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强吻我了,我害怕◎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碰, 触及到对方的唇瓣,顾淮俞就抽身离开了。谢惟转过头,瞳仁映着顾淮俞, 脸上仍旧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定定看着顾淮俞。见他反应这么平静,顾淮俞眼睛眨动, 有些失望地抿住嘴,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开口,像一只家养的猫猫,藏不住一点好奇。顾淮俞主动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要亲你吗?”谢惟这才开口, 语气平平, “为什么?”电影已经转了场景, 从傍晚变成阳光充足的早上, 幕布上的日光抛在顾淮俞身上, 照亮了他脸上的神色。顾淮俞弯着眉眼, 眼尾尖尖的,像一把弯钩,那是一种偷到腥的愉悦。他仰着脸理直气壮, “因为我道德不高。”顾淮俞不能改变既定的剧情,但至少亲谢惟是自己的选择。哪怕今天在这个房间发生的一切, 最终会被强大的世界法规抹除, 那也没有关系。他记得就好。记得有一个叫谢惟的人,在昏暗的房间陪他看了一部老电影。记得电影的男女主人公在夕阳下接吻时, 他也亲了那个叫谢惟的人。顾淮俞凑近谢惟, 用手捧住他的脸拉近自己, “因为我道德不高,所以我可以不用问别人的意愿,想亲就亲。”他仍旧把胡搅蛮缠说的理直气壮,但因为那双漾着碎光的笑眼太过漂亮,好像做什么都值得被原谅。意愿这两个字,是谢惟指责秦岩时说的。顾淮俞毫无心里负担地做了他口中那个不顾别人意愿,想亲就亲的坏人。他不仅亲了,还再次把唇印到谢惟嘴巴上,仿佛一只啄米的小鸡,一下一下地亲着谢惟。系统面板疯狂闪烁着一行红色大字——人设崩坏,剧情重置中!顾淮俞不管它,用力地亲着谢惟。他此刻很快乐,谢惟也感受到了他的快乐。那种欢愉是从顾淮俞的胸腔中、从眼睛里、从唇齿间溢出来的,仿佛每个细胞都是摇晃的可乐气泡。他的快乐不在于亲吻,而是叛逆。顾淮俞从叛逆中获得快乐,也从叛逆中获得片刻的自由。一口气亲了十几下,顾淮俞放开谢惟,看着被“亲傻”的人,他笑得很开心,抱着腰枕东倒西歪,不肯好好坐着。顾淮俞笑了一会儿,突然倾身又靠近谢惟,鼻尖几乎相贴,停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谢惟老僧入定般坐在原地,波澜未惊地看着顾淮俞。顾淮俞恶作剧没得逞似的,怏怏不乐地坐回去,有些指责地问,“你怎么不害怕?”谢惟的目光钉在他脸上,语气还是平的,“我要怕什么?”顾淮俞拧着两道眉,十分不满的样子,“当然是害怕我再强吻你,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你不知道吗?”谢惟“哦”了一声,然后向后挪了挪,演技很烂地说,“你别再强吻我了,我害怕。”顾淮俞:我看你是不害怕。哼!顾淮俞第一次亲别人,从过程到结局都透着始料未及,展开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风平浪静。最后顾淮俞只得出一个结论——谢惟不是一个强吻的好对象。-送走谢惟后,顾淮俞先是看了看那方面的科普,然后才翻出自己所有的藏品漫画,随便抽了一本,趴在**津津有味看了起来。科普看的他昏昏欲睡,还得是有肉有情节的漫画引人入胜。只是里面有些姿势看起来很不科学,感觉像是玩杂耍,不禁让顾淮俞产生好奇,现实中真的能做到这样吗?看到一半,商延世界的角色卡在震。有时候会突发一些剧情点,因为剧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就像商延在病房莫名其妙冲他发火。