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消息令钟言异常震惊,可现实就是如此,这个世上还是有女娲的。给他看完之后,萧薇马上将孩子包好,梁修贤刚好也看到了那条尾巴。“不会吧,这就是……”梁修贤低声问,“这是天生畸形还是真女娲?”“是真的。”钟言瞪他一眼,不过也不怪他这样想,毕竟现在的小屁孩儿根本不知晓这一族。而在漫长的岁月当中,无数小女娲就是这样,一出生被当成了怪物,或者仅仅因为某些特定原因被扔掉了。一想到这里他连忙找寻起来,刚才小女鬼钻进了杜亦寒的肚子,她是去帮忙生产,还是自己投生了?“这孩子往后怎么办?”萧薇的担心则更加现实,柳仙更能感应女娲的灵性,“如果她是女娲,也就是说杜亦寒也是?”“这事估计要好好调查了,不过这孩子……”钟言还在寻找,忽然间他看到了天花板上的小身影。拥有着同样的尾巴,却没有同样的命运,钟言其实是希望她能投生的,但显然,恶鬼无法轮回。他们永永远远都是鬼。看来事实只能是萧薇推测的那样,杜亦寒是女娲遗脉,只不过她自己根本不知道。孩子生完了,傀行者的专业医生也全部到位,第一时间给杜亦寒安排了转院。陶梦作为伤者也跟着一起去了,钟言一行人也跟着换地方,就在他们全部上车之后,困扰了崇光市将近一个月的大雨忽然停了。尽管还是黑夜,可头顶的乌云还是眼见地飘开,没多会儿所有人都瞧见了一弯月亮,星空中还点缀着几颗星星。被雨水冲刷过后的夜幕格外清亮,透着好天的暗蓝色,然而这绝对不是天气预报中的转晴,按照崇光市气象局发布的信息,这场雨要到中午才能停。可现在奇怪地停了下来,连王大涛都觉出了不对。“糟糕,这该不会又有什么幺蛾子吧?”和钟言组队久了,王大涛已经养成了一种惯性思维。忽然改变的现象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一直坏下去也不一定是坏事。飞练和钟言坐在最后排,特意要挤着他一起坐:“该不会是那条龙走了吧?”“不是它,鲤鱼跳龙门会有极为明显的灵性爆发,整个崇光市的人都能察觉到。”钟言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看向坐在挡风玻璃外头的小女鬼,小丫头也抬头看着天,一条长尾巴像雨刷器一样在玻璃上乱晃。“是她。”钟言看了看车前。一行人看向前面,却什么都没看到。“女娲的灵性可以治水,故而才有‘女娲万物生’。没有女娲镇压,世界汪洋滔天。从前这小鬼没这个能耐,现在她沾了新生儿的人气,居然能呼风唤雨了。”钟言非常地意外,不光他意外,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万分。蒋天赐强忍着头疼,一直沉默不语,忽然问:“这么有能耐的恶鬼,你当时是怎么吃的?感觉就像精准投喂的自助餐。”钟言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你真的不知道?”蒋天赐帮他复盘,“你最先能操纵火,火是自然界中产生热量的元素,只要是碳基生物就没有不怕火的。然后是疾病,杀人于无形,危险等级甚至高过于烈焰。随后是冰,一开始我以为冰对于你来说是食用水的保障,可是你不喝水,所以它显然是其他作用,就是对抗火。”“如果你的鬼火失控,造成了大面积的火灾,最起码你还有一条路可以逃生,冰火相克,这就是你的后路。再然后就是她了。”蒋天赐指了指前面的挡风玻璃,“能够驭尸,还能够呼风唤雨,但最大的作用是她如果觉醒了就能和柳仙直接沟通。你不是说你从前惹了不少马仙吗?以后有她在,你还怕什么?”钟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事实摆在眼前,自己这几个恶鬼每个都不是白吃的。就好像有人按部就班喂给了自己,然后等待自己一个一个地开盲盒,每一个都是自己的保险。“再加上你还有鬼场。”蒋天赐捏了捏手里的无线电,“回去问问楼下的看门老头,看看开鬼场的必要条件是什么,或许能解开你身上的恶鬼之谜。”“随便,不过我真的忘了。”钟言想不起来吃鬼的经过,疲惫不堪的他靠住玻璃,只想好好地补一觉。