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惟说,“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摆脱剧情。”◎野生动物身上很容易携带病原体, 顾淮俞被抓咬后,商家司机开车送他去医院打了疫苗。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天,因为顾淮俞有发烧的症状。其实去商家老宅前, 顾淮俞的体温就有点偏高,并不是挨咬之后才发烧的。但为了以防万一,医生还是希望他在医院住一晚, 观察一下情况,确定没事再离开。办完住院手续,护士给顾淮俞量了一次体温,嘱咐他晚上九点以后不要吃饭喝水,明天一早抽血做检查。时间到了,护士抽出体温计, 温度不是很高。护士将体温计放回盒子里, 然后交待顾淮俞, “如果半夜烧起来, 或者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摁床头铃叫我们。”顾淮俞点点头, “我知道了, 麻烦你了。”护士笑着说了一句不麻烦,低头在病历本上记下顾淮俞的体温,然后离开了病房。量体温时, 顾淮俞解开了两颗扣子,量完他重新系上, 目光朝病房的另一个人看去。商延立在窗口, 天光抛了一身冷白,让他眉宇间的冷冽更深, 好像拢了深冬的寒霜。顾淮俞不由想起之前在商家, 跟商延对视的那一眼。当时他脸上挂着伤, 见商延迟迟没有回答他,连冷嘲热讽都没有,不由感到奇怪,然后抬起头。商延望着他,神色怔忪,像是第一次见到顾淮俞,不见往日的冷厉讥讽。他失神地抬起手,虚虚地摸了一下顾淮俞脸上的伤,表情竟然有一点难过。商延的目光与神色,让顾淮俞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照商延的人设就算是感动担心,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应该是焦虑跟急躁,嘴上也还是会不饶人的讥讽两句。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只是顾淮俞的错觉。商家的人听到动静,看到半张脸是血的顾淮俞吓坏了,赶忙叫车把他送进了医院。商延也沉默地跟着来了,不过直到顾淮俞住进医院,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护士走后,现在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静了下来。顾淮俞系好扣子,看了一眼商延,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也没什么事了,商先生,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商先生?商延心中滚着戾气,转过头,嗤笑一声,“是谁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的不再见面就是整天继续往商家跑?”这才像商延嘛,之前那个商延感觉怪怪的。顾淮俞一秒入戏,回避着商延咄咄逼人目光,慢慢垂下脑袋,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秦岩妈妈的事是我们误会你了,不是你让医生赶她退院,我们没有调查清楚就指责你……对不起。”怕商延误会似的,顾淮俞又赶忙说,“秦岩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才发现是冤枉你了。”见顾淮俞到这个时候还要维护秦岩,商延掀唇讥讽,“怎么?想随便道一句歉,用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跟之前的婚约,然后嫁进商家?在看到顾淮俞脸上的绷带时,后面那些伤人的话,商延没有说出口。他偏过头,嘴上仍旧不饶人,“不用道歉,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只不过有人先我一步。”就像秦岩说的,商延骄傲的自尊心让他不允许向任何人示弱、低头。无论什么情况,无论面对什么人,他都要摆出最高的姿态。商延很明显调查了这件事,不然他不会知道是‘有人抢先他一步’,而不是有什么巧合跟误会。顾淮俞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最后低落地说,“你不用故意这么说,你放心,我会说话算数。”