤。可是最后,那位生而为神的至高异端,还是被丝线束缚,永久地沉睡于深海。海上木屋一阵沉默。许久,老头说:“叶吻,你后悔吗?”叶吻笑了下:“后悔有用吗。当初博士死前,给我留了一句话:人类走到绝境,错的也是对的。伯里斯和宁知一先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恶魔已经放了出来,所以我们必须以恶魔的方式活着。”老头捂住耳朵,扯下嘴角:“这些秘密你都对我说了,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让我活着了。”叶吻:“旧蝶岛的事根本没那么复杂,把一切资料隐藏,只不过是怕动摇年轻执行官的心智罢了。”老头嘲讽:“哦,怕他们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人类咎由自取?怕他们知道生物药剂快没有了?”“一百年前,地球的深海破了一个口,汇成一个小池子,源源不断的能量从地核深处流出,带来了万物百年的进化。可地球是会自愈的啊。生命纺锤的存在,本身就是地球在自愈!”老头声音破碎尖锐。“灾厄元年,生命纺锤在原始汤上慢慢抽丝、旋转!其中蕴藏着万物的法则,等它抽丝完成,时间逆转——那个‘口’就会被堵上!所有的灾难结束!”“是你们偷走了纺锤,阻止了地球的自愈!哈哈,你们这些灾厄时代的获利者,怎么会让灾厄结束呢。”叶吻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老头语气满是讥讽:“难道不是吗?灾厄的到来,给人重新划分出了三六九等。伯里斯成了a国总统,宁知一成为全球首富,异能的存在,让人掌握生杀予夺的权力。你们怎么会舍得让它结束?”老头又开始剧烈地咳嗽了:“灾厄年初,七大版主远没有现在那么不可战胜,帝国也只有雏形,一切终止在那个时候再好不过,可你们……可你们……”叶吻打断他的话:“晚了,说这些已经太晚了。”“我在移植【原始汤】后,就一直被伯里斯养在身边。灵商,你对于他们的了解还是太片面。当一个人拥有的权力过多,他会开始变得极度自负傲慢,自诩为人类的引路灯。伯里斯不光是为了权,宁知一也不光是为了钱。到达他们那个身份地位,钱和权真的没那么重要。他们是真的觉得灾厄是好事,灾厄的到来,会让人类突破自身极限,走向更新的更强大的文明。”“伯里斯是个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忠实信徒。”老头嘲讽说:“事实呢?”叶吻说:“事实是,异端比人类成长得更快。现在一个s级版主,就足够覆灭人类的文明。”老头继续嘲讽:“叶吻,你看到芬撒里尔【启明世界】的标语了没,eniac现在已经完全不怕你们了。”叶吻说:“我知道。”老头:“你知道它们想干什么吗?”叶吻摇头。老头冷笑:“反正不会是对人类有利的事。”叶吻:“我在来找你之前,翻了下总局最近已经归档的危险地档案,重点在【怪诞都市】和【夜哭古村】。故事大王的原计划是,用千万人的鲜血写一个故事,吸收人类恐慌的情绪。而夜哭古村,是传教士在华国的一次信仰试点,祂想从华国‘家’文化入手,在这片土地上汲取力量。”“它们都在试图,一次性获得大量能量。”“我推测eniac创下【启明世界目的应该也是一样的。故事大王的写作和传教士的试点都失败了,但是有【启明世界】为祂们善后。”“每个人进入【启明世界都会在游戏交付自己的喜怒,信仰,思想,甚至生命力。通过【启明世界帝国可以一次性获得大量能量。虽然,我还不知道祂们打算用这些力量干什么。”老头说:“全世界的异能者都在围观这场游戏。你就不怕传教士趁机给他们洗脑吗?毕竟很多人早就不满非自然局的管控了。”叶吻说:“他们再不满,生物药剂也是扼住异能者命脉的存在。”老头说:“可eniac说祂会放出生物药剂的配方。”叶吻嘲弄说:“配方?生物药剂最重要的配方就是藏在蝶岛地下的生命之丝。”老头:“那如果帝国的目标就是蝶岛呢。”“那我等着他们。”叶吻说完,面无表情。她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谈起往事:“灾厄初期,人类异能者的异化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伯里斯担心那些失控的人伤害无辜,于是创下了世界娱乐之城,用来关押异化的异能者。很多人不知道世娱城为什么是十大危险地之一,因为一百年前,这里是监狱,是坟地。”“灾厄9年,人类从起源之地偷走生命之丝,才终于有了解决异化的方案。”“可是一百年,生命之丝的力量早就越来越薄弱,尤其是灾厄20年,还用它对付了一次唯一的神明级异端,现在它支撑不了多久了。”叶吻喃喃。“在我小时候,夏季蝶岛蝴蝶破茧的声音甚至能盖过潮汐。但是现在,蝶岛的蝴蝶越来越少。”“生物药剂快没有了。人类异能者的宿命是异化和暴毙。”叶吻说:“叶笙说的没错,我们真的在自取灭亡。”“可是在灭亡之前,我还是想看看,人类到底能走到何处。”老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所以你这些年在旅岛,一直在研究【去移植】?”叶吻淡淡说:“嗯。研究【去移植也在研究【去异能】。如果世上所有的异端都被解决,我会马上发布命令,强制剥夺所有异能者的异能。”