结果他刚闭上眼睛,一只手盖在了他冰凉的后颈上,将他的身子从靠住玻璃拨向右边,他不用睁眼就知道是飞练。切,臭小鬼,以为亲过自己就能怎么着了,大不了自己不承认。刚这样想完,额头上马上被亲了一下,钟言却一动不动,开始装睡。笑死,在你祖师爷面前班门弄斧,你道行还差得远呢。钟言在心里悄悄吐槽,只听耳边的人说:“既然师祖没反应,那我就要亲嘴了。”“你敢!”钟言马上睁开双眼,瞪向了一脸臭屁微笑的飞练。“师祖别生气,我不敢。”飞练紧了紧手臂,搂着自己这一百块儿的金砖,“人多的地方我肯定不敢,咱们去人少的地方。”“谁要和你去人少的地方啊。”钟言发愁地深掐眉心,他又要开始祸祸自己了。这一夜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13小队回到了自己地盘上的医院,每个人都进行了一次身体检查,钟言也及时和白芷、何问灵会和,现在所有的编内人员算是齐了。恢复视力的宋听蓝和全身变白的何问灵互相吓了一跳,欧阳廿跟着施小明,两个人搜集了一些崇光市龙迹的传闻,确定了小队下一个探索目标,就是望思山后头的白龙潭。据说不少人都在那边听过不明生物的叫声,还有人从望思山的山顶往下拍照,刚好拍到了白龙潭里面的神秘大鱼。两个人负责网络大数据,搜索了不下数百张照片,最后选出来五张角度好并且拍摄清晰的照片冲洗放大。13小队先把这件事上报了东部阵营,然后开会研究了一下照片的真伪。网络上众说纷纭,而且关于“白龙潭神秘生物”的词条已经被洗掉不少,钟言不是摄影专业人士,无法从角度、光线以及生态学平衡的角度去分析照片和现实的真伪,但他相信这就是真的,白龙潭的深潭里面绝对有一条鱼要出来了。或者说,不止是一条。最清楚的照片现在就挂在他的面前,是一位女性摄影师在山顶拍的。那天天空不作美,飘着牛毛细雨,女摄影师冒雨上山,然后听到了深潭里发出了从未听过的声音。她立即将机子拿了出来,拍下了一张珍贵照片。只见不规则椭圆形的白龙潭表面毫无波澜,可是水下却有两条巨大的身影。随后影子一晃而过,沉入池底。后来女摄影师将自己的经历和照片发布在网上,立刻受到了大量的质疑,并且有人发动了一定规模的网暴,怀疑她为了噱头而作假。两天后,女摄影师消失了,至今失踪。但照片还是被有些人保存下来。“师祖你在看什么啊?”飞练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端着两盘很香的东西进了屋。“在看照片。”钟言翻看着施小明和欧阳廿搜集的资料,抬头闻了闻。“先吃饭吧,不着急。”飞练将太岁肉放过去,“一盘清蒸,一盘红烧。”“放桌上吧,一会儿我再吃。”钟言吞了吞口水,想吃肉好多天了,但是他又不想在飞练面前露出馋样儿。结果就在他说话的功夫,飞练已经夹了一块红烧塞进他嘴里,钟言馋得几乎没嚼就给咽下了,喉结向下一滚,吃得十分满足。“还吃不吃?”飞练笑眯眯地问,“师祖你好馋啊,想吃肉的表情全摆在脸上。”“你才馋,你才想吃肉。”钟言很幼稚地试图抵抗。“对啊,我是馋,我是想吃肉,我不光馋肉,我还馋别的。”飞练眼睛都笑弯了,高兴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的攻击性直线下降,尖锐的眼角含着情,锋利的眉梢挂着一丝没人疼的委屈。钟言一看他这幅流浪小狗脸就心软了,乖乖地一口一口被喂着吃肉,心里嘀咕着,其实自己都明白,这就是阴生子的诡计。可他爹的,怎么自己就抗拒不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师祖,这照片是什么?”喂得差不多了,飞练拼了小命才把注意力从师祖的嘴唇挪到照片上,照片中的地方他有些印象,“这山不是望思山么?”“你还记得呢?”钟言擦了擦嘴,嗝,快吃饱了。饿了这么多天,忽然一下子吃饱他就想睡觉,眼睛眯起来看别人。别人是醉酒,他是醉肉了。“记得啊,这是我们认识的地方,按照文包里的话来说,这就是我们定情的地方。”飞练给自己点了个赞,这么快就融会贯通熟练运用,果然,读书使鬼成长。钟言被“定情”这俩字吓着了,眼里充满彷徨。开始了开始了,他又要开始祸祸自己了。