这是小说没有的情节,但只要符合人物逻辑,那这个情节就会被世界法规判定成立。为了将走歪的情节拉回来,就会有突发的剧情。如果顾淮俞在其他世界,角色卡就会震动提醒顾淮俞。顾淮俞合上漫画,把书藏回到原处,不情不愿地换了一张角色卡。刚回到原世界,顾淮俞就接到了秦岩的电话。更准确地说,是秦岩母亲的电话。手机是秦岩的,但打电话的人却是秦岩母亲。对方带着哭腔哀求顾淮俞救救秦岩,他们孤儿寡母在这座大城市无依无靠,出了事能想到肯帮忙的人只有顾淮俞。顾淮俞心头一跳,隐约觉得这事跟商延有关,“阿姨,您别着急,慢慢地说,秦岩怎么了?”秦妈妈强忍着哭腔,把事情的经过说给顾淮俞。其实她了解的情况不多,只知道秦岩好像被什么人胁迫了,还挨了对方的打,脸上跟身上都是伤。原本秦岩是打算瞒着她,被她发现后什么都不肯说,直到今天下午,住院部的医生来到病房,委婉地告诉他们原来的专家给他们看不了了,治疗的特效药也短缺。话里话外就是希望他们能转院,秦岩听到后脸色变得很难看,然后冲出了病房。秦妈妈担心他出事,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才打电话向顾淮俞求救。毕竟她能住在这里,都是顾淮俞帮得忙,他应该比他们了解医院这边是怎么回事。医院作为医疗机构,一般是不会拒绝收治病人的。但这是狗血的小说世界,为了主角攻受的感情线,会有一些不合规的事发生——俗称强行制造矛盾。顾淮俞猜测秦岩很有可能是去找商延对线了,转院这事十有八九跟他脱不了干系。挂了秦妈妈的电话,顾淮俞坐车直奔医院。商延住在顶楼的vip病房,顾淮俞赶到过去时,病房已经一片狼藉。靠墙的玻璃茶几翻到在地,桌面布着蛛网一样的裂痕,病床斜横着,床单垂下,台灯碎了一地。秦岩狠狠挨了商延一拳,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小腿绊在歪倒地茶几,身体摇摇欲坠。商延不依不饶,上前拽起秦岩的衣领,将他掼到墙上。巨大的冲力仿佛要撞断他的脊梁骨,他吃痛地拧起眉,眼前阵阵发黑。心底的恨意支撑着他,在商延走过来时,秦岩突然睁开眼,发狠地扣住商延缠着绷带的手臂。不一会儿斑驳的血从绷带渗出来,商延眼睛狠戾,掐住秦岩的后颈,撞向墙壁。温热的血顺着发缝淌下,染红了那张清秀的脸。站在门口的顾淮俞心惊肉跳,快步上前捉住了商延施暴的手。血气上头的商延扣住顾淮俞的手,他转头,戾气地扫过来。顾淮俞闷哼一声,吃痛地皱起眉。看清来人,商延怔了一下,眼底的阴鸷消散大半,不自觉松开了手。秦岩眼睫沾着血,视野里的一切都红色的,他费力地睁着眼睛去看顾淮俞,声音嘶哑,“……顾先生?”顾淮俞越过发愣的商延,扶住快要摔倒的秦岩,“你没事吧?”秦岩说不出话来,只是虚弱地望着顾淮俞。顾淮俞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身上,“还能走吗?我去给你找医生。”“没事。”秦岩靠在顾淮俞身上,喉咙酸涩,忍不住说,“就是有点疼。”不过能见到顾淮俞,他觉得自己好很多了,只是有一点点疼而已。顾淮俞不敢耽误,扶着秦岩往外走,不敢单独把他留在这里,怕自己去叫医生的工夫,商延还会动手。看着依偎相靠的两人,商延心中的戾气再次翻滚上来。在顾淮俞半扶半抱着秦岩经过他时,商延忽然动手,五指穿过秦岩的发梢,然后抓住,向后拽着拉远顾淮俞。秦岩被迫仰起头,五官痛到扭曲。顾淮俞见状,血气一下子飙到了头顶,他红着眼睛,挥拳重重地抡到了商延的脸上。商延头发垂散,遮住了眉眼,他衬衫扣子在刚才的打斗中绷断了两颗,眼角也有轻微的擦伤,被烫伤的手臂渗出斑斑血迹。昏暗的灯光下,他沉冷的侧脸像一头蛰伏的凶猛巨兽。随着他慢慢抬起头,身上那种可怖的、阴冷的气息席卷而来,他死死地盯着顾淮俞,脖颈浮现出青色的筋脉。顾淮俞与他对视,目光夹杂着失望与灰心。“你闹够了没有?你要是恨我可以直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她只是一个生了病的女人,她想活下去,想多陪她儿子几年,她有什么错?