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缓缓撑起身子,还来不及擦擦额头上疼出的汗水,就又被张氏隔着院子骂了一顿。“一直黑灯瞎火地躲在灶房里干嘛?想去偷汉子吗?真是个败家哥儿,谁家的柴火经得起你这么折腾?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勤俭持家。”张氏本来都要睡着了,结果被孟溪一声叫喊给惊醒了,顿时火冒三丈,大半夜的不睡觉,不知道孟溪在搞什么名堂。听见张氏骂他偷汉子,孟溪身子猛地一僵,心脏狂跳,差点以为张氏听见他和哥哥说话的声音了,真是吓死他了。“就你这样一点都不贤惠的哥儿,只怕送给人家汉子都会被嫌弃吧,与其在那做白日梦,还不快点收拾完了,滚回你的柴房去,别在这里碍眼了。”张氏一股脑地骂完,自己的气是出了,却根本不会管孟溪是什么想法,更何况孟溪那个受气包的婚事还拿捏在她手里,对方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孟溪也的确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静默地坐在烧火的小板凳上,等着张氏骂完,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早就练成了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技能。担心张氏会过来找茬,孟溪顾不上膝盖上的伤势,迅速用锅里还有余温的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拖着伤腿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今天的夜空上没有月光,屋里黑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孟溪摸索着坐到**,正准备胡乱随便抹点药膏算了,因为他真的什么都看不见,然而下一秒周蕴阳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溪宝,洗漱完了吗?”“洗完了,我现在正坐在**,准备抹药了。”孟溪借着周蕴阳那边灯光散发出的明亮光线,终于能看清自己面前的一点空间了,连忙拿出药膏开始涂抹。“溪宝,你们村子里或者镇上有大夫吗?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你明天抽点时间去看看大夫吧,医药费我来想办法。”周蕴阳找不到直接给孟溪钱的方法,却发现系统商城里最近竟然解锁了金银首饰之类的装饰品,他立马转念想到古代的钱不就是银子吗?那他买一些金银首饰送给孟溪不是一样的效果吗?周蕴阳觉得自己这个办法真是聪明极了,可惜系统商城里卖的金银首饰都是像手链,吊坠,耳环,发簪之类的小件,就算周蕴阳全都买下来了,也才花了小两万。羽息……等他将买下来的那些金银首饰都放到游戏仓库后,便发现他们的亲密度只差十分之一就能升到六级了。看来等这两天他再送点什么价值高的东西提升亲密度,应该就能成功升级了,也不知道六级会解锁什么新的功能,周蕴阳只希望游戏能搞点有用靠谱的功能。“哥哥,我这伤都快好了,应该用不着看大夫吧,而且我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能抽不出时间……”孟溪不想去看大夫,除了看病需要花钱外,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喝那黑黢黢,苦兮兮的药。当初孟溪娘亲去世前,她的屋子里持续了一年多的中药味,是孟溪小时候一直逃不脱的梦魇,即使无数碗汤药下去,却还是留不住他娘亲的性命,所以孟溪本能地对那些黑乎乎的汤药,产生了一些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溪宝,听话,不看大夫怎么能行,搞得不好你的膝盖坏掉了怎么办?以后就是个瘸子了,难道你想变成瘸子吗?”孟溪试探着找理由拒绝的样子真的很明显,周蕴阳一眼看出来了,更何况孟溪的眉眼间全是不情愿的表情,周蕴阳没想到孟溪居然会害怕去看大夫。“小溪……不想变成瘸子,可是哥哥……”“没有可是,讳疾忌医怎么能行,如果你真的害怕一个人看大夫的话,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别担心,一切有哥哥在。”周蕴阳好说歹说,绞尽脑汁,才终于将孟溪脆弱的情绪安抚好,然后趁热打铁把明天看大夫的行程定下。说着说着,周蕴阳就看见孟溪原本圆圆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看样子应该是犯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让周蕴阳不由得想给这个小傻瓜一个脑瓜崩,帮他醒醒神。