“我还记得望思山上发生的一切呢,师祖大着肚子到处溜达。”飞练像是回忆起什么来,“而且胃里好暖和。”“我胃里是业火,烧都烧死你了。”钟言摸着吃饱的胃站起来,“对了,你在山上的时候感觉到龙迹了吗?”飞练摇了摇头,看了看钟言的嘴角,默默地转过去。“奇怪,按理说肯定能感觉到了啊。”钟言走到放大的照片面前,指了指,“我相信这张照片肯定不是合成的,如果那名女摄影师还能找到,我一定要亲自拜访她,调查清楚。可是她失踪了……”“那就更要拜访她去了,把人找出来。”飞练转了过来,脸色不知道为什么红了,“所以咱们下一步要去找龙?”钟言点了下头:“还有那具僧骨,我非常在意那个东西。白龙潭……资料说白龙潭的平均深度是100米,也就是说完全藏得住龙,咱们收拾收拾吧,先休息,明天行动。”“那我能和你一起休息么?”飞练再一次从身后抱住他,背后还伸出了四根触手,恨不得将人五花大绑。“你就祸祸我吧……真没辙。”钟言挣脱不开,只好答应了。好在飞练现在还比较老实,没有再做出什么亲他嘴唇的动作。吃饱喝足外加精神放松,等钟言再睡醒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这次醒来之前他又做了那个怪梦,周围是很多仪器的声音,他躺在一个浑身都动不了的地方,听着耳边滴滴答答的响。只不过每次做这个怪梦他都有些进展,按照行内的话来说,这种梦就叫做“清明梦”。在梦里可以坚定自我,找到自己的意识,最后选择控制自己的身体,在清醒的梦里行走。有些善于操纵清明梦的人可以在梦里建造一个自己的国度,在那个世界里,自身就是帝皇一样的存在。但清明梦很难,首先第一点就筛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人,那就是在进入梦境的第一时刻,自己要清醒地知道这是梦。钟言并不善于清明梦境,但他有过做怪梦的经历,所以在面对奇怪梦境的时候他便能多一分主动。现在的这个梦里他已经能活动眼皮了,随着上眼皮和下眼皮同时用力,他的眼睛逐渐睁开了一道缝隙。缝隙外头有白光,几乎是全白的,他再动动鼻子,闻得到周围的消毒水味,于是他便确定了这个梦境的位置,是在医院里,或者什么研究室里。他再在梦境中看向旁边,光亮中,一个人坐在那里,能看出他有着黑色的头发,身上穿的是白大褂。他应该是医生或者研究员,钟言想命令眼睛再睁大些,然后就看到他一只手朝着自己伸了过来。下一刻,钟言醒来了。他没能看到那个人的模样,但是已经有隐约的预感,下次如果再做这个清明梦,自己就能看出他是谁,并且说得上话了。现在,他一睁眼就先看天气,外头艳阳高照,再点开城市新闻,果然,崇光市的内涝危害已经解除了。女娲自古就是治水的神明,后来慢慢才被人讹传,说成了以蛇神残害人间的邪物。钟言放心了些,先去洗漱洗澡,只是这两天睡得他嘴唇有点肿,身上也多了不少红色的印记。这都什么和什么啊!钟言有种预感,飞练是不是趁自己睡觉的时候,狠狠地掐自己来着?自己又被他给祸祸了。13小队在傀行者基地医院的大堂里集合,飞练起得早,手里正拿着一个大号的小恐龙布偶。他面前是一个火盆,里头燃着火苗,等火苗燃大了他将小恐龙扔进去,呼啦一下子烧得焦黑。在他肩膀坐着的小女鬼跳向火盆,不怕烫似的在灰烬中捞取,不一会儿就捞出了一只完整的小恐龙,算是飞练烧给她的。“你真行啊。”萧薇在旁边鼓掌,“这样就能把东西给她了?”“我也是试试,火可以穿透阴阳两界。”飞练看她两手空空,“你要不要啊?我给你买一个?”“你那根本不是买吧……”萧薇可知道小恐龙玩具是怎么来的,她可是亲眼看着飞练的触手从取物口伸进了抓娃娃机,然后拎了一个出来,“再说我也不缺玩具,我缺的是武器。”说完,她瞟着在旁边走来走去的梁修贤。飞练皱了下眉心:“可以。”“什么可以啊?”萧薇明明什么都没说。“你的意思难道不是,杀了梁修贤,然后抢他的柳仙么?”飞练歪着头问。“啊啊啊你不要胡说啊!”萧薇冲过来捂住他的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随意地杀人!”飞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萧薇是什么意思?