商延的眼睛动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冷漠的姿态。“我今天去你家,就是想跟你爷爷说清楚,让他不要再撮合我们,婚事真的算了。”顾淮俞就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倦意,他用低缓的声音说,“你要是不想见我,我以后也会尽量避开你。”商延身上的冷漠寒意收拢、消散,他抿着唇没有说话。顾淮俞低着头,眼泪砸到手背上,“虽然知道这话没用,但对不起,这次的事对不起,以前的事也对不起。”他像个苦情戏里的小白花,明明受尽委屈,遍体鳞伤,还要把所有的错承担在自己身上,负重前行。顾淮俞心想,他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不得让商延半夜醒来骂自己一句该死?男人都吃示弱、眼泪这套,况且还是一个刚舍命救了他的人掉眼泪。商延也不例外,在听到顾淮俞这番话时,喉结突地滑动,身体微僵。顾大钧恰到好处,简直像掐着时间点一样推门走进来。看到半张脸裹着纱布,穿着宽大病号服的顾淮俞,顾大钧难以置信地蠕动着嘴唇,眼眶泛红,好像顾淮俞生了什么不治之症。“俞俞。”顾大钧大步奔向病床,声音发颤。顾淮俞最受不了他大惊小怪的模样,平时掉几根头发,顾大钧都非常紧张,生怕顾淮俞像他妈妈那样生重病。“爸,我没事。”顾淮俞忙说,“就是被鸟啄了一下。”顾大钧托着顾淮俞的下巴,一边检查他脸上的伤,一边担心,“伤口深不深,会不会留疤?我给你何阿姨打个电话,她认识的整容医院肯定多。”这话要是让何云娥听见了,估计会把顾大钧八辈祖宗揪出来挨个问候。顾淮俞摁下他的手,“不会,伤口很浅的。”顾大钧放下心,这才注意到病房还有商延这个晦气的东西,故意高声说,“小许跟我过来了,现在正在楼下停车呢。”顾淮俞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许?”顾大钧假装责怪,“就是许律师,你们上次见面后不是天天聊?光叫名字了,连人家的姓都不记得了?”他这么一提醒,顾淮俞想起来了,就是老顾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许律师许西望。顾淮俞只跟他见了一面,之后就没有怎么聊过。顾大钧正喋喋不休夸赞许律师时,人拎着一个刚买的水果篮进来了。进门看到站在窗前,脸色有些沉的商延,许西望愣了一下,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他跟顾淮俞不是分手了,怎么会出现在病房?许西望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不该进。顾大钧热情招呼,“小许来了?快进来了,俞俞正想你呢。”顾淮俞:……真.神助攻爹。许西望应了一声,提着水果篮朝病房里走,而商延冷着脸往外走。两个擦肩时,许西望客气地叫了他一声商总,对方看也未看他,直接离开了病房。就是这句商总,让顾大钧瞬间对许西望下头。许西望家境不错,父母都是高知分子,虽然家底不如顾家厚,但本人优秀,能力跟长相都不错,勉强能配他儿子。本来顾大钧都挺满意,但跟商延站一块,到底是比不上,光是气势就输了一大截。这个小许,跟商延这种晦气的东西打什么招呼?他都是你情敌了,你还叫他商总?你怎么不请他去喝下午茶?顾大钧现在看许西望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态度也不如刚才那么热情,称呼从小许改为许律师。变脸速度之快,让顾淮俞都忍不住咋舌。老顾对商延真是粉转黑,还转的非常彻底,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讨厌,连带跟商延沾边的都瞧不上了。-顾大钧原本想着如果顾淮俞没什么大事,就自己一个人回家,留他跟许西望在病房培养培养感情。但许西望在商延的表现,让顾大钧很不满意,直接让人划拉出自己儿婿的人选。他未来的女婿钱可以没有多少,但决不能在商延面前露一点怯。许西望没待多久,顾大钧就把他打发回去了,准备自己晚上留在病房看护顾淮俞。顾淮俞不想他留下来,“爸,你也回去吧,你有三高,晚上睡不好血压又要上来了,我就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不需要人陪床。”顾大钧不肯,“不用管我,我晚上睡沙发上。”