真是的,自己在这边为他快操碎了心,没想到小傻瓜竟然在那边听得快要睡着了,难道他说话像和尚念经不成。周蕴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心中清楚,孟溪白天干了一天体力活肯定很累了,而且现在也到了他平日里睡觉的时间,所以周蕴阳没有吵醒孟溪,而是转头拿出充电线,一边充电,一边挂着视频陪着孟溪慢慢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是星期五,周蕴阳和往常一样五点多就起来床,然后收拾好自己后,就一路晨跑到学校,刚好跑到就能吃上早餐,因为周蕴阳去外面住来,寝室里的三人也不能睡懒觉了,只能自己早点爬起来去食堂吃早餐。说实话,周蕴阳离开寝室后,三人都还有点不习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怎么样,一个人在外面住是不是很自由?是不是睡得格外香?”赵铭到了体育馆,一看见周蕴阳就将其一把抱住,言辞间满是一晚不见如隔三秋的肉麻和幽怨。“还好,耳边没有了你打游戏的吵闹声的确睡得更加舒心了。”周蕴阳将今天要用的球拍拿出来,然后将像狗皮膏药似的趴在自己身上的赵铭抖下去,然后开始了今天的训练。“哼,嫌我吵,还和我们住了两年,真是都不找点像样的理由。”赵铭撇撇嘴,再说了,他玩游戏都是戴了耳机的,哪里会吵到他们金尊玉贵的周大少爷了。虽然今天已经周五了,大家开始期待周末,心都浮躁了起来,但是经过前天的开会,各个队长便开始给自己队伍施加压力,特别是平时比较调皮的队员,更是被“特殊关爱”了一番。孟溪今天醒来就发现昨天被周蕴阳摁伤的那条腿,膝盖好像更痛了,昨天他都能下地走路的,结果今天他根本用不了力,一用力就很疼。不过另外一条没有经受周蕴阳“摧残”的腿,在孟溪好好抹药下已经快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他现在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孟溪和往常一样一大清早起来就拖着伤腿忙活,收拾家里,做早餐,喂鸡,然后正准备将昨晚一家子换下来的衣服拿去小河边清洗,就被张氏给叫住了。“唉,你先别忙活了,快去收拾收拾,今天跟我去镇上。”张氏一边往脸上小心翼翼地涂着珍贵的雪花膏,一边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灰头土脸的孟溪,然后对他吩咐道。孟溪不知道张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每天不都是这样吗?怎么就突然碍她的眼了,还要好心带他去镇上,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孟溪瞟了眼天上的日头,发现没错啊,太阳还是从东边出来的,难道是张氏吃错了药脑子坏掉了吗?孟溪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摸不准张氏想要对他干什么,最后却被张氏强按着洗干净了脸,然后就赶着孟溪往村口等着的牛车走去。他们村去往镇上的牛车不一定每天都会有,但是每个月都会有为期三天的赶集期,在这三天里每天早上都会有牛车在村口等着,然后载着村里想要去镇上的人过去。而这个月的赶集期便是中秋后的这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他们村子离镇上实在是太远了,即使有牛车,一去一回差不多就是一天时间。张氏和孟溪到的时候,距离准备出发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大的牛车上差不多都坐满了,还是张氏带着孟溪硬生生挤出了两个位子,还好孟溪身形比较娇小,不然很有可能还挤不上去。孟溪其实很想问问张氏带着他去镇上干什么,可是仔细一想就知道张氏肯定不会带他做什么好事,既然不是好事的话,那张氏肯定也不会告诉他。孟溪低着头,偷偷揉着因为赶路而有些胀痛的膝盖,反正到了镇上,他就死都不下牛车,就算张氏想把他扔掉,也没有任何办法。孟溪即使打定了主意,可心中还是充满了胆怯,因为未知的东西永远是最恐怖的。孟溪和张氏一路无话,只能无聊地听着牛车上那些大娘们扯天聊地,直到快到了中午,他们一车人终于到了镇上。“各位乡亲们,一定要记得黄昏前回到这里,不然到时候被丢下了,要么您就在镇上住一夜,要么就自己走回去,小老儿概不负责。”驾牛车的朱大爷已经做了几十年了,不管春夏秋冬都是这个规矩就没变过,大家自然都晓得轻重。“你这死哥儿,怎么还不快下来?屁股生根了?”张氏等牛车一停,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结果还没走几步,发现孟溪根本就没跟上来,才连忙倒转回去,拉着孟溪的胳膊就往下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