你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商延阴沉沉的眼眸有片刻波动,像是不解,“什么?”顾淮俞更加失望,“你不敢承认?不是你昨天找秦岩的麻烦,掐着他的脖子威胁他,今天又叫人赶他妈妈出院?”商延闻言看向秦岩,对方靠在墙上喘息,仰起的脖子有两道很明显的掐痕。触及到商延的视线后,秦岩迅速移开了,心虚的意味很明显。他昨天确实对秦岩动了手,但没有掐脖子,也没有赶什么生病的女人出院。顾淮俞看着商延,眼底有雾气在蒸腾,“我以为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只是对我不满意,对……他的死耿耿于怀,这些我都可以忍,但你为什么……”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带着哑意,像是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心底的难过怎么也压抑不住。这一刻,顾淮俞真想谢惟在这里,叫他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演技。顾淮俞这些话像是在高压气管里点了一把明火,溅起的火星瞬间在商延胸腔爆炸。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讥诮的、阴森的,对于顾淮俞的指控,他一样都没有否认。“所以我玩男人、女人你可以忍,我羞辱你可以忍,我不尊重你爸你可以忍,但不想忍我动这个鸭子了?”“是。”顾淮俞眼眶盛满泪,但没有让它们掉下来,他一错不错地看着商延,“我忍不了你了,再也忍不了了。”商延瞳仁震了一下,身体僵直,下颌绷成冷硬的线条。“婚事算了吧。”顾淮俞用气音坚定地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说完他扶起一旁的秦岩,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商延双脚如同钉在原地,望着顾淮俞离去的背影,喉咙不自觉滑动。-虽然顾淮俞说的硬气又决绝,但跟商延不见面是不可能的,反正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际遇,把他们牵到一起,再续前缘。顾淮俞的想法很简单,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可以说话硬气一点,先自己爽了再说。和好那是以后的事了,不用现在的顾淮俞操心。顾淮俞扶着小可怜秦岩做了一遍检查,他不好主动跟秦岩提,问商延要赔偿的事,希望秦岩自己能有这方面的法律意识。送商延进去吃牢饭不太可能,但狠狠敲他一笔竹竿也是不错的。秦岩的伤势不算太重,大多都是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到筋骨,还有点轻微的脑震**,医生嘱咐他要多休息。顾淮俞陪在病床边,一直忙前忙后的,秦岩心中有愧,再加上早上的事,他不敢面对顾淮俞,闭着眼睛装睡。顾淮俞以为秦岩是真的睡着了,替他盖好被子,起身准备出去。病**的秦岩听到动静,心提到嗓子眼,不知不觉睁开了眼睛。见他醒了,顾淮俞轻声问,“喝水,还是想上洗手间?”秦岩想摇头,但头疼得厉害,只能沙哑地说,“我……想喝水。”顾淮俞倒了一杯热水,等温度差不多了,他才喂给秦岩喝。秦岩喝着水,用余光看着顾淮俞低垂的眉眼,心里百转千回。他很羡慕商延,甚至是妒忌,妒忌他的一切,家世、长相,以及他要跟顾淮俞结婚这件事。现在对方终于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决定彻底离开他,秦岩觉得这顿打没白挨。