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是我们自己人☆姚司思练兵完毕, 回到自己的屋舍,简单沐浴,换上干净的衣物, 刚想要歇息一会子, 便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谁?”姚司思问道。“姚陛长,是小臣啊。”是在附近伺候的寺人。那寺人恭敬的走进来,将一样东西捧上来, 道:“姚陛长, 这是冯谋主令小臣送来的。”冯巫?寺人送来了东西,恭敬的转身离开。是一封移书。冯巫下榻在周王宫中, 按理来说他与姚司思下榻的地方虽有一段距离, 但走两步也就到了,何必传书呢?再不济,传个口信也行,为何这般神神秘秘?姚司思打开移书, 上面写着一排蝇头小字——入夜之后,扫榻相迎。嘭!姚司思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没来由便想起前些日子醉酒之后的荒唐之事。他与冯巫自从那件亲密之事过后, 便再无任何亲密举动,但姚司思也不知怎么的, 就是忘不掉那天的事情,分明饮了那般多的酒水,偏生没有断片儿,甚至记得清晰无比。姚司思因着这个,好一段时间不敢正眼去看冯巫, 即使冯巫是个盲人, 他也不敢与冯巫对上眼神, 生怕被冯巫“看穿”一般。而冯巫本人似乎对那次之事,一点子也不芥蒂,每次遇到姚司思,好似对待每一个人一般无二,没什么太特别的,也没什么不特别的。姚司思没来由叹口气,心中乱糟糟如麻,不由自主便出了一会子神儿。“啪啪!”他连忙拍了拍面颊,摇摇头,把奇怪的思绪全都甩出去,只觉得脸面直烫手,赶紧将冯巫的移书扔在一边儿。姚司思坐立不安,又觉得这移书的言辞过于暧昧,若是扔在一边不管,被旁人看到的话,说不定要误会了去,赶紧又捡起来。姚司思捡起移书,这才发现移书背面还有字,说是有东西要给姚司思,请他一定要赴约。姚司思更是坐立难安,眼看着天色昏黄下来,姚司思左思右想,到底要不要赴约?冯巫会不会是在耍自己?可是他为何要耍自己?万一……万一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儿商量呢?他在屋舍中来回来去的踱步,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就去……去看看而已。”说罢,大义凛然的推开舍门,走了出去。姚司思一路来到冯巫下榻的屋舍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试探的道:“冯谋主。”屋舍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的呼应声。姚司思奇怪,又敲了敲门:“冯谋主你可在,是我,姚司思。”屋舍仍然安安静静。姚司思奇怪,喃喃自语:“没人么?不是叫我来的,怎么不在?出去了么?”姚司思撇了撇嘴,断定冯巫是在戏耍自己,心窍中隐隐有些失落,转身便要离开,却在此时,一阵夜风吹过,带起一股轻微的腥甜气息飘散而来。姚司思顿住脚步,突然蹙眉,敏锐的发现那腥甜的气息分明是血腥味,且是从冯巫的户牖隐约传来。哐——!姚司思一句废话也没有,抬脚将门踹开,直接大步冲入:“冯谋主?!”屋舍里是一个人影也没有,案几上的羽觞耳杯翻倒在地上,席子上汪着一洼水迹,旁边还混合着淅淅沥沥的血水。“冯谋主?!冯巫!”姚司思心窍狂跳,连忙在四周寻找,进入内间查看,同样没有人,唯独那一片血迹,触目惊心……————“冯巫不见了?”梁羡蹙眉。姚司思点头道:“对!冯谋主不见了,而且屋舍里有血迹。”“走,去看看。”梁羡道。众人一并子离开简牍库,往冯巫下榻的屋舍而去,姚司思离开之时,特意令虎贲军守在门口,所有人不得进出,如今屋舍还保持着姚司思离开的模样。梁羡在屋舍中转了一圈,敏锐的发现了原本案几上放着两只羽觞耳杯,而且两只耳杯全都盛满了水,此时这两只耳杯翻倒在席位上。白清玉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低声对梁羡耳语道:“冯谋主在失踪之前,招待过客人。”羽觞耳杯翻到,或许说明正是冯巫招待的这个客人,突然发难,这才致使地上出现了血迹,致使了冯巫的失踪。梁羡沉吟道:“思思,你怎么这个时候去找冯巫?”姚司思连忙道:“哦,是冯谋主写了移书给卑将,让卑将入夜会面。”“移书?”梁羡道:“移书何在,给孤看看。”人命关天,姚司思不敢怠慢,赶紧将移书拿给梁羡查阅。