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大黑锅差点扣头上☆“行露?”公孙夙思索了一下, 道:“哦,是他啊。”梁羡摸着下巴,狐疑的道:“这个行露, 昨儿个晚上来了一趟馆驿, 今日一大早上又来了,馆驿又不是没有庖厨,总是带吃食来做什么?”公孙夙道:“馆驿虽有庖厨, 但膳食太烂了, 或许人家行露也看不过去了罢?”梁羡:“……”梁羡摇头:“不,有猫腻。”公孙夙奇怪:“什么猫腻?”梁羡道:“你不觉得这个行露怪怪的么?总是给白清玉送吃食。”“不会啊!”公孙夙迷茫道:“他昨晚上也给我送了一些吃食, 还怪好吃的。”梁羡:“……”对牛弹琴!行露一大早又来了, 这次直接去找了大行人公子晦,吃食经过验毒,这才拿来的,不只是朝食, 还有一些酒水。白清玉这个人素来冷淡,对什么都淡淡的, 因此不想与行露多多纠缠, 便转身准备离开,哪知行露完全不气馁, 从食合中拿出一只小酒壶,笑道:“白君子,这是行露自己酿制的酒浆,不知味道如何,还请白君子品鉴……啊呀!”白清玉一转身, 行露的酒具正好撞在了白清玉身上, 哗啦一声, 酒水泼洒出来,将白清玉的袍子浸湿,酒浆滴滴答答的流下来。“对不住对不住!”行露慌张的将食合一撇,连忙掏出帕子,在白清玉的衣裳上胡乱的擦拭。白清玉下意识蹙眉,后退两步,不想让陌生人触碰,他这人素来有洁癖,行露却一步步追上来。啪!行露的手伸过去,被人一把捉住,他惊讶的抬头一看,是梁羡!梁羡笑眯眯的道:“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们白君子有洁癖,就是不喜旁人触碰,是不是呀白君子?”他说着,转头看向白清玉,还故意用手掸了掸他微微潮湿的袍子,这次白清玉并没有躲避,说着有洁癖,却任由梁羡的触碰。行露的脸色瞬间有些许的尴尬,讷讷的道:“行露不知,还请白君子不要怪罪……”梁羡道:“不知者无罪,白君子定然是不会怪罪的,只是……这袍子。”行露连声道:“是行露弄脏了白君子的袍子,行露原愿意为白君子浆洗衣袍……”说着,竟有些羞涩起来。梁羡呵呵一笑,道:“你又有所不知了,白君子这件衣袍,可是南蛮进贡到我梁国的珍品蚕丝织成,整个梁国就这么一领,孤都不舍得穿,赏赐给了白君子,这衣袍娇贵脆弱,不可浆洗。”行露打了一个磕巴:“那、那可怎生是好啊?”梁羡笑道:“赔罢!”“赔?”行露为难起来:“不知……不知这领衣袍,要……要多少财币?”梁羡举起三根手指,道:“三十个金蛋子!”“三十!?”行露终于破功了,因着他的年纪比闵芽还稍大一些,其实嗓音早就成熟,不似少年那般男女莫辨,行露一直是捏着嗓音说话,这会子愣是有些发劈。“咳咳……”行露咳嗽一声,重新捏起嗓音:“三十……可、可行露身份卑微,实在……实在拿不出这许多金蛋子来,如何是好啊……”“行露?”闵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伸着懒腰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垂泪欲滴的行露,惊讶道:“你怎么哭了?”行露连忙走到闵芽身后,揪着他的衣袍,垂泪道:“行露不小心弄脏了白君子的衣袍,梁公……梁公说让行露赔偿……”闵芽点点头道:“弄脏了衣袍,的确应是赔偿。”“可……”行露嗫嚅道:“梁公让行露赔偿三十个金蛋子,行露……怀中拮据,哪里来的如此多财币?”“三十?”闵芽是有钱人家的小君子,这般一听也是懵了,这么多?一件衣袍?那得是多好的衣袍啊。行露哭诉道:“小君子,你是知晓行露为人的,呜呜……你救一救行露,为行露求求情罢!”闵芽有些为难,弄脏了衣裳,赔偿是应该的,自己也不好求情,难道让梁公不要追究赔偿了?这说不过去啊。闵芽一咬牙道:“梁公,这样罢,行露是我的友人,这个财币我替他还了,但……但我现在没有财币,能不能……还是记账?等我一拿到财币,立刻还给你!”梁羡挑了挑眉,三十个金蛋子啊,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别人一哭,他就替别人偿还,梁羡已然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也不知闵长辰是如何教育的儿子,把闵芽养成了如此单纯的模样。公子晦突然大步跑进来,低声对梁羡耳语:“君上,宿国大司农闵长辰求见。”“闵长辰?”梁羡惊讶。