喝完水,顾淮俞扶秦岩躺回去,“我去看看你妈妈,省得她担心,你放心,转院的事我来解决。”秦岩眼眶发热,“谢谢你,顾先生,我真的……”顾淮俞冲他笑了笑,“你不用说,我都知道的,我是拿你当朋友才会帮忙,不用这么跟我客气,以后叫我名字就好。”朋友这两个字刺痛了秦岩,喉头涌上涩然,他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声好。顾淮俞走后,秦岩躺在病**,睁着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想知道顾淮俞是不是对所有朋友都这样?应该是的,他那么善良,谁都可以跟他做朋友,自己并不是那个特殊的。想到早上见到的外卖员,秦岩忍不住想,那个人也是他的朋友吗?-安抚好秦妈妈,顾淮俞回来跟秦岩说了一声,怕他一直提着心,对养伤不利。顾淮俞还将秦岩的手机拿了过来,这是秦妈妈给的,担心秦岩会有什么急事。顾淮俞给母子俩都请了护工照顾,他走后,秦岩忍不住问了护工的工资。听到数字后,秦岩再一次感到跟顾淮俞的差距,更加灰心丧气。晚上的时候,他忽然收到几条陌生的消息,看到里面的内容,秦岩猛地从病**坐起来,睡意一下子消散,耳边嗡鸣不止。秦岩在姿柏俱乐部工作的时候,有一个富二代整天纠缠他。那个时候秦岩守着底线,对他提出的包养条件视而不见。后来他母亲病情恶化,需要吃进口的特效药,在金钱的压力,他还是向现实低下头,收了商延那十万块钱。这件事被这个富二代知道了,对方又开始威逼利诱他。昨天秦岩去一家正经的公司面试,也是这个富二代故意引诱他上钩的。秦岩去了才知道,被对方堵在办公室,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脱身。他走的时候,这人撂下狠话,但他没当回事,匆匆地离开了。看着这几条棍棒加甜枣的短信,秦岩的手指不可抑制地抖起来。他以为赶他妈出院的事是商延做的,所以才会在气头上找过去,没想到是这个人,他叔叔是这家私人医院的董事。秦岩坐在黑暗中,看着手机那几条短信。这件事不能让顾淮俞知道,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商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秦岩毫不犹豫将短信删除,并且拉黑了这个号码。-顾淮俞装作一副失意的疲倦样子回到家中,顾大钧坐在沙发摆照片,茶几上放满了照片。看见顾淮俞回来了,顾大钧忙招手,带着笑,中气十足地说,“俞俞,快过来。”顾淮俞垂丧着脑袋走过去。顾大钧一抬头就见顾淮俞眼皮发红,像是哭了一场似的,双眼顿时冒火,“是不是姓商的那小子又给你气受了?”一提他,顾淮俞眼睛再次湿润,嘴上却说,“没有。”“还说没有。”顾大钧手插上腰,气得破口大骂商延不是东西。顾淮俞心说,会骂你就多骂点。等顾大钧骂得差不多了,顾淮俞才开口,“爸别说了,都过去了,我以后不会见他了。”顾大钧一秒收了情绪,“那正好,快看看爸给你选的相亲对象,都是青年才俊。为了咱老顾家的基因,爸给你选的长相没得说,学历也没得说。”顾淮俞对老顾的行为给予肯定,真亲爹。但随后反应过来,他们同性恋结婚又不生孩子,老顾家的基因从他这里是传承不下去了。顾淮俞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照片,凭着他2.0的好眼力,怎么感觉一个颜值能打的都没有?不确定,再看一遍。“爸,我现在没有心情谈恋爱。”顾淮俞一边说,一边又飞快扫了一眼茶几的照片,“这些人都很好,但……还是算了吧。”确实没能打的。算了算了,不想见。顾大钧:“怎么能算了?人家都说走出一段失恋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新的,也不是非要你跟他最后走一起,当个过度心情的消遣嘛。”这话要是罗菲菲说的,顾淮俞表面仇大苦深,心里肯定“斯哈斯哈,会说你就多说点”。