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了顾淮俞◎等苏见北的烧完全退下来,顾淮俞坐车才离开了。司机在顾淮俞身边很多年,知道他有严重的晕车症,因此开得很稳。路过一个红路灯时,还有五秒就要变黄灯了,司机没有冒险加速冲过去。身后的车主显然是个暴脾气,拼命地鸣笛摁喇叭,哪怕指示灯的颜色已经变了他还在响笛,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刺耳的车笛声让顾淮俞的脸色瞬间变差,大脑空白,胃中翻搅,窒息感顷刻席卷了他。封闭的车厢如同巨兽的血盆大口,顾淮俞一刻都不想多待在里面,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察觉到顾淮俞的不对劲,在信号灯重新转为绿灯时,司机连忙开车穿过十字道口,停到了不碍事的路边。车子刚停稳,顾淮俞迫不及待冲下车。他浑身发着抖,蹲在路边的绿植带,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到了呕吐袋里。顾淮俞本人并不恐惧汽车,被作者强加设定,每回坐车必定会吐,如果看见其他车发生剐蹭,或者像刚才那样不停鸣笛,就会让他应激。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矿泉水,顾淮俞漱了两口,然后系上呕吐袋,扔进了垃圾桶里。司机没有催促顾淮俞,静静地等着他平复情绪。在车外吹了两分钟的寒风,顾淮俞心悸耳鸣的感觉才好了一些。正要回车上时,忽然瞥见马路对面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骑着一辆破旧的黄色电车,车前挡板缠着透明胶布,后面焊了一个铁架子,上面是外卖箱。顾淮俞识车辨人,冲着马路喊了一句,“谢惟。”对面那人听到这声喊,侧眸看了过来,但只是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人也没停下来。顾淮俞一愣,难道是认错人了?上次谢惟从高尔夫球场载他回来时,骑的小黄车跟刚才那辆很像,唯一的区别是后者多了一个外卖箱。顾淮俞的目光追着那辆电车,小黄车前行了二十米左右,在一个可以拐弯的斑马线竟然拐了回来。等小黄车停到顾淮俞面前,他的注意力没在人身上,而是放到那辆可以入废品站的‘老爷车’。还真的跟上次那辆车一模一样,连透明胶布缠的位置都是相同的,轮胎也恢复了原状。这种情况顾淮俞再清楚不过了,这就跟他在商延的世界腿受了伤,换了一张角色卡,来探望苏见北时脚踝就立刻没事了一样。小黄车在上部小说被他俩糟蹋的轮胎都变形了,但换一部小说电车又会恢复。看来小谢同学每部小说都穷穷的,然后骑着一辆快要淘汰的小黄车。可见作者对他的塑造有多么不走心,所有设定一键复制黏贴到四本小说里。顾淮俞克制着嘴边的笑意,看着单腿支地的谢惟,“你还有其他外卖单吗?”谢惟没直接回答,反而问顾淮俞,“有事?”顾淮俞实话实说,“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接不接送人的单子?”谢惟掀了掀眼皮,站在对面的顾淮俞面色并不是很好,但眼睛却笑得弯弯,眼睫浓密。-寒冬的风格外冷冽,掀开顾淮俞耳边的黑发,像冰刀似的贴着皮肤刮过。顾淮俞在这个世界的设定是怕汽车,坐电动车倒是不晕,再加上谢惟这辆‘老爷车’速度着实慢。他很怀疑,谢惟骑着这车去送外卖,真的不会超时被人投诉差评吗?因为焊着外卖箱,后车座的空间并不大,顾淮俞只能贴着谢惟挺拔的背。他日常出入的地方都有空调,这就导致顾淮俞外出穿得并不厚,坐电车人都要被冻傻了。趁着谢惟专心开车,顾淮俞悄悄将手伸进他兜帽后面。好暖和。到了红路灯道口,谢惟停下来等绿灯,顾淮俞抽回手好奇问,“你住在哪里?”谢惟头也没回,一贯懒散的声音融进寒风里,“住在家里。”顾淮俞:“那你家在哪里?”谢惟:“问这个干嘛?”当然是因为好奇。顾淮俞对谢惟充满了好奇,想知道他的家庭情况,有没有兄弟姐妹,父母是做什么的。如果有兄弟姐妹,长相怎么样,需不需要他用金手指点化一下,将隐藏美貌变成肉眼可见的美。“我现在还不想回家。”顾淮俞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家很近的话,我可以去你家玩吗?”谢惟回头看了一眼鼻尖冻红的顾淮俞,“我家没暖气。”顾淮俞立刻说,“没关系,我火力大,不怕冷。”谢惟啧了一声,从车篮翻出一包纸扔给顾淮俞,“擦擦清鼻涕吧。”顾淮俞:……-指示灯变成绿色,谢惟拧动车把,慢悠悠行驶了出去。几分钟后,顾淮俞突然开口,“能不能停一下?”谢惟停下来回头看他。顾淮俞没说话,默默拿着一团用过的纸走下车,将纸扔进垃圾桶里。扔完纸他没着急上车,撕下一截卫生纸,背对着谢惟擤了擤鼻子。感觉好一点了,顾淮俞抱着纸坐回了电车上。谢惟什么都没说,等顾淮俞坐稳后,他继续前行。