梁羡翻过移书背面,道:“这移书上说,他有东西交给你?”姚司思方才见到血迹,意识到冯巫出事了,已然将这件事儿忘在了脑后,若不是梁羡提醒,根本想不起来。姚司思使劲点头:“确实这么回事,可是……卑将来时,冯谋主已然不见,卑将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找,”梁羡立刻下令,道:“在屋舍中找找看。”“是!”姚司思立刻带领虎贲军四处寻找,不过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诶,”公孙夙道:“你们看这个!”他从席子下面摸出一个小竹筒,像这样的小竹筒,一般都是存放移书用的,方便运送或者保存。梁羡赶紧将小竹筒拿过来,展开里面的移书。——屏退左右。移书正面只有四个字。梁羡眯起眼目,立刻朗声道:“丞相与思思留下,其余人先退下。”公孙夙一脸迷茫,但还是道:“那我等在外面等候。”公孙夙带着人退出屋舍,守在外面,姚司思将舍门关闭,道:“君上,到底怎么回事?”梁羡这才将移书背面翻过来查看,上面果然还有一排小字。梁羡看了文字,大跨步来到屋舍内间,在冯巫的榻上轻轻摸索,随即掏出第二只小竹筒。“这……?”姚司思大吃一惊。梁羡快速打开第二个竹筒,将里面的移书倒出来。姚司思着急道:“写的是什么?”梁羡的眼眸快速波动,蹙眉道:“冯巫说……他是故意被抓走的。”“故意?”姚司思震惊不已:“冯谋主真的是被人掳走的?为何要故意?”白清玉抓住了重点,道:“掳走冯谋主的,是什么人?”梁羡道:“据冯巫说,是宿国与狄人安排在王都中的细作。”“这如何可能?”姚司思道:“王都虎贲严防死守,周王宫更是滴水不漏,什么样的细作可以在王都中自由穿梭?还能掠走一个大活人?”梁羡道:“移书上说,还有第三个竹筒。”姚司思道:“在何处?”梁羡看向姚司思,道:“在你的屋舍中。”“我?”姚司思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冯巫的移书为何会在自己的屋舍中?这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冯巫是何时动手?如何躲避了姚司思的眼目,将东西放在姚司思眼皮底下的?梁羡道:“先找到第三个移书再说。”众人离开冯巫的屋舍,按照冯巫的叮嘱,还是只有白清玉与姚司思跟随,回到姚司思的屋舍。梁羡准确无误的从姚司思的书架上,取出了第三个小竹筒。姚司思道:“还……还真的在卑将的屋舍里?”梁羡展开移书仔细阅读,不由眯起眼目,道:“冯巫的失踪,与宿国联合狄人造反有关系。”方才白清玉便想到了,冯巫说掠走自己的是宿国和狄人,正巧这个时候又传来了宿国叛变大周,投靠狄人的消息,绝对不是巧合。冯巫的眼目可以见鬼见神,见生见死,宿国投靠狄人突然造反,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所以非常芥蒂于冯巫的眼睛,生怕冯巫坏了他们的大计。姚司思若有所思的道:“所以宿国和狄人掠走了冯谋主?可……”姚司思百思不得其解:“冯谋主提前写好了移书,这说明他早就预料到有此一劫,为何还要自愿被细作掳走?”梁羡道:“冯巫的移书上说,只有他落入宿国和狄人之手,宿国和狄人才可放心大胆的谋反,挑到明面上,反而对我们有利。”“那如此……”姚司思蹙眉道:“冯谋主岂不是危险了?”白清玉道:“冯巫之所以主动落在狄人手中,那必然有自保的法子,如今卑臣最在意的,反而是这个细作。”周王宫中有一个细作,可以自由穿行在宫中,甚至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掠走冯巫,如果不是冯巫提前送给姚司思移书,让姚司思前来相会,恐怕这会子谁也不知冯巫已然被掠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这个细作的地位定然不小,便是一根毒刺,深深的扎在周王宫的心窍之中,若是不能拔出,早晚会因着毒发而暴毙。白清玉又道:“冯巫的第一封移书上,便让君上屏退左右……”姚司思惊讶:“是自己人?”梁羡将移书背过来,死死盯着那一排蝇头小字上的人名,眯起眼睛,唇角翘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都不必猜了,细作……原来是他。”作者有话说:2更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