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海上加油站是一处很大的平台, 专供常年在海上航行过路的船只加油、或补充物资，以备不时之需。因此加油站的所占面积不小，四面设置了船只停靠的渡口码头, 往里走, 除了加油的地方，还有购物超市、餐厅等。丘妙妙的库氏砗磲贝慢慢停靠在海上加油站的码头。恰巧“轰隆”一声，刺目震耳的雷电一瞬划过天际, 白茫茫的电光霎时照亮这处加油站的样子。“啊。”丘妙妙短促地叫了一声，抱紧闾丘虞的手臂, 她有些被吓到。加油站上一面显眼的墙壁被人似乎用血淋淋一般的油漆画了一个狰狞凶恶的骷髅头。油漆边缘流淌而下, 干涸在墙面上，像极了腥红的血迹，再被雷光一衬托, 猛地一瞧，确实挺唬人。阮飞白道：“虞哥, 队长, 我们要上去吗？”蔺宗溟：“这雨看起来还有一段时间才停，上去瞧瞧，总不能一直在海面上漂着, 走吧。”“别怕。”闾丘虞握紧妹妹的手，带她一起登上加油站的平台。丘妙妙收起砗磲贝壳，紧跟在闾丘虞身边。雨珠仍在啪嗒啪嗒地下, 打在人的身上带来微许的疼痛感，雨水浸湿发丝, 顺着额头、眼睫、脸侧缓缓流淌, 模糊了眼前的视线。闾丘虞好像瞥见有什么东西在墙角处一闪而过，再定睛看过去时, 那里又什么都没有，仿佛错觉一样。“宗溟。”闾丘虞低声道，嗓音微不可闻，几乎快要被雨声雷声掩盖过去。但蔺宗溟听见了。他回应道：“嗯，这里不太安全，要小心。”他也注意到了一丝异样。直到他们进入海上加油站的内部，风雨被挡在外面，透过窗户能够望见乌压压的云层和在其中穿梭的雷电，耳边听到的是雨水拍打在玻璃窗和屋顶的沉闷声响。加油站内一片漆黑，蔺宗溟试了试开关，没有用处。阮飞白：“可惜没有带照明的设备。”丘妙妙突然道：“我有。”“对啊，妙妙你的库氏砗磲贝可以储物，肯定有手电筒之类的东西，我差点忘记。”丘妙妙点头又摇头：“阮哥，手电筒也有，不过我说的是这个……”什么？闾丘虞低头一看。只见丘妙妙的手中拿出一个明显在散发着光亮的……夜明珠？“妙妙，这是你的珍珠？”闾丘虞道。丘妙妙嗯了声：“哥哥，贝壳里产出好几个，都可以用来照明。”“可以啊，妙妙，这是又变异了？”阮飞白问，顺手接过这颗夜明珠。丘妙妙又拿出两个分别递给闾丘虞和蔺宗溟。“嗯，我感觉我、或者说砗磲的变异还没有停止。”还有与砗磲贝外套膜共生的虫黄藻……举着夜明珠，他们继续往里走，柔和的亮光、时不时划过的电闪已经足以令他们看清楚海上加油站内部的情况。但这情况……似乎不太妙。“轰隆”——就着夜明珠的明亮可以瞧见满是污渍和干涸血迹泛黑的地板。蔺宗溟蹲在地上，双指并拢触摸一下，沉声确认道：“是血迹。”闾丘虞蹙眉：“这里死过人。”或者，依然还有人藏在这座海上加油站里，比如刚才一闪而过的人影。阮飞白压低嗓音道：“老大，虞哥，这血迹是从里面蜿蜒流出的……”说明，死者的尸体很有可能就在前方。闾丘虞点头，并转头问：“妙妙，怕不怕？”“不怕。”丘妙妙道：“哥哥，沉入中心海的海洋馆和这里一样，我不害怕。”那里面也沉睡着许多尸体、还有变异的大鲵。闾丘虞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那就继续走吧。”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闾丘虞、蔺宗溟等人还是被眼前陈列的这些尸体给冲击了一下精神。丘妙妙抓紧闾丘虞的手，脸色变得有些白。不是她害怕死人，而是这些尸体的死状太过于恐怖。——这里应该是海上加油站的大厅，桌子椅子早已东倒西歪，变成碎片残骸，玻璃窗破碎，海风从缝隙处猛灌进来，夹杂着不少噼里啪啦的雨珠。以至于屋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再加上有尸体的衬托，便不禁多出不少寒意和冷颤。这些尸体全部都用铁链栓起手脚拖拽挂在墙壁上陈列，一字排开，像是要展示给从外面进来的人看，然后让他们升起畏惧，恐吓他们离开，又好似挂在这里欣赏自己的杰作，满足凶手的变态心理。无论哪一种，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绝不简单。