但从老顾口中说出来,双标顾就觉得他恋爱观有问题。好你个老顾,满肚子花花肠!顾大钧正苦口婆心劝顾淮俞时,何云娥摸着肚皮走过来,用一种很随意的口吻说,“我嫂子他家有一个亲戚。”说着何云娥把一张照片放到茶几上,“看顺眼也可以见见。”顾大钧颇为嫌弃,“你嫂子那边能有什么好才俊?”何云娥磨了磨牙,知道他看不起自己娘家,但她家人确实靠着顾大钧做了一些生意,硬气不起来也正常。但还是气不过地说了一句,“谁还没个有出息的亲戚?人家这孩子是高材生,不优秀我敢给小俞介绍?”顾大钧拿起照片放到灯下,“尖耳猴腮的,看着不像正派的人,别不是那个什么男来着,梧桐男。”“那是凤凰男。”何云娥瞪了他一眼,“哪里尖耳猴腮了?小伙子我见过,长得很周周正正,听说是学校的校草呢。”顾大钧:“这模样,我看是在学校啃草吧。”何云娥:“有你这么糟践人的吗?就你长得好看,跟倭瓜成精似的。”他俩拌嘴的时候,顾淮俞一个人回了房间。本来商延手臂受伤是他俩和好的转折点,发展到现在却让他们彻底决裂了。剧情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接下来怎么发展顾淮俞就不知道了。按小说剧情,他跟商延就快要结婚了,也不知道婚礼能不能如期举行。说实话他不是很关心,作为一个十几年的老演员,无论什么神展开,顾淮俞相信自己都能接得住戏,就像今天一样,分分钟狂飙演技。他这天赋要分小谢同学一半,小谢何愁在演艺圈混不下去?跟何云娥吵完,顾大钧拿着那沓照片敲开顾淮俞的房门,又来去劝他相亲。顾淮俞病恹恹地说,“爸,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见用劝得不行,顾大钧开始走温情抹泪路线。“我知道你难过,看见你这样爸心里也不好受,你说我要是哪天突然走了,就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我怎么放心?”他这些话是为了让顾淮俞答应相亲,但里面的情感确实是真的,说着说着真掉了泪。顾淮俞受不了他这样,虽然偶尔会埋怨他对他妈不好,可到底是亲爹。顾淮俞妥协,“知道了,我去。”顾大钧秒收眼泪,“见哪一个,哪个合你眼缘?”哪一个都不是顾淮俞的菜,他随便从那沓照片里抽出一张,“就这个吧。”顾大钧看了一眼照片,夸道:“这个好,这个一看就有福相,五行属水,旺你,你是小金鱼嘛,属水的跟你最合拍了。”顾淮俞控制着眼皮,尽量不让它往上翻。顾大钧高高兴兴地走了,去给顾淮俞安排相亲的事。他行动力一向很强,第二天就跟那人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对方是一名律师,名叫许西望,年仅三十就已经是一家律所的合伙人,名校出身。长相在顾淮俞这里只能勉强算得上顺眼,人倒是风趣健谈,出去约会时礼数很周到。顾淮俞甚至不用动手开车门,都是许律师代劳,吃饭选的也是高档西餐厅。许西望对他明显是满意的,顾淮俞的家世、长相、学历,还有性格都无可挑剔。顾淮俞保持失恋的状态,寡言少语,但许西望抛出来的笑话,他也会给对方反应,要么抿唇笑一下,要么跟对方谈论几句。气氛很不错。吃完正餐,许西望推荐了这家餐厅的一款甜点,让顾淮俞尝一尝。是一道做成樱桃模样的冰激凌,里面还混杂着脆片,口感很柔滑。许西望双手交叉,含笑看着顾淮俞,“味道怎么样?”顾淮俞点点头,冲他浅浅一笑,“很好吃。”突然他嘴角的笑容僵住,许西望不明所以,“怎么了?”顺着顾淮俞的目光侧头看去,就见门口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五官俊美,左臂缠着绷带,望过来的眼睛很冷也很利,像两把割喉的弯刀。许西望认出了商延,也知道他是顾淮俞曾经订过婚的对象。但对方似乎不是很喜欢顾淮俞,在外面一直花边不断,前几天两家人闹掰了,所以人现在坐在他面前。顾淮俞觉得有点晦气,不过想想也正常,他出来相亲肯定得让商延从侧面知道。修罗场嘛,每个作者都爱写。