果然文包里说得没错,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思很难猜。不像师祖,师祖什么都很好猜。两个人正捂嘴的功夫钟言就过来了:“闹什么呢你俩?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杜亦寒那边怎么样了?”“那边一切正常,孩子也恢复正常了。”萧薇把梁修贤叫了过来,“还是让他和你说吧。”梁修贤只觉得刚才有人说什么杀了谁,还以为战火不会引到自己的身上。“你醒了?”“嗯,杜亦寒和她孩子怎么样了?”钟言直接问。“已经调查清楚了,她确实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女娲遗脉,她的父母都不是她的亲生父母,是领养的,但是从来没告诉过她,所以我们也没打算把这个调查结果告诉她。”梁修贤和萧薇的态度一样,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那么就什么都别说,“她对她女儿的情况一概不知,我们堂三堂会负责保护她们,照顾她们的饮食起居,并且我会派我的副手玄左去找她,装作是陆佰的姐姐,和她们一起生活。”钟言想了一下:“这是打算隐藏到底了?”“等孩子长大吧,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如果她和仙家有缘,那么这就是孩子自己的功课。”梁修贤耸了耸肩膀,“不管怎么说,这篓子是我手下的人捅出来的,我身为正堂主不能坐视不管。人家从前好好的,有养父母,结果被陆佰害得家破人亡,造孽啊。”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来杜亦寒确实是被陆佰害得家不成家,二来是,女娲遗脉一旦被什么居心叵测的人知道,不知道又会引起什么波澜。堂三堂在崇光市的势力足以保护着这一丝血脉了。“还有一点,就是那个女孩儿将来能不能觉醒还是未知数,你的那个小鬼沾了她的人气,她沾了鬼气,说不定长大之后她会是阴阳眼。”梁修贤说。“这也算是两个小姐妹有缘分吧,将来等她长大,我带小女娲去找她,姐妹俩结下契约,当个穿越阴阳两界的姐妹花。”钟言这才真的放心,“现在我带几个人出去一趟,找一趟鼎成仙的余老板,那也是一个隐藏高手。看来咱们崇光市真是卧虎藏龙,但必定是要发生什么大事,才把这些人都炸了出来。”“行,我跟你去吧。”梁修贤说完忽然发现腰上一轻,低头瞧了瞧,我靠,腰带上的金刚刀没了!他再一扭头,只见飞练的触手攥着刀柄,将刀递到了萧薇的面前:“这个给你玩儿。”“谢谢。”萧薇欣然接受了。由于梁修贤和萧薇经历了一战,这回行动钟言没带上他们,而是选择和蒋天赐、宋听蓝同行。蒋天赐又有个小尾巴欧阳廿,怎么赶都赶不走,钟言瞧着他实在可怜就把人拉到身边来坐,同时飞练伸出了触手,在蒋天赐的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蒋天赐揉着后脑勺回过头:“你俩就宠他吧,宠得无法无天了,干什么都跟着。”“我宠着我乐意。”钟言揉着欧阳廿的小脑瓜,不一会儿,王大涛带着宋听蓝来了,身后飘着一个施小明。从前施小明总是扶着宋听蓝,这回他是自己上车,虽然他的眼睛上还蒙着一块布,可脖子上多了一个新东西。像是一个项圈,只不过最外层那一圈全部都是防弹玻璃,远远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新花样儿的饰品箍着他细细白白的小脖子。“咱们出发吧!”视力恢复了,宋听蓝也比从前活跃很多,“现在我能瞧见360度的画面,以后我可以跟着你们行动了!”“360度啊,那你现在可是小猫头鹰。”钟言笑了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按照萧薇提供的地址,鼎成仙寿衣店就在第六医院不远处,医院附近总有很多白事铺子,而第六医院的白事商铺全部集中在一条小巷当中。