没过多久,顾淮俞又叫停了谢惟,下车擤鼻子。他有轻微鼻炎,一着凉风鼻子就容易不舒服。顾淮俞揉着发红的鼻尖刚坐回到车座上,一件带着体温的衣服扔到他身上。谢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了顾淮俞,他里面只穿着一件单层的针织毛衣,黑色的,在肩背撑出挺阔的线条。看他穿得这么薄,顾淮俞有良心,但不多。套上谢惟的厚衣服,顾淮俞把自己的夹克衫给了他,“你穿这个吧。”谢惟倒也没推诿,反穿在身上,只套了两个袖子,衣服背面紧贴着胸前。顾淮俞不理解,“怎么不穿上?”谢惟回了两个字,“太瘦。”顾淮俞看了看谢惟宽阔的肩背,又看了看自己,咬着牙根不想说话。创造他的作者有着极强的刻板印象,觉得他是小受,就把他的身板弄得很单薄,还经常用秀美,漂亮来形容他的五官。攻受不过是一个体位,凭什么他就不能高大、强健,八块腹肌,一拳撂倒一个攻?双开门的强受多帅?他真是恨透了作者白幼瘦的奇葩审美。顾淮俞也不好让谢惟挨冻,挪了挪屁股靠近谢惟,帮他挡着后背的风。谢惟的家在老城区,那边的马路破得跟他的电车有一拼,把顾淮俞的屁股都快要颠散了。进入老城区,他们又朝北走了二十多分钟,周围的建筑慢慢变少,谢惟才停了下来。顾淮俞看着荒凉的四周,这地方要是有暖气就怪了,他甚至怀疑这里有野生动物出没。谢惟推着电车走进一个破旧的院子,院墙垒得很低,只到顾淮俞肩膀这里,因为年头太长,墙甚至开始倾斜。院门前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废品站。顾淮俞跟着谢惟走进去,里面的杂物塞得满满当当,纸板、废铁、各类瓶子,等等。但杂而不乱,东西都被收拾得很规整。院里坐着一个衣着朴素,满脸沟壑的老人,看见谢惟回来,他比划了几下手势。谢惟抬手回了一句什么,顾淮俞看不懂。废品站,聋哑老人。谢惟跟红姐说的话全都对上了,他并没有撒谎,只是太过离奇,红姐不信他。谢惟推着电车停到院中央,然后进屋拿了一个插排给电车充电。顾淮俞还以为这是谢惟的爷爷,脑海自动补了一段爷孙俩相依为命的苦情画面。但充上电后,谢惟却没多留,带着顾淮俞绕到后院。后院是几个破木板钉的,东南角有一个大洞,正好供人钻进去。谢惟弯腰穿过大洞,顾淮俞愣愣地跟在他身后。废品站后面是一个更破的小房子,据顾淮俞目测不足十五平方。房门没锁,谢惟直接推门进去。顾淮俞看看简陋的外表,心想就算敞开着,估计也不会有人进来偷东西。屋外简陋,屋内也没好哪里去。一张床,一张旧书桌,还一个单人的立式衣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朴素得不像人住的地方,几乎没有生活痕迹,连个垃圾桶都没有,更别说锅碗瓢盆了。不过想到谢惟的打工频率,顾淮俞瞬间理解了。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这里就一床被褥,没有其他取暖的工具,连小太阳都没有。晚上睡在这里真的不冷吗?顾淮俞打量着这个一眼就能打量完的寒酸小房子,他没发现除床以外能坐的地方。顾淮俞走进来,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然后问,“我可以坐吗?”谢惟:“嗯。”顾淮俞一开始还很拘谨,只坐在床边,余光扫到掉漆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他指着书,“我可以看看这个吗?”谢惟:“嗯。”顾淮俞抱过那本沉甸甸的书,看到一旁的可乐,又问,“我可以喝这个吗?”谢惟:“嗯。”顾淮俞往床内挪了挪,膝窝搭在床沿,喝着可乐看那本书。可乐好像冰箱冷藏过似的,激的顾淮俞浑身一激灵。在最冷的屋,喝最凉的可乐,就三个字——透心爽!顾淮俞吸了吸鼻子,翻看着手里的书。是一本刑法,顾淮俞纳闷,“你想当律师?”谢惟倚在一旁,大概是想抽烟了,他从兜里剥了一颗顾淮俞给的巧克力。听到顾淮俞的话,谢惟懒洋洋地说,“想看看都有哪些赚钱的快法子。”顾淮俞立刻来了兴致,“那找到没?”谢惟挑眉,说话时有一种独有的冷幽默,“有一个现成的,诱骗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绑起来勒索他父母。”顾淮俞睁大眼睛,“你说的是我吗?”谢惟看着他,不置可否。顾淮俞撇撇嘴,“那你就要失望了,我父母出车祸都去世了,我叔叔巴不得我早点去天堂一家团聚,你勒索他,他只会让你快点动手。”说这些话时,顾淮俞的语气轻松,没有丝毫伤感。其实他很喜欢这个世界的爸妈,他们俩对他很好,俩人都是高知分子,性格好,三观正,不会像顾大钧那样总闹洋相。说完顾淮俞继续看书,坐着看有些难受,他趴到了**。谢惟看着顾淮俞线条柔和的侧脸,抿着唇没再说话。作者有话说:抽几个小可爱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