闵芽隐约听到“闵长辰”三个字,登时睁大了眼睛,回头便跑,哪知刚跑到馆驿大门口,仿佛耗子见了猫,慌不择路又跑了回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华袍男子从馆驿大门阔步入内,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纪,沉稳而威严,面容不苟言笑,端正俊美,只男子总是习惯性的蹙眉,板着唇角,令人不敢轻易靠近。此男子,正是公孙夙上位需要攻克的主要目标——宿国大司农闵长辰!闵长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闵芽,冷声道:“芽儿,还跑?”闵芽一下子窜到梁羡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对闵长辰吐了吐舌头。闵长辰走进来,拱手对梁羡作礼:“见过梁公。”说罢,又对公孙夙道:“拜见新君。”公孙夙对上闵长辰的眼神,总觉得这个闵长辰太凶了一些,而且他虽在拜见自己,眼神却充斥着打量,仿佛在审视自己这个新君够不够资格。梁羡笑道:“百闻不如一见,宿国大司农一表人才,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闵长辰淡淡的道:“谢梁公抬爱,梁公谬赞了。”说罢,又看了一眼闵芽道:“小儿闵芽,给新君与梁公添麻烦了,卑臣这就将小儿领回去,好生管教。”“我不!”闵芽紧紧抓住梁羡的袖摆,似乎找到了靠山,道:“我就不回去!”“胡闹!”闵长辰呵斥。他一呵斥,闵芽吓得一个激灵,却更是梗起脖颈:“我就是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只要你还笃定娶妻,我就不回去!”闵长辰耐着性子道:“新君与梁公面前,不要任性,快给为父回去,否则……”“否则怎么样?”闵芽道:“你又要打我板子?说什么我今日就是不回去!要我回去也行,你成婚,那我也成婚!”闵长辰眯起眼睛,沉声道:“芽儿。”“怎么?”闵芽外强中干的道:“就许你成婚,我不能成婚么?我也到了……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了,那我也要成婚。”闵长辰道:“好,既然如此,你要娶谁家的千金?”“我、我……”闵芽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眼睛一转,叉腰道:“非要娶谁家千金不成?我……我中意之人,是……是个男子!”闵长辰的脸色黑压压,乌云密布,显然已经忍耐到了爆发的极点。偏偏闵芽还在说,他一把拉住梁羡的手臂,道:“我中意之人就是梁……”不等他说完,白清玉走过去,很自然的拨开闵芽的手,闵芽一愣,下一刻被白清玉那冰凉凉的眼神扫了一记。梁公二字登时憋在嗓子眼儿里,怎么也说出口。梁羡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暗搓搓的想,无妄之灾啊,一口大黑锅差点扣在自己头上,幸好有白清玉挡着!行露被晾在一边,眼看到这个场面,眼眸微微晃动,主动凑上去拉住闵芽,柔声劝慰道:“小君子,您快消消气,不要与君子顶嘴了,好好儿的说话,没有多大事儿的,说开了不就完了?小君子与君子那是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里是能记仇的?”“哼!”闵芽冷笑:“只不过是养子罢乐!我知道了,定然是想要个亲儿子,所以着急娶新夫人,巴不得早点生儿子将我扫地出门呢!”“住口!”闵长辰一声断喝,吓得闵芽又是一个激灵。闵芽瞪大了一双水灵灵的小狗眼,眼睛里快速积攒泪水,咬着嘴唇道:“你还凶我……”闵长辰自知失态,眯了眯眼睛,收敛自己暴怒的气息,缓声道:“芽儿……”不等他说完,闵芽已然哭道:“我就不跟你回去!你既然要娶妻,我也要,我……”他说着,一把抓住身边的行露,道:“我中意的人是行露,我要与行露成婚。”“小君子?”行露劝阻道:“不要说气话了,快,给君子赔个不是,这个事儿也就揭过去了。”行露又对闵长辰道:“闵君子,小君子说的不过是孩子气的话,您可一定要多多包容啊,小君子年轻气盛,不要太放在心里了。”闵长辰扫了一眼行露,幽幽的道:“这里轮不到你说话。”行露一愣,讪讪的闭上嘴巴。“我没有说气话!”闵芽瞪着眼睛,对闵长辰道:“我就是要与行露成婚!”梁羡:“……”好一个修罗场!作者有话说:论机智和护食,还得是玉玉!