顾淮俞晚上不想听顾大钧打呼噜磨牙,更不想他跟自己唠叨相亲,找男人什么的,态度很强硬地将人赶了回去。在病房一个人闲着没事,顾淮俞惦记着他没画完的漫画。他是右撇子,伤到的又是右手,别说是画画,手放在病**不动都疼。顾淮俞果断换了一张角色卡,把疼痛留在这个世界,自己去第四个世界潇洒。到了第四个世界,他先去楼下的冰箱拿了饮料跟蛋糕,回房后挖了一大口蛋糕放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在绘画板上继续画他的狼。在察觉到猫猫没有攻击性,不足以对它产生威胁后,那头狼收回目光,朝小巷外走去。猫猫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儿,在狼即将走出小巷时,它从屋顶上跳下来,动作轻盈,落地无声。肉垫踩在脏旧的巷子,避开积水处,静悄悄地跟在那头狼身后。狼似乎没察觉到它在跟踪,也可能是察觉到,但并不在意一只看起来毫无战斗经验的猫跟着自己。这只猫不像这个街区常见的流浪猫,没有那种凶悍狠辣的眼神与气质,它的牙齿跟爪子都软塌塌的,一看就是家养出来的那种猫猫。没有威胁性,也没有生存能力。猫猫一开始远远地跟在狼身后,但见对方没有驱逐它的意思,它慢慢地靠近了一些,然后又靠近了一些。再试探多次后,确定对方不会咬自己,猫猫踩着狼的影子走,与它只保持了半身的距离。它们在夜色中行走,街道纵横交错,宛如心脏附近的脉管,路径曲折复杂,气味也纷乱杂多。霓虹灯的光在马路上,尤其是积水处,映下色调暗红的光,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光照不到的黑暗处,藏匿着许多双眼睛,饥渴的、阴暗的、狡诈又可怖。没在旧街区混过一天的猫猫,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紧紧跟在狼身后。它跟狼似乎都是外来入侵者,被这里的原著居民从头到尾地审视着、观察着,判断着。如果它们表现的软弱可欺,那些残忍嗜血的流浪者就会张开獠牙,咬断它们的脖颈,撕开它们的腹部。直到它们走出这条街,那些黑暗里的流浪者也没有现身为难它们,似乎嗅出了那头狼不好惹。狼走到天桥下,这里很脏乱,到处堆着垃圾,只有角落放着一个干净的纸盒。那似乎是狼的居所,它走过去,盘踞在此。天桥附近明显充斥着犬类的味道,这气味跟刚才与狼打架的那些流浪恶犬身上的味道一样。这里应该是流浪犬的地盘,狼来了这里,然后争夺下这块地盘。猫猫站在粗大的水泥柱后面,歪着脑袋看狼躺在纸箱上舔舐伤口。它在战斗中也受了伤,好在不是很重,伤口已经不再流血,附近的皮毛沾着血,它垂着头正在清理前腿的皮毛,背部也有好几处伤。猫猫看了一会儿,小心地走过去。中途不小心碰到石子,发出细小的声音,引来狼的抬头。但它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低头继续清理皮毛上的血迹。猫猫蹭了过去,试探性在狼背上快速舔了一下,然后去看对方的反应。没什么反应。动物间表达亲昵友好的方式,无非就是舔跟蹭。见对方虽然没理它,但也没有表现出排斥,猫猫又挨近了一点,低头帮它一块清理皮毛上的血迹。它把狼背上的血舔干净,又凑过去嗅了嗅狼的伤口,然后用舌尖舔了舔。狼停下了动作,再次望过来,铁灰色眼瞳有种沉静的犀利,显得很智慧。猫猫没有说话,在狼的眼神下窝到他的腹部。等狼收回视线,猫猫挪了挪身子,贴到狼并不柔软的皮毛上。纸板睡起来很硬,猫猫有些不习惯。哪怕是对它最不好,脾气最差的藏獒都给它订购了柔软的猫窝,还是三层的,带猫抓板跟叮当球的那种。它闲着没事就会在猫抓板上挠一爪子,或者用指甲勾着叮当球玩儿。这是它第一次席地幕天地睡在野外,猫猫只能挨着狼取暖,它见对方合上了眼睛,用爪子偷偷勾了一下对方那条大尾巴。勾完,它屏住呼吸去看对方。狼并没有睁开眼睛,阖着眸仍在假寐,猫猫这才放心大胆地用前爪抱过它的尾巴,然后盖到自己的身上。它盖着对方的尾巴,贴着对方的腹部,打起了小呼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在这座只能挡雨,并不能遮风桥下,它挨着一头狼,睡得没心没肺。-顾淮俞灵感爆棚,漫画的场景在他脑海里电影一般闪过,下笔飞快。这是第一遍的草稿,还要精修几次才能发出去。画完之后,顾淮俞伸了一个懒腰,端起来放一旁的蛋糕。上面的奶油已经软趴趴,看起来特别没有食欲,顾淮俞靠着回忆谢惟吃饭的画面,他才捏着鼻子全部吞了下去。胃里撑到连喝一口水的地方都没有,顾淮俞赶紧换回原世界角色卡,不想在这里遭罪。回来后,那种撑到难受的感觉没了,但右手跟脸很不舒服,火辣辣得疼。