车开不进去,他们只能步行进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今天太阳当头,可温暖的日光就是照不进这里头,走到哪里都是背阴的。“嗯,是干白事的风水。”钟言自言自语地叨叨着,手里拿着罗盘,活像一个半仙。如果要是普通的商铺街,这样一行人走出来绝对有商家揽客,可白事街是个例外。这是此行的祖师爷订下的行规,只能店里等客,不能外头吆喝。来店必为家中亡,穿堂通透不见光。每间铺子都有人在忙,但是都不出来,所以整条巷子冷冷清清,无人说话。但是每家店铺的外头都放着巨大的花圈,展示着自己店铺的手艺和风格。给他们开路的是小女鬼,她赤脚走在前头,尾巴和手里的小恐龙一起拖在地面上,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她走走停停,有时候会被店铺里的寿衣样子吸引,钟言便停下来,对飞练说:“一会儿到了鼎成仙,给她挑身好看的小衣裳。”“她不穿怎么办?”飞练心想,只要自己拿得够快就不叫偷。“她可能会喜欢穿,因为她是光着身子死的。从前讲究入土为安,小孩儿如果死于非命,不能放进棺材,也会拿草皮给盖上。”钟言说,“如果不能入土,就会挂在树上,而且以柳树为佳。柳树属阴,树大成精。”“好,师祖让我给她挑,我挑一件就是。”飞练点了下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们刚说完话,一家店铺的正门开了,吱呀一声之后出来一个男人。男人穿着深色的中山装,表情上看倒不是很冰冷,很好接触的样子:“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懂这些,懂‘树法’的人很少。”钟言抬头一瞧,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了,店名就是“鼎成仙”。“余老板?”钟言先自报家门,“我们是……”“我知道你们是谁,都进来吧。”余老板将店门拉开,作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钟言和蒋天赐观察了一圈四周,再带人进去。店铺里还有伙计在忙着扎花圈,遍地都是新鲜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寿衣,从小孩儿款式到老人款式都有,玻璃柜子里整齐码放着不同材料制作而成的骨灰盒,以及大小不一的牌位。施小明被那些牌位吸引,冲过去眼珠不错地看着:“这个好好看,比我那个小牌位精致多了。请问学生买可以打折吗?我的钱不多。”“可以。”余老板没问他什么,就像是看出他不是活人,“各位请跟我往后走。”后头是楼梯,直接通往二层,显然二层就是他单独的办公室。走廊里也摆满花圈,像是一会儿就要送出去了,墙上挂着很多老照片,但是已经严重褪色。为了安全起见,钟言走在最前头。办公室比楼下敞亮,门口养着一缸风水鱼,只是里头的鱼好似察觉到什么,一直想往外跳。余老板带他们进了办公室,钟言还没开口说话就瞧见了墙上的棋局。黑白棋局,落子生根,胜负未定,犹如北斗。钟言吃惊地看着余老板的身影:“阁下莫非是神算一族?你们还有人活着!”“余骨。”余老板自报家门,“连女娲都有遗脉,为什么我们神算子就死光了?”“怪不得。”钟言这下就都明白了,他是未卜先知,所以才能算准萧薇会去医院,算准自己会去太平间,所以用起尸的方式引自己过来,自然也能算得出他们是傀行者13小队。“失礼了。”钟言对这些人一向敬重些,“不过您让我们来是为了什么?还是又要泄露天机了?”神算一族能算尽天下事,但是泄露天下事就会反噬,所以他们的族人立下重视,对于人间的事只能顺从,不能开口太多。没想到余骨倒是十分大方:“是准备泄露天机了,七日之后,崇光市要出一条龙。”“位置就在白龙潭。”“我想请你们去那边看看,我怕万一有人阻拦,这条龙就走不了了。”“而你们想找的怨鬼皮,也会同时出现。”作者有话要说:钟言:呜呜呜,我回去嚯嚯一下秦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