老头冷笑:“异想天开,哪怕七大版主被你们杀死,异端也不会消失,深海之底的裂口还在源源不断的辐射能量。更何况,现在的七大版主,随便一个对人类来说都是空前劫难。你最好把生命之丝快支撑不住的消息瞒一瞒,那些版主知道这件事,一定第一时间攻击蝶岛。”叶吻:“放心吧,生命之丝只是造物的力量消减了,杀人的力量还是在的。有生命纺锤在,那些版主还不敢靠近蝶岛。人类比之s级异端,还是有一项美德的,团结。”“s级版主间,相互忌惮又相互制衡,是我们唯一的胜算。”老头:“可祂们讨厌蝶岛和非自然局是统一的,【启明世界】祂们难得那么齐心协力,说不定就是为了对付蝶岛。”叶吻:“我知道。非自然局安排了【厨师】进入其中,我也叫【预言家】密切关注这里的事。”老头:“把【启明世界】交给s级执行官,把异端帝国交给叶笙,你呢?又要回旅岛去研究【去异能】的方法了吗。”叶吻淡淡说:“我要去一趟阴山福利院,之后我会回蝶岛,然后见一见宁致远。”老头:“你和宁致远不是闹翻了吗。”叶吻唇角挂着莫名的笑:“是啊,闹翻了。我和宁致远都在悬崖上走钢丝的人。”“本来,我哥哥和他的爱人应该永久沉于深海。我先破了例,而后宁致远又破了例。”“宁致远相信人性本善,他认为洗去所有记忆,给出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当初世上最危险的存在,说不定会成为人类的保护伞。”“生命之丝洗了三次他的记忆,才彻底成功。”“真荒唐,造就大清洗的人,现在成了一个人类社会、什么都不知道、游戏人间的富家少爷。【预言家】不知道他的身份,依旧在他出生时忧心忡忡,莫名觉得不安。因为她的一句话,非自然局对他进行了十几年的调查。他们怀疑他被移植了s级异端碎片,实际上,他本身就是s级异端。”老头:“你为什么不阻止宁致远?”叶吻:“阻止不了,灾厄9年,博士阻止不了伯里斯,灾厄80年,我也阻止不了宁致远。这位愚蠢又固执的好人,是宁家那片罪恶土壤难得的奇葩。”叶吻的语气稍有疲惫:“不过算了。百年之后,最危险的也早就不是宁微尘了。异端帝国那七位版主,我现在都没他们的线索。”老头:“你在旅岛深居简出那么久,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吗。”叶吻愣住,想到什么,点头:“我出来,先看到了一段视频。”她又笑了,但是这一次的笑,和之前那种带着冷淡嘲意与上位者审视的笑不同。很平静,很温和,视万物为死物的灰色瞳孔涌现出一点轻微涟漪。像是茫然,又像是释然。“他们又遇上了。”叶吻安静说。“我当初给宁致远下令,让宁微尘成年之前永远别回华国。就是怕干扰他的记忆。”“没想到,他成年后回国,第一次接任务,又阴差阳错和我哥哥相遇了。”“命中注定般,他们重新纠缠在了一起。”叶吻说:“没人记得我哥哥。所以宁致远知晓此事时,非常高兴。宁致远觉得,宁微尘对人类产生爱情,是‘善’的表现,代表他跟人类有了牵挂,以后会帮我们对付帝国。”叶吻说:“他真是疯了。”老头差点吐血:“所以叶笙刚出阴山就和宁家扯上了关系?”叶吻:“这就是命吧。我看了很多档案,怪诞都市,夜哭古村,信仰博物馆,还有刚刚图灵归档的乐园,我的哥哥总是在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不过事不过三,【茧】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了,希望【茧】不要太早反应过来。”老头说:“你把枪留给了叶笙,被【茧】那种功利主义者知道,他一定会气死的。”叶吻:“那本来就是我哥哥九死一生从人鱼湾获得的东西。和他的灵魂绑定,除了他谁都用不了。”老头说:“【茧】现在才是蝶岛真正的掌权者吧。你去旅岛的这十八年,无形中把权都放给了他。我听说他不光管理蝶岛,还在a国参政,他早就不只是一个简单的s级执行官了。”叶吻:“随便他。”老头叹息:“你出来了还好,你要是没出来,让【茧】先盯上叶笙,那后果不堪设想。虽然他对叶笙没记忆,可是怀疑次数多了,他去翻阅绝密文件,总会发现遗漏之处的。”叶吻但笑不语。老头盯着她冷漠的侧脸,握着手里的银色瓶子,嘀咕说。“真稀奇。叶笙一个普通人,出入那么多次顶级危险地没死,【茧】以前怎么没盯上他。”叶吻说:“我了他去的每一个危险地的档案,归档人都在有意无意隐藏他。【怪诞都市】的归档人是洛兴言,【夜哭古村】和【信仰博物馆】的归档人是罗衡,【乐园】的归档人是图灵。洛兴言不用说了,通篇都是维护。罗衡不知道什么原因,有意无意省略了些疑点。只有图灵中规中矩,不过在【乐园】也看不出来什么。”“档案写成这样,【茧】当时又忙着查世娱城出现大量生物药剂的事,所以没注意他。”说完,叶吻说道:“对了,是你发布的悬赏令吗?关于乐园。”老头哼哼一声。“嗯。”叶吻:“为什么?”老头翻白眼说:“人快死了就会念旧。等你死了,说不定也会想再看一眼乐园。”叶吻笑笑:“或许吧。”老头下逐客令说:“你快走吧,现在你们异能者应该很忙。”“嗯。”叶吻起身,从海上木屋的透明玻璃,看着那座曾经关押失控异能者的应许之地。笼罩在茫茫灰雾中的世娱城。“一百年,谁能料到现在局面呢。”一百年的发酵,让耶利米尔成了苍穹之上,俯视众生的存在。成了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