现在已经是深夜,顾淮俞正琢磨着去哪个世界凑合一晚,一道身影突然映在病房的磨砂玻璃上。顾淮俞怕是顾大钧来,赶紧躺回到**装睡,他可不想跟老顾秉烛夜谈,无论谈什么,对方一定会抹眼泪结束。那道身影在门口立了很长时间,顾淮俞掀开被子坐起来。这绝对不可能是老顾,老顾不会在门口站这么久。门外的人似乎纠结够了,终于打开了病房门。来不及躺回去装睡的顾淮俞,与来人照了一个正面。屋内没开灯,借着淡淡的月光,顾淮俞还是看清了对方脸上那一瞬的惊愕与尴尬,似乎没料到顾淮俞还没有睡下。“你怎么来了?”“我来医院办点事。”顾淮俞的声音与对方的一同响起。这么晚来医院能办什么事?但这么瞎的借口,小白顾相信,因为他不认为商延会特意来医院看望他。所以顾淮俞也只能假装相信,看向商延烫伤的那条手臂,关心地问,“胳膊还没有好?”商延顺着这个台阶,冷淡地嗯了一声。顾淮俞一副想问问商延的情况,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压制下的表情。商延看出来了,随口说了一句,“只是来复查,你好好休息。”末了又加了一句,“别觉得我会因为今天的事对你负责,你脸上真要留下疤,我不会管的。”顾淮俞垂垂眼睫,“我知道,我没有这么想过。”商延皱了一下眉头,将手里那包东西扔到病**,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朝门口走去。袋子里是一些退烧的药物,还有冰袋和治疗喉咙的含片。顾淮俞的烧已经退下去,明天验一个血,等一个半小时拿到结果,确定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商延走到门口,听到顾淮俞轻微的抽气声,他脚步微顿,转过头。顾淮俞捂着缠着绷带的那只手,商延扔过来的袋子正好砸到他手边。其实压根没砸到,塑料袋只是在他手腕蹭了一下,顾淮俞是在装疼。商延立刻走过来,焦躁拉过顾淮俞的手,见绷带上没有血迹,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说,“我去叫医生。”“不用。”顾淮俞叫住他,“只碰了一下。”说着话时,有什么东西从顾淮俞身上掉了下来,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慌张道:“平安符,我妈妈……”顾淮俞没说完,弯下腰去找掉到床下的东西。“坐好别动。”商延打开灯,“我来。”顾淮俞咳嗽了两声,一脸虚弱地坐到病**。商延走过来,没在床附近发现顾淮俞说的平安符,他俯下身朝病床下面看了一眼。平安符不是徐方姿留下来的遗物,是顾大钧前段时间看顾淮俞多灾多难,特意给他求的。刚才顾淮俞把它拿出来,扔到了床底下。商延单膝跪下,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了,手撑在地板上,探身去勾床下的平安符。顾淮俞看着趴在地上的商大总裁,心里偷笑了两声。等商延拿起平安符,顾淮俞怕露出破绽,赶紧从他手里接过,宝宝贝贝地捂在手里,向商延道谢。道完谢,他又捂着嘴咳了两声,一副虚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商延倒了一杯水,递过来的时候随口问,“发高烧了?”顾淮俞摇摇头,“护士说明天抽血,九点过后不能喝水。”商延这才想起来,沉默着把水放到桌上。顾淮俞避而不答商延刚才有关发烧的问题,“天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商延静了一会儿,然后扫向四周,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爸没留下陪你?”顾淮俞:“我让他回去了,他有高血压,不能熬夜,不能动气,也不能太辛苦,况且我也没什么事。”在顾淮俞说到动气时,商延不知道想起什么,眉心浮出褶皱。气氛再次静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顾淮俞先前喝了退烧药,里面似乎有安眠的功效,眼皮微微往下坠。商延看到后,摁灭了屋里的灯,然后走了。顾淮俞这次愉悦地躺到**,把手里的平安符放到了枕头下,刚才它就放在这下面。不怎么舒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顾大钧来医院看了一趟。见顾淮俞确实没事,这才放心地赶去飞机场,坐私人飞机去谈生意。血检的结果出来后,顾家的司机就帮着顾淮俞办了出院手续。