顾淮俞移开视线,重新放回到许西望身上,“没事,我吃饱了,我们走吧。”许西望起身,“好,我去结账。”顾淮俞掏出手机,“我来吧。”许西望摁住的他手,“第一次吃饭哪能让你请客?”顾淮俞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吃饭他不能请,就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总要给他开车门一样,顾淮俞跟他说不用这么客气,对方含笑看着他,说用的。总觉得怪怪的。一顿饭而已,顾淮俞没为这种事当众拉扯,听了许西望的话,收回自己的手。结完账,许西望忽然接了一通电话,对顾淮俞露出歉意,“所里有急事叫我回去,真是不好意思,我叫车送你回去。”顾淮俞摇摇头,“不用,正好我去前面的店转一转,你选的餐厅很好,中午吃太饱了。”许西望很受用这句夸赞,“那下次再跟你分享好吃的地方。”顾淮俞笑着说,“下次我请你。”一听还有下一次,许西望带着满意离开了。下次顾淮俞准备请许西望来家里吃饭,让他听听老顾的生意经,他俩肯定有得聊,没准还能成为忘年交。目送许西望离开后,顾淮俞一转身就见商延站在原地阴沉沉地看着他。顾淮俞假装没看见他,从另一侧绕行,很快就消失在对方的视线里。他在人行道上漫无目的闲逛,两分钟前他给谢惟发了消息,让对方来这里接他。他给小谢开了五万的月薪,使唤他使唤得理所应当。谢惟骑车过来时,顾淮俞正蹲在马路牙子上啃糖葫芦,吃到第四颗时他就有些腻了。谢惟过来后,顾淮俞顺手把糖葫芦给他了,“给你留的,我吃的时候很小心,没有胡乱沾口水。”谢惟看穿了他,但并没有揭穿,拿过那串糖葫芦。顾淮俞觉得无论什么东西进谢惟嘴里都很好吃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的快,所以显得食物很香。还剩下最后一颗的时候,顾淮俞把糖葫芦要了回来。吃到他嘴里也就那样了,又甜又酸,还有点粘牙,让他想起昨天那根长长的糖。谢惟淡淡扫了他一眼,说,“上车。”明明就是一辆破旧的电车,被他一说,顾淮俞感觉自己要上玛莎拉蒂。顾淮俞坐上去,“你都不给开一下车门,今天就有男人给我打开车门,还开了好几次。”谢惟没给顾淮俞开什么车门,他买了新头盔,扣到顾淮俞脑袋上,还说,“自己扣上。”顾淮俞摸索着头盔两旁垂下的黑带子,咔吧一声扣上了。谢惟面朝前,“扣好没?”“扣好了。”顾淮俞仰着头让谢惟检查,很乖的模样,“你看。”谢惟回头看了顾淮俞一眼,抬手摁下他昂得高高的脑袋,然后拧动车把。顾淮俞没说去哪儿,谢惟就朝前直行,似乎有自己的目的地。顾淮俞坐在后面,看到后面的电车有一个人的头盔上有竹蜻蜓,被风打的转啊转,很玩好的样子。他戳戳谢惟,让对方去看竹蜻蜓的头盔,“你怎么不给我买那样的帽子?”谢惟看了一眼,没有说话。顾淮俞有点生气他不搭理自己,戳了戳他又问了一遍。谢惟这才说,“下次。”顾淮俞满意地收回手,突然坏笑了一下,叫他的名字,“谢惟。”谢惟:“嗯?”顾淮俞:“如果有人强吻你,你怎么办?”谢惟:“让他不要强吻我。”顾淮俞:“他要是不听呢?”谢惟:“那求他不要强吻我。”顾淮俞:“如果他很坏,就是要强吻你呢?”谢惟:“那就让他坏吧。”顾淮俞笑着大声指责他,“你怎么这么没有节操?你不是应该反抗、挣扎吗,而且你也不问问对方好不好看?”谢惟倒是很配合,“好看吗?”顾淮俞想了想,很客观地评价道:“非常好看,所有人都抢着要。”谢惟啧了一声。顾淮俞把脑袋探过去,“你啧什么?”谢惟低头看了一眼那颗脑袋,“都抢着要了,还要强吻我?”顾淮俞把脑袋又缩回去,“因为你也好看啊。”谢惟掀了掀唇,“替我谢谢他的夸奖。”顾淮俞立刻说,“他说不用客气。”隔了一会儿又小声说,“他还说你嘴巴很软。”谢惟耳朵很灵,竟然听到了,“是吗?”作者有话说:以后大概都是在晚上十一点左右更新,晚的话我会挂请假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