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奇怪, 海面上怎么突然起雾了？”阮飞白观察道。离开小岛后还不到半天时间，海面上便弥漫起了大雾，目测能见度不足两米, 分不清楚方向。所以宁奂儒停止了渔船的行驶, 暂时先让渔船随波漂流，等浓雾散去后再重新找回方位。闾丘虞微微皱眉：“我们进船舱吧。”雾气升起，海面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有点冷。俞子航抱着胳膊：“嗯嗯，我们快进去。”“妙妙, 多穿一件衣服。”苏烟道。“好。”丘妙妙乖软点头。何银也进了船舱, 就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好奇地盯着外面的浓雾，灰蒙蒙一片, 什么都看不见，仿佛整个天地就只剩下他们一样, 一艘小船孤零零的漂泊。俞子航瞅着何银, 嘟囔，傻笑什么呢。他戳戳人，问了出来。何银回头道：“就像下雨天躲在被窝里似的, 我们藏在船里，很有安全感。”俞子航：“……哪里有安全感啊，我最讨厌大雾天气了, 感觉呼吸都不畅快，好压抑的, 明明不久前还有太阳呢。”蔺宗溟：“海面的天气一向变化无常。”可能上一秒还晴空万里, 下一刻就骤起狂风暴雨。“在海面上单纯遇到浓雾天气算不错的。”宁奂儒道：“如果再加上狂风、海浪，那种场景才叫恐怖危险。”待在船舱里都心惊胆战的, 再大的船也会一个劲摇晃，浪花会扑到甲板上，在浓雾里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人类渺小可怜，只能等着，祈祷雾气快点散去、海浪恢复平静。闾丘虞：“在海上航行要小心台风和海啸，巨浪的时速超过一定程度会击碎船体厚重的玻璃，到时候海水就会涌进船舱，船就会有沉没的风险。”“哦对了，还有海洋涡流，也被称为海洋黑洞，大型涡流的直径很恐怖，足以和城市的大小相媲美。”“一旦沾上涡流的边，急速旋转的力量就会将任何物体拖进涡流的中心，然后被拉入海底。”“但涡流是可以提前预测到的，出现的有规律，也会移动。”“所以末世前因涡流而出事的船只航行事故不多，末世后么，就算预测到我们也难以知晓，毕竟通讯困难，还有……”济德诶呀妈耶地急忙摆手：“还有啊，闾丘兄弟，我害怕，咱别讲了行不，瘆得慌。”“嘶。”俞子航搓着胳膊道：“我也是，闾丘哥，我才发现我有深海恐惧症，想想就浑身不舒服，好窒息啊，万一真遇上……”“呸呸呸，你快别乌鸦嘴。”阮飞白赶紧道。俞子航打两下嘴：“对对，我不说了。”苏烟：“那说点别的？”“好啊好啊。”济德道。过了会儿。“……这艘幽灵船啊，也是从布满浓雾的天气中缓缓驶出，船上再也没有了活人，但一切东西都保存完好，汤是热的，风扇转动着，椅子吱呀吱呀的摇晃……突然，空无一人的船舱里传来瘆人的笑声！”“啊啊啊——”济德捂住耳朵惨叫一声，哀嚎：“你们也没提说点别的是讲鬼故事啊！”这个他更怕好不好！吓死人啦！救命！闾丘虞忍笑。阮飞白住了嘴，摊手道：“我挑了一个最不恐怖的讲呢。”“可这个最应景啊。”“好吧好吧那换一个。”“我不听了。”俞子航哈哈笑着：“德哥你还怕鬼啊，可能鬼都没有你强壮，一拳打死一个。”“你看妙妙妹妹都不害怕，至于么。”济德：“怎么不至于，我……”就在这时，渔船“砰噔”一声，整艘船体猛地一震，好似撞上了什么，竟然停了下来。浓雾间有一种诡异的沉寂感，船舱内的气氛也倏地变得安静。济德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表情僵硬，吐不出一个字。闾丘虞蹙眉看向外面：“怎么回事？”蔺宗溟：“可能碰到了陆地，出去看看。”“飞白啊。”济德嗓音飘忽道。阮飞白疑惑：“咋啦？”“扶、扶我一下，哥腿软。”船舱里沉默一瞬。“……噗，好。”“哈哈哈德哥，我服了你哈哈。”宁奂儒干咳一声，掩嘴，给济德留点面子。苏烟忍俊不禁。就连丘妙妙也双手捂住嘴巴，偷笑了一下。何银瞅他一眼，胳膊举起，十指乱动吓唬济德，喉咙里还发出古怪的声音：“呜~~~”济德：“……”“艹，老子是害怕，但不是怕死了，小心老子揍你啊！”“还有你们，都不许笑了！”济德老脸红得很。“哦。”何银放下手。其他人：“好好，我们不笑啦。”“咳，我没笑你老济，真的，只是想起有趣的事情。”