顾淮俞坐在医院大厅,百无聊赖地单手看手机的天气预报。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顾淮俞算着时间,想看看这个年能不能陪老顾在这个世界过。一道阴影从头顶投下,顾淮俞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入目就是穿着外卖服的小谢同学。顾淮俞不怎么高兴地看着他,“明明一个月给你开五万,我又不经常叫你出来办事,你就不能找个时间过过私人生活吗?”五万虽说不是很多,但对没有房贷车贷,以及家庭压力的谢惟,这些钱能足够让他每个月过得很滋润。顾淮俞前几天已经提前把工资打给谢惟了,他不可能这么缺钱吧?谢惟看着顾淮俞,眼神很深,“脸上的伤怎么来的?”顾淮俞抬起裹着纱布的那半张脸,像个迫不及待炫耀玩具的小孩,“酷不酷?”他觉得挺酷的,真男人脸上就该有疤。谢惟没说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被鸟咬的,那只鸟特别特别大。”顾淮俞用手比划着,内容不乏有他夸大的成分,“它一下子就朝我扑来了,我英勇战斗,赶跑了它,自己也负了伤,但它的伤绝对比我严重。”谢惟转身就走。顾淮俞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谢惟回头看他,“举报你。”顾淮俞:“举报我伤害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谢惟:“举报你欺骗人民群众。”顾淮俞像是被噎住了,看着眼前的“人民群众”动了动嘴,开始继续找前账,“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干什么又要做外卖兼职?”顾家司机办完手续,走过来看着拉扯在一起的两个人,犹豫着问,“小俞,现在回去吗?”顾淮俞说,“你先回去吧,我跟我朋友有点事。”司机看了一眼谢惟没多说什么,嘱咐了顾淮俞几句,然后拿着车钥匙离开了。谢惟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优越挺拔的身量引来不少目光。他定定地看着顾淮俞,眉眼冷冽,“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弄的?”“没骗你,就是鸟咬的。”顾淮俞抬抬手,“这里是抓的,抓得可疼了。”谢惟眼睛的情绪不显,看了顾淮俞一会儿,然后说,“跟我走。”顾淮俞站起来,“去哪儿?”谢惟撂下一句“去了就知道了”,之后就没说话。顾淮俞性质盎然地跟在谢惟身后,走出医院大厅,与商延迎面相撞。商延没料到顾淮俞这么早出院,手里提着一袋东西,是商老爷子让他拿给顾淮俞的。顾淮俞脚步慢下来,在继续走剧情,还是崩掉人设跟谢惟走,他只犹豫了一秒,果断选择了后者。反正剧情也会重置,不如趁机使点坏。顾淮俞贼兮兮一笑,正要朝商延走过去,手腕被谢惟攥住。他拉着顾淮俞,从商延身边越过,走下台阶。商延反应了两秒,沉声开口,“顾淮俞。”顾淮俞没有回头,乖乖跟着谢惟走了。商延脸色难堪至极,盯着他俩的背影直到消失。谢惟将电车停到住院部门口,见顾淮俞穿得单薄,把外套脱下来给他。顾淮俞抱着谢惟的衣服,良心发作,“你冷不冷?”谢惟没回这话,只说,“上车。”顾淮俞脸上有伤,不方便戴头盔,裹上谢惟的衣服坐到了电车后座。车子行驶在寒风中,顾淮俞把没受伤的那侧脸贴在谢惟后背,笑着说,“感觉你在我身上装了雷达似的,到处都能巧合遇上。”谢惟听到后,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顾淮俞当他这声嗯,是表示自己听到了,笑着又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又是天涯海角吗?”谢惟这次却回,“不是。”顾淮俞更好奇目的地,但谢惟不肯明说,他也就没有再问,心里期待着那个地方。谢惟骑了一段时间,等周围的建筑物越来越熟悉,顾淮俞皱起眉头,没一会儿又舒展,然后再次皱起。等电车停下来,看着写着“废品站”三个字的牌子,顾淮俞才彻底拧起眉,抱怨地下了车,“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地方。”结果回了谢惟的家。顾淮俞也不是嫌弃这里,但谢惟搞得神神秘秘的,他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谢惟没有辩解,推着电车进了废品站。