因为这些尸体全都是被烧焦的模样，枯黑成炭，肢体僵硬萎缩，有些手脚断掉，挂不住就被钉子或者木棍钉在墙壁上，有些被拴住脖颈吊起。相同的是，他们全都面目全非，表情狰狞恐怖，死状痛苦。在雷鸣电闪的加持下，光影时不时交换，明暗交替，更为这寂静的海上加油站大厅增添不少惊悚的氛围。闾丘虞让阮飞白照看丘妙妙，他和蔺宗溟则举着夜明珠靠近观察。“同一个人做的？”“嗯，没错。”“是不是变异者？”“你认为呢，这人的变异能力又是什么。”“我……”“啊，哥哥！”“老大，虞哥小心！”正谈论着，他们突然听到丘妙妙和阮飞白两人的呼喊声。下一刻，一道明显的蓝色弧光袭来。闾丘虞和蔺宗溟急忙躲避。“啪啦”——电弧袭击上铁链，震得铁链不停颤动，蓝光则在铁链上游走一阵才消失。雷？电？加油站内怎么会有电弧？还是说……这是变异者的能力？来不及细想，数道蓝色电弧再次袭来，这一次呈包围趋势环绕两人。但闾丘虞操控木质的椅子抵挡，蔺宗溟手一抬，风刃从周身旋转发出，撞击在电弧上瞬间噼里啪啦地/炸/裂开，犹如烟花般四溅，紧接着消散于空中。大概是见电弧奈何不了他们，隐藏在暗处的人终于现身。“滋啦”“滋啦”……伴随着电弧声响，大厅深处的黑暗里，一只体型足有两、三米多长，浑身暗红色，带着点黑色花纹，背腹扁平、头部和胸部连在一起，尾部呈粗棒状像团扇的电鳐游动着出现。没错，这只电鳐竟可以悬空漂浮在半空，不依靠水流游动，反而靠着周身散发出的电流掀起气团悬浮，电弧闪着花火，照亮这一室黑暗。电鳐方向的变异者！阮飞白卧槽一声，嘀咕道：“这人难道就不怕电把加油站给点着吗？”还是说现在的海上加油站里根本就没有油了。所以才有恃无恐？那这么说来，这些尸体便也都是这个变态凶残的变异者的杰作？搞不好他也想把他们都杀掉挂在大厅里的墙壁上陈列展示。闾丘虞靠近蔺宗溟低声道：“他的情绪很冷静，宗溟，你吞噬的物质中唯有骨头不会导电。”“我能抽取出来。”蔺宗溟明白闾丘虞的意思，点头：“小心，别用身体接触。”“嗯。”阮飞白早已在电鳐出现前就先带着丘妙妙躲了起来，利用倒在地上的桌子遮掩身形。“阮哥，你能感受到这个变异者在想什么吗？”丘妙妙小声问。阮飞白摇头：“不能，他的思想很空。”但他可以与这个变异者之间建立沟通频道。只不过，现在没有这个必要。战斗一触即发。很快，电鳐变异者先动了手，电弧泛滥，一瞬间几乎充斥整个大厅，就连地板上也延伸出蓝色电光冲向闾丘虞和蔺宗溟两人，仿佛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万万没有料想到电鳐一上来就放大招，阮飞白和丘妙妙的脚下也迅速扩张至电弧，他们的身体有一刹那麻痹。但紧接着，丘妙妙的脚底下便蔓延出一层白色的珍珠质，阻隔电流，保护起她和阮飞白。阮飞白松了口气，悄悄对丘妙妙竖起大拇指。丘妙妙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拥有这个能力，都是突如其来的危机激发，她抿嘴笑了笑。闾丘虞看到妙妙和飞白从桌子后探头望向这边，见他们没事，这才专注于眼前。他和蔺宗溟的脚下垫着木板，但蓝色电弧却也充斥着四周，露在外面的胳膊汗毛被刺激地竖起，头发也微微/炸/开。攻击的电弧虽然被抵挡，但他们不能任由情况这样下去。速战速决。闾丘虞与蔺宗溟对视一眼。两人配合默契，一人意念操控加幻觉操控、迷惑心智，一人骨质武器与风刃交替使用。没多久，电鳐变异者便处于下风，在屋顶的风扇被闾丘虞操控着掉下来后，电鳐变异者的攻击落到空位。与此同时，蔺宗溟制造出的骨质牢笼出现在电鳐变异者的四周将他牢牢捆住，尖头卡住身体与尾巴的交接位置再陷入地面。闾丘虞控制着骨质长矛就要给这个电鳐变异者致命一击。阮飞白倏地感受到什么，不对……“等等，求你们不要杀娅书！”“住手，不要伤害她！”“求你们放了娅书吧，我们没想对你们做什么，只是想把你们电晕而已。”一连三个人冲了出来，两男一女，模样都非常年轻。他们神情焦急，请求闾丘虞和蔺宗溟放了电鳐变异者。阮飞白的声音这时也响起：“虞哥，老大，这、这人好像是个女孩子……”电鳐变异者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