渔船外，浓雾依旧弥漫，不见有散开的迹象，能见度极低。闾丘虞打着手电筒照射，光线也穿不透雾气。他靠在船舷边向下望，道：“瞧不清楚，看来我们得下船探明情况，否则船只不好冒然移动。”蔺宗溟：“我先下去看看。”“我和你一起。”闾丘虞道，他回头：“你们……”“我也下去，老大，闾丘哥。”阮飞白道。俞子航积极举手：“我也想下船。”蔺宗溟：“带上对讲机，飞白、航子和我们下去，济德、宁教授你们留船看守，有情况联系。”“好，没问题。”“那我呢？”何银左右瞧瞧，歪头询问：“我可以下去吗？”蔺宗溟：“随意。”不一会儿，何银跟随着闾丘虞、蔺宗溟等人下船。“闾丘兄弟、蔺兄弟，到船下了吗？”“到了。”刚一踏上陆地，闾丘虞便感觉到脚底下的触感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垂头细看，红色的地面？蔺宗溟皱眉：“这好像不是陆地。”俞子航问道：“那是什么？”闾丘虞试探性地往旁边走了几步，蹲下身，伸手摸一摸，眼睛稍稍睁大，眼底闪过奇异的光彩。他惊讶道：“这是珊瑚，大面积的珊瑚形成的地面。”珊瑚的形状多呈树枝状，上面有纵向的条纹，颜色鲜艳。尽管他们脚底下的珊瑚形状有所改变，枝丫向上改为横向生长，每一根珊瑚枝都极为粗/壮，相互交叠，但大体外观、触感未变，仔细观察仍然能够瞧出来。俞子航闻言张大嘴巴，不敢置信：“这、这是珊瑚？喔去，怎么可能，这得多大啊？”何银也惊讶，不禁抬起脚踩来踩去。阮飞白问：“老大，闾丘哥，我们还要继续往里面探查一下吗？”蔺宗溟摇头：“不，我们离开。”闾丘虞站起道：“没错，我们尽快离开这里。”“为什么？”俞子航不是不想走，只是奇怪不解：“就是珊瑚而已，应该没有危险吧。”闾丘虞：“珊瑚不是植物，而是动物，珊瑚是珊瑚虫代谢的产物，是珊瑚虫分泌出的外壳。”“这么大片的体积……而且还浮出海面，四周又起浓雾，你不觉得很诡异古怪吗？”啊这、这……俞子航情不自禁地打个寒颤：“珊、珊瑚是活的啊，那我们赶紧走吧！”他知识真的好匮乏啊，根本不晓得珊瑚是动物。一旦知道这些，脚底下的感觉怎么就这么奇怪呢。“嗯。”闾丘虞拿起对讲机联系船上的人：“济德。”然而对讲机里悄无声息，一点回音都没有。明明刚开始下船时还联系过，一切正常。闾丘虞心中不禁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与蔺宗溟对视一眼，再次：“济德、宁教授？苏烟……听到请联系。”毫无声响，格外寂静。蔺宗溟：“我们直接回船上，走。”但是……“咦，船呢？我们的船呢？！”俞子航瞪大眼睛使劲看。他们来到边缘的位置，浓雾再怎么遮掩也不能完全令他们看不见渔船的船体，但他们的船居然不见了！离奇失踪，就离谱！阮飞白：“那么大一艘渔船啊！就算划动也应该有水声吧。”可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丝毫未曾察觉到渔船的消失。闾丘虞表情凝重：“我们并没有走多远。”下船后的距离根本不超过十五米。他们怎么会连渔船离开都没有任何反应。蔺宗溟道：“这一片浓雾、这座珊瑚岛或许存在着某些联系，浓雾、珊瑚导致这地方磁场的变化，干扰我们的认知。”“所以才没有察觉到渔船离开，至于渔船是随着海水漂流走，还是……”蔺宗溟低头，踩了踩脚底的珊瑚继续说：“还是这片珊瑚的作为，看来得弄个清楚。”闾丘虞：“航子，用你的复眼看看。”“对对，还有我的眼睛。”俞子航变异出复眼观察周围。何银喔了声，既惊奇又感兴趣地盯着看。半晌，俞子航失落道：“没什么变化啊，闾丘哥，就是普通的浓雾和珊瑚，我看不出来。”闾丘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只是试试看，没关系，航子，看不出来也没什么。”蔺宗溟：“如果简单就能瞧出问题，我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走吧，往里面探查。”五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浓雾间。边缘处，一根珊瑚枝好似挪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