顾淮俞情绪来得快去得快,等谢惟给电车插上插排,他快速拉着谢惟穿过废品站,回到那间安全屋。顾淮俞照例先检查了一遍房子,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他坐到**。看着顾淮俞这一系列举动,谢惟沉默地立在门口,开口问“这么怕老鼠吗?”提及这种生物,顾淮俞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非常讨厌,它们很脏,长得也很丑。”谢惟说了一遍,“这里没有老鼠。”顾淮俞放松下来,去拿谢惟放在枕头上的漫画看。谢惟觉得顾淮俞聪明的时候很聪明,迟钝的时候又非常迟钝。在顾淮俞已经津津有味看起漫画时,谢惟终于忍不住提醒,“你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同吗?”顾淮俞一脸茫然,“哪里?你家吗?”谢惟:“嗯。”能有什么不同?顾淮俞环顾四周,发现桌子上多出两个喝水的杯子,角落还放着保温壶,一包干纸巾,一包湿纸巾。地上是一台崭新的小太阳,**只有单人的被褥,床单还是蓝格子的,上面铺着双人的电热毯。不还是家徒四壁,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吗?顾淮俞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他抬头看了谢惟几秒,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跳下床,顾淮俞看了看小太阳的牌子,又看了看电热毯的牌子。这是他买给谢惟的,但那是在傅闻那个世界,现在却是原世界,他们刚才还在医院碰见了商延。这个认知让顾淮俞头皮麻了一半,喉头攒动,恍惚地看向谢惟,心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念头。血液因为这个念头沸腾起来,顾淮俞像口干似的不停舔唇,声音发哑,“你……”谢惟站在天光明亮处,镇定坦然地回视着顾淮俞。“嗯,我都记得。”他用平静淡然的语气向顾淮俞抛出一个深水.炸.弹。顾淮俞被击中,定在原地。片刻后,他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像是天下砸下五百万,而且还砸到他身上。顾淮俞佯装恼火地瞪着谢惟,“你早就清醒了对不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谢惟说:“我提醒过你。”顾淮俞一头雾水,“什么时候?”谢惟说出一个数字,“84.”顾淮俞:“84怎么了?”谢惟:“我在两个世界写出同一个答案。”顾淮俞:“你这算哪门子提醒?”谢惟:“还送你一本养猪仔的书,我之前课桌上放着一本母猪的养护。”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如果顾淮俞够敏锐,他应该能发现。顾淮俞听出谢惟话里的指责,不高兴地说,“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绕这么多圈子,我怎么知道?而且我还特意问过你,有没有见过我,我在四个世界都问过你这个问题。”谢惟哦了一声,“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自己反应过来。”顾淮俞气得想打他,但忍住了。顾淮俞从未想过,这个世上会有人跟他一样,清楚地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或许这个世界并不虚假,只是对觉醒的人不太友好罢了。想到这里,顾淮俞嘴角慢慢拉平,望着谢惟目光也不像刚才那么开心。如果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门跟钥匙,那楚门有一个就够了,多一个不过是多一个纠结的人。顾淮俞表情闷闷地重新坐回到**。谢惟把顾淮俞情绪变化看在眼里,走到他面前,第一次叫他的全名,“顾淮俞。”顾淮俞蔫嗒嗒地抬起头,嗡声翁气地问,“干什么?”谢惟说,“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摆脱剧情。”顾淮俞愣愣地看着谢惟,对方瞳仁的颜色很浅,此刻却清晰地印着迷茫的自己。作者有话说:抽两百个小可爱发